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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幻境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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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眼之際,姻姒只覺得光刺目,好似針扎,難受異常,於是又飛快沉入原本的一片黑暗中去。而在外的雙臂已經覺不到灼熱的温度,一身繁複華裳在此刻也顯得悶熱難耐。微微握了握拳,卻只抓住一把滾燙的砂礫。

是…哪裏…

口好渴…想要睡…

休息一會兒,只休息一會兒,等等便起來繼續走。還有力氣的,還能再走下去的。可是休息過後,睡過去後,真的還能再爬起身來麼?

腦海中只餘下模模糊糊的記憶片段:腳下沙地如同飽水後的被褥,她一步深一步淺地往前摸索,那“黑風”的威力遠遠超乎自己的想象,沙子的世界開始排斥任何一個入侵者,簡直讓人無法立足,即便運用神息屏息前行,開天眼窺探那風牆後的秘密,仍然沒有找到她想找的東西——玄天黑龍。

不知走了多遠,也不知走了多長時間,直到天空放晴,直到她再也無法向前邁出一步。

沙漠的景有多麼美麗壯闊,沙埋就有有多麼可怕…勉力睜開眼睛,連睫上都沾着細細的浮塵,耳邊有呼嘯的風聲,像是刀子,一下一下颳着她的脊背,半張臉都沒在黃沙之中,一股股熱撲在面上,連呼都覺得困難,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一定狼狽至極。

這已經是她此生第二次因為體力不支而栽倒在沙漠中。

如果説第一次是因為年幼無知,孤身潛入才淪落至那般田地,那麼如今又一次在沙海中頻臨絕望,只能説是自己過於頑固麼?遇見冥山妖眾,逆闖風牆深入沙海,都是計劃外的事情——沒有水,沒有食物,視野渾濁,在暗無天的狂風沙塵之中不斷邁動雙腳,不敢輕易停下,不敢輕易回頭,總想着再遠一點,再遠一些或許就能找到玄天黑龍的身影…該説自己是愚蠢還是執着?

耳畔一聲鳥鳴引得她注意。

不遠處幾隻禿鷹正在停在被風侵蝕成柱狀的石頭上貪婪地盯着她,好似在靜靜等候她生命的逝,然後振翅而來,開膛破肚,享受一頓美味。

“就憑你們這些小東西,也想吃我的血?”姻姒匍匐在沙地上冷冷笑了一聲,攥起一把沙子衝那些禿鷹拋去,驚得那些飛禽哇哇直叫,繞着石柱上空低低盤旋幾周,見獵物沒了動靜,便又撲騰着翅膀飛了回來,維持着原先地姿態繼續盯着她看。

哼。又哼一聲,吃力地將臉轉向另一邊,卻絲毫沒有減輕那種不能呼的痛楚。她口中喃喃如若自語,“是不是真的快要死了?我可是神明…為了一條龍被沙漠打敗,真是好可笑呢…”依稀間覺察似乎有人停在她面前,難得的一小塊陰影正巧遮蓋住她的臉。

有些貪婪的往陰涼處挪了挪,她的聲音更輕,自嘲般的笑意更濃,“不行,又犯這樣的錯誤…怎麼能死在沙…”

“不會死的。”男人的聲音始料未及地出現,打斷她的妄想。

她揚起臉來,琥珀的雙瞳中有一絲困惑。

然而眼中氤氲着薄薄水霧,實在看不清那陰影中究竟有着什麼,只是覺得殷肆的聲音好似從遙遠的天邊飄過來,縈繞在心頭。不會死的。不會死的。彷彿是受到了詛咒,姻姒忽然就覺得自己真的不會死在這裏,於是只得苦笑,“我在做夢罷?每次快要放棄的時候…就是你出現?啊,對了,要是東商君的話,一定不會被這些沙子打敗…他的話,一定能找到走出去的辦法…”隱隱想到那個人,就好似有一股無可匹敵的力量注入身體。她想她當然不能放棄,就像很久很久之前的那次,她念着他的名字直到等來支援的隊伍,“…玄蒼會來找我的。”風沙之中,身影修長的男子一身黑衣,低頭看着一側身體已經沒入黃沙的西參娘娘,心疼不已。終於,殷肆俯□子,伸手替她抹乾淨臉上的砂礫,又解下帶着的牛皮水囊擱到她邊,輕聲道,“喝一點。”直到上沾到清涼水珠,她才如夢初醒般瞪大了眼睛,連水也顧不上喝,驚愕抬起臉,“誒?真的是你?你、你怎麼…不,不會的,我…又在胡思亂想了。”

“不是做夢。”殷肆笑了一下,盤腿坐在沙地上,用水潤濕手,替她梳理被風吹亂的髮髻,末了又心有不甘地握住她的柔荑擱在自己臉上,好讓她觸到自己的温度,“是真的在。”受着指尖傳來的温度,姻姒眼中漾起一絲絲神彩,艱難地撐起上身,接過牛皮水囊灌下幾口水,又意猶未盡地,一時間無法從這種巨大的喜悦中緩過神來。殷肆凝視着她,目光温柔,好似要捕獲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

她的乾裂地厲害,就像是曝曬過後蔫掉的花骨朵,唯有顏依然鮮亮。

他卻想着她綻放時絕美的模樣。

她的脖頸與雙肩/處被強光曬得略微紅腫,像是出浴後驅散不去的曖昧。

他卻想着她衣衫褪盡時的姣好輪廓。

清水下肚,姻姒終是舒坦了些,長長呼了口氣,扭頭怯怯看着不請自來的男人——並非是畏懼什麼,只是這般狼狽不堪的模樣不小心被他看見,心中自然不快。驕傲如她,害怕從他口中聽見任何嘲諷的話語。

