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四章空間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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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無甲子，歲月不知年。在人間界的界域之外，不知邊際的虛空之中，同樣覺不到時間的逝。

這十多年來，丁一的好運讓很多人羨慕嫉妒恨，這次的收穫如果説出去，估計修真界會有三分之二的人眼紅到想跳樓。時間之力，空間之力，生死之力，三大傳説中的力量，丁一就和兩個搭上了邊，而且還那麼容易就得到了上古之神關於空間力量的傳承，這運氣簡直是太逆天了。

不過，對於正在虛空之中的丁一來説，好運似乎沒有一直伴隨着他。他雖然輕鬆拿到了古神頭骨，並得到了古神傳承，卻發現想摸清空間規則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對於自己的天分，丁一還是有那麼幾分自信的，修真界數千年沒有幾個修真者能夠自創出一歲一枯榮這般高階的法術，他能做到足以自傲了。但是，面對古神傳承中的浩瀚信息，他雖然理清了頭緒，卻無法領悟那數以億萬計的空間規則。

規則，應該是要有規律的，不然要記住這麼多空間規則本是不可能的事情。由此，丁一也知道，空間之力和修真界的五行靈力，甚至和洪荒時的仙元力都是不一樣的。後兩者是通過修煉，將天地之間的各種元素轉化為靈力或者仙力，空間之力卻沒有修煉的方法。所有對空間力量的運用，都是基於空間規則。也就是説，比亞諾和丁一其實都已經掌握了那麼一點點空間規則，讓比亞諾可以打開空間之門使用空間切割等法術，讓丁一能夠找到空間薄弱點以及為一歲一枯榮法術附加定身效果。但是，他們所掌握的都只是皮，是億萬空間規則中最邊緣最簡單的幾條規則。丁一想要真正領悟空間之力，就必須領悟這些空間規則的規律，從而能夠輕鬆利用這些規則。

由此，丁一推斷時間之力和生死之力應該也像空間之力這般，不是依靠修煉就能得來的，必須領悟其中的規則才能掌握這些力量。想想他過去幾年圍繞生死之力所做的努力，雖然沒有摸對路子卻也沒有走錯，沒有走彎路也不錯了。

想到這裏，丁一決定讓生死之力往後站，生死規則有多少他一無所知，就連什麼是生死規則他都不清楚。還是眼下這億萬條空間規則更現實一點，雖然多得讓他有種神要崩潰的覺。

沉浸在空間規則的浩瀚之中，丁一忘記了時間，忘記了人間界的一切，也忘記了坐在他身邊的唐棠。唐棠一直靜靜坐在丁一身邊，不言不語，也沒有半點的不耐煩。心愛的人在你身邊，就算不説一句話，也能覺到温馨與幸福。

只是，虛空就是虛空，不可能像一個界域那樣擁有穩定的空間秩序，這裏面空間亂密佈，時不時還會有空間風暴肆。在不知過了多少時間之後，空間風暴終於刮到了丁一和唐棠所在的地方。

幸運之神，終於沒有繼續站在丁一這一邊。空間風暴裹挾着虛空之中的那些星星點點，攪動着四周的空間亂席捲而來。一直保持着清醒注意四周動向的唐棠立即察覺了混亂的空間波動，卻無力阻攔也不知該如何躲避。十二品滅世黑蓮，終究是丁一的法寶，她縱不了。

此時的丁一，正沉浸在悟之中，唐棠不敢把他喚醒。且不説有可能會打斷他的悟導致他再也無法進入狀態，若強行將之喚醒必須以自己的心神去接近丁一的心神，很有可能會導致丁一心神遭受損傷，這後果可就嚴重多了。對修真者來説，心神是最為關鍵的，他們不是洪荒大巫只煉體不修元神，他們沒有那麼強悍的體質，只能依靠元神修煉法術。如果心神受損，那麼實力跌回元嬰期都有可能，就算保留着大乘期的境界，沒有了相應的力量也是白搭。

唐棠不敢喚醒丁一，又不敢把希望全部寄託在十二品滅世黑蓮上，只好自己出手在周圍佈置了數百道層層疊疊的冰牆，把她和丁一從四面八方圍在了中間。在她看來，空間風暴終究是有形的攻擊，那麼就應該能夠被擋下。

唐棠的想法倒是沒有錯，空間風暴確實是有形的攻擊，但是想擋下空間風暴卻不是那麼容易。至少，她這個大乘期修真者佈下的數百道冰牆就抵擋不住。那混亂的空間風暴席捲而來，所過之處冰牆全都消失無蹤，不知道是被完全打碎了還是被捲入了虛空中其他的地方。眼看着空間風暴突破了重重防線就要刮到她和丁一身邊，唐棠祭出了玄冰塔，把自己和丁一連同十二品滅世黑蓮都罩在了塔裏。然後，她銀牙緊咬向玄冰塔輸出了剩餘的全部靈力，要藉助法寶再擋一擋這空間風暴。

玄冰塔變得有兩米高，在唐棠的靈力支持下表明開始結起晶瑩剔透的冰層，雖然薄卻韌十足，藉助玄冰塔自身的防禦功效，竟然真的擋住了空間風暴，雖然可能是暫時的。

唐棠長出了一口氣，喃喃道:“相公，我能做的也就這麼多了，希望我們會有好運。”風暴不會在一個地方停留，空間風暴也不會。空間風暴會把所到之處能夠撕碎的東西全部撕碎，把無法撕碎的東西捲走。於是，唐棠和丁一就在玄冰塔裏被空間風暴捲入了更遙遠的虛空之中。

耗盡靈力的唐棠在這裏得不到靈力補充，顯得有些虛弱，面對空間風暴對玄冰塔的侵蝕無能為力。作為她的本命法寶，玄冰塔與她心神相連，雖然玄冰塔受到衝擊不至於讓她心神受損，但也讓她很不好受。在空間風暴中飄蕩了許久，唐棠在玄冰塔外凝出的冰層全部消失，空間風暴中的亂開始切割着玄冰塔，唐棠終於忍不住噴出一口血霧！

她看着丁一，低聲道:“相公，沒想到我們會死在這虛空之中。不能同年同月同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死，今生有你，我死而無憾！”耗盡靈力的她，已經無力通過心神將丁一喚醒，但她並不後悔。她相信丁一如果知道了也會贊同她的決定。對於一個修真者來説，如果實力暴跌終生無法再寸進一步，那還不如死了痛快。最終，唐棠再也無力再維持玄冰塔，塔體已經佈滿裂痕的玄冰塔回到了紫府之中。肆的空降風暴降臨在兩人身側，眼看着就要把兩人噬！

十二品滅世黑蓮，終究還是像唐棠所擔心的那樣，無法噬這虛空之中空間風暴的威能，或許這種風暴並不算是狂暴能量，亦或許誕生在人間界的十二品滅世黑蓮並不悉這裏的環境，並不認可這片虛空的能量，反正它沒有任何反應，任由風暴吹到了主人身上。

唐棠，伸手緊緊攬住了丁一的。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生同寢，死同。因為你是我的夫君，我是你的娘子。

閉上眼，唐棠等待着死亡降臨，這一刻她突然覺到前所未有的寧靜。對不起了，疼愛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已無力抗拒死亡的風暴，我盡力了。

“秩序！”突然，唐棠的耳邊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像是丁一的聲音，聽起來卻是那麼蒼老，彷彿一個活了幾萬年幾十萬年的老人發出來的聲音。唐棠睜開雙眼，就看到了丁一右手五指成龍爪狀對着虛空風暴，而那風暴動也不動被定在了原地！

“本源！”又是一個低沉的聲音，現在唐棠確定是丁一發出來的聲音了。只見丁一收回了右手，伸出左手食指一點，那凝固的虛空風暴居然就消散了！

看到這一幕，唐棠笑了，她知道她和丁一都不用死了。不管丁一對空間之力的領悟到了什麼程度，至少這虛空之中的空間風暴已經不能奈何得了他。

虛空風暴消散之後，十二品滅世黑蓮不再移動，漂浮在虛空之中。收回左手的丁一轉頭看向唐棠，面上的喜迅速退去，把唐棠攬進懷裏道:“怎麼傷得這麼重！怎麼不早點喚醒我！”唐棠展顏一笑道:“還好啦，能恢復的過來，只是需要一些時間而已。我怕喚醒你會讓你心神受傷，想為你抵擋一陣，只是沒想到這虛空裏的風暴威力太強了，我竟然抵擋不住。”

“傻丫頭，空間風暴就算青蓮居士來都抵擋不住，你又如何抵擋得住！這風暴只要出現就會無休無止，除非被虛空中的黑湮滅，不然就會一直在虛空中飄蕩，而你的靈力卻總有耗盡的時候。”丁一道。

“你已經領悟到空間之力了嗎？剛才那兩下子好帥！”唐棠轉移話題道。

丁一知道她轉移話題，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迅速施展了一個普天甘霖咒，為唐棠滋養身體。好在只是因為本命法寶受創導致心神受到震盪，還沒有到受損傷的地步，修煉個幾年也就能恢復如初了。判斷出唐棠傷勢其實並不重後，丁一才道:“算是領悟了一部分吧，但不完全，還需要更多的時間繼續去悟。説來也要謝這場空間風暴，讓我突然明白了空間規則的原點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