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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真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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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徵猛然一驚,心中恍然大悟。看小説到網要不是阮雲卿説袁佑姜身上的衣物穿反了方向,莫徵也險些被晃了過去,按平人們穿衣時的習慣,都是右衽壓左衽,兩襟相,然後用衿繩繫緊,可袁佑姜身上的衣裳,卻成了左衽壓右衽,也未系實,只用間的大帶勉強勒緊衣袍而已。

難怪他剛剛給袁佑姜檢驗時總是覺得不對勁呢,原來病就出在這裏。

小裴也順着阮雲卿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袁佑姜身上穿的這件寶藍太監常服的領處,左右顛倒,完全與人們平穿衣時直裾右衽的習慣相反。

而且不只外衣,就連內裏的棉製裏衣、絲麻制的中衣等等,都同外衣一樣,全部穿反了方向。

阮雲卿看了一陣,越發皺緊了眉頭,“可這細較起來,也説明不了什麼,袁師傅死前心神不安,慌亂之間穿錯了也是有的。”小裴白了一張臉,他哆嗦着點頭,連連稱是,“是啊,準是師傅自己穿錯了。”莫徵卻覺得不對,“不會,若説他心神不安,可他臉上這表情,可絕不像一個心神不安,不甘心赴死的樣子。你們瞧瞧,他一臉安寧,眉目舒展,連吊死之人該有的瞠目吐舌都沒有,這難道還不奇怪?”阮雲卿沒見過死人,莫徵卻見得多了,能在死後還有這麼一副安寧面容的,除非是壽終正寢,否則還真不多見。

“這個,若只説這個,我倒是知道原因…”小裴支吾着開口,阮雲卿二人都回過頭來,催問他可是知道什麼。

小裴猶豫一陣,還是邁步走到桌案前,從上面拿過一個銅製香爐,輕聲説道:“你們進來的時候,就沒聞見這屋子裏的味道有些奇怪?”阮雲卿與莫徵面面相覷,他倆從進外屋開始,就被調香房裏的濃重香味燻得頭暈,到了這裏還覺得鼻子裏面那股香氣久久不散,哪還能分辨得出什麼其他味道。

小裴揭開香爐蓋子,用手指撥開香灰,仔細聞了聞。他臉上出一抹哀慼,將香爐端到阮雲卿跟前,哽咽道:“師傅死時,在這屋裏點了‘雀裏紅’。這香燃着後,能夠舒緩人的心神,但若是香料擱的太多了,那味道就會變成麻痹神經的毒/藥,能讓人針刺不疼,刀割不覺。師傅死前,把剩下的雀裏紅都擱在香爐裏點燃,香料變成了毒/藥,他入之後,覺不到痛苦,死後的面目沒有變得猙獰可怖,也就不足為奇了。”

“原來師傅早就準備以死謝罪,怪不得他這些子…若是我早些發現,師傅也許就不用…嗚…都是我不好…”小裴又哭了起來,嗚嗚咽咽,越哭越是悲切。莫徵覺得不耐煩,有心讓他別哭了,可人家剛死了親人,如此又實在有些不合情理。他耐着子聽着,瞪眼看着這個比他低不了多少的少年哭得肩頭聳動,氣都要不上來了。

阮雲卿手捧着香爐,仔細研究了半晌,猛然間心中一動。他擱下香爐,拉過小裴,問他道:“你説的這種香料,真的有如此大的功效?”小裴鼻子,點頭道:“自然是真的。都這個時候了,我還騙你做什麼?這些香料,都是這些年來,我師傅自己研製出來的,我跟在他身邊幾年,也只學了個皮。那雀裏紅是我親眼看着師傅從四五種香料裏提練研磨,然後製坯成形的,那功效我們拿彼此試過幾回,效用我自然也深有體會。”阮雲卿連忙追問:“那別的呢?要是用這些香料的味道殺人,是否也有可能?”小裴一下子止住哭聲,他盯着阮雲卿,半晌無語。

咬了咬嘴,小裴出一絲苦笑,他喃喃嘆道:“我就知道,終究還是瞞不過你…”轉頭看了一眼牀榻上的袁佑姜,小裴猛的將心一橫,向阮雲卿坦白説道:“師傅曾制過一種香料,入之後能讓人常睡不醒。”常睡不醒?

阮雲卿和莫徵同時想到太子身上,這症狀,不是與太子中毒時的一般無二?

“這香料?你,你是説…你師傅他就是…”小裴默然無語,只輕輕點了點頭,“師傅沒有明説,然而據我猜測,也八/九不離十。”阮雲卿心中盪,一方面為找到真兇而欣喜,一方面又為真兇竟然是小裴的師傅而震驚不已,這兩種情緒幾乎同時佔了上風,阮雲卿一時之間,真不知他到底是高興還是難過。

