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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同仇敵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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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聞大師提刀迫去,但到了相距寸許之時,已到對方的劍氣鞭勢,威爍。除非是出手攻去,否則便難再欺近去。

他腳步一停,道:“宗施主,你與我郭師弟動手之時,耗費了不少氣力,目下自應讓你稍作調息,以便恢復,以免傳出江湖,人人都在心中笑我少林恃多為勝。”宗旋傲然道:“不必了,宗業自信還經得起這等考驗,大師即管放手賜招。”廣聞大師微微一笑,道:“既然宗施主這樣説,貧衲如是堅持,反倒變成看不起你了。”他刀勢一起,頓時一股刀氣,猛撲過去。宗旋長劍一揮,喝一聲“好刀法”身子不退反進,哧哧哧一口氣連邁數步。雙方已近乎短兵相接,但誰也不曾出招攻去。這是因為雙方皆是一高手,防禦嚴密,無隙可乘。如若魯莽出擊,失去先手,那時要扳回劣勢,只怕難之又難。

他們雖是對峙未動,但已教眾人覺得形勢緊張之極,連眼睛也不敢眨,生怕錯失了任何一招。

秦霜波忽然輕移蓮步,迫進戰圈,説道:“廣聞大師,我替你押陣。”此言一出,宗旋大受影響,心思浮散。廣聞大師卻神抖擻,心想:“這回宗旋翅也休想逃得出此地了。”此時朝陽如輪,光照大地。這座古寺四下的殿院頂蓋,在陽光下都絢爛增輝,別有一番氣象。廣聞大師戒刀起處,化做一道耀目芒,朝宗旋電而去。這一刀,去勢不特迅急無倫,兼且閃爍變化,靈動無比。招式之奇幻多變,使人有歎為觀止之!宗旋正因心神浮散,氣勢稍懈,招來敵人出擊。連忙揮劍舞鞭抵擋時,已到敵人刀勢威不可擋。他腳下一連使了六七種步法,雙手的劍鞭更是絕藝全出,無奈廣聞大師緊緊抓住那一絲空隙,不肯輕放。直迫得他繞圈疾退不已。霎時間,他已退了六七個大圈,眾人但見刀光劍氣,瀰漫全場。其間的招數變化,有些快得連影子也看不見。

廣聞大師一口氣迫攻了十六七招之多,但見敵人雖是落在下風,然而要收拾下他,卻非易事。他為了少林寺千餘載威名,目下在天下羣雄眼前,正是打擊獨尊山莊,恢復少林威望的絕隹機會。尤其是名列少林叁師之一的郭神拳,已經當眾承認無法取勝。此舉早已把宗旋的功力造詣,以及聲譽提高了不知多少倍。

假如自己一舉而擊敗了他,少林威望,不但不會因郭神拳而稍減,反而大為增高無疑。

此念掠過心頭,立下決心。當下迅即提一口真氣,催動魔功。

宗旋驀覺對方刀上鋒煞陡增,壓力如山。這一驚非同小可,曉得他已施展魔功,繳發體內潛能,由此可知,他實有擊敗自已的決心,所以不惜耗損寶貴無比的真元。他深知情勢危急,如無驚世駭俗的突出奇峯,今定必慘遭敗亡之禍。説時羅蘇,其實只是念頭一轉而已。他也深深一口氣,面頓時變得十分蒼白可怕。

廣聞大師方面,竟到對方的功力亦隨之而增長加強,雖然仍然落後了一步,但尚須化點時間硬拼。

他情知若是硬拚下去,雙方都可能因體內潛能完全催發,因而枯力竭,結局就算不死,亦須大病一場。

可是目下已成了騎虎之勢,雙方均是全力催動魔功,貼身搏鬥,兇險之處,簡直教人不敢相信自家眼睛。

廣聞大師一直佔了優勢,刀刀都如狂風驟雨,電劈雷掣。宗旋堅持苦守,已顯得勢窮力蹙。兩人翻翻滾滾鬥了五六十招,廣聞大師突然大喝一聲,刀光如電掣般劃過,把宗旋手中長劍擊落塵埃。宗旋一躍而退,停在兩丈之外。

