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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澗泉施毒蛇雀之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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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仲華一進店內,不由楞住。

只見燭光搖晃,姑娘早穿窗而去“羅剎鬼母”身形亦杳,那張桌面上多出兩隻手印,深凹入木,地面上孤零零的一截拐頭,鄰近的兩張桌面已支離粉碎。

顯然可見從他們出外時“羅剎鬼母”定遇強敵暗襲,經過一番格鬥,但“羅剎鬼母”是被人所劫持離去,抑或是飛身追敵,不得而知。心下一陣歉疚之意,油然泛起,姑娘出外時,曾囑自己伴著“羅剎鬼母”雖説鬼母令自己出外,但未必不可婉拒,否則,或可防避此意外,自己以後遇上姑娘時,有何顏面措詞?

黯然良久。心下沉一陣,兩臂猛振“唆”地“飛葉投林”穿出窗外落下。寒星滿天,蟾月泛照,遠山近林均蒙上一層淡淡光輝,濤囂盈耳,只是活陸免起糊鵲落,彈丸飛逝,向長城外小五台山方向撲去。

小五台山綿延數百里,奧區千萬,崖危聳,竹樹翳密。陣仲津想從小五台山,覓尋“羅剎鬼母”及姑娘蹤跡,卻談何容易?他在山中胡亂竄走,渴飲山泉,飢食松果,五後,出得山來,衣衫污穢不堪,亂須蜻形,與進山時候如冠玉,個儻不羣時迥異,判若兩人。

他意興落寞,懊喪非常,五來,歷盡幹辛萬苦,涉澗越嶺,非但未覓到鬼母、姑娘兩人,連一個山民樵子都未見,有幾次幾乎被毒蟒、怪獸嗜斃,所得者就是輕功提縱術,經自己五來儘量施展,已悟撤微。

他來在山口時,已非原來進山之處,漸已銜山,陽目千里,只見東西山巒起伏,夾著千疇平原,麥翻風,炊煙四起,景極美。

他用手撫摸了自己臉一把,下意識地發出一聲輕笑,自言自語道:“我該洗洗臉了!”心念一動,目光略略移動,發現距山口不過七、八丈遠有道澗泉,水聲潺潺,便自移步過去,蹲下合掌招水,望臉上湊去,忽間有人發聲道:“這水…用不得。”李仲華不一怔!澗水已從指縫中漏了出去,涓滴均無,他聽出語聲顫抖微弱而又冷峭,似就在身旁不遠草叢中發出。

五天來他簡直像隔絕人世,草木為友,清風為衣,極枯躁空虛,無所寄託,驀聞人聲不由神一振,循聲尋視,走不出數步,便見一個黃衣老人頹卧在亂草中,形容枯槁,須盾盡禿,頭頂更是午山濯濯,見李仲華走來,雙眼出無神的光采,冷笑道:“小夥子,我老人家救了你一條命,你也應為我老人家做一點事。”李仲華張著口詫道:“甚麼?救了在下一條命?老人家不要説笑,至於與你老人家做事,那是理所當然的,不過要看是甚麼事?”黃衣老人眨了眨眼道:“你不相信麼?等會兒你便知道!其實也沒有甚麼事,請你從我襟中取出小瓷瓶來,傾出一顆紅丸藥,置入我老人家口中就行了。”李仲華在他説話時,已看出他四肢不能動彈,聞言“哦”了一聲道:“在下只道甚麼了不起之事?這不過舉手之勞。”説著,俯身掀起老人大褂,那小瓷瓶就懸在他帶上,於是小心翼翼解開,捏在手中,拔開瓶,只嗅得異香撲鼻,令人神清氣,知是靈丹妙藥。

放開掌心緩緩傾出,瓶口內滾出五、六顆梧桐子般大的藥九,分硃紅、澄黃、雪白三種,撿出一粒紅,其餘傾入瓶內,小心好,黃衣老人目光澗燜瞧着李仲華舉動。

李仲華將紅藥丸置於黃衣老人口內嚥下,只見老人雙目微合,須臾,枯稿的臉頰上漸紅暈“承光”上霧氣冉冉上升。

李仲華見狀大驚,知這現象非內功登峯造極的不克臻此,顯然這黃衣老叟是一武林高人,但他為何四肢癱瘓倒卧在叢草中?難道是選人暗算麼?那暗算他的人功力定較他湛!不過何以又不取老叟的命呢?這可是易反掌?須知打蛇不死反成仇,這疑問頁想它不透?

