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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碧檜林驚逢錦帶蛟紅菱磴初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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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未去前一,友仁在路上遇見他妹夫羅鷺,説起元兒現得劍仙垂青,將來必有成就,此時縱有險難,也是逢凶化吉。再加上我去一説,元兒業已到此,更是放心。

還送了我兩家許多禮物,我懶於攜帶;又因甄濟總算與你們有一拜之情,此時若早導之入正,未始不可匡救,夕佳巖四面水圍,多帶東西不便,因此酌量取了些食用之物,打了這一個包裹,便往百丈坪尋着那隻小船,徑去救他出困。

“誰知到了那裏,水已減退,可以步涉而渡,我便疑心他既行將絕糧,看見水勢一退,必然覓路出走,未必還在那裏。趕到夕佳巖,進一看,哪還有人,只留下用炭灰在牆上留的幾行未寫完的字跡。大意説是被困荒山,絕糧垂釣。元兒忽然撿着明兒用的暗器,執意入,探尋出路,勸阻不聽。結果將他二人同得的兩口寶劍帶去,從此一去不歸。兩次秉火入尋覓,既幽深奇險,又有怪鳥潛伏,未次行到盡頭,歸途幾為怪鳥所傷。也不知元兒死活存亡。只可惜那兩口劍,當時因為元兒年小,不得不屈意相讓。

頗有惋惜失劍之意,對元兒死活並不在意。未後又寫當水忽大減,現往鐵硯峯拜謁仙師,元兒如歸,可往那裏尋找等語。這幾行字似是寫而未完,忽遇人來,將他引走。臨行又恐元兒尋去,留下那麼幾個字。

“元兒得劍經過,聽前晚你們小弟兄幾個閒談,我已盡知,他卻存心想攘為己有。

元兒如今已和他分開,如還與他同在一起,早晚還不被他明誆巧奪了去:即此一端,我已看出此子心術不正。還有那鐵硯峯深藏在青城盡頭山嶺之中,乃是一干有名教盤踞之地。為首一人名喚鬼老單午,手下有十二傳宗,三輩門人。善於役使異獸,殺搶,無惡不作。他既説往鐵硯峯去,引他的人必非端士。而且他此番逃竄荒山,原為父母被難,想到百丈坪尋我給他想個好策,他卻一心在元兒所得的兩口劍上,父母被難一字不提,天之薄,無以復加。雖然惡行未著,已可斷定將來。此後莫説我老頭子不願再見他,就是你們幾個小弟兄,此後也不準再認他為骨了。”黛蕕本不同器。眾人中,有的尚未與甄濟見過,因推元兒之愛,本無情,自是不在話下。那見過的,如方氏弟兄,當時雖然結拜,不知怎的,總覺對元兒要親熱得多,關心得多;對甄濟也不是存心淡薄,彷彿另是一種説不出來的自然疏遠。再加素常敬服銅冠叟專能觀人於微,又有矮叟朱梅預示,聞言不由便把熱心冷了下來。

只有元兒,一則關係着骨至親;二則甄濟是他出生後第一個的朋友,相處較密,加之天又是極厚,聞言甚是焦急。眼見銅冠叟談起甄濟,鬚髯開張,滿臉嚴正之容,又不敢勸。從此便把鐵硯峯地名記在心裏,恨不能得便前往察看個究竟,才稱心意。以致後來裘元偷下金鞭崖,大鬧鐵硯峯,三勸甄濟,五劍三童驚鬼老,惹出許多事端,這且留為後敍。

因為甄濟失蹤,大家也不再作穿之想。又把元兒赤身救司明、劍傷怪鳥之事談了一陣。銅冠叟道:“那怪烏報仇之心最盛,連番吃了大虧,你們又未將它除去,遲早仍會再來尋釁。所幸此地與朱真人所居鄰近,如真遇到危急,決不坐視,還令人稍放一點寬心。否則,此鳥飛行迅速,來去無蹤,你們怎能防禦?如今事已辦完,靜等元兒傷愈拜山。趁這幾閒工夫,等我想一個好主意,等那鳥二次再來,將它除去;否則,留在世問,終是大患。雷世兄令尊,我久想和他相見,按禮原應我親自拜莊才是。無奈怪鳥為患,這東西靈心毒,恐我去後,你們幾個小孩子,縱有元兒雙劍,也難期必勝。