“好點沒有?”頭正曬,殷肆心下了然此處不能久留,扶着她起身,“我們回去罷。”不是商議,更像是一種不容置喙的命令。被他強勢勒令,深知自己已無氣力去沙海深處尋覓玄天黑龍的蹤跡,這般錯過便是錯過,再尋不得第二次機會…姻姒鼻子一酸,説話瞬間又變得斷斷續續,無氣無力,“這裏可是沙海深處,就算是你…也不可能輕易出去…連我都分辨不清楚…”

“或許吧。”殷肆抬眼看了下四周,“走不出去我們就一起死在這裏。”

“我們可是神仙…”

“神仙也會死的嘛,如果和阿姻一起死的話,我倒是可以接受。”

“説、説什麼、胡話!”這回反倒是她堅定起來,“…不會死的。”東商君微微笑,半蹲□子要揹她。姻姒一怔,遲疑了許久本想拒絕,無奈在沙漠中徒步太久,眼下連站穩身形都有些吃力,只得倚靠上他的背,任由他左右,面上卻浮出可疑紅暈,忽而改口道其他,“沙漠多西北風,你看那些沙丘,成龍狀。我們浮台管這個叫沙龍,龍頭大,尾小…頭為西北,浮台在西面,厄蘭的話,就往東。”自顧自説了許多話,不料浮塵嗆入喉嚨,她伏在殷肆背上重重咳嗽幾聲,一番動作用盡餘力,最終軟軟貼上他,安靜闔眼休憩。

“很厲害嘛。”殷肆輕笑了一聲邁開步子,朝一個方向走去。

聽得稱讚,她臉上紅暈更濃,在他背上稍稍縮了縮身子,儘可能讓姿勢舒服一些。

“…明明剛才覺都快撐不過去了。”他壞心眼地補上一刀。

“胡説,我…我怎麼會輸給沙塵暴?要知道,西參娘娘我可是被人稱作‘沙子’的存在啊,我才不會被這種事情打敗,就算你不來,我也能…走出去的…”小小聲爭辯,沒有一點底氣,“只是有些累而已,又沒有水食,但是…能出去的…”嘴硬。他嘖嘖出聲,抬手將她向上託了託,“你已經走了兩天兩夜了,再不進水,要吃不消的。”

“這麼久?”她在混沌風暴之中,全然覺察不到,想了想又發出疑問,“那個,你又怎麼會…來找我?”

“説來話長,先出去再與你解釋。”

“順着這個方向,真的能走出去嗎?”她抬眼張望,沒有灰黑風牆的沙海空曠無一物,放眼盡是蕭條與荒蕪:殷肆孤身前來,隨身未帶多餘乾糧,牛皮水囊也只剩下一半的水,想必是尋了許久,如今再加上一個掉了半條命的她,不能用輕功,難以施展疾行的術法,恐怕折返之路將更加艱難,於是不由長嘆,“這條路,是走不完的罷?”

“走不完不好嗎?”他忽然壓低了聲音,“你説過的,這條路若是走不完便好了。”

“你…還記得?”恍惚時間倒,她憶起南坪那夜燈會,他握她的手,牽着她走過拱橋。

“每一句都記得。”殷肆似笑非笑。

“唔。”她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好逞強説着笑話,“…四周都是沙子呢,哪裏有什麼路,我説錯了,你莫要在意。”聽罷她所言,東商君忽然停下腳步,不發一言騰出隻手來輕輕在空中一揮,衣襬落定,無數零星浮光匯聚而來,從點成線,從線成面,慢慢佔據她的整個視野…待光芒消散,她眼前鋪展開的卻是一副夜下的長街,街市上熙熙攘攘,車水馬龍,好不熱鬧。

攤位上的首飾胭脂琳琅滿目,沿街小食的叫賣聲一高過一;時不時有頑皮的孩童從二人身邊跑過,嬉笑着玩耍手中風車;伴隨着駭人的聲響,空中綻放出大朵大朵的絢爛煙花,還有一座接一座的拱橋,架在盈盈水之上,映着月,風一過就碎開。

這分明是皇都南坪那夜的樣子…他記得。他全都記得。

可是一場暴雨卻淋濕了她所有的記憶。

怔怔望着殷肆用幻術製造出的夜景街市,姻姒在他背上聲音哽咽,“你這、這是做什麼…這等時候為何要做多餘的事情,要知道,萬一再遇上沙塵暴,我們兩個就…”

“香盈袖,走完這條路,我有事與你説——關於我的事。”再次打斷。

“那,那個…”他揹着她,重新邁開步子,沿着腳下順延而去的小徑一步步走。

連語氣都與那時一模一樣。她眼角有些濕潤,從未料想過會在這等生死未卜的時刻重温初遇時的種種温情——可惜這世上已無香盈袖,周自橫…也好像不是那個周自橫,儘管他説自己從一開始就是認真的。

姻姒雙手環上男子的脖頸,將臉深深埋在他的背上,“那我也有件事要告訴你。”她記不清自己當時是如何回應的。

只知道走完這條路,她是真的有話要與他説。

“我們就順着這條路走,你睡會兒罷。”他角勾起一個弧度,“醒了,就到家了。”作者有話要説:【匪氣凌然314535269】新建的qq羣,歡大家來玩~沒冒泡沒收藏沒留言好不開心,下章會開始甜甜甜甜…甜死你們!

中秋有點忙,估計更新不會太多,偶爾會修個文,請見諒啊麼麼噠【女漢子的麼麼噠真的有人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