心正默思之際,只見老叟四肢逐漸伸縮屈動,頓時老叟立了起來,朗聲大笑,聲震雲宵。良久笑定,目光看定居陸包袱上,道;“少年人,你帶著這多銀子下山幹甚麼?”李仲華將手中瓷瓶遞過老叟,笑道:“在下五前上山找人,遍覓不見,無奈又下山來。”老叟呵呵大笑道;“原來如此,我老人家還以為這小五台山躍出個野人來了。”説著目光一冷,又道:“我老人家平生不受人惠,你佇立山口時,我早看見,只是未使出口而已,後見你走向澗泉滔水時,才出聲喚你,救下你這條小命,以示你我互不欠情,這山泉內我老人家早下了毒,用後必死無疑,你若不相信,循著澗泉走出,便可知道我老人家言之非虛。”李仲華聞言,大驚訝,意似不信啓步走去,走不到五、六丈外,豐草內赫然仰卧三具屍體,面黑紫,顯然中毒過深死去,五官內尚出絲絲黑血,兩目圓睜,死狀甚慘。

李仲華心驚膽裂地走了回來。

黃衣老叟不待李仲華啓口,他已哈哈大笑道:“如何?那三人均是我老人家生平大敵,生冤家死對頭,每三年見面,總要拚個你死我活,但他們三人聯臂出掌,配合無間,每次都是互無勝負,這回讓我老人家想出一個絕主意…”説著,目光電,神情似是十分得意,又道:“當時與他們説,這次不要拚享,老是這樣有點乏味,不如以內功較勝負,他們都是生強傲之人,不肯示弱,滿口應允,哪知竟中了我老人家之毒計了…”李仲華口問道:“他們是誰?大概也是甚麼武林高人?”黃衣老叟雙目一瞪道:“呸!甚麼高人,本是武林敗類,我老人家總想把他們除去,每次都是意願相違,這回上天有眼,叫我老人家稱心快意,當時和他們説飲飽這澗泉水,再以真力成水箭噴出,以兩棵楓樹為準,誰能將楓葉全部光就算勝方,敗方任憑處治,以一對三,本萬無致勝之理,何況亦無此功力將全部楓葉打下,他們三人似是也明此理,微微含笑有待無恐…

在黃衣老人説時,李仲華目光遊眼四啓,果然見得右方不遠,有四棵巨楓並列著,翠綠的楓葉已半數凋落,與其他楓樹相比,顯然是有道自然的規律,其時正當暮季節,百物向榮,何來凋零?

只聽老人道:“他們不知我老人家暗中了手腳,在水時放下毒錠,這種毒甚劇,非服我老人家紅丹藥不可解毒,當時我們同時以內力出水箭,但誰也不能將楓葉全數打下,可是毒在他們體內發作,不過與我老人家預期大有出入,本意毒一發,他們即當時例地死去,怎料他們一覺不對,閉住道,竟聯臂出掌我老人家獻出解藥,你想大功將成之際,怎可如他們所願?

當即以內家掌力相拚,其時毒也在我老人家體內發作,他們毒發身死時,我老人家亦癱瘓倒地,這詳情你明白了吧?”李仲華竟搖搖頭道:“這個在下還不明白,愈想愈糊塗,既然毒同時發作,他們死去,何以老丈還能苟全?此其一,還有澗泉之水,潺潺活,在下盛水時,毒已當盡,焉有長駐之理?”黃衣老人哈哈大笑道:“瞧你這小子真不聰明,施毒之人豈能不知毒之理?我老人家一毒發,立時將毒往四肢,哼哼,若非如此,他們就得立斃掌下,還能等到我老人家以掌力震開他們閉,使毒竄入臟腑致命。”接著突伸右臂,迅如電光石火般把李仲華腕脈。

李仲華大吃一驚,猛覺腳底飄浮,身不由主地被老人拉著出了十餘丈,才始放手,只見老人在澗泉內撿出一塊鵝卵形墨綠晶錠,用手一晃,笑道:“這你總該明白了吧!此是千年蛇毒結晶,放入水中常人服下一滴,立時穿腸,七竅迸血而死。”李仲華不由駭然變:心説:“果然恩師説得不錯,武林事故發生,無奇不有,令人防不勝防。”那黃衣老人見李仲華不做一聲,又笑道:“少年人,你也略會武功吧?”李仲華赧然一笑道:“在下無師之學,略涉皮,不足妄乏晷武。”老人大笑道:“姑且勿論你是否語出衷誠,這話一點不錯,武學之道,浩如瀚海,我老人家雖名擠武林奇人之列,仍未能窺其萬一,可見你謙藏若虛:心不錯,我老人家欠你一項盛情,總得成全你一番。”李仲華朗笑道:“老人家你説你我互不相欠,何以又説欠在下一項盛情?”黃衣老叟聞言雙眼一瞪,光暴喝道:“胡説,你不知道,方才那瓶丹藥,尤其是雪白的一種,是武林奇寶之一,名謂‘補天丸’服下可以平增十年功力,胎換骨,武林人百謀難得一求,其餘兩種均是罕見珍藥,方才整瓶均在你手中,你若生心搶奪逃走,我老人家亦是眼睜睜無可奈何,可見你心善良,僅此一點,我老人家就欠了你的。”李仲華搖頭笑道:“方才在下若然知道這是武林奇寶,早就逃跑了。”黃衣老叟哈哈大笑,用眼仔細端詳了李仲華兩眼,面一整,道:“你倒是一個練武的好材料,可惜我老人家無此耐教徒弟,四十年前收了一個,只學得我一半功夫,我老人家便溜了,自此以後師徒兩人就未見過面,現在更沒有這耐心,不然可在我老人家處得到不少好處。”説完,就垂眉沉思起來。

