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卧薪裳膽智士謀以身換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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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伯庭還沒走牀,有人已輕輕地端着洗臉水走了進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也不信為葉伯庭端洗臉水的人竟是一直左右他、支使他的麥遇。
所謂十年河東,十年河西,這鉅變又何用十年?而這種轉變又是如何發生的呢?
當然就是他那一塊“周公貼”使麥遇昏睡時,葉伯庭廢了他的武功。當時他曾問麥老大,是願意廢了武功做他的奴隸,還是願意做他送給凌鶴的一件厚禮,麥老大的答案是肯定的做他的奴隸。
於是他改變了生活習慣,過去別人如何伺候他,他就模擬別人何候他的方式去伺候別人。
過去他訓斥過葉伯庭,可沒罵過他,更未打過,現在葉伯庭可不管這一套,麥遇端起痰筒正在拿去倒淖,牀上的葉伯庭咳了一聲,嗓中有痰,麥遇急忙把痰簡拿近。
葉伯庭吐過之後,道:“早飯吃什麼?”麥遇道:“稀飯、五香花生米、八室醬菜,還有餑餑…”
“他孃的!老是這一套,真是雞巴打鼓…一個點兒,你就不能換換花樣?”
“能,能!葉兄,你是吃豆漿、豆腐腦還是八寶粥?”
“什麼?葉兄?你他孃的和我稱兄道弟?呸!有沒有泡照照你這份德?我看哪!
你還是拔鳥吊死算哩!”麥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一直做大爺的人,一夜之間變成了孫子,而一直對他奴顏婢膝的人,突然對他大聲咋唬起來,這如何適應?
權一時,淒涼方古,麥遇想過有幾次想罵個痛快,然後一死,但是罵過之後,不會死得痛快。
他以為葉伯庭以前在他面前裝孫子,矮八輩,他現在也能,只要三寸氣在,走着瞧,因為他一直還沒清楚,他那個娘們去了何處?也許他猜想,這次倒媚是倒在那個娘們身上。
“是,葉爺,以前叫慣了,一時不容易改過來。”
“以前是以前,那叫做富漢身子窮漢命,要不是我夠機警,早就被你宰了!”
“葉爺,這檔子事兒小的有所解釋,我點你的道,只想瞭解你接近我是否包藏禍心,絕無殺你之意,有一字不實,我就是大閨女養的。”
“你別往臉上貼金哩!你是大閨女養的?”葉伯庭在牀上笑得直擂枕頭,道:“你是煙台四道灣、天津富貴衚衕的姨子養的。”麥遇五臟翻騰,但是他要忍。蠅集人面,蚊嘬人膚,個知人為何物?由這幾句話,他想到越王勾踐,也只有想到這些,他才百勇氣沽下去。***凌鶴勤練百里絳雲所授的技擊,百里絳雲總是不離左右。由他的儀態、神情、動作,甚至煩悶時的那份冷漠,都能由眼前反映到數十年前…。
是一個酷熱的六月,她那時大約是二十一歲,初出師門回家為父親慶五十壽。行經巢湖之濱,被那清碧沁涼的湖水所引,就在人煙稀少之處衣下了水。
所謂衣,自然並非全,而是了外衣,還有褻衣,哪知湖水往往是個陷餅,望之不過際那麼深,一下去才知道,有一人多深。
她是一點也不會泳術的人,立刻大叫救命,巧得很,附近正好有人經過,來了救命的人,此人三十來歲,滿臉鬍子,跳下水就抱住了她。
抱是抱佐了、卻只把她的嘴部在水外,一個不善泳的人在這情況之下,抓住任何漂浮物就不會放手的人此人其所哉,手腳地卻又不游上岸,百里絳雲知道,這人的確能救她的人,但並不能救她的命,他不知道她的命和她的貞是不可分開的人。
百里絳雲最初不便苛責,最後大罵,因為此人變本加厲,而這人越是被罵就越放肆,甚至想在水中把她身上僅有的褻衣撕裂除去。
就在這時,又來了一人,站在岸上道:“候榮慶,快把人上岸來。”此人的頭巾、衣衫以及快靴全是銀灰的。
原來先來的人正是黑道“金翅蜂”侯榮慶,顧名思議,自然是個採花賊。侯榮慶見這位丰神俊逸,衣袂飄飄的俠士站在岸上不下水,以為必是一隻旱鴨子,道:“有本事你下水把她上岸如何?”少年俠士道:“如果我下水,對你恐怕有所不利。”侯榮慶大聲道:“別他媽的窮吹哩!有本事下水呀!你敢下水,侯爺要是不把你的肚子灌滿,我就不姓侯…”
“嗤”地一聲,少年俠士已入水不見,候榮慶的水住並非一的,忽然尖叫一聲,身子下沉、但百里絳雲卻被送到岸邊。然後,這位俠士讓侯榮慶喝了個夠,腹大如鼓。
百里絳雲才知道救她的俠士叫凌翎,少女無不矜持,而矜持也就是自尊的外衣,但矜持過了火,往往就會使大好機會失之臂。
她內心喜歡,還被他抱了一會,但表面上卻很冷淡,不久就分了手,凌翎怎知她的心意?不久和其結婚。百里絳雲聽到這消息而大忿,不久認識了白成家,那時他還未出家。
白成家傳她本門的高絕武功,但她實在並不喜歡他,因為她心目中只有一個人,那人卻不屬於她了,因而多少有點玩世不恭,自暴自棄,最後她嫁給了黑中白,才知他有前,她與白成家分手,白要負較大的責任。
就因為她為人作小,所以她曾問過馬芳芳,為人作小的看法,馬芳芳的固答十分得體:前小妾無關宏旨,情才最重要,所以,她沒有對馬芳芳下煞手,這也是百里松和司馬能行多少不諒解她的原因。
至於她成全凌鶴,而沒有成全良己的晚輩,就更非司馬能行和百里松所能瞭解的了。
這時司馬能行和百里松一起來到,他們發現凌鶴正在練本門的武功,而且穿了一身的銀灰衣衫,連頭巾及長靴都是銀灰的,他們內心真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