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赤手屠千犀大雪迷茫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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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説二猱來時受了黑虎指教,沿途逗,相隔主犀不過數丈之遙。眼看快到盡頭,先拾起兩三塊碗大石頭,照準主犀身上打去。然後雙雙一聲長嘯,縱向壑口藤蔓叢中。
然後身子一蹲,就勢援藤而下,抓緊藤蔓,貼藏石凹之內,靜候犀羣自投入阱。天本陰暗,犀目僅能平視,只見仇敵縱入藤蔓叢中,哪知有此絕壑。再者跑勢急逾奔馬,走的又是斜坡,益發快上加快,就想收也收不住。天生兇狠猛悍之,合抱大木尚要急撞上去,何況區區藤枝,眸的一聲,朝前一躥,四足落空,主犀和當頭的十隻大犀踏虛飛墜,直下絕壑。後面緊隨着的犀羣只惟主犀馬首是瞻,也不管前面如何,仍是照直猛進,跟蹤墜落。二猱藏身石凹,見羣犀由上面紛紛凌空墜落,四蹄亂掙,飛舞而下,只聽壑底撲通撲通之聲響成一片。猶恐後面的知難而退,口中連嘯不已。那千百犀羣竟無一隻臨險卻步,哪消片刻工夫,全數墜了下來。前撥墜在鋒利如刀的亂石上面,多半破腹穿而死;就有幾個不死的,吃上面數百斤重一個個巨犀由高而下壓到身上,那還不是立時了賬。只剩下最後數十隻雖未送命,也都震傷暈倒,跌了個半死。
偏巧那該死的瞎山魈又吃了耳朵靈的苦,竟從遠處循着二猱嘯聲,往長谷中追來。
因連跌多次,也加了一番謹慎,不似先時亂奔亂縱。人谷以後,覺着地勢越往前越低下,生了戒心。等追近壑口,一聽嘯聲在下,更恐上當,便立定了試探着前進。後來又聽出仇敵嘯聲越近,只在一處,並未移動,才往前走了幾步,已然挨着壑口樹枝。只當那地方是一山坡,二猱又藏在深林密莽之中,正想側耳細聽,估量相隔遠近,猛出仇敵不意,好縱起便撲。誰知身後尾隨着的黑虎先恐被它聽出聲息,不敢隔得過近,一進谷前,先讓背上虎王下來,放輕腳步跟着山魈動作,本就防它不會上當。一見它臨壑躊躇,試步前之狀,更恐它試出前面有險不肯下去,再除不易,連忙往前急走幾步,相隔約在十丈左右,倏地運足神力,悄不聲縱起,一伸虎爪,照準山魈背後便撲。
山魈強忍暴怒,急於得仇敵而甘心,全神貫注下面雙猱,一腳已然向前提起,準備再試走兩步,循聲下手,腳下本是空的。就在這將落未落的瞬息之間,忽聞身後風聲,也疑有變,待側轉,黑虎來勢何等急驟,哪裏還來得及,一下撲在背上,其力何止千斤。山魈沒有防備,不由身子朝前一衝,腳往下一落,身長腿大,頭一腳踏了個空,身子吃這一撲之勢,再往前一撲,立時怪叫一聲,一個倒栽葱,直往絕壑之中飛墜下去。
因比犀羣墜得遠些,已落在空地石筍之上,硬骨碰硬石頭,鬧了個兩敗俱傷:兩腿一齊折斷,肩、背、頭骨重傷了好幾處,只剩一手一臂還能轉動,石筍也被撞折了好幾。
下面鋭石如林,休説是走,連站都站不起,只嵌陷在怪石叢中,厲聲怪吼不已。
虎王見黑虎成了功,也正趕到。睜着天生夜眼往下一看,見犀羣積壓成了一大堆,十九不動。僅有二三十個負傷未死的,聞得山魈厲吼,害怕得眸眸急吼,逃不得。犀羣的目光又碧又亮,恰似滿天明星倒影澄潭之內,有的靜止不動,有的熒熒,疏疏密密,約有數十點之多,煞是奇觀。
