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八·微子第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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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o正義曰:此篇論天下無道,禮壞樂崩,君子仁人或去或死,否則隱淪巖野,周四方,因記周公戒魯公之語,四生八士之名。以前篇言羣小在位,則必致仁人失所,故以此篇次之。
微子去之,箕子為之奴,比干諫而死。馬曰:“微、箕,二國名。子,爵也。微子,紂之庶兄。箕子、比干,紂之諸父。微子見紂無道,早去之。箕子佯狂為奴,比干以諫見殺。”孔子曰:“殷有三仁焉。”仁者愛人。三人行異而同稱仁,以其俱在憂亂寧民。
[疏]“微子”至“仁焉”o正義曰:此章論殷有三仁,志同行異也。
“微子去之,箕子為之奴,比干諫而死”者,微子,紂之庶兄。箕子、比干、紂之諸父。見紂無道,微子去之,箕子佯狂為奴,比干以諫見殺。
“孔子曰:殷有三仁焉”者,愛人謂之仁。三人所行異而同稱仁,以其俱在憂亂寧民也。
o注“馬曰”至“見殺”o正義曰:雲“微、箕,二國名。子,爵也”者,孔安國雲:“微,圻內國名,子爵,為紂卿士,去無道。”鄭玄以為微與箕俱在圻內,孔雖不言箕,亦當在圻內。王肅雲:“微,國名,子爵,入為王卿士。”肅意蓋以微為圻外,故言入也。微子名啓,《世家》作開,闢漢景帝名也。
“微子,紂之庶兄。箕子、比干,紂之諸父”者,啓與其弟仲衍皆紂之同母庶兄也。《呂氏秋·仲冬紀》雲:“紂之母生微子啓與仲衍,其時尤尚為妾。改而為,後生紂。紂之父立微子啓為太子,太史據法而爭曰:‘有之子,不可立妾之子。’故立紂為後。”遍檢書傳,不見箕子之名。惟司馬彪注《莊子》雲:“箕子,名胥餘。”不知出何書也。《家語》曰“比干於紂,親則諸父”知比干是紂之諸父耳。箕子則無文。《宋世家》雲:“箕子者,紂之親戚也。”言親戚,不知為父為兄也。鄭玄、王肅皆以箕子為紂之諸父,服虔、杜預以為紂之庶兄,既無正文,各以意言之耳。雲“微子見紂無道,早去之。箕子佯狂為奴,比干以諫見殺”者,《尚書·微子篇》備有去殷之事。《本紀》雲:“西伯既卒,周武王之東伐,至盟津。諸侯叛殷,會周者八百。諸侯皆曰:‘紂可伐矣。’武王曰:‘爾未知天命。’乃復歸。紂愈亂不止。微子數諫不聽,乃與太師謀,遂去。比干曰:‘為人臣者,不得不以死爭。’乃強諫紂。紂怒曰:‘吾聞聖人心有七竅。’剖比干,觀其心。箕子懼,乃佯狂為奴,紂又囚之。”是也。
柳下惠為士師,孔曰:“士師,典獄之官。”三黜。人曰:“子未可以去乎?”曰:“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孔曰:“苟直道以事人,所至之國俱當復三黜。”枉道而事人,何必去父母之邦?”[疏]“柳下”至“之邦”o正義曰:此一章論柳下惠之行也。
“柳下惠為士師”者,士師,典獄之官也。
“三黜”者,時柳下惠為魯典獄之官,任其直道,羣醜直,故三被黜退。
“人曰:子未可以去乎”者,或人謂柳下惠曰:吾子數被黜辱,未可以去離魯乎?
“曰: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枉道而事人,何必去父母之邦”者,答或人不去之意也。焉,何也。枉,曲也。時世皆,已用直道以事於人,則何往而不三黜乎?言苟直道以事人,所至之國俱當復三黜。若舍其直道,而曲以事人,則在魯亦不見黜,何必去父母所居之國也?