請雷世兄明早回去,請令尊帶了當年所得西天七聖的九種毒藥暗器,駕臨此間。一則大家快聚些;二則令尊神勇,老謀深算,假使毒藥時效未過,除害無疑。只是我不前往拜莊,卻勞令尊,有些不恭罷了。”雷迅躬身答道:“家父久慕鴻名,渴思一見。就是小侄此番到來,也曾説起田畝間秋事一完,山居清暇,如老伯在家,令我急速回轉且退谷送信,便即前來拜望。既然老伯連山中休暇,再好不過。小侄明早騎虎前往,請了家父來吃晌午,還趕得上呢。”銅冠叟聞言,哈哈大笑道:“我知賢父子俱都略形跡。只是這裏草創,侄兒輩不善躬耕,不比你老人家且退谷中百物皆備,山餚野蔬,殊非待客之道,所幸我回來時,友仁老弟送了我兩家不少食物,俱是佳味。還有幾瓶陳年大麴酒,尚堪一醉。就請令尊早些駕臨吧。天已不早,我也回去安歇了。”説罷,又看了看元兒傷口,業已全數結疤,再有三數便即復原,吩咐司明仍舊到時上藥。因見小弟兄們聚首親熱神氣,甚是高興,便命司明隨了元兒仍住方家,徑自別了方母走去。

銅冠叟去後,小弟兄們服侍方母安歇,退回各人卧處。方氏弟兄又和司明商量,明怎樣款待雷迅父子,知道雷也是一個愛吃鹿和山雞的,準備明早天一亮雷迅走後,便去後山一帶打獵,雷迅笑道:“你們只顧款待我爹爹,卻不要像那明弟一樣,遇見那隻怪烏,回頭鹿未吃成,又受了一場虛驚。”司明道:“那怪鳥也真厲害,我這條小命簡直是元哥哥救的,倒也真不可不防呢。”方端笑道:“你這般膽大,居然也有怕的東西了,真是難得。”司明鼓着嘴道:“誰在説怕來,我們死都不怕。不過那東西又大,又飛得快,暗器打上去,跟白打差不多。口裏冒煙,眼光又特別的靈,休看你武藝好,遇上也是白饒,巧還不如我呢。你問三哥,別的不説,單是那兩翼風力多大?只要被它罩上,幾乎把人憑空兜起,兵刃怎能近它身?那元哥哥也不知怎麼一個急勁,會傷了它一劍。據我看,它上次受傷逃走,去了些才來的,這次恐怕不會來得那般快法,又有元哥哥同去,它很怕那雙劍,倘若遇上,難道我們四人還鬥不過它?”方端道:“你且莫誇嘴,還是盼不要遇上,等雷老伯來了,與姑父商量好了,將它除去的好,否則我們又不會飛,遇上終是麻煩。”大家説笑一陣,便各自安歇。

雷迅離家出遊已有數,急於回去,天未明便即起身。眾人也跟着起牀,匆匆將隔夜冷飯熱吃了。送走雷迅之後,又給方母備了早點,堵好門,也沒通知銅冠叟,各自帶了兵刃暗器,徑往後山一個暗谷之中奔去。

那谷名叫紅菱瞪,相隔金鞭崖有三數十里。進谷不遠,便是一大片森林密莽,有不少珍禽奇獸,地形險秘素無人跡。眾人也是發現沒有幾天,因四處環山,一峯中隱,峯頂凹下,兩端翹起,宛如菱角,加上滿峯俱是紅葉,天生瞪道,下有環峯山谷,便給它取了這個名兒,發現那天,因為天已晚,不曾向林中深入。本打算第二天去,偏值銅冠叟歸去,元兒失蹤,大家忙於尋找元兒,沒有顧及。及至元兒到來,方環、司明已幾次説起,要往谷中行獵。一則忙於接回甄濟;二則方端因狹谷形勢太險,野獸不怕,叢林密莽之中,難保不有毒蟲大蟒之類潛伏。故主張結伴同往,不許方、司二人冒險深入,所以一直未去。

