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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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三天前的早上離開餐廳以來，琴娜藉口腳不舒服，一直未再跨出房門一步，連三餐都由管家送上樓來。每天除了薏偶爾過來串串門子，琴娜和侯府裏任何人都沒有接觸。此刻，她的耐已經用盡，沉悶無聊令她每一神經都接近緊繃和崩潰邊緣。她不能一輩子都躲着不去見人，但是，她該怎麼辦才好呢？

有一件事是相當肯定的:她必要離開布拉德園不可。畢竟，這府中連管家和車伕都天天看報，更逞論其他的人了。老伯爵夫人出重金懸賞兒媳婦的事，遲早會再度出現於新聞中，屆時難保侯爵府裏不會有人看見。

琴娜本來並無意一人獨享伯爵的全部財產，但老夫人的辱罵及恐嚇得她定下心這麼做。她原本希望，在自己離開倫敦之化，距離和時間能幫助雙方冷靜下來。依目前的情況看來，她可是為自己樹立了一個危險的敵人。

朝窗外望去，她忽然有一股衝動…自己再不走出這麼座牢籠，只怕便會瘋掉。琴娜匆匆換裝完畢，拿起枴杖從後門溜出來。當陽光普照，陣陣海風面吹來，告知人們秋天的腳步近了。琴娜一面踩着碎步前進，一面頻頻深呼，一直走到臨海的一處懸崖才停下來。大海令她神一振，她於是沿着小咱走到懸崖享受海灣風光，並讓海風吹去多來積壓在心頭的所有鬱悶。

琴娜過於陶醉在難得的恬靜中，因而沒有聽見有人騎馬朝這邊來的聲音，直到那人已經行到近處，她才滿心不情願地將視線自湛藍的海面移開。琴娜本身並不騎馬，但卻看得出來此人騎術相當湛。

在那人還未認出她之前，琴娜便已知道他是誰。

那人發現琴娜時，先是一勒繮繩，接着才策馬緩緩朝她走來。

“伯爵夫人！”麥斯沒有以會在這裏遇見她，驚訝令他居然未曾察覺自己竟以他婚後的頭銜稱呼她。

“真沒到會在這裏看見你。”

“你好，侯爵。”琴娜淡淡地説道，心中慶幸還好他並非是來尋找她。見他額滲着汗水“你奔馳過一陣子？”琴娜問道。

“對，很痛快。”他朝四下望望“你的馬車呢？”

“我沒有駕車出來。”他臉上那抹不敢置信的神情，令琴娜忍不住笑出來。

她揚起手中的枴杖指向自己的腳部“我健步如飛。”

“可是，你的足踝？”她依然滿眼是笑“馬兒的腳若是受了傷，便只能落得被槍殺的命運。我不是馬，只好靠運動來減輕痛疼。你看，我不是自己走到這裏來了嗎？”

“我的確看到了。”麥斯還看到一些其他的事情。比方説，她的雙頰被風吹得紅通通的，滿頭秀髮亦有如瀑布般垂散在肩際；在強勁海風的吹襲下，她的曲線因衣服全貼在身上而顯無遺…尤其是豐滿的部和修長的‮腿雙‬。

此時，麥斯再一次深刻體認到，究竟是什麼樣的衝動促使他騎馬出來在草原上狂奔。昨天晚上，他和薏再一次鬧得不甚愉快，令他睡得相當不安穩，甚至早上醒來時，心情仍然得不好。薏是他的未婚，然而，她卻不喜歡麥斯的擁抱、也不喜歡和他接吻。接連三個晚上，她總是聲稱的見貓叫，但是，除了她以外，整個侯爵府沒有別人聽見。麥斯因而不得不認為她故意捏造出這件事，目的在於迫使麥斯帶她回倫敦。

意識到伯爵夫人正以饒富興趣的神情望着他，麥斯於是説道“好久沒有這麼痛快地奔馳了，差一點忘了其間的覺。伯爵夫人，你騎馬嗎？”

“我不會，爵爺。”

“我很樂於教你。”

“侯爵，用不着假裝好心，你本不喜歡我，又何必勉強自己保持紳士風度。”

“我不喜歡你？”他以略帶詫異的口吻説道“你怎麼會有這麼念頭？他的眼神忽然變得很温和“莫非是因為我用槍頂着你、又搶了你的馬車、而且還不只一次對你大吼大叫？你難道沒聽別人説過，我一向都是用這種方法去結識漂亮小姐？”琴娜忍不住噗哧一笑“侯爵，你是我見過最奇特的人。”麥斯笑望着她，很高興自已能令她展笑顏，他的笑容實在很美，麥斯希望她永遠都在微笑。

“伯爵夫人，外是我的專長及工作，垂釣則是我的興趣。天一到，我打算親手捕捉自己的早餐，至少維持一星期左右。”

“你會釣魚？”這一回輪到她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像他這麼高頭大馬、活力充沛的人，實在很難想像能將釣魚這種需要耐的活動當成興趣。

“人不可貌相。我一向喜歡寧靜。”他説，彷彿已看穿她在想什麼。

麥斯下馬後站在她旁邊，舉目望着廣闊的海面。他毋需問琴娜為何來此，因為，四周的美便是最好的答案。許久之後，他轉過頭，才發現琴娜並未眺望海洋，她那一雙變化莫測的雙眸正凝望着他。

“伯爵夫人，你可曾注意到，這是我們頭一回沒有在劍拔弩張的情況下相見？”

“我只知道這是我們頭一次在户外相見時，彼此身上都沒有濕，也沒有人生氣、或是渾身污泥。”她語調平緩地説道“侯爵，你全身一塵不染，甚至是清。”

“謝謝，伯爵夫人。你不論怎麼看都很不錯，甚至連身上沾滿泥漿時也不例外。”琴娜在心裏想，我們這不是茬彼此奉承嗎？這個念頭令她雙頰飛上兩朵彤雲。

麥斯一言不發地望着她，將她臉上所有的表情全部一一看進眼底，只覺得她能給人一種耳目一新的覺。她的名字出現在報上的那一天，麥斯便寫信到倫敦打聽所有與她有關的消息，迄今還沒有任何結果。

他知道自己深深被此女所引，也清楚她心裏真正的受。他們之間存在着一個看不見的結，即使是此刻，麥斯都覺到它的振動。三天以來，他不斷自問，是不是真的想明白自己為什麼受她引？萬一是真的，他這麼做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