這時天已入暮,到處灰沉沉的。虎王便問黑虎:“獸羣全數在此。瞎山魈看神情是受了重傷,毫不足慮。但是下面也還有些活的巨犀,上下相隔這麼高,怎能它們回去?”黑虎連忙發聲,將雙猱喚上,又命它們長嘯,召集豹羣。雙猱立時發了幾次極尖鋭悠長的嘯聲。奉命御獸回崖的豹子數本不多,餘下的因懼山魈,全藏身密林隱僻之處候命。一聞二猱相召之聲,豹王首先率了數十大豹如飛而至,羣豹也由遠近各地陸續趕來。
黑虎、雙猱各用獸語向虎王獻策,大意是説:天時已黑,天上雖然漸有雪粒飛落,嗅那風氣土氣,正是釀雪的時候,離降雪總還有幾個時辰。但是雪下愈晚,雪勢越大,此時如不將犀羣了回去,明早休想再來。這壑雖然深,雙猱上下卻非難事。壁上老藤俱如人臂,比別處的柔韌耐用。為今之計,只有速伐山藤結一大圈,縋至壑底,由雙猱下去先將死犀分別縋上,再命羣豹運回崖去。山魈重傷,未死的紅犀看勢也難轉動,況又為山魈厲吼之聲所懾,均不能為患,儘可從容下手。上千死犀,身又重大,明知縋運均非容易,無奈此外別無善法。天時大促,需糧甚急,有此千犀,連同今所得,足夠三四月之需,怎能放棄?説不得只好費點事,做到哪裏算哪裏。能運完再好沒有,否則便將餘下的任其埋入冰雪,等雪住天晴,暖將要開山之際,再來掘取,也是一樣能用。虎王稱善。
當下虎王便命雙猱下去取藤。它們仗着矯捷心靈,爪利如鈎,一會便上來一極長老藤。藤上枝葉早被雙猱隨下隨折,順手去盡,連修都用不着。上下相隔過高,一試長短,仍不能直垂及地,又採了一短的接上。短藤較柔,宜於做圈,更顯合用。把有圈的一端垂了下去,上端再用柔藤結了兩個圈,分套在黑虎和豹王頸間。等下面雙猱套上死犀,一聲低嘯,便往上扯。黑虎神力,又有豹王為助,拉起往前便跑,所擇之地,崖壁削立,自口以下往裏凹進,中無阻滯,一晃便拉了個大的起來。豹羣早排隊候運,虎王喚來一隻大的,命它試一銜走。見犀身太沉,拖起來甚顯吃力,原想它們去了再回,輪搬運,照此何時才能運完?幸而由谷口回崖,無須穿過那片森林,否則阻礙更多,真難回去了。想了想,虎王又喚過一豹,命其並立,將死犀橫擱二豹身上,一試居然要快得多,心中大喜。重命放倒,等拉上來十個八個,一起結隊走,以免遇上別的獸劫奪。
回到崖裏,將兩柄刀帶了來。一會工夫,死犀拉上了十多隻,虎王才喚羣豹如法馱走。又命六隻空身走的豹子,隨同護送。吩咐兩豹馱一隻,並列同行,萬一在下坡時或遇阻礙滑落,也可由別的豹子相助,銜上身去。
頭一撥死犀馱走後,虎王因見拉起來甚易,命雙猱再套時可用兩隻一起拉上來。又恐分量大重,藤在石上磨擦久了易於折斷。一面尋了許多雜草和帶葉殘枝,緊結在崖口老古松之間,墊入長膝下面;一面又去尋到兩同樣細的老藤,命雙猱分出一個,折了繁枝,如法炮製。製成後,虎王猛想道:“現有這麼多大豹,何不分成兩起往上拉?”當下忙做了五個藤圈:一個做套死犀用;四個結在上端,挑了四隻大豹同樣施為。
拉夠了數,便由豹羣馱走。下面雙猱輪將死犀套好,兩隻一次,此下彼上。忙了個把時辰,居然套上了一百多對。先時揀死的套,有那猶存息的,頭角既無所施其技,吃雙猱利爪一抓,也都了帳。那幾十隻傷而未死的,因有亂石、死犀作梗,又為魈吼所震,只能互相悲吼擠踏,不能為害,二猱也不把它們放在心上。
拉到後來,連連因為淘氣,見山魈厲吼不歇,聲甚刺耳難聽,心想:“這東西可恨!