他一來下左手鋼鞭。二來施展那魔功之後,氣力衰竭,自知無法闖得出羣雄的大陣。所以他並不作突圍的打算,屹立不動。

廣聞大師已下了決心,定要殺死宗旋。一則絕去後患。二則殺死此人的話,嚴無畏的最後一條臂膀,亦等如斷去,變成孤掌之勢了。

他本應趁勢上前取他命,可是問題卻出在當他擊落敵劍之時,突然一股森寒劍氣來,把他罩住。

他乃是少林中超凡絕俗的高手,見多識廣,立時曉得這一股劍氣非同小可,已等如有人把一柄長劍,抵住自已咽喉一般。如若再行上前,那是非死不可。

最使他吃驚的還不是這股劍氣,而是他曉得這個發出劍氣之人,乃是為他押陣的“劍後”秦霜波。

他自然不敢邁步,只好放棄殺死宗旋的機會。但亦不轉眼向奏霜波瞧看。心想:“假如你不自動向我解釋個明白的話,我也決不詢問。”宗旋了幾口氣,眼見廣聞大師並不過來動手,心中大為驚詫,心想:“他實在沒有理由放過我啊?”只聽秦霜波冷冷道:“宗旋,你目下真元傷耗,幾近枯竭,因此廣聞大師本着我佛慈悲之心,並不當揚手刃了你,你可知道?”宗旋那知自己一命,竟是秦霜波打救,心中仍然大為忿怒,道:“宗某並不怕死,你説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是想叫我宗旋搖尾乞憐麼?”秦霜波淡淡一笑,端木芙已高聲説道:“喲!好大的口氣。你就算不怕死,也用不着頂撞秦姊姊,因為秦姊姊決不會與你計較,這一來,你豈不是反而顯得量小,太沒有丈夫氣慨了?”宗旋瞪她一眼,道:“誰要你嘴的?”端木芙道:“如果你講道理,則我便有口的資格了,只因目下為我出力之人中,包括有天下第一高手疏勒國師。早先如果我要留下你,他亦可辦得到。”她擺擺手,阻止對方辯駁,又道:“這些話都不必提了,單論眼前之事,我亦有理由口。”宗旋哼了一聲,道:“你最多事。”端木芙面一沉,雙眼出冰冷的光芒,道:“假如你全家被殺,而那血海深仇之人卻在眼前,你能緘默不語麼?”宗旋厲聲道:“我可不是殺你全家的兇手。”端木芙沒有做聲,但也沒有別人説話。因為在她未指出兇手仇人是誰以前,氣氮情勢十分緊張。

誰都不敢口,以致沾惹上這件事。她凝視看宗旋,目光異常的冰冷。

宗旋皺皺眉頭,道:“你看我作什?我與你的仇恨有關麼?”端木芙道:“當然有啦!我試問你一聲,你踏入江湖以來,經歷的戰陣不只一次,尤其是上一回在淮陰中西對抗大會上,你為何一直不施展這‘魔功’絕藝?直到今,實是迫不得已,方始施展?”宗旋道:“此是家師嚴令,我如何敢違?”端木芙道:“當時嚴無畏還説過,假如必須施展,亦定要在無人得見之處,同時一定要殺死對方,對也不對?”宗旋昂然道:“不錯!這又如何呢?。”端木芙冷冷道:“這就是足以證明嚴無畏很怕被外人曉得你懂得這一門功夫。”宗旋道:“是又怎樣?”端木芙冰冷的目光中,又透出一股忿怒。宗旋突然到不妥,暗暗倒一口冷氣。在這等場面中,宗旋無論如何,也得隱藏起心中的情緒,因此沒有人看得出他內心波湯。

只聽端本芙冷冷道:“宗旋,你一定想知道其中的過節和隱麼?”宗旋應聲道:“小姐想聽我的真話?還是假話?”端木芙道:“自然是真話,你説好了。”宗旋環顯四下一眼:緩緩道:“若然我説真話,那麼我的答覆是:在這等情勢之下,我不想知道貴府被害的經過和隱。”眾人都覺得他實是有理這麼説,但羅廷玉卻仰天大笑,道:“宗旋兄,假如換作是我羅廷玉,處於此境,縱是血濺當然,也不能説出不想知道之言。”自然他的大笑。含有譏嘲之意,所以並不會與端木芙目下的悲恨觸,因為此笑非是得意快樂之意。

宗旋厲聲道:“現在你別説風涼話,總有一天,我會有機會向你提出相似的問題,那時節可就曉得你究竟如何答覆了。”端木芙高聲接口道:“宗旋,我們言歸正傳,剛才我的一番話,已解釋清楚我為何有權嘴之故。假如你到滿意,恕我暫時退出此一事件。”崔阿伯急急道:“依老奴之見,乾脆現下就取他命,免得後多費手腳。”在場的人,但凡是同情端木芙以及偏向翠華城的,莫不有此同,因此崔阿伯此言一出,便有不少聲音發出,附和這個説法。