李仲華見他自言自語,滔滔不絕,暗暗好笑:心説:“誰要你收徒弟?我也沒有這耐心。”想着便笑道:“老人家如沒有事,在下這就告辭下山了。”黃衣老叟見李仲華心善良,有意成全,真如他所言無此耐心,正在躊躇之間,聞李仲華要下山,忙往瓶內傾出一顆白藥丸,命李仲華服下,又從懷內取出薄薄小冊,笑道:“不料你還比我老人家無耐心,況你又未求我,那麼我老人家説甚麼也不好意思,不過這顆‘補天丸’夠你受用一輩子了。”説著用手指指那本小冊子,正道:“這裏面是我老人家擷取天下絕奇手法,繪下十三種圖形,無一式不是奇奧莫測,威力至大,武學一道浩博淵深,總宜循序漸進,細心研學,經驗閲歷更是缺一不可,所謂不積躑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無以成江海,這點你能做到,則一生受用不盡矣。”説著,哈哈大笑,笑聲中沖霄而起,轉眼,即杳入樹林翳密中。

夕陽餘暉,尚掛著淡淡雲彩,暮漸合,遠景漸呈一片朦朧,李仲華在拂衣晚風中下山,逕往涿鹿而去。李仲華髮覺真元充沛異常,身輕似燕,知是“補天丸”之效。

要知這“補天丸”稱做武林奇寶之一,並不為過,此丸一經服下後立刻化成一股氣體與本身真元合而為一。與武學互榮互增,此種威倫的潛力,不知不覺在體內發揮,每均有進展,使人在凝神靜慮中可待水漲船高之效。

李仲華一路默思方才經過,自己甚覺好笑,因與黃衣老叟晤談了這麼久,所説的都是些不著邊際之談,本是他自説自話,究竟他為何要毒殺那三人?他也未説,甚至他們的姓名都未知悉。

他就在蒼茫暮需,萬家燈火中踏進涿鹿縣城,夜市將興,攤販林立,叫賣之聲不絕於耳,行人如過江之鯽,川不息,他五來不食人間煙火,當前的急務就是找一家飯莊果腹一頓,以補償五來的損失。

撲鼻的異香更引起他飢腸鑣媲,他邁步走上一家“聚賓樓”飯莊,店夥見他一身襤褸,垢須亂髮,還未近身,一股酸臭氣味已自中人慾嘔:心説:“這是哪兒跑來的叫化子?”李仲華剛一踏上樓口,店夥就瞪著眼問道:“你來這幹嘛?”李仲華不由氣往上衝,也瞪著眼回道:“幹嘛?吃飯呀!”樓上食客們不由起了一陣鬨笑,李仲華説時已走向一張空座上坐下。

店夥被他頂得面上直紅直白,尷尬異常,須臾兇晴圓睜,衝上前去大喝道:“吃容易,你有錢嗎?”話聲一落“啪”地一聲脆響,頰上已捱了一巴掌。

這耳刮顯然很重,店夥半邊臉腫起老高,五隻手指印久久未消,只見李仲華眼內威芒,由囊內取出一十兩重白銀,重重往桌上一放,冷笑道:“你是不是沒見過錢?拿去!”店夥手護著左頰,眼驚駭光芒,只是發怔。

原來那白銀經他重重一放,已嵌入桌內與桌面一樣平,這份驚世駭俗的功力,頓時震驚了四座食客。此刻,食客中立起一個三十左右,面像英悍的漢於,含笑走在李仲華身側道:“兄台何必與此種勢利的小人一般見識?”説著,回首大喝店夥道:“狗才,還不快去招呼送上酒食!”那店夥正下不了台,聞言立即喏喏連聲,風快地跑下樓去。

李仲華面對著那人微笑道:“在下哪會與這種小人見識?只是看不慣他那狗眼欺人罷了,兄台請坐。”那人也不客氣竟自坐下,右手在桌底暗用潛力一頂,眼看着嵌入桌面的白銀,逐漸上升,剎那間耀起桌面,那人左掌迅若星火的撈在手中,放在李仲華的面前,笑道:“在下這微末手法,不堪兄台高目,請莫見笑?”李仲華見這人這一手,不勝駭異,自己方才是氣極出手,本未能預料有此功力,當下忙笑道:“豈敢,豈敢,兄台太謙虛了。”人之往,往往在不經意中開始,李仲譁從這人口中知悉他姓燕,單名鴻宇,自己則改名李次中。

燕鴻發覺李次中是個初涉江湖的人,對於外界一切陌生,談吐宛如貴介子弟,詞鋒中出華麗的文藻,如由他的外形看來又不甚相稱,心內暗暗詫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