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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智勇權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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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真人道:“是的,他們二十左右之時,與四十左右最大的改變,還是那位端木夫人,因為當她年輕之時,原本是瓜子臉型的。”話猶未畢,門上響起了剝啄之聲。端木芙雙眉又皺,玉手自然而然地又攏住大綹烏絲,遮住半截面龐。崔阿伯一躍落在門邊,出聲詢問。

程真人卻於此時,向端木芙説道:“這真是一大驚人的秘密,也恐怕只有貧道方始知道。”説到此處,崔阿伯已躍了回來,附在端木芙耳邊,輕輕道:“是羅公子。”這個名字好像符咒一般具有魔力,使端木芙矍然睜大雙眼,接著匆匆起身,向程真人説道:“對不起,奴家有急事須得立即料理,不然的話,當真是禍延無窮了。”程真人舒一口大氣,心想:這敢情好,我可趁這機會細加考慮一番,以便決定要不要把這個秘密説出。

他徐徐道:“小姐有事即管請便,勿以貧道之故,致有稽遲之虞。”端木芙向他謝過,匆匆出門。一個霜衣衞士躬身行禮,面上可掩飾不住興奮的神情,説道:“他已到了樹林內,隨行之人為數不少。”端木芙迅快行去,那霜衣衞士一邊走一邊繼續説道:“都是年紀極輕的小夥子,連他一共有八個人,二莊主已率了多人趕往。”端木芙驚訝地停步,道:“大莊主呢?”那霜衣衞士道:“小的正要奉稟,大莊主恰在一盞熱茶以前,接到老莊主傳令,趕去謁見。大莊主命小的向小姐稟告,但小姐在屋子裏,小的不敢驚動。直到羅廷玉抵達,此事非同小可,所以小的才敢驚擾芳駕。”端木芙唔了一聲,皺一皺眉頭,舉步再行,一面向崔阿伯道:“這就麻煩了,羅公子實力之強,不言可喻,而我們這邊偏生又少了一個最重要的人。”崔阿伯道:“既是如此,咱們但憑陣法,諒也不致於失手。”端木芙道:“你看看天,不久就將破曉。只要天一亮,陣法中許多奧妙力量就不能使用了,這正是我心煩之事。”崔阿伯先命那霜衣衞士趕到前頭開路,這才壓低了聲音,道:“老奴認為使你心煩的,並非陣法或其他問題,而是羅公子本人,對也不對?”端木芙瞪他一眼,道:“你再亂講,我就要生氣了。”崔阿伯吃了一驚,連忙道:“小姐千萬別生氣,老奴關心過甚,所以言語間未加檢點。”端木芙聽他這麼一説,氣已消了,輕嘆一聲,説道:“我心情煩悶,所以脾氣不好,你莫怪我…”崔阿伯含有深憂地瞧着她,心想:“她自幼就才慧絕世,碰上任何事情,都從未失去過自制力。目下這等情形,可想而知她是如何的煩悶和惶惑了。”他們已走入那一片稀疏的樹林,黑暗中仍然可以見到林中有許多白衣人影站立或走動。

此外,四名慄悍幹的白衣大漢,已隨侍在後面。左側有一個白衣人迅快奔到,躬身道:“羅廷玉以及七名部屬,都停步在大壯之位,結陣屹立,若有所待。”端木芙點點頭,這個白衣人立時退下。緊接著又有一個白衣人奔到,躬身行了一禮,道:“二莊主率了本莊十二位高手,隱伺在羅廷玉四周。”這白衣人報告完之後,也是立刻退下。端木芙略一思忖,發出號令,後面那四名衞隊分出兩人,迅快傳佈命令。

