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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收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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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那三個字就像是驚雷一般從我耳邊滑過,我分明離了我的屍體,卻仍然覺得耳邊一陣發癢。

最開始我覺得這是父子間最平常的情傾訴,但是很快我發現我錯了,因為他説完這句話後就開始笑,用那種很小的氣支撐發音,像是不想打擾別人一樣,只是他的笑聲太淒涼,雖然聲音小,仍然有一種歇斯底里的覺。

他説話的時候,嘴像是刻意碰我的耳旁,看起來像是情人間的呢喃。

他説:“早知道你死的比我還早,當初我應該放手追你,管你會不會覺得我噁心。”我突然不知道該説些什麼了。十歲起孟穹開始收養我,我不知道我那個愛鬼混的爸爸到了哪裏,只記得孟穹接我到他家那天陽光非常好,他從兜口裏掏出好幾塊糖,然後我就跟着他回家了。

他家裏已經準備好了我的牙具,我們兩個一起站在外面的水龍頭前,他按照説明書,很認真的在我的牙刷上擠黃豆大小的黑人牙膏。

晚上我們睡在一起,孟穹總是讓我睡在裏面,冬天的時候他就把我摟在懷裏,幫我那雙冰冷的手。

我上了高中,我的養父就開始疏遠我。那時候的中考我並沒有當一回事,報考的時候也沒和孟穹説,出了成績我才發現我比第一志願少了兩分,沒選擇校,第二志願是隨便寫的,是一個我不願意去的學校。

我整個人都懵了,那時候孟穹整天煙,一宿一宿不睡覺,我不知道他從哪裏借來的一萬塊錢,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託關係的,反正那一年我沒有復讀,我去了我的第一志願。

孟穹哪裏有錢啊?他敲了多少家人的門才幫我借來的這一萬元錢?可這些,孟穹一個字都沒和我説。

自那之後孟穹開始疏遠我,我自知虧欠他的,也不敢主動和他説話,看到他就低着頭躲過去,心裏想的是:等將來有能力回報他,我一定要…

那時候的空想太多,以至於現在都記不清楚了。

只是我不知道,原來那年孟穹遠離我,不是因為我是他的負擔,而是因為他竟然喜歡上了我。

孟穹在我耳邊繼續説:“如果能和你在一起就好了,讓我陪你一起死也好。”他的嘴時不時觸碰我的耳朵,在他説這句話的時候,有一滴眼淚到了我的臉上,“但是現在,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他不甘心什麼?不甘心沒和我表他的心意嗎?

即使我現在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界,我還是為這樣的情驚悚,兩個男人,是不合倫理,父子關係,是破*理。

講來講去,都繞不出倫理兩字,敢問如果我現在還活着,能接受孟穹的心意嗎?

不過現在問這些都沒有意義了。

那一剎那,我竟然覺右邊的臉頰有些炙熱,我抬起手摸了摸右臉,又偏了偏頭向下看,我發現我的右臉頰像是要被什麼融化了一樣,一滴一滴的變成透明的顏,有什麼東西漸到我的臉上,讓我的臉如湖水一般蕩起漣漪。

我看了看孟穹,他自然看不見我,但是我能清楚的知道我右臉上的東西是孟穹的眼淚。

我有一種預,那就是我現在可能要永永遠遠離開這個世界了。

孟穹,你真的喜歡我嗎?

孟穹,我有話要對你説。

覺身體越來越輕,整個人有一種超的輕鬆,這覺比被車撞好受多了。

那一瞬間,我的腦子裏出現了許多畫面,因為沒有接觸社會,我的生活中,孟穹總是佔有一席。

從二十歲、二十五歲到二十八歲,每一年,每一年。

我閉上了眼睛,強烈的頭暈陣陣襲來,我抬起右手,緊緊摸着我的右臉,每一滴孟穹的眼淚都被我清清楚楚地握在手裏。

我的身體越來越輕,神智卻越來越清醒,我發現我耳邊有獵獵的風聲,就像是大冬天着寒風騎車一樣。那樣的風聲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掩蓋了孟穹説的話,我很想睜開眼睛,我想問我是不是到了地獄,或者天堂。

就在那一瞬間,我突然覺得身體一沉,像是被人扔到了什麼東西上。我是害怕極了那種被扔擲的覺了,那覺就像是再次被撞死了一般。

但是很快我就發現,我並不是被扔到了堅硬的馬路上,我是躺在什麼柔軟的東西上。

猛地睜開眼睛,我覺得身體很重,身上全是濕熱的汗,有不少汗順着額頭到我的眼角,我也不敢閉上眼睛。

我被嚇壞了,因為我看到了一片天花板,那是一片我很悉的天花板,它被煙燻得漆黑,但是,那是我以前的家的天花板。

我的呼很急促,就這麼愣愣地躺在某地很長時間,我才動了動我的手,我覺我身下鋪着很薄一層東西,直接就能摸到地下的牀板,牀上薄薄的一層墊子乎乎的,帶着讓人厭煩的冷意,怎麼都捂不暖。

我知道了。

這裏是我的家。

我的心臟在‘怦怦’的跳,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腦袋也很痛,痛?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覺?我不是死了嗎?