端木芙搖搖頭,道:“今晚的局勢乃是屬於翠華城羅公子,假如他願意放過他,我決不干涉。等到有一天,輪到我造成這種局面之時,別人亦休想平涉。”她説得很明白,那就是她已認為自已的力量,足夠與羅廷玉比擬,同時亦有擊敗獨尊山莊的信心。到了那時,嚴無畏將是她俎上的魚,不許別人分一杯羹。換言之,她也有她的血海深仇,到時決計不肯把宰殺仇人的機會,讓給羅廷玉。

眾人的目光,先是集中在羅廷玉面上,但隨即又跟着他的目光,完全轉移到秦霜波的身上。顯而易見,羅廷玉已把這個權力,給了她,才會望着她,等候她的決定。

秦霜波淡淡道:“多行不義者,神人共憤。宗旋!我真希望你能大澈大悟,從此放下屠刀。好在你年紀尚輕,以前的積孽,與你沒有太深的關連。有的也只是情上,覺得不能放周你而已。”宗旋終於嘆息了一聲,説道:“我現下才放下屠刀,不覺着太遲了?”秦霜波道:“不遲!不遲!只要你有這等決心,沒有辦不到之事!你眼下但須當着天下英雄之面,向天立誓,正式離獨尊山莊,不再承認嚴無畏是師父。然後,假如有人保證你永遠退出江湖,尚有何仇不能解得?”他的目光,最先掃向端木芙。這自是看看她對這個意見,有何反應之意。但端本芙卻避開了她的目光,不給她一點答案。

秦霜波心中有點不自然起來,轉頭向羅廷玉望去時,但見他劍眉緊皺,似乎亦很不滿意,只是沒説出就是了。

她心中暗暗一歟,忖道:“這兩家對獨尊山莊的怨,竟是如此之深,真是可怕啊!”她再向宗旋望去,但見他器宇軒昂,長相英俊,站在當地,宛如玉樹臨風。真是一表人才,可惜他命運不濟,卻被嚴無畏網羅去了。。人人都矚目宗旋的神情動作,等侯他的答案。假如他逕行拒絕,後果如何?誰不想知道?即使他應承起誓叛出師門,但所發生的結果,亦是眾人亟得知的。

宗旋沉了片刻,才道:“好!秦仙子,在下願意從此退出江湖,跳出這是非恩怨的圈外。假如因此而遭獨尊山莊誅殺,那也是罪有應得,前生孽債使然。不過在我立誓之前,你最好還是先徵求過別人的意見,因為以我看來,只怕你扛不起這件事呢!”他的話表面上聽起來,完全是依情照理而説。但事實上他乃是使用縱橫裨闔之術,設法使對方內亂。

只要秦霜波被拒,她勢必要履行她的許諾,變成了非與他聯手不可之勢。那時他已非復是人孤勢單,何懼之有?秦霜波凝視着他,緩緩道:“你應允退出江湖之言,若是真心,我自然會向有關之人徵詢,但你是不是真心實意的呢?”宗旋道:“當然是真心實意。”秦霜波道:“若是真心,那麼你一身武功,留之無用,我也可以為你廢去了?對也不對?”宗旋一橫心,咬牙道:“對!武功留之何益?”奏霜波淡淡一笑,回頭向羅廷玉道:“廷玉,我已用不耆再説一遍了,你同意不同意?”羅廷玉尋思一下,才道:“同意!”全場之人,都覺得“同意”兩字,有如雷霆施威之時那麼響亮。有些人甚至怪他答覆得太容易了。以他們的想法,即使答應,也應該提出一些條件來,例如斬去宗旋一隻手之類。

寨霜波很迅快的掃瞥眾人一眼,目光又轉回羅廷玉面上,道:“你居然同意了,一定有你的道理,可不可以説出來聽一聽?”羅廷玉道:“這又有何不可?我有兩點理由。第一,此舉既可勸人及時回頭向善,又可減弱嚴無畏的實力。以我想來,功德與報仇,應是同樣重要。因此。既可勸人向善,立下功德。又可削弱仇家力量,便於報仇。一舉而兩者兼得,如何不可?這是第一點理由。”人人都聽得呆了,尤其這隻還是第一點理由。他們都猜想不出尚有什麼理由,所以格外留神聆聽。羅廷玉歇一下,又道:“第二點,我不是基於私人情而對霜波你賣賬,而是由於信賴你的智慧,堅信此舉不致於被宗旋出賣,使你無法向天下之人代。”這直是別出心裁的理由,同時又極具説服力,人人莫不頷首連連稱是。