霎時間這一片樹林之內,原有的燈籠有一些熄滅了,但又有一些新的燈籠升起,飄浮於枝梢間。

端木芙仍然沒有往前移步,崔阿伯不到奇怪,低聲道:“小姐竟不去瞧瞧羅公子布的是什麼陣法麼?”端木芙搖搖頭,道:“他布的一定是四正四奇之陣,名為握機,我不看也知道了。”崔阿伯道:“老奴現下也略通此道,這握機之陣雖是正奇兼顧。但咱們佔地利、得人和,可以以大吃小,又何懼之有?”端木芙道:“若在平時,你這話甚是有理。但要知這握機之陣,乃是風居四維,雲居四角,天居四方,地居四隅,或前或後,可以迭相為用。然而或進或退,亦為離散之象。因是之故,如在寬曠之地,我方可仗地利人和,用以大吃小之法,強行擊垮他們。但目下情勢又大不相同了。”崔阿伯道:“老奴看不出有那一點不同之處?”端木芙道:“他闖入我這八卦陣圖之內,佔的是大壯之位,在八八六十四卦中,大壯之位,須戒剛暴。動之以禮則吉,動於非禮則兇,這樣一説,你想必已明白了?”崔阿伯道:“明白是明白了,但這樣説來,假如敵人一入得此陣,便佔去這一方位,咱們豈不是隻有乾瞪眼睛?”端木芙一笑,道:“那也不然,第一點,來人必須實力夠強,又識得佈下握機之陣,與這大壯之位,生出妙用才濟事。如是尋常之輩,又或是不懂得以陣配陣的話,我們仍然可以毫不客氣的吃掉他。”她停歇一下,又道;“羅公子雖然也懂得陣法之學,但並不通,似這等奇謀手筆,必是另有高明之士,在暗中策劃主持無疑。”崔阿伯道:“説不定是羅公子誤打誤撞的擺對了陣法,這握機之陣,終究不算是最奇奧的陣法。”端木芙道:“你的考慮不夠周全,因為你沒有想到羅公子這一行八人,如何會到達此地?這裏面顯然大有古怪。”崔阿伯道:“本莊明明派出數十幹之人,在周圍布成一個哨網。而老奴也親耳聽見小姐傳令説,如果見到了羅公子,可引到此地來,因是之故,羅公子他們會抵達此地,何足為奇?”端木芙道:“不錯,照你這樣説法,自然是順理成章之事。但你如若也這麼想,那就失之毫□,謬以千里了。”崔阿伯瞠目道:“老奴想不出那一點有毫□之失?以致有千里之謬?”端木芙道:“他在本莊之人引領下,來到此處,並不為奇。正如秦仙子、程真人他們,亦是在這種情形之下抵達這兒的。”崔阿伯更不解,道:“是呀!既然如此,老奴那一點錯了呢?”端木芙道:“可是羅公子與別人之間,有一點分別,便是那秦仙子等人是我們主動的攔住,設計誘到此地。而羅公子則是自行闖入本莊哨網之內,才被發現到來。這一點的不同,重要之極。”她深深一口氣,繼續道:“羅公子是有備而來的,我便不想到他何故迴轉來呢?是碰巧經過?抑是有意?”崔阿伯道:“小姐這一回也許太多心了。”端木芙道:“最後我才判明他竟是特意前來的,這原因是他的手下早已安排好眼線,偵察那秦仙子的行蹤。而秦仙子受誘至此,這消息已迅即傳給了他。”崔阿伯至此才出吃驚和相信的神情,瞪大雙眼,表情甚是奇怪可笑。端木芙嘆口氣,道:“現在你才相信了,對不對?因為我告訴你他是為秦仙子而來,所以你才信了。同時你又暗暗驚訝羅公子如何有那麼大的力量,對不對?”崔阿伯點點頭,心想:“你説的雖是很對,可是還有一點你還不知道,那就是你推知羅公子是為了秦仙子而來,所以心中升起妒意。也因此而心情變得如此煩悶。”他沒把這話説出,反而憐惜地瞧着端木芙。這個美麗而又極端聰明的女孩子,從小就像謎一般,永遠教人猜不透,但又老教人非常疼愛。此時,陣陣寒風穿林而過,發出枝葉搖刮之聲。

端木芙聽了一下,道:“阿伯,這一陣寒風從東南九宮的異位吹來,若以術數占斷,其利在主。我們既為地主,自宜徐徐圖之,不宜先行出手。若客方先行動手,必敗無疑。”崔阿伯道:“你懂得太多啦,還好沒有把腦子糊塗了,如若換了是老奴,左一個徵兆,右一個徵兆,可就不知怎麼辦才好了。”端木芙道:“大凡術數之道,首重隨機應變,所謂心血來,靈機一觸便是。”她笑了一笑,曉得再説他也不會明白。當下緩緩舉步,向前走去。大約行了二十餘步,但見前面高懸的二四盞燈籠之下都站得有人。

其中一個是彭典,一個是吉祥大師,還有兩個是陽將徐剛和陰將宣碧君。這四人都是背向著她,而且都是專心一意地望着前面。在他們前面,有一塊兩三丈方圓的空地,八個人散佈其中。四周燈光照之下,倒也看得清楚。