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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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憂慮的是，漠北情勢才剛剛明朗不到一年，又需憂慮南方亂起，究竟要到何時，朕這個皇上才能略寬？”永琰沒有出聲，他明白皇帝只是一時興起嘆。

皇上是仁義之君，絕對知道一朝登基為皇帝，便需終身憂國憂民。

倘若是暴的君主大可以肆行放態、倒行逆施、棄置天下於不顧。然而皇上是一位真正的仁人君主，滿腔熱血皆為人民，憂慮之事就不可能有停止的一，這便是王君的宿命。

“朕聽説，你這趟下江南，把嶽樂的小女兒給帶回來了？”皇帝眼一斂，忽然提起。

“是。”永琰斂下眼。

“永琰，你居然有空管起王府的家務事來？”皇帝的口氣略帶些揶揄。

“額孃親口吩咐的事，臣既然要下江南，接格格回京之事正好可以掩為耳目。”永琰答。

“當真如此？”

“正是如此，臣不敢妄言欺君。”皇帝低笑兩聲，然後慢聲道:“對你額娘，這回你倒是少見的熱心！”永琰沒有答腔。

“朕還聽説，安親王福晉打算讓你娶簡王府的瑞嫺格格，當真有此事？”皇帝再問。

永琰抬頭看了皇上一眼。

“臣尚未見過瑞嫺。”

“朕倒見過！秀外慧中，是個好姑娘。”皇帝笑着答，語帶玄機。

永琰又沒答腔。

皇帝於是臉一整，忽然對永琰道:“永琰，嶽樂的小女兒，名義上就是你的親妹子！你與格格都是咱們愛新覺羅氏的子孫，這點你清楚而且明白？”

“臣明白。”永琰答。

他抬頭，起桿與皇帝對望。

已故安親王嶽樂，是努爾哈赤之孫阿巴泰的第四子，承襲愛新覺羅氏的血統，永琰即使沒有不可告人的身世之秘，安親王一支也是皇家貴族的血脈正統。

康熙瞪着他私生的親子，眼漸漸嚴厲起來。

“這就好。瑞嫺確實太年輕，與你差異甚大，倘若你不喜歡瑞嫺，朕可以為你另擇一門親事，親自指婚。”

“臣叩謝皇上！”永琰立即拜跪。

然而他面無表情。

而皇帝深以為，永琰認同自己的安排。

他並不明白，永琰雖然年輕，卻於謀算。他沉穩並且清楚地一步步把持着自己的人生，即使他與皇帝是上下君臣關係、即使兩人是至親父子－－但就算是皇帝，也一樣不能他的命運！

他會自己找到，他要的女人。

出宮後，永琰在太廟前遇見子揚。

“你上這兒做什麼？格格呢？”阿布坦問他。

“格格執意睡偏廳，新眉與我都勸不住，我只好－－只好儘快趕到這兒來，親口跟貝勒爺稟告了！”子揚一臉無力，俊臉上難得出現這般無奈的表情。

“格格要睡偏廳？”阿布坦瞪大眼睛。

永琰冷聲問:“她真是這麼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