寨霜波目光移到端木芙那張輕紗半掩的面上,慢慢地而又十分清晰地道:“端木小姐怎麼説?”端木芙仰天長呼一聲,説道:“秦姊姊,你此舉太過冒險了!宗旋乃是一代雄之才,舉世罕有其匹。你如何能輕信他的話?”寨霜波道:“我説過要廢去他一身武功,人人聽見,如何有假?”端木芙道:“秦姊姊,我勸你還是別迫我答應的好。”宗旋冷笑一聲,道:“端木芙,你不答應就是了,何須閃爍規避?”端本芙道:“我不會被你怒的,因為我能看透你的用心。”秦霜波道:“你倒是説説看,為何勸我別迫你答應?我只是徵求你的意思而已!假如你別具慧眼,看破了他的陰謀,何不當眾説了出來?”端木芙道:“假如我解釋出來,你就很難找到藉口,更改此意了。”秦霜波淡淡一笑道:“不妨事,你即管説出來。”端木芙被迫無法,只好道:“宗旋雖然廢去了武功,但他仍然是有過人的智慧,又熱知天下武林的情勢和隱,有他運籌帷幢,尤其是不須出手,集中全部智慧以籌劃大計的話,,實在比現在還可怕些。”端本芙必是一語中的,因此以宗旋這等深沉多智之人,竟也不變了面。眾人這時方始從恍然中,鑽出一個大悟來。這個道理,在以往也許無人相信。尤其他們皆是練武之人,豈肯承認“智慧”比“武功”還厲害可怕?然而端木芙的異軍突起,以一個不懂武功,荏弱嬌軀,居然能崛起江湖,成為一大力量之首。以前又在淮陰中西大會上,過鋒芒,教人親眼見到智慧的力量,是以現下無人不信了。,寨霜波沉了一下,緩緩道:“不妨事,我可以看守着他。”端木芙道:“這還不夠糟麼?他以一個武功全失之人,卻能羈絆了劍後,使之無法分身對付獨尊山莊,這已經是莫大的成就了。”眾人聽她這麼一計算,都不紛紛出言表示同意她此説。秦霜波默默沉思,端木芙道:“你也知道無法可派別人看守他,因為一則不能囚他,二則他詭謀甚多,城府之深,單看他能在你們這一方混跡這麼久,尚未敗,便可知道了。”她了一口氣,又道:“但現在你已來不及了,他只要願意被你廢去武功,就算我不同意,徒然使他陰謀得逞,使我和你做上了對頭而已。”崔阿伯怒聲道:“那小子真狡獪可惡不過,講來講去,他都不是真心悔過,秦仙子,你何用護着他?待老朽過去一杖砸死,一了百了!”這倒是十分乾脆的方法,人叢中有七八起大聲贊成。端木芙認為問題已給秦霜波去處理,沒有自己的事了。因此她趁這餘暇,打量羅廷玉的表情。只見他沉靜如常,似乎不甚關心這件事。但自然亦可以解釋為他相信秦霜波必有解決之法,所以才如此從容鎮定。

端木芙不覺吃了一驚,忖道:“不好了,我一定有那一處失算了?待我想想看。”宗旋忽然高聲道:“秦仙子,你無須為難啦!在下豈是如此資生怕死之人?假如你認為我沒有誠意,那麼我可以自動撤消此一約定。或算是我拒絕武功被廢,你就可以撤手不管了。”秦霜波原本很沉靜安詳地思索,但聽了宗旋之言,突然泛起懊怒之,美眸一瞪,出比刀劍還要鋒利的光芒。

