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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六章未來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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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吃一驚想退回去,可回頭去看房門已經不見,甚至整個院子的房屋也都沒有了。天空雲層厚重如重巒疊嶂,讓人覺壓抑無比,整個院子似乎被天地隔絕,陰風中只有我和這個戴鬼臉的人。

“你是誰?”我發出夢囈一般的呻

他看着我,緩緩而動,左腳抬起,滑到右腳前,然後右腳滑動,落到左腳前,左右腳更替,上半身雙臂展開,從左臂到右臂猶如蛇形遊動。我一看就驚了,他應該是在跳舞。舞姿動作特別像我在神識之境裏見過的。

他也不靠近我,只是在兀自跳動,舞姿詭異多變,我從來沒見過這種風格的舞蹈。

天空越來越昏暗,薄霧漸濃,陰沉沉的似乎要下雪。周圍一片死寂,院子裏空空如也,只有我和這個鬼臉人,我僵硬看着,鬼臉人跳着舞。我眼睛發熱,幾乎一眨不眨,整個人像是雕塑住了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我的身子又沉又重,再之後稀裏糊塗睡過去。

“老齊,老齊。”有人叫我。把我推醒。我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牀上,我看到二龍一臉擔憂地看着我。我抹了下臉,原來是一場怪夢,仔細回想。整個夢太過清晰和真實,以至於我靠在牀頭回味了半天。

“你怎麼了?”二龍問“沒事吧。”我擺擺手,示意沒關係,簡單洗了把臉,跟着二龍去吃早飯。早飯很簡單,都是京城的特小吃,我沒什麼胃口,簡單吃了點。

二龍看看錶説“松葉先生十點鐘要在深院裏做法,他需要你到場。”我點點頭,我倒想拜會一下這個松葉先生。吃過飯之後,二龍帶着我穿過門廳,進了深院,這裏的四合院一共三進,此時我們來到最後一進,二龍帶我到最裏面一個會客廳。

會客廳大門是雕花的大屏風門,門口有三個穿着休閒服的年輕人站在那裏,桿筆直,看着很像是當兵的。他們應該是認識二龍,看我們到了,閃退一旁。推開了大門。裏面是個小會客廳,地上鋪着厚厚的毯,牆上也沒什麼裝飾物,只是懸掛了幾幅巨大的老人家照片,整體調樸素厚重。

會客沙發上坐滿了人。男女老少都有,一水的便裝,眾人正在高談闊論。我和二龍一進去,聲音霎那間沒有了。

二龍帶着我走過去,眾人回過神來,紛紛和打招呼,二龍和他們握着手或是擁個抱,這裏的人我大都不認識,有幾個比較有些面,昨天去機場接過我。

我和二龍坐在一邊的沙發上,這多人一起看我,我被看得面紅耳赤。

有個穿工作服像是工人的人翹着二郎腿,對我説“你叫齊震三?”我趕緊道“你好,你好。”

“聽説你是家將的,看起來不像是有本事的樣子。你都會什麼?”他問。

這話問的相當魯,我看看二龍,二龍道“趙大哥,齊震三才加入家將不長時間,現在還在修行。”這位叫趙大哥的呵呵笑“齊老弟。我不是瞧不起你。只是覺得特別納悶,鳥叔千里迢迢把你招來,説你是個關鍵人物,抱歉,我實在看不出你有什麼高人一等的能耐。”

“趙大哥,你這麼説就不對了,當年刺殺秦王的荊軻也不過匹夫之勇,但做出的事情驚天動地。”二龍道“能耐大小不是問題,關鍵是態度。”就算二龍這麼説,在座的這些人還是用極為挑剔的眼光看我。我坐立不安。手腳無措。現在基本可以猜出這些人的身份,他們都是北方的修行者們,如今齊聚在鳥叔這裏。

我在家將都屬於末,更別説在這裏,完全的小字輩。

這時門開了。鳥叔一身正裝大步星從外面進來,他和昨天那個穿着睡衣的胖子完全不一樣,氣場十足“喲,大家都到了。”那位趙大哥説“鳥叔,我們這些人就在這等着本人。他是不是譜太大了,到咱們的地盤還擺個臭架子。”鳥叔坐在正位的沙發上“老趙,松葉先生是本陰陽師的代表人物,等一等不算為過。”這時有個瘦的白鬍子老頭咳嗽一聲説“鳥叔,不是我給你提意見。就算你瞧不上咱們北派的修行人,也不至於請個本人來吧。”