元兒早聽方環説起谷中景緻和許多奇奇怪怪的走獸飛禽,心中躍躍動。隨眾起身時節,因為方端想在飯前趕回,走得甚早,一切齊備出門時,天還沒有大亮,晨光熹微,山谷隱現。深草裏的寒蟲還在一遞一聲此應彼和,匯為繁響,景物甚是幽靜。四人繞過金鞭崖,翻越兩道山樑,一輪紅才從東方湧現,陽光照處,宿霧漸漸消失。四外大小山巒,全都褪去身上輕絹,現出本來面目。頭上碧湛湛的青天,更沒一絲雲影。只有幾粒大小晨星低懸在碧空中,一閃一閃地放光,越顯得天朗氣清,心神開

四人俱是身輕矯捷,一路談笑爭逐,不消多時,已走出三十餘里路程,忽然前面紫蟑排天,擋住去路,峭壁人,勢飛壓。近壁之處,矮樹雜出,叢草怒生,當風如,起伏不住,高可及人。元兒以為路徑走錯,忽見司明在前,方環在司明身後,略一轉折,徑直往叢草裏面奔去。一時興起,連忙縱步,越過方端。仔細一看,二人所行之路。地面叢草已被人預先割去,開通出一條尺多寬的窄徑。再看方、司二人,也行近崖壁盡頭,仍是一個整的石壁,看不出通行之路,暗想:“這樣高削的絕壁,難道説人還能翻越過去?”方在轉念前進,猛聽方環驚叫道:“大哥快來,你看這是誰堵死的?”説時元兒、方端也相次趕到,仔細一看,見那崖壁通體渾成,石紅紫斑斕,苔痕如繡,只有近腳離地尺許的一處石有異,周圍是一圈不整齊的裂痕;彷彿那裏原有一個六七尺長、二尺來寬、上豐下鋭、三角形的石罅,又從別處照樣移來一塊石頭,將它堵似的,石隙縫中還有削過的痕跡。

方端詫異道:“那明弟追撲一隻大墨金蝴蝶,到此不見。後來從蝴蝶逃處,發現崖壁上有這麼一個裂孔,跟蹤進去,蝴蝶雖未尋見,卻尋到那好景緻。因想再來,特地將草割去,開了一條小路。怎的地點一絲不差,這通紅菱瞪的裂孔卻被人堵死?而且這塊山石,少説也有千百斤,地下卻沒有踏重痕跡,石形又和裂孔一般,如非堵死的人照樣削成安上,哪有這般合適?千斤之石,這人隨意舞動,本領可想。那我見紅菱瞪中峯景緻雖好,峯下那片森林密莽和三面危崖,形勢卻是幽暗危險,天又快黑,當時就恐有山毒蛇之類潛伏,不許大家深入。後來明弟他們幾次要來,我俱躊躇。因為元弟失蹤,大家焦急,也忘了告知姑父,今又有這般奇事,分明谷中藏有異人,看神氣是不願我們入谷擾亂。久聞姑父説,深山幽谷,慣出怪異,我等年幼,知識又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人不説別的,單他這股子神力,我等已非對手,如果懷有惡意,遇上時怎地應付?否則便是谷中藏有厲害毒物,這裏離金鞭崖不遠,朱真人知道我等上次前來,恐後誤蹈危機,所以用法力將裂孔填好,果真是這樣,更去不得。依我看,莫如回去稟明姑父,商量妥當,下次再來的好。”司明、方環素來好事,上次沒有深入,已非所願,聞言便反駁道:“你説的話不通。

如説這塊石頭是原來天生的,自然是句瞎話。如説堵孔的人含有惡意,那我等送上門來,豈非現成,何必賊走關門,反啓人疑?至於朱真人愛惜我們,怕我們犯險,不會和上次預防甄大哥變心一樣,預先賜一封仙柬麼?如説有什麼毒物潛伏,既知道,就應該為世除害。這裏離家只有三十多里,早晚遇上,仍然是禍,怕它也不是事,莫如將此石頭開,到谷中去察看個水落石出。只要大家留一點神,打了鹿就回家,不見得就會有什麼危險。”元兒本來好奇,又看出那石是由外進去的,更疑心谷裏面藏有什麼靈藥異寶之類,也在一旁慫恿。方端一不拗眾,又經三個小弟兄再三勸説,也活了心。只吩咐此去遇事謹慎,稍有不妙,立刻知難而退。三個小孩自是滿口答應。