我勉強抬起頭,一瞬間頭暈目眩的覺讓我生不如死,我覺胃部非常飢餓,口中也下意識的分泌出不少唾

我不敢置信地動了動手臂,又動了動腿,好不容易可以挪動後,我走下了牀,在悉的地方找到曆。

上面的期讓我吃驚。

我不知道這是誰和我開的玩笑,當我站在家裏一大片坯玻璃前,我就知道這不是玩笑,這是現實。

玻璃前的少年顯得瘦小而虛弱,他的頭髮雜亂,面慘敗,只有腮邊有病態的紅。

這是十歲的我,沒有青期後一米八的高個子,現在的我最多隻有一米四,看起來又瘦又小。

我苦笑一聲,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因為我居然重生到了我十歲那一年。但是提醒我這不是做夢的是我飢餓的胃還有劇痛的頭。

我發燒了,但是家裏沒有水也沒有藥。如果沒記錯,我的爸爸應該把我一個人扔在家裏超過兩天了。臨走前,他還比較有責任心的説:“不要碰電器。”不碰電器怎麼吃飯,怎麼燒水?他害怕我觸電,卻不知道在這樣的冬天,我發燒、飢餓。

孟穹是什麼時候來找我的?我記得不是很清楚,大概還要等幾天,所以現在,我需要燒水泡麪。

就在我站在門口準備去外面打水的時候,有人敲了敲門。

咚,咚。

那人不緊不慢地説:“請問,陳啓明在這裏嗎?”一聽這聲音,我頓時愣了。那時我真的是全身僵硬,幾乎坐到地上,但是很快的,我一把打開了門,猛烈的寒風呼嘯着闖進這個小屋裏,僅有的熱氣全都消失,我站的筆直,這樣的姿勢,恐怕後面試的時候,我都沒有像現在一樣正經。

那是孟穹的聲音,剛剛二十歲的孟穹。

孟穹背後正是太陽,那時的他比我高出太多,我要抬頭才能看他的臉。他的後腦擋着太陽,頭髮外圈都是陽光。

孟穹突然蹲下來,説:“你是陳啓明嗎?”我沒有任何反映,在他的眼裏,我看到了十歲的我冷漠而且蒼白的臉。

他大概第一次見到如此嚴肅的小孩兒,所以孟穹蹲下了,眼睛正正的看着我的眼睛,那一瞬,我似乎回想到了上一世,第一次見面,孟穹也是這樣,蹲下,正視着我,沒有嘲笑,沒有不屑。

他摸了摸我的額頭,不自然的皺眉,然後自然而然地從兜口裏掏出幾塊糖,放到我的手裏。

那時我的手又髒又小,因為發燒而出了汗,很快就把糖的紙給濡濕了,看起來髒兮兮的。

偏偏孟穹是一點都不嫌棄,他上前一步,把門關上,就開始找我的衣服,一邊找一邊説:“你爸爸有些事情,你暫時要和我住在一起了。”對的,我的爸爸去了外地,把我扔給了孟穹。

那時的孟穹並不知道他會養我那麼長時間。

孟穹終於在家裏唯一的衣櫃裏找到了一件比較厚的衣服,當他看到那件衣服黑漆漆的袖口時,又皺了皺眉,想了想,還是套到我的身上,拉着我的手,把我帶走了。

出門的時候,他把自己的圍巾摘下來,緊緊地裹在我的脖子上。

孟穹大概還沒見過這麼冷漠的小孩兒,於是他試圖和我主動説話:“你發燒了嗎?”我卻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我停下來,定定地看着孟穹。

眼前的孟穹讓我覺得悉又陌生,看着他臉上若隱若現的示好的笑容,我總能想起他跪在地上、臉上通紅、滿眼淚水、痛苦哀嚎的模樣。

“…別哭了。”這成了我對他説的第一句話。第二句話隨之而來,“對不起,孟穹。”聽了這兩句話,孟穹臉上的表情頓了一下,隨即就變成了不解,他追問着:“你知道我的名字?你爸爸和你説過我了嗎?”我低下了頭,就覺一陣頭暈目眩,咬着牙向前走了幾步,攥着糖的左手用力握了握,粘膩的糖粘着我的手,就像是黏住了我的喉嚨,讓我喉嚨哽了一下,什麼話都説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