如今眼瞎足斷,有什怕它?何不拉上去,讓黑虎把它死,省得惹厭?”也沒和上面打招呼,竟用藤圈將山魈頭頸套住。拉這長藤的,偏又是那四隻大豹,聞得連連嘯聲,往起便拉。山魈因在亂石叢中隱往,雖然連用雙臂打折了好幾石筍,仍是到處阻礙。
正愁無法上去,拉時一點也沒掙扎。一下拉到上面,才着平地,雙手抓住頸間藤圈,一扯兩段,便滾了起來。那四隻大豹各被藤圈套定,身不出,眼看山魈時肩並用,循聲滾將過來,只嚇得嗷嗷慘叫,帶起長藤,往前便跑。旁立羣豹立時一陣大亂,拼命竄逃。
谷中兩邊危崖參天,雖甚廣闊,路只一條,無法逃避。等那邊虎王發覺,黑虎也掉藤圈追來,已被山魈在地上像轉風車一般滾上前去,撈着一隻豹子,一爪抓向肚子,立時腹破腸,死於當地。山魈撈出心臟,嚼了幾口,狂怒攻心,無可怒,丟下死豹,又待往前追趕。黑虎首先趕到,朝肩背間撲了一爪。山魈自從連受重傷,已無能為。羣豹害怕過甚,只知逃竄,不敢反斗,才使它如此猖狂。及被黑虎鋼爪一撲,兩條受了傷的長臂又斷去了一隻。虎王跟蹤趕到,見它傷了豹子,心中忿極。一眼看到壁旁有一塊比磨盤還大點的墜石,順手捧起,搶步上前,當頭打下。恰值山魈負傷慘嘯,身子折轉,一下正打在那條好臂上面,如何能吃得往,喀嚓一聲,應聲折斷。四肢全去,只剩肩、股等處殘留下的一點骨渣,顫動不休。
康、連二猱覺出上面出了變故,也忙援藤縋上。虎王還拾石再打,黑虎説:“山魈已成廢物,就這樣打死,不將它形神消滅,靈猶存,年深久,仍能為害。”使命二猱折來枯枝,鋪積滿地,將它翻過身,面朝下放下去,用大石壓住,虎王打了火種點燃,將它焚化。山魈身本僵硬,手足俱無,上有千斤大石壓住,怎能掙扎,一味急吼慘嗥。頃刻工夫,便已燒化成灰,其臭異常。虎王點燃了火,問出情由,把連連一頓好打。
經此一番周折,不特白耽延了小半個時辰。下面未死紅犀不聽山魈吼聲,也沒有先前老實。康、連放它們人圈時,只要近這一隻,別隻也用頭角奮起觸僮。又費了好些事,才一一死。虎王嫌慢,自去尋了兩藤,用刀削去旁枝,挑了些大豹來拉。無奈康、連二猱只有四手,此上彼下,大忙一氣,比前也快不了多少。拉來拉去,拉到深夜尚未拉完。羣豹輪運送,前幾撥先走的也去而復轉。
虎王聽二猱説下面還有二三百隻,正喜快要拉完,猛然間見天微現暗紅,一點風也沒有,鼻口問有些悶堵,便問黑虎:“天如何是紅的?天大陰暗,我的眼睛看不真,你看今晚不會下雪了麼?”黑虎原已覺出天氣越變越壞,一面往上急拉,一面催促二猱趕快。聞言抬頭一看,再深深嗅了一下,忙喚雙猱上來,用獸語催着回崖,説:“轉瞬大雪就要降下,回崖倒有數百里山路。空身走得快,還可在雪淺時趕回,但是路上馱着紅犀走的豹子卻難趕到。此時停止,還不致陷身雪內。下面紅犀由它去吧。”