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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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坐上馬車向威尼斯的方向而去，卡洛琳仍在回味着在馬賽的“遭遇”的魚湯。

若説巴黎是緻、優雅的貴族‮婦少‬，普羅旺斯的馬賽卻是雜亂無序，就像一個放蕩不羈、衣裳不整的法國少女，熱情奔放，充滿着情的誘惑。在這裏探尋錯綜擁擠的小巷，陡直的樓梯，迂迴的道路，小巧的院落，愜意的咖啡館，還有那港口邊一溜溜白帆，地中海温暖的海風和明媚的陽光，每一處的細節都人十足，值得細細回味。

這裏有一句話叫做，到了馬賽不吃“馬賽魚湯”等於沒有到過馬賽，就好像天朝人口中不到長城就好似沒有到過帝都一樣。馬賽魚湯是馬賽地區漁民的一道傳統菜餚。其實在法國各地皆傳着各式各樣的魚湯，只是馬賽魚湯的不同之處要用當天早上從地中海打上來的六種不同的鮮海魚烹飪，常用的有安康魚、海魴魚、海鰻魚、羊魚、鮋魚，鯡魚、牙鱈魚，但不能有任何的貝類。當然，究竟裏邊要放上什麼種類的魚，則是依廚師的見解而定。

雖然説在港口附近吃得的馬賽魚湯才是最正宗的，因為馬賽魚湯本來就是漁夫出海後回來將打來的各式魚類加上香料混煮出來的，只是達西先生和卡洛琳兩人一起在魚龍混雜的馬賽港附近的大排檔裏和漁夫還有不知何去何從的之人起喝着魚湯，這畫面可是怎麼看怎麼驚悚啊。

而且…品嚐過天朝美食又受餘秋雨影響頗深的卡洛琳對這個老餘口中“徒有虛名”的馬賽魚湯，其實沒有報很大的期望。只是説既然來了，不品嚐一番似乎徒留遺憾。按照傳統，道地馬賽魚湯得先用最好的橄欖油炒香洋葱、西紅柿、大蒜、茴香，加入百里香、意大利香菜及月桂葉，並以幹橙皮調味，最後放入番紅花增加澤。如此做好一鍋濃湯後，據每一種所需要不同的火候，依次放入，而且每放一次原料都要煮開。用老餘的話説就是又腥又鹹，實在不覺得鮮美，而且經過長時間的熬製，又老又柴。

“只得嘆一口氣，挾一塊土豆，揪半片面包入口，算是用完了馬賽魚湯。”相較於馬賽港那裏毫不修飾的原始魚湯，達西先生和卡洛琳坐定的餐館裏所烹製的魚湯製得多。魚湯分成兩次上菜。侍從先給上來了切成片的法式麪包和自制的大蒜蛋黃醬，還有一人一小碗的魚湯。

黃褐的湯飄浮起魚的鮮味和調料的香味，聞起來還誘人，比起天朝巧妙經過葱姜和料酒調味之後的魚湯，吃起來卻是腥味較重，卡洛琳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倒是餐館自制的大蒜蛋黃醬，塗在硬麪包上，就着魚湯好歹還能嚥下一些。

堪堪吃下一片面包，卡洛琳望向坐在對面的達西先生，發現他也是一臉食不下咽的表情。看來不僅僅是她那個仍保留着天朝口味的胃不能適應馬賽魚湯的“鮮美”達西先生的舌頭也不能適應普羅旺斯的美味呢。雖然法國的美酒佳餚確實是遠遜聞名，但是馬賽魚湯卻不在此列。要她看來，還不若什麼酸湯魚來得好吃呢。

達西先生也注意到卡洛琳放下了手中的食物，相視而笑，果斷棄之，選擇到馬賽城裏走一走。好在馬賽濃濃的地中海風情和極致的慵懶漫沒有辜負他們，總算是將頂級料理帶來的風味給忘卻。真是兩個不懂得欣賞的人啊。

*威尼斯相比於馬賽、普羅旺斯乃至法國又是另外一種風情。這裏的唯一元素就是水，蔚藍、寧靜，水天一，蜿蜒的水巷，動的清波，好像一個漂浮在碧波上漫的夢，詩情畫意久久揮之不去。蜿蜒的河道，盪漾其中的小船以及造型各異的橋樑組合成威尼斯獨特的風情。正如詩人伊麗莎白·巴雷特·布朗寧所説:“再沒有與它相似或相同的城市，世界上沒有第二個威尼斯。”在旅店渡過了一個仰望星空的美好夜晚後，達西先生同卡洛琳不能免俗地坐上了貢多拉泛遊威尼斯。這種輕盈纖細、造形別緻的小船是威尼斯的名產，兩頭高高翹起，好似月牙。除了船，威尼斯也沒有別的通工具可以搭乘了。

