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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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見見那位李紫綾小姐。沈長峯暗忖。

情緒陷入低的紫綾變得沉靜寡言，經常帶笑的雙眼轉為悒鬱，常以一種令人難解的思慮，盯着沈君亞發呆。

當君亞勸她時，紫綾以一種從未有過的悲觀語氣説:“我想，你大概不想再繼續了…”

“還沒開始就想結束？！”君亞揚眉問，“你怎麼會這樣想？”紫綾無打采的為吉兒準備狗食，簡單回答:“第六！”君亞哂笑，捧起她的臉蛋親吻額頭、鼻尖，愉悦説道:“是嗎？你放心！我們之間還有得磨呢！”她黯然不語，是呀！沈君亞以超級的耐心合她的個，逐步編就一張綿密温柔的情網，可是卻在她滿心情願陷身其中時變生枝節，她有一種忐忑不安的覺，卻又説不上那裏有問題－－不知道會不會印證了一句“好事多磨”的結果？她想。

紫綾的沮喪在見到姑婆時即刻一掃而空。

“姑婆！”她驚喜集擁抱着笑容安祥的姑婆，“您回來了？！書寫完了嗎？”一頭灰髮的姑婆回擁她一下，“都寫好了－－只等出版社校對、輸清樣…”姑婆輕按住紫綾雙肩，清亮的雙眼藴藏着深厚的智慧，温柔地審視她的氣，“發生了什麼事了？”相由心生，紫綾已從嬌憨的小女生蜕變為小女人了，潛藏着一股即將萌芽的女芬芳。

由李氏夫婦這對甥女、甥婿口中，她已經聽了個大概，發現了許多疑點，因此她想聽聽紫綾親口説出事情經過，或者面對面的觀察沈家的男孩，確定他對紫綾的心態為何。

不曉得那孩子像誰？林姑婆沉思的想，傳聞他的個像父親，相貌卻像母親。不好…，她嘆了口氣，男孩子長得俊俏，情又猛烈，並不是件好事吶！小紫綾是免不掉要經歷一場考驗了。

見到大名鼎鼎的姑婆時，沈君亞總算了解紫綾幽靜恬淡的氣質從何而來。眼前的老太太是一位神態健碩，令人望之可親的長老，鬆弛的輪廓依稀可辨出年輕時的娟秀與美麗，温柔的眼睜令人如沐風，有這麼雍容高雅的教養者，難怪紫綾全然不似父母親的俗平庸。

看出了君亞有種不願跟人接近的遁世格，姑婆只是微笑道:“初次見面，沈先生－－我夫家姓梁。”君亞瞭然地接受她的暗示，客客氣氣地欠身問候:“梁女士。”姑婆雖然親切，但是若要他跟着紫綾喊“姑婆”實在頗為尷尬、彆扭。

茶香繚繞的和諧氣氛中，他們討論起這件飛來橫禍的肇因，君亞略去細節，直陳他們父子不和才使得沈長峯出手干預，對紫綾父母施壓不過是老人家頑心的惡作劇，真正的目的只是要困擾他而已。

姑婆不搖頭，沈長峯也太無所不用其極來迫兒子－－話説回來，他難道沒考慮到“物極必反”的可能嗎？

“老年人做事思慮太多跟年輕人做事思慮太少，都是同樣誤事。”姑婆一語雙關道。

君亞的眼中泛起若有所思的光芒。

雁雪的心情好極了，在父親橫施壓力後，她反而一反常態地快活起來，常常盯着紫綾莫名其妙地微笑，只有在君亞面前才不敢造次。

沒有人知道她的好心情從何而來，這是一個秘密！

雁雪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抵達紫綾的花坊後才告終結。

她看見了吳家棟居然在“大庭廣眾”的花坊中，和一位長髮飄飄，身材曼妙的女子上演“苦情的悲戀”

…

紫綾一臉尷尬，手足無措，而花坊的怪異氣氛也令客人側目，無心選焙花草。

不知為何，雁雪只覺得火氣直冒。

吳家棟除了傷疲憊外，原本，被挖了個的心還是會自然痊癒…這個曾經令他心碎的美麗女子再也不起他一絲愛戀痴纏的深情。剩下的，只有對她的憐憫以及對自己的無奈。

他還真的不是普通的“温懦弱”（這是雁雪的批評），吳家棟自忖。

柳碧盈會在諸事不順的窘境中想到來向他訴苦，算是“看得起”他這位前任男友了－－若是一年前，他會毫不猶豫地為她赴湯蹈火，即使她已嫁為人，可是現在…

吳家棟無聲地嘆息，斯文清秀的雙眉皺成一團，他已經有點厭倦自已這種好好先生形象了。

不經意地抬起頭來，突然看見雁雪惱怒的神情，吳家棟不一怔。

“吳家棟！”雁雪的聲音比平常略高，微帶火藥味，“你這是什麼意思？”她丟了個警告的眼給他，徑自説道:“你居然敢放我鴿子？！我才遲到了一個鐘頭而已，你就不見人影！你好大的膽子！我要告訴我父親去！”雁雪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幫他困，也許是紫綾不知該如何是好的表情，也許是柳碧盈蔓藤似的無助軟膩令人厭，也許，是吳家棟無奈懨倦的表情令她同情…

哎！反正先擺平了這件事再説。雁雪下定決心地想。

柳碧盈錯愕地轉頭，認出了曾有數面之緣的雁雪，往昔冷漠寡言的沈小姐正一副趾高氣揚的千金派頭。

“這女人是誰？！”鄙夷不屑的語氣停頓了半晌，轉為疑惑與不信，“我好像在哪看過你…”柳碧盈的臉轉為蒼白，無助地聽着雁雪大叫:“你是連方的太太嘛！”賀家少的心境只能用魂飛魄散來形容，老天！她完了！誰能料到她棄如敝履的吳家棟會一朝鯉躍龍門？而且對象還是沈雁雪，偏偏包括沈、賀兩家在內的“五大家族”彼此又枝葉相連、聲氣互通，這下子她的臉可丟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