莫徵早就急了,他一步走上前來,揪着小裴的衣襟,將他拎了起來,厲聲喝問:“你早就知道你師傅就是暗害太子的兇手,因何不去上報?拖到如今才説,又有什麼用處?你可知道,若不是寧白想了那麼個放血拔毒的法子,太子殿下險些就被你們害死!”莫徵一臉狠戾,把小裴嚇得臉慘白,他哆嗦着哭道:“這些都是我猜的!師傅做這些事時,我並不知情。試想這樣的機密大事,他又哪會嚷得人盡皆知?我也是因為看見他整神思恍惚,太子中毒之後更是被惡夢纏身才發覺不對勁的。”此話也有幾分道理。莫徵遷怒一陣,覺得好沒意思,他放開小裴,暴喝了一聲,轉身直奔牀榻上的袁佑姜,“我今不將這狗賊碎屍萬段,也難消心頭之恨!”小裴飛撲上前,攔在袁佑姜的屍身前,哀聲求道:“別,我求求你,他再有天大的不是,也是我的師傅。如今他人都死了,你還不肯放過他麼?再説師傅準是被人的,他那樣害怕,定是被人脅迫!”莫徵冷笑一聲,被無奈就能理所當然的去做傷天害理的事了?天下有多少人被無奈,若都要如此,豈不是沒有王法了?

阮雲卿急忙過來,勸住莫徵,此時做這些事也於事無補,有這個工夫,還不如讓小裴把前因後果都細説清楚。

把莫徵勸至一邊,阮雲卿又細問小裴是如何發現袁佑姜就是下毒之人的。

小裴只是掉淚,卻再也説不出別的,袁佑姜是受誰指使,又是為什麼要下毒謀害太子,他都一問三不知,站在那裏只是一個勁兒的搖頭,説他不知道。

莫徵都要氣瘋了,恨得幾回上前,想要給小裴兩下子,讓他痛痛快快把幕後主使説出來。阮雲卿怕莫徵一嚇,小裴就更加不肯説了,忙把他拉到外間屋子,勸半晌,轉了話頭,先談了些別的,然後再旁敲側擊地問他下毒之事。

談了好一氣,小裴還是咬死説不知道。

阮雲卿追問一陣,覺得小裴不像撒謊。袁佑姜做這些事時,應該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小裴是因為跟在他身邊久了,才多多少少地發現了一點蛛絲馬跡,至於具體細節,可能就連小裴自己,也還糊塗着呢。

阮雲卿嘆了口氣,看小裴又驚又嚇,哭得眼睛都腫了,也不忍再追問下去。心裏想着不必着急,既然有了下毒之人,那後面的主使再慢慢查證,總能有個眉目。

又勸了小裴一陣,和他一起重新回了裏間屋。

阮雲卿問小裴,袁佑姜所制的那種香料到底是什麼樣子。

阮雲卿心裏一直惦記着太子的身子,宋轔身上餘毒未清,此時若能知道他到底中了什麼毒,寧白那裏也就能對症下藥,儘快找到治此毒的辦法。

“你説的那種讓人常睡不醒的香料,你可認得?”小裴噎着點頭,道:“怎麼不認得。那香料原本是安神助眠用的,我試過幾回,效用極好。後來也不知師傅往裏擱了什麼,最後做出來的竟是那樣的東西。那些子,我經常看見師傅從庫房那裏抓些小耗子回來,問他做什麼他也不説,整只是悶在屋裏,折騰這些耗子和一堆香料。又過了一陣子,每逢夜深,他都會拿些東西到房後面的樹叢裏埋了。有一次我實在好奇,就偷偷跟在師傅後面,扒開他埋東西的地方,結果就看見…”小裴頓了頓,出一臉驚恐,“那裏面都些是剛剛長的小耗子。那耗子渾身是土,身上兀自帶着一股淡淡香氣,我聞了聞,正是那香料的味道。那小耗子四肢綿軟,腦袋耷拉着,我本以為它死了,可握在手裏,它身上還是暖和的,肚皮處微微起伏,明明還有呼。”

“我見它沒死,就把它悄悄帶回了我屋裏,想着怎麼把它救醒,”小裴輕輕搖了搖頭,哭道:“沒用!我試了所有的辦法,卻怎麼也不醒它…那小耗子死了不久,太子就出事了,而且他中毒後的症狀,與它相差無幾,我這才知道,原來師傅做那種香料,竟是為了殺人的!”小裴的眼神發空,他茫然的瞪着遠處,嘴裏喃喃不休:“我害怕!我怕極了,也不敢問師傅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真恨自己,也許我早一點問了,師傅也就不會死了…”眼淚又滾了下來,小裴哭個不住,他求阮雲卿道:“雲卿,我知道你是個有主意的,你救救師傅,他心腸極好,對我更是好得沒話説。他絕不是壞人,做這種事,一定是有苦衷。你一定得幫幫我。無論如何,也一定得幫我給師傅留個全屍!”毒殺儲君,乃是滅門之罪。若真的證實袁佑姜確係下毒之人,那別説他的屍首,就連他家的祖墳,都得被人扒了。

阮雲卿苦笑一聲,他一個小小的奴才,哪有那樣通天的手段,去左右朝廷律法。

替小裴抹了眼淚,阮雲卿勸道:“你師傅做了錯事,受罰也是應當的。你也不要太過傷懷。既然此事與你無關,以後誰問起來,你都乾脆説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免得到時候追究起來,連你也受了牽連。”小裴點了點頭,連連向阮雲卿道謝。

阮雲卿擺了擺手,好容易勸他不再哭了,這才問道:“那香料如今擱在何處?可是已經被你師傅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