如果説英國男人是嚴肅保守的，法國男人是優雅多禮的，意大利男人便是開放熱情的。

走出旅店右手邊便是在威尼斯常見的小橋，橋的邊上，便有許多船伕駕着貢多拉等着客人的到來。達西先生和卡洛琳甫一出現便引起了正在小憩的船伕們的注意。對着美人，哪怕有主的美人，也不能阻擋意大利男人們欣賞的目光，有些船伕甚至輕佻地吹起了口哨。

達西先生挑了一艘看起來最為安全的貢多拉，無視了船伕過於殷勤的攙扶，自己先上了小船之後，又扶着卡洛琳坐進了貢多拉里。

貢多拉在幽長狹窄的水巷中搖曳，一座座造型各具特的石橋從頭頂而過，穿過一條又一條似曾相識的水道，船伕一面輕搖着船槳，一面唱起了那波里的小調。

“先生，小姐，你們不是威尼斯本地人吧？”

“是的，我們第一次來威尼斯。”卡洛琳輕快地回道，沿途美麗的風景讓她目不瑕接。

“你們真是來對地方了…”船伕笑道，“這位先生，你真幸運，有這樣一位美麗的小姐相伴。”温存地看了卡洛琳一眼，達西先生轉過頭對正在打趣的年輕船伕開口，“確實是，我們是來月旅行的。”卡洛琳聞言回過頭，瞭然看着達西先生笑，卻不言語。達西先生被卡洛琳意味深長笑得有些不自在，清咳了一聲。

船伕挑起眉，嘟噥了幾句，又笑着説道:“威尼斯最是漫別緻，先生、夫人，你們一定會不虛此行的。”嘴角勾起一個弧度，卡洛琳笑笑説，“一定會的。”威尼斯大大小小共有數百座橋，莎翁筆下的里亞爾託橋是最古老，最美麗的一座。白的外觀，橋上是一個有頂的走廊，從側面看，橋的正中心是一個很高的拱形，兩邊各有六個小點的拱形門廊，既可以購買東西，也可以縱觀水面起伏的運河。

除此之外最經典的便是嘆息橋。一頭連接總督府的法庭，另一頭是總督府對岸的牢房。據説過去犯人在庭中審判定罪之後，就會從總督府宮殿走出，經過嘆息橋後被送進牢房。僅僅一橋之隔，卻可謂天堂與地獄之別。這些垂死的犯人，在經過嘆息橋這座唯美的大理石橋時，透過雕花的窗口看到外面美麗的水都風光，想起自己曾經與戀人就在同一座橋下幽會的甜生活，都會忍不住深深地嘆息，嘆息橋因而得名。相傳一對戀人能夠在落時分經過橋下深情的擁吻，那一定能夠永遠在一起。

落時分的威尼斯，吹着徐徐海風，這種平靜而幸福的美好，彷彿讓人覺時間都凝固了。水岸邊一個個悠閒漫步的身影，各式各樣繁複雕花的宅邸、宮殿，從眼前緩緩經過。只聽得船伕高聲提醒了一聲，“這便是嘆息橋了”卡洛琳便被達西先生温暖的氣息包圍了。不管這個傳説是否靈驗，至少無數在嘆息橋下擁吻的戀人，在這一刻，他們是相愛的。

船伕怕是一之中見過無數次戀人相擁相吻的甜畫面，剎是鎮定自若，只對着平靜淌的蔚藍湖面輕聲又唱起了小調。

如此行程，慢慢悠悠，待貢多拉回到出發時的橋頭，夕陽的餘暉已經快要散盡。船伕將貢多拉在岸邊停穩，一面向達西先生和卡洛琳推薦了在聖馬可廣場的天舞會。

“先生、夫人，今晚在聖馬可廣場有一場天舞會，你們若是有興趣不妨上那兒玩玩。”年輕英俊的船伕斜斜倚着船槳，衝着卡洛琳笑着眨眨眼。

“天舞會？”藉着達西先生的手，卡洛琳從貢多拉上來，在地面站穩，帶着小小的驚喜反問道。

“不錯，假面天舞會，這可是威尼斯的傳統…”船伕彷彿打開了話蔞子，侃侃介紹起來。

聽起來不錯。帶着假面，你不認識我，我不知道你，確實有意思的。重要的是，這種舞會很隨意的，神秘又新奇，和巴黎或是倫敦那種社舞會比起來，有趣得多。

點頭向船伕致意，卡洛琳便同達西先生邁開了離開的腳步。

“菲茨威廉，我們晚上便去聖馬可廣場吧？”

“嗯？”

“假面舞會，聽起來很不錯呢。”

“…”

“你剛剛強調了月！”卡洛琳笑得睫彎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