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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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唐文彬開車送樓君行回她的寓所時已近十一點。他們下了車，手拉着手悠閒地走向樓梯，誰也不願結束今夜，害怕將到的長久分離。

當他們走到通向她寓所的樓梯的底級時，他們站住了。

“我不想説再見，”唐文彬沙啞着聲“我想——"一個人影突然從樓房暗處走出。

“樓君行”一個男聲音叫道“親愛的，你去哪兒了？我一個晚上都在等你！”他走到有光線的人行道邊，加上一句“上樓吧，寶貝兒！我們還要商量婚禮的事兒呢？"樓君行大吃一驚，只是瞪眼看着這人。他走到她身旁，胳膊佔有地摟住她的。

當她抬起頭時，她看見唐文彬也象她一樣吃驚不小。但是立刻臉上現出可怕的表情，他的眼睛盯住她，帶着蔑視的怒火。沒等她思考清楚或説出一句解釋的話，他早已走開，鑽進車內揚長而去了。

望着唐文彬急駛遠去，樓君行到一種從未體驗過的無助和不可名狀的絕望，好像他帶走了她的靈魂，再也不可能追回來了。

當他從視線中消失後，她轉回身象個野貓似地衝着那個人吼道:“楊傑，你搞什麼鬼？”楊傑毫無悔意地咧嘴一笑，笑紋爬上他那光滑的臉。

“你姑媽説她不會再阻止我們了，以前我向你求婚，你説你姑媽反對，所以你拒絕了我，但現在這些阻礙不在了，你當然會接受了。”他向樓君行伸出手，可她飛快地向旁邊一躲。

“我看不是你瘋了就是我瘋了”她譏諷地説“我敢發誓你剛剛談到了結婚的事，可你我都明白你對婚姻是多麼反。”

“再也不反了。沒有你的這些子讓我改變了主意。我是真的想要和你結婚的，樓君行。”當他看到她懷疑的表情，他又加上了一句“你聽我説，我知道你跟唐文彬之間的真相，你姑媽都告訴我了。我不會在意外面怎麼説的。”樓君行盯着那張英俊的臉，奇怪當初自己怎麼會和他往，她想當時如果姑媽不阻止，她也會和他分手的。跟唐文彬在一起的覺是無法比擬的，她從不曾擁有過的。現在看來，她以前對於姑媽的阻止，她總是毫不反抗地接受，其實是以此藉口罷了，因為她從不曾真正愛上過他們。楊傑是凱威公司其下電子公司地副總經理，年輕有為，所以當他追求她地時候，她很容易就接受了，當他向她求婚時正值她擔任他們公司電子產品代言人而產品大賣的時候。想當然，姑媽極力反對了，而她也就順其自然地拒絕了。怎料，他現在又回來找她！她知道他不是非要她不可，他們在一起，更多的是因為外表和身份地位的契合，而沒有情的，更加不可能有“非卿不娶”的意念了。

她搖搖頭:“抱歉，楊傑，可我對此已不興趣。”她從他身旁走過。準備上樓。

“你到底是怎麼了？現在阻礙已經不見了，為什麼我們不能一起。”他尖聲問道“樓君行，我想你，我要你和我一起，我願意和你結婚。”樓君行停下來，一隻腳踏在樓梯的底級上，回過身。

“你願意和我結婚？”她不相信地問“任何一個人都會認為你今晚是被迫來此説這個！你不愛我，不是真的愛我。你從來沒有愛過我。如果你愛我，你就會要和我結婚，而不僅僅是願意和我結婚！”

“我的確愛你”他仍不放棄。

“好吧，我要和你結婚。現在你可以不再生我的氣，説一聲‘行’嗎？”

“我不能。你知道，我不愛你，結婚對我們都是一個錯誤。祝你找到更好的女人，再見。”樓君行知道他在她之後從來就不缺女人。

“是因為那個剛離去的男人嗎？”楊傑追問道。

“你愛他？”

“是的”她回答得很堅決，腦子裏也很肯定。

“是的，我愛他。儘管在你今晚扔下一個炸彈之後，我或許永遠無法讓他相信這一點。”楊傑無言地注視了她一會兒“那麼咱們倆兒就沒什麼可談的了，是吧？”他悲哀地問。

“是的，我想沒有了。”她平靜地認可了。

樓君行上樓回到公寓後，試着給唐文彬打電話，可他不接。失望中她衣準備就寢，然後她又試了一下，依舊毫無結果。一直打到近一點，她終於無可奈何地放棄了。不是唐文彬沒有回家過夜就是他壓兒不接電話。

她能夠理解唐文彬對楊傑的突然出現及其令人瞠目的聲明所到的憤怒。可當他冷靜下來時，他一定能意識她和他一樣吃了一驚，他會要求她解釋澄清而不草率地先下結論。

但在接下來的一週半內，她不得不承認他完全無意問清。他曾約定在外出差期間給她打電話，可誰知這是一個永遠等不來的電話。

樓君行對她是否愛唐文彬已不再有絲毫疑慮。如此神速地墜入情網，愛上一個相識不長的男人，真是荒唐、違反理智。然而她愛上了——不可抑制地、刻骨銘心地、義無反顧地愛上了。在度假別墅的時候她曾懷疑過，但從海濱寓所那個夜晚後她已經確信無疑。

她以前從未對任何男人產生過這樣的情像。她和楊傑一起約會遊樂時，她從未擔憂過兩人之間缺乏深層瞭解。分手後，她也清楚她的心靈並沒有受到傷害。但是她對唐文彬的情完全不同於對楊傑的情，就象把藝術系一年級學生的作品與畢加索的品相比較一樣，有天壤之別。為了唐文彬她想要一切，成功，健康，一切可以給他帶來幸福的東西。在他們互訴衷腸之後，他卻被楊傑的突然出現所傷害、怒，為此她到深深的懊悔不安。

她真想要是能在他出差離家前打通電話，向他説明一切都不是象他以為的那樣就好了。

如果説等盼電話的長夜寂寞難捺，至少白天是充實緊張的。樓君行忙着走台，拍廣告，接受採訪。她的工作時間之長，熱情幹勁之足，連她自己都為之驚奇，因為她對那些工作已經毫無熱情和興趣。但是不管她有多忙，她的腦子總不離唐文彬、唐文彬回來的子等等。

到了他原計劃回來的那天，樓君行往他的辦公室打了個電話，他的秘書記下了她的名字，答應讓他給她回電話，但是他一直沒回。晚上，她又給他的家打了電話，雖然打了整整一晚上，唐文彬也沒接。翌她又如此這般地努力了一次，仍是音信沓無，最終她不得不承認他本就不想和她講話。

但隨之又產生了新問題，要取回她的車子就必須和唐文彬聯繫。他離開度假別墅的時候，總是把大門鎖上，她無法進入車庫，可她還必須進去。想到這一點必要她就畏縮腳，因為現在他已經很清楚地表明他再也不願意和她講話。既然他一次電話也不回，她怎麼才能把這些事情辦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