虎王不信雪有那麼厲害。黑虎再三催促馱走了的不説,連未次拖上來的都命扔下去。同時催着虎王上背,又命豹王和餘豹急速通知後兩撥馱犀走的羣豹,路上如見雪深過了半尺,急速空身跑回,省得在未到以前被雪埋葬。虎王見它催促甚急,只得騎上虎背,帶了雙猱,出谷往回路就跑。這條路雖可不經密林,道途也頗遙遠。沿途盡是危峯峻扳,幽壑深溝,稍一失足,便有粉身碎骨之險。天又異常陰暗,虎、豹目光雖好,跑起來也不敢似白裏任急馳。黑虎還跑得快些,不多一會,便趕上豹王所率的一小羣豹子,超越過去。
正跑之間,忽然一陣西北風吹過,吹得滿山林木蕭蕭,聲如濤湧,風一住,天上便降起雪來。先下時雪並不算大,等再跑出三五十里,地上積雪便厚約寸許。雪光反映,茫茫一白,路徑好認得多。虎王笑拍黑虎頸項説道:“那年也曾下雪,下了一夜,第二早起,看雪還不到三寸,兩三天就化了。今晚的雪和那年差不多大,怕什麼?”言還未了,又是一陣寒風劈面吹到,雪被風一絞,似紛紛亂花一般,滿天飛舞。虎王剛喊得一聲:“好!”雪勢忽然驟盛,雪片都有掌大。黑虎見狀,知道不妙,長嘯一聲,也不再等豹羣同行,腳底便加了勁,除遇險徑危崖,因背上馱有虎王不敢過快外,直如箭一般朝前躥去。又恐雪初下時大松,身上有虎王,力大身沉,大雪蓋路,踏空了足,命二猱一個在前,先行探路:一個趕往後面通知豹羣,查嗅着雪中遺留的氣息足印追來,並催快跑。豹羣聞警,自也加緊前進。
黑虎一口氣跑出去百里之後,接連超過了好幾撥馱着紅犀走的豹子,計途再有數十里路便可到達。那雪已積有七八寸厚。虎王見雪愈深,雖然驚訝,因離家將近,數十里程途,半個多時辰便到,心裏不但不急,反覺那雪大得有趣,明早起身好看好玩,不住口直喊:“好。”一會,連連由後面踏雪飛來,報稱雪勢太大,目前雪最深處有尺許厚,仗着初下,雖還能走,便是還有好大一截路才能到家,最落後的兩撥豹羣相隔更遠,並且雪中腳印轉眼被雪填沒難認,再過一會就恐不能走了。虎王聞報,才着起慌來。黑虎忙命連連再向後飛馳,趕去挨撥通知:凡在離家五六十里以外的豹羣,一齊將身上馱的紅犀甩下,寧願葬送百十隻紅犀,免得豹子陷身雪裏。棄犀以後,速往回路趕來。再超到前幾撥犀羣的前面,着五隻一排結成了隊,用力在雪上踏走,好替後面馱犀走的豹羣壓道開路。
如有失陷,速急吼嘯報警,以便馳往相救。連連領命,如飛而去。