當下商量,先將那孔的大石去掉。方環、司明各持刀劍掘了一陣,誰知石質甚堅,嵌得嚴絲合縫,不能動傷分毫。方端看出有異;方要出聲攔阻,元兒已將聚螢、鑄雪兩口寶劍拔出,朝石旁縫隙裏砍去。青白兩道虹光閃了幾閃,那石應手而裂,俱都成了碎塊。只得也幫着動手。四人俱是心靈手快,頃刻之間,已將崖孔掘通。司明歡呼了一聲,首先縱了進去,元兒見那崖孔甚厚,走有兩三丈才見天光。出孔一看,果然靈秀幽靜,別是一個天地。走下去約有三四里地,便入谷中,谷徑纖回曲折,峻崖圍擁。當中一峯,高有百丈,隨着崖勢,晦明變化,石形詭異,不可名狀。

四人一路攀援縱躍,到達峯頂。見此峯東南北三面俱是山環,只西面是一片大森林,黑壓壓一望無際,那些樹俱是千年古木,高幹參天,筆也似直。樹頂濃蔭密罩,枝葉繁茂,一株擠着一株,密排怒生在那裏,氣象甚是蒼鬱雄偉。

方環對元兒道:“入林不遠,藏有一個低崖,崖側有一大深潭。梅花鹿和山雞甚多,常在那裏遊息。還有許多不知名的禽鳥,生着五羽,好看極了,我們捉幾個回家去養着多好。”方端道:“今我見山外堵得那塊石頭,你和明弟也頗有幾斤蠻力,連砍數下,俱未動損分毫。雖然經元弟寶劍砍開,畢竟來得古怪。這裏如有怪異,為世除害固所應該,但是我等俱有老親在堂,豈可輕易涉險?此時我越想越覺不對,依我看,我們急速下去,走到以前去過的地方,得了彩頭便走,想那用石堵孔的人,見石被我們毀去,未必甘休,等午間雷大哥接了雷老伯趕回,和姑父大家商量好了,分出人來埋伏在外面,看清那堵孔的是個什麼樣人物,再作計較。此時仍以悄悄前往,不可深入為是。

否則我們只顧在此耽延,今有客來,不比往常出獵。如過時不歸,一則母親與姑父俱要擔心,二則雷老伯父來了也無人接待。”元兒聞言,首先稱是。司明、方環雖然不願,因方端説得有理,便都默然認可。

四人且説且行,不覺已到峯下,走入森林以內。初進去時還見天光,越往前走,樹木越密,雖在深秋,因為地暖,依然一片濃蔭,暗沉沉映得人眉發皆碧,共走了有半里之遙,忽然林木漸稀,時有枯木古幹撲卧地上,樹身也不時發現有擦傷抓裂之痕。遠望前面,密林中似有野獸來往。又走幾步,遙聞嘯聲。司明斷定那是虎嘯,説前面不遠便是水塘,肥鹿甚多,大家輕輕掩過去,不要和上次一樣將它驚走。

言還未了,方端一眼瞥見一隻高大的梅花鹿,頂帶長角,正從身側大樹後面叢草裏驚起。知樹木大多,鹿角礙事,容易擒到,心中大喜。抖手就是一鏢,正打在鹿的後腿上面。那鹿原是在樹隙裏一片淺草地上伏卧,驟聞人聲驚起,又吃了一鏢,越發駭得沒命一般,低着頭從林縫中飛竄過去。四人當然不捨,隨在鹿後緊緊追趕,沿途林木雖密,偏那鹿生息此間,地形大,只管繞着林木飛馳。因有密林遮蔽,暗器不易發出手去,追不多遠,便近水塘。眼看前面逃鹿繞過水塘側那片草原,往對面密林中跑去,經行之處正是一株高有十多丈的參天古檜下面。那鹿剛起步前竄,倏地連身往樹林間四足亂登,喲喲直叫。