o注“士師,典獄之官”o正義曰:士師,即《周禮》司寇之屬,有士師、卿士,皆以士為官名。鄭玄雲:“士,察也,主察獄訟之事。”是士師為典獄之官也。
齊景公待孔子曰:“若季氏,則吾不能,以季、孟之間待之。”孔曰:“魯三卿,季氏為上卿,最貴;孟氏為下卿,不用事。言待之以二者之間。”曰:“吾老矣,不能用也。”孔子行。以聖道難成,故云吾老不能用。
[疏]“齊景”至“子行”正義曰:此章言孔子失所也。
“齊景公待孔子”者,待,遇也,謂以祿位接過孔子也。
“曰:若季氏,則吾不能,以季、孟之間待之”者,魯三卿,季氏為上卿,最貴;孟氏為下卿,不用事。景公言,我待孔子以上卿之位,若魯季氏,則不能,以其有田氏專政故也。又不可使其位卑,若魯孟氏。故待之以季、孟二者之間。
“曰:吾老矣,不能用也”者,時景公為臣下所制,雖説孔子之道,而終不能用,故託雲聖道難成,吾老不能用也。
“孔子行”者,去齊而歸魯也。
o注“以聖道難成,故云吾老不能用”o正義曰:案《世家》雲:“魯昭公奔齊。頃之,魯亂。孔子適齊。景公數問政。景公説,將以尼谿田封孔子。晏嬰諫而止之。異曰,景公止孔子曰:‘奉子以季氏,吾不能。以季、孟之間待之。’齊大夫害孔子,孔子聞之。景公曰:‘吾老矣,弗能用也。’孔子遂行,反乎魯。”是其事也。
齊人歸女樂,季桓子受之,三不朝,孔子行。孔曰:“桓子,季孫斯也,使定公受齊之女樂,君臣相與觀之,廢朝禮三。”[疏]“齊人歸女樂,季桓子受之,三不朝,孔子行”o正義曰:此章言孔子去無道也。桓子,季孫斯也,使定公受齊之女樂,君臣相與觀之,廢朝禮三,孔子遂行也。案《世家》:“定公十四年,孔子年五十六,由大司寇行攝相事。於是誅魯大夫亂政者少正卯。與聞國政三月,粥羔豚者弗飾賈;男女行者別於塗;塗不拾遺;四方之客至乎邑者,不求有司,皆予之以歸。齊人聞之而懼,曰:‘孔子為政必霸,霸則吾地近焉,我之為先並矣。盍致地?’犁鉏:‘請先嚐沮之,沮之而不可則致地,庸遲乎?’於是選齊國中女子好者八十人,皆衣文衣而舞《康樂》,文馬三十駟,遺魯君。陳女樂文馬於魯城南高門外。季桓子微服往觀再三,將受,乃語魯君為周道遊,往觀終,怠於政事。子路曰:‘夫子可以行矣。’孔子曰:‘魯今且郊,如致膰乎大夫,則吾猶可以止。’桓子卒受齊女樂,三不聽政。郊,又不致膰俎於大夫。孔子遂行,宿乎屯。而師己送,曰:‘夫子則非罪。’孔子曰:‘吾歌可夫?’歌曰:‘彼婦人之口,可以出走;彼婦人之謁,可以死敗。蓋優哉遊哉,維以卒歲。’師己反,桓子曰:‘孔子亦何言?’師己以實告。桓子喟然嘆曰:‘夫子罪我以羣婢也夫!’孔子遂適衞。”楚狂接輿歌而過孔子,孔曰:“接輿,楚人。佯狂而來歌,以切孔子。”曰:“鳳兮鳳兮,何德之衰?孔曰:“比孔子於鳳鳥。鳳鳥待聖君乃見,非孔子周行求合,故曰衰。”往者不可諫,孔曰:“已往所行,不可復諫止。”來者猶可追。孔曰:“自今已來,可追自止,闢亂隱居。”已而,已而,今之從政者殆而!”孔曰:“已而已而者,言世亂已甚,不可復治也。再言之者,傷之深也。”孔子下,與之言。趨而闢之,不得與之言。包曰:“下,下車。”[疏]“楚狂”至“之言”o正義曰:此章記接輿佯狂切孔子也。
“楚狂接輿歌而過孔子”者,接輿,楚人,姓陸名通,字接輿也。昭王時,政令無常,乃被髮佯狂,不仕,時人謂之楚狂也。時孔子適楚,與接輿相遇,而接輿行歌從孔子邊過,切孔子也。
“曰:鳳兮鳳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已而,已而,今之從政者殆而”者,此其歌辭也。知孔子有聖德,故比孔子於鳳。但鳳鳥待聖君乃見,今孔子周行求合諸國,而每不合,是鳳德之衰也。諫,止也。言已往所行者,不可復諫止也。自今已來,猶可追而自止。勸孔子闢亂隱居也。
“已而,已而”者,言世亂已甚,不可復治也。再言之者,傷之深也。殆,危也。言今之從政者皆無德,自將危亡無,故曰殆而。而皆語辭也。
“孔子下,與之言”者,下,謂下車。孔子其言,故下車,與語。
“趍而闢之,不得與之言”者,趍,謂疾行也。疾行以闢孔子,故孔子不得與之言也。
長沮、桀溺耦而耕,孔子過之,使子路問津焉。鄭曰:“長沮、桀溺,隱者也。耜廣五寸,二耜為耦。津,濟渡處。”長沮曰:“夫執輿者為誰?”子路曰:“為孔丘。”曰:“是魯孔丘與?”曰:“是也。”曰:“是知津矣。”馬曰:“言數週,自知津處。”問於桀溺。桀溺曰:“子為誰?”曰:“為仲由。”曰:“是魯孔丘之徒與?”對曰:“然。”曰:“滔滔者天下皆是也,而誰以易之?孔曰:“滔滔,周之貌。言當今天下治亂同,空舍此適彼,故曰誰以易之。”且而與其從辟人之士也,豈若從辟世之士哉?”士有闢人之法,有辟世之法。長沮、桀溺謂孔子為士,從闢人之法;已之為士,則從辟世之法。耰而不輟。鄭曰:“耰,覆種也。輟,止也。覆種不止,不以津告。”子路行以告。夫子憮然,為其不達已意而便非己也。曰:“鳥獸不可與同羣,孔曰:“隱於山林是同羣。”吾非斯人之徒與而誰與?孔曰:“吾自當與此天下人同羣,安能去人從鳥獸居乎?”天下有道,丘不與易也。”言凡天下有道者,丘皆不與易也,己大而人小故也。
[疏]“長沮”至“易也”o正義曰:此章記孔子周,為隱者所譏也。
“長沮、桀溺耦而耕,孔子過之,使子路問津焉”者,長沮、桀溺,隱者也。耜,耕器也。二耜為耦。津,濟渡之處也。長沮、桀溺並二耜而耕,孔子道行於旁過之,使子路往問濟渡之處也。
“長沮曰:夫執輿者為誰”者,執輿,謂執轡在車也。時子路為御,既使問津,孔子代之而執轡,故長沮見而問子路曰:夫執轡者為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