她冷冷道:“宗旋,你太辜負我一番真摯用心了,我原本望你能夠及時猛然回頭,那時終然我必須跟定了你,以資保護,我亦不辭這等辛勞,可是,我體察至今,你仍然自以為高明得很,相信我已鑽入了圈套之中,泥足深陷,無法自拔了,哼!哼…”她的聲音中充滿了惱意,又道:“剛才我乃是給你一個最後的機會,可是你卻輕輕放過。”宗旋道:“你別惱火,我幾時放過了自新的機會呢?”奏霜波道:“你的作偽,我也不得不承認很高明,如要指出,須得費上許多居舌,現在我們直接了當的解決這個問題吧!”她嚴肅地掃視全場,好像想找一個什麼人似的,看了老大一會工夫,這才繼續開口,道:“宗旋,目下要提到廢去武功與否的問題,我且問你,你能找到竟以身家命擔保你的人沒有?”宗旋頓時呆住,這正是他唯一的弱點,而他本沒有想到。甚至連端木芙也忽略了,早先才會認為秦霜波自陷於泥悼之中。全場寂然無聲,沒有一個人開口表示願意保證宗旋,這自然是由於身家命不是可以開玩笑的事,再者,縱然這一大羣武林各方高手之內,有那暗中與獨尊山莊通聲氣之人,可是眼看獨尊山莊已碰上了極強大的高手,失去了穩贏之勢,又豈敢開口而暴了自己?一片靜寂中,突然一陣大笑之聲升起。人人皆向笑聲發出之處望去,只見宗旋兀自仰天長笑不已。等他笑聲一歇,秦霜波道:“你這一笑,必有道理。我恪奉門規,不能不讓你説個明白。也許你説得出一個道理來,只要真的合理,我決不會故意為難你。”她的身份非同小可,話當眾説出,便須負責。因此宗旋出欣,高聲道:“既然如此,在下更不能不直説了。”奏霜波道:“你有話請説。此處天下英雄雲集,皆可作證。”宗旋道:“我提出一個問題,秦仙子如能答覆得令我滿意,那便死而無怨。”奏霜波道:“我早已準備好了,你即管問。”宗旋朗朗道:“此處人數甚多,又皆是武林中知名之士,這都是不容置疑之事,並且我也相信他們皆能公平評論是非。”秦霜波道:“你知道就好了。”宗旋道:“可是他們縱然談不上個個與獨尊山莊皆有仇恨,但既然參加翠華城的行列,算是敝莊對頭!試問他們那一個肯替我作保證呢?”崔阿伯厲聲道:“住口,這是你自家的事,誰教你找不到人相信你呢?”宗旋打個哈哈,道:“我不妨打個比方,假如拿名望高如羅廷玉,就是他吧,放在敝莊的人當中,要我們的人作保,只怕也找不到一個人?”全場之人,但覺他這話既雄辯,又合理。在這等場合之中,無人肯為他作保,那自然是合理之事。

秦霜波道:“即使如此便又如何?”宗旋道:“你如是承認此地必無人為我作保,而你卻又提出保人的條件,則足以證明你從開頭就是在愚於我。事實上你不肯放過我,只不過趁機表示一下仁義,其實呢…”他冷笑一聲,才又道:“別的話不必多説了,秦仙子,你能在此地找出一個可能替我作保之人麼?”寨霜波道:“我縱能指出來也沒有用,因為你現下已不相信我的話了。”宗旋道:“你縱然作我,但你若是指得出來,我仍然相信的。”秦霜波道:“承蒙你信得過我的人格,那麼我就説了。”宗旋環顧四周,這刻太陽幾乎移到頭頂,光線強烈不過,所以把所有的人都看得十分清楚。在人叢中,他發現不到一個肯用身家命以及聲譽來為他作保之人。甚至連端木芙,本是完全不可能之人,也考慮過。

因此他很有把握地道:“好,秦仙子請説。”寨霜波淡淡一笑,道:“這個人就是我。”宗旋大吃一驚,剛才由於處於針鋒相對的情況下,所以沒有想到是她。而現在一想,卻很合理。四下升起喧鬧之聲,當然都是承認秦霜波有此資格。人人都覺得她這一擊,真正把宗旋打垮了。

過了一陣,眾聲稍歇,奏霜波才道:“宗旋,我還得證明一下我的話不假。”她轉眼向廣聞大師望去,道:“廣聞大師,請問剛才你對宗旋可曾起了殺機?”廣聞大師一怔,卻不得不點頭道:“罪過,罪過,老柄確曾是滿腔殺機!”秦霜波道:“那麼,其時如果你沒有其他意外的話,必定揮刀直進,把宗旋當揚殺死了?對也不對?”廣聞大師點點頭,心中已略略明白她問這話的動機。然而在場的絕大多數人,還是到十分惑。

秦霜波又道:“是不是因為我發出了劍罡,才阻擋了你攻去之勢?”廣聞大師道:“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