黑虎、雙猱俱是通靈神獸,空身走起來,能在雪面飛馳如行平地,多大雪也阻不住它們。黑虎身上雖多着一個虎王,也還不甚妨害。那些豹子卻不行。那雪積得也真快,才看深約尺許,一晃便加了數寸。還算黑虎知機,部署周詳,前有空身豹羣壓道,起初尚能行走。等虎王到了崖前,一點到達的豹羣,竟還有十好幾撥在途中未至。漸聞豹羣吼嘯之聲從遠處隱約傳來,虎王親自踏雪一試,那雪竟深及二尺,掌大雪花仍在茫茫飛舞,下個不已,腳踏上立被陷住。連自己那樣身輕力健都走不利落,何況馱着重物行走的豹子。知道豹羣已有失陷,不大驚,忙命黑虎、二猱速往應援。虎、猱去了小半個時辰,這十幾撥豹羣才經虎、猱接應,一個個通體雪白,熱汗蒸騰,狼狼狽狽,高一腳低一腳,連帶吼,陸續迴轉。
最末兩撥落在最後,雖有前行的大隊豹羣開路壓道,無奈雪勢大大,先時還可連滾帶爬將雪踏平下去,現出一條雪路,後來越下越大,豹羣走過不一會,便被遮沒。加以新雪松浮,無從着力,再一積過了尺,豹腳踏上去,便深深陷在雪裏。連空身走的豹子都無法急行,費上無窮力氣掙扎縱躍,僅能勉強前進,何況身上還馱着那般沉重的龐然大物。一撥是陷在凹雪積地之中,還有一撥也鬧得力盡疲,急着在雪中掙命,行動不得。直到黑虎、雙猱聞得嘯聲趕去,才命這兩撥豹子將所馱紅犀甩下,由康、連二猱用利爪裂去了皮,先任它們就雪地裏分別大嚼一頓,再隨着同回。虎王約束羣豹,賞罰嚴明,每值出獵,從不許無命偷吃,人、獸辛苦跋涉累了一整天,未曾進食。尤其這兩撥大豹於是當頭的幾撥,去而復轉,已運了兩次紅犀,格外飢疲加,這一頓飽餐獸,自然力大長。有的業已吃飽,眼看那麼多從未吃過的美味棄在雪裏,不能帶走,還捨不得,又去抓下一大塊銜了回去,餘豹也紛紛學樣。只借雪深,無法多帶,棄去的仍有十之七八。那兩片雪地被犀血染紅了畝許方圓地面,雪被豹羣踐踏也溶化了好些。黑虎、雙猱原是挨撥指點教行,乘這兩撥大嚼之際,早把由凹地上縱的出路扒好,挨次引出,改作單行行走。由康、連二猱在前引路,四爪並用,將道中積雪一路扒抓,分向兩旁,黑虎斷後。隨進隨開,半個時辰工夫,竟開通出二十來裏一條雪巷,居然將羣豹都救了回來,雖失了好些紅犀,豹子卻幸一個不短。
虎王再一查看積雪,業已將近三尺厚了。心情一寬,覺着飢腸雷鳴。立命黑虎、豹王同了康康監督羣豹,抖去身上殘雪,各歸巖凹豹圈以內,大加犒勞,準其將當打來的獸糧任意挑選,儘量飽餐一頓,只不許爭奪糟棄。自拔刀割下一大塊肥厚犀,兩隻山雞,帶了連連回烤吃。那犀又又肥又香,虎王足吃了十成飽。虎、猱也各有它們的吃食。
人獸飽餐之後,檢點所得,除了不及帶回和沿途甩棄的,單紅犀就有千餘隻之多,當晚吃掉的尚不在內。其餘羊、鹿、野驢、狼、灌、狐、兔、山雞、野豬等,不計其數。
至少也夠好幾個月吃的。不欣喜狂,引吭長嘯。虎、猱、羣豹也歡喜得相與應和。
大雪擋音,餘音嗡嗡的,兀自半晌方歇。這些獸糧一半堆積在崖前雪地裏,挑出一半極好的覓地藏好。一切未停當,人獸俱已累極,才行分別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