“費老,這不是應該你説的話。”鳥叔笑“還沒怎樣就先存了門户之見。在我這裏,不談歷史淵源,只講能力和忠心。當然了。忠不是對我忠,我善待大家並不是為自己養門客,這個忠是天下之忠,是江山之忠!先人打天下拋頭顱灑熱血,好不容易奠定這份江山。我們不允許在任何人手裏變了味道!本人怎麼了,本韓國美國朝鮮不過就是個代號,哪怕是我的殺父仇人,此時他若能放下成見,和我們站在一條船上。我也舉雙手歡。”鳥叔這麼説了,眾人皆默不作聲,誰要再糾纏這件事那就是自己找不痛快。

大家正沉默着,外面傳來奇怪的木屐聲,聲聲作響。眾人齊刷刷應聲去看。門口走進兩個人,前面的是老頭,個頭矮小,可能才一米六出頭的樣子,奇怪的是。屋裏温度很高,而他裹了一件厚厚的皮襖,只出一個小腦袋在外面,顯得滑稽可笑。

後面那人我認識,正是陰陽師海鬥。他手裏拿了一把櫻花傘。此時收攏夾在腋下。

兩人皆穿式傳統木屐,走起來“嘎達嘎達”作響。

很多人聽到這樣的聲音,都皺緊眉頭。雖然説那段歷史過去很長時間了,可看到本人,還是下意識覺得心裏有點彆扭。我理解這些人的心情。一個個出身草莽,都有點情懷,尤其是現在這個時刻,實在不願和本人有太多瓜葛,後傳出去好説不好聽。

鳥叔則禮賢下士,站起來,扶着那老頭。

老頭眼神渾濁,跟着鳥叔來到主席位坐下。老頭坐在沙發上,像是要陷進裏面一般,離得近了才看清,他整個人形如枯骨,臉上皮膚又瘦又幹。

“這位就是伊賀谷的宗師高手鬆葉先生。”鳥叔介紹。

眾人冷漠地看着他,默不作聲,沒有説話的。

松葉先生看看眾人,用沙啞的漢語説“多年前。我來過中國。”他説話很慢,每個字隔了好幾秒。不過漢語説的倒是字正腔圓,普通話很正。

鳥叔道“你的那段歷史我聽説過了,給龜先生看相。”我一聽這話陡然一驚,難以置信看着松葉先生,難道神識之境中古董店裏老師傅所講的確有其事?龜先生早年在山城一家茶樓曾經開了一次羣英會,召集各路高人占卜未來江山運,其中就有松葉先生。

我倒不是質疑那段歷史的真偽,而是這裏存在着一個最大的問題,就是時間。

龜先生山城占卜天下,那時候怎麼也得上個世紀三四十年代吧,到現在多少年了,十年是有了。松葉活到現在能有多大,怎麼也得過一百歲了吧。

松葉先生點點頭“幾十年光陰荏苒,貴國有句老話。一寸光陰一寸金。我們陰陽師以占卜未來為己任,這一生我占卜過很多人的未來象,漸漸明白了未來不可測的道理。”

“你就説自己佔不準不就完了。”趙大哥氣哼哼地説。

鳥叔沒説話,他似乎也想借用這些人來敲打一下松葉。

松葉先生搖搖頭“未來之景象對於我們來説不是準和不準的問題,是我們如何面對的問題。”

“我們來這裏不是光聽你説這些似是而非的大道理。”費老道“現在時局危急,需要趕緊想出萬全之策。聽説洪家已經準備法事,我們現在連對方做什麼法事,想要幹什麼都不知道。請你來,就是為了預知這些事。”松葉先生也不動怒,緩緩站起“既然諸位這麼着急,那我就獻醜了。”他和鳥叔低語了幾句,鳥叔拍拍手道“諸位,請移步庭院,松葉先生和他的徒弟要進行伊賀谷的天道未來之舞。”松葉先生不用人扶,老頭揹着手慢在警衞的引導下向後院走去,海鬥夾着傘跟在後面,我們眾人全部起身,緊緊相隨。

穿過長廊,出了大門到了院子。這片院子相當大,四下有廊檐,院子裏種滿了海棠樹,上面開滿粉紅的花瓣,風一吹,眾粉輕輕抖動。

眾人站在廊檐下,束手而立。男女老少高矮胖瘦站了一大堆,他們聚會神看着院子中間。

松葉先生和徒弟海鬥還沒有出來,據説是換衣服去了。此時此刻,這麼多人鴉雀無聲。

可我早已滿頭冷汗,幾乎窒息,此時此景和我在神識之境裏見到的一模一樣,未來正在一步一步地應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