司明方要追將過去,方端目光到處,大吃一驚,猛地一把將他抓住。同時元兒也看見樹梢上盤踞之物,便將後面追的方環拉住,一同躲在樹後。司明剛問何故,方端忙一伸手將他口堵住。附耳低聲道:“呆子,你看樹上那是什麼東西?我們還不快走!”司明抬頭定睛一看,原來樹巔上盤着一條似蛇非蛇,又寬又扁的怪物。因為全身盤繞在大樹上面,看不出有多長,但估計單單從樹梢到地,已有十丈左右,那東西周身梅花斑紋,與鹿皮顏相似,形如錦帶。一頭被鹿背遮住,看不甚清,不知是頭是尾。另一頭,倉猝間也不知藏在何處。只見它身體寬有二尺,厚只兩三寸。舒捲之間,甚是捷,那鹿已被它捲了上去。

四人知道厲害,正打算往回路溜走,猛地又聽一聲怪嘯,耳音甚,細一尋找,竟是前所遇怪鳥。方環知那鳥目光鋭,兇猛非凡,連忙悄聲止住三人不要亂動,以防被它警覺。正在附耳低言,猛地忽聽對面怪物所盤樹身亂動,枝葉紛飛。百忙中偷眼往外一看,只見對面綠樹蔭裏出兩三點龍眼大小的星光,那怪物的一個怪頭卻從死鹿腹際昂將起來。接着便聽叭的一聲,死鹿落地。這時四人方看清適才捲起逃鹿的是怪物的尾巴,其形狀只尾盡頭處像一把大蒲扇,別的花紋寬扁均與身體一樣。那個頭卻怪得出奇,比身體還扁還闊。頸間有一大包隆起。因為頭薄,那三隻怪眼好似三朵星火鑲在嘴上面,閃閃發光。怪物的身體已疾如水般繞住樹幹,一陣旋轉將下半身仍繞緊樹身不放,上半身卻蟠屈在樹的空權裏,不時毒信吐,縮頸翹首,向着外面天空,似在等候敵人前來爭鬥神氣。

就這一轉眼工夫,怪烏已飛臨怪物頭上,先不下擊,只管在空中盤飛,迴旋不已。

那怪物卻瞪着怪眼,隨着怪鳥飛處旋轉,一瞬也不瞬。相持不多一會,怪鳥想是相持得有些不耐,倏地一聲怪嘯,就從水塘側那片草地的上空,束緊雙翼,隕石飛星般直擊下來,眼看飛離怪物頭頂只有丈許。猛見怪物似長虹貫般,呼的一聲張開大嘴,紅舌如焰,連身飛起,朝怪鳥去。那怪烏想是識得厲害,竟然不敢挨它。猛地又是一聲怪嘯,頭昂處,兩翼微一舒展之間,朝着怪物的頭上斜飛而過,兩下里相去僅止三尺左右,彼此都撲了個空。怪烏飛勢太猛,樹木太高,耳聽枝斷柯折之聲,樹梢被它鋼翎橫掃之處,便折落了一大片,隨着兩翼風力,滿空飛舞,半晌方才緩緩降落。

這時四人暗中不但看清那怪物身首雖扁,那張嘴張開來竟和門板相似,大得出奇。

並且還看出那怪烏除了原來一雙鋼爪之外,肚腹之間還生着一隻怪爪與人手相似,長與爪齊,大有三尺,可以隨意屈伸。

這一場紛擾過去,怪鳥在空中盤旋了一陣,二次又復橫空下擊,那怪物也照舊抵擋。

話不重敍,怪鳥連番下擊,經過四五次沒有得利,好似暴怒起來,口裏怪叫越急。未後見鋼爪傷不了怪物,竟在飛起時節,將挨近怪物左右的樹木亂抓。有那低的便被它連拔起,高的也吃它抓了個稀爛粉碎,僅剩樹身和一些殘枝斷幹。不消片時,除怪物盤鋸的一株參天老檜因有怪物保護,沒有多大傷損,近梢繁枝卻也被它掃斷不少。這一來,雙方爭鬥越看得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