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巡撫受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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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志忠在布政使司署接待巡撫鄒應龍。在座的還有都指揮使武鎮。
鄒應龍一行人是在黃昏時分入布政使司署的。此刻,已是掌燈時分。
書房內,坐着這三位大人。
鄒應龍道:“明本官還要到總兵府拜望沐朝弼,兩位還有什麼話説?”張志忠道:“沐總兵橫行不法之事,數不勝數,大人這一路上迭經風險,對沐總兵之為人當可略知一二,連皇上欽定的巡撫他也敢行兇刺殺,實在是不把皇家綱紀放在眼中,下官認為,大人萬萬不可到他總兵府中,萬一他再生歹意,這…”鄒應龍接口道:“張大人好意,本官心領。但沐朝弼封黔國公,乃朝廷大員,按照禮節,下官豈有不去拜望之理?”武鎮道:“沐總兵心腸歹毒,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他在朝中廣佈眼線,大人巡撫雲南之使命,恐怕已為所知,要不然,怎會派出大量高手,行刺大人?”鄒應龍道:“不錯,沐朝弼消息靈通,本官此來於他不利,他自然是知道的。”張志忠道:“大人若到總兵府,無異身人虎,萬一有個差錯,這便如何是好?”鄒應龍道:“本官既受皇命,諒他不敢如此放肆!”張志忠道:“大人既然非去不可,就由下官陪同前往吧!”鄒應龍道:“不可不可,張大人只管守在布政使司衙門,有二位大人坐鎮,沐朝弼又豈敢明目張膽加害本官?”武鎮道:“既如此,末將明點三千兵,隨時可將沐府圍住…”鄒應龍一搖手:“不可打草驚蛇,明到沐府,讓他不知本官來意,然後定下方略,將他捉拿,遞解京師問事。”張武二人一聽,不大喜。
“不過,二位大人所控罪狀,定要條條如實,為慎重起見,請張大人喚有關人士,待本官一一詢問查證。”
“張志忠道:“是,下官明依令行事。”鄒應龍道:“聽丁大俠等人所説,沐府高手如雲,真要捉拿沐朝弼只怕多生枝節。”張志忠道:“大人所説極是,沐朝弼身為總兵,雖已不掌兵權,但將士中仍不乏與他親近之人,若不計謀周全,只恐生變。”武鎮道:“張大人所言有理,雲南地處邊陲,若有大變,只怕不利。”鄒應龍笑道:“二位不必為這些事擔心,只要設法剷除掉沐府中眷養的武林高手,其餘事本官自有對策。”張志忠道:“對付沐府中的高手,只有請端木梓、張弘等幾位江湖異人代為策劃,今夜下官就與他們商議。”鄒應龍道:“不剷除這般高手,即使抓了沐朝弼,在押往京師的長途中,難保他們不來劫人,請張大人務必與這些武林俠士想出萬全之計,以一網打盡才好。”商議完畢,鄒應龍旅途勞累,便早早歇息。
第二一早,鄒應龍在陳忠、王達的陪同下,乘坐大轎前往九龍池沐府。
除布政使司署儀仗外,都指揮使又派了一百多名兵丁,前呼後擁,來到總兵府。
沐府大門敞開,有兩位副將站在門口候,沐朝弼並未出。”鄒應龍下轎後,只由陳王二人跟隨,邁進大門,穿過一重院落,來到總兵府大堂。
副將道:“請鄒大人稍候,末將進內堂稟報總兵大人。”鄒應龍一擺手:“請!”他安然坐下,心中卻想,好大的架子,大難臨頭還敢小覷本官,過幾天再給你點兒顏瞧瞧,讓你知道國法的滋味。
他端起剛剛奉上的香茗,小口小口呷着,以為沐朝弼馬上就會來到。
飲完一盅茶,沐朝弼還沒有面。
第二盞茶呷了大半,依然不見總兵爺的大駕。
鄒應龍忽然明白了,沐朝弼是故意怠慢,以顯示黔國公的大架子。
怎麼辦,拂袖而去麼?不必不必。沐朝弼雖知自己來於他不利,但這不利有多大的份量,必然還矇在鼓裏。
接旨巡撫雲南時,張居正首輔曾單獨召見,面授機宜,縱使沐朝弼買通了多少個朝廷大員,也無法探聽到。
沐朝弼此刻的傲慢,也正説明這一點。
沐朝弼想借慢待巡撫來表示他的有恃無恐,從氣勢上壓倒自己,今且耐心地等上一等。看他到底有多少花樣要玩。
第三盞茶剛斟滿,副將才來稟報:“總兵大人駕到!”鄒應龍不慌不忙站了起來,只見大堂上忽然多了一些相貌兇惡的武士和兵卒,沐朝弼全副戎裝,大搖大擺走了進來。
“參見黔國公,下官鄒應龍有禮了!”沐朝弼將手一擺:“鄒大人不必多禮,且請坐下!”他大步走到堂中主位坐,身後站立着幾個江湖漢子。
“巡撫一路辛苦了,不知有疾有恙否?”鄒應龍心想,這是什麼意思,恐嚇麼?
“回稟國公,下官路上雖有疾患,但幸而處處碰見良醫,倒也無妨。”
“福氣福氣,不過鄒大人從北邊來,對南方氣候一時不能適應,若不自重身體,在此地只怕也免不了患病呢,邊陲怪病不少,若一染上,就難治了,鄒大人還是小心為妙!”
“多謝國公關心,下官體質甚好,自信邊陲怪病,也傷不了下官!”
“是麼?那還得看鄒大人在此盤桓多久了?”
“沐大人此話怎講?”
“若鄒大人在滇不過七天八天,遊逛此地名勝風景,那也無甚關係,倘若是逗留月餘,惡疾只怕就要纏身了。鄒大人,在此地把命丟,不是太不划算了麼?”
“沐大人,下官奉旨巡撫雲南,明知氣侯不適,水土不服,但食朝廷俸祿,只有報效皇恩,以使染上惡疾有喪命之危,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説得好説得好!鄒大人不愧為當今賢臣,如此説來,在雲南留較長了?”
“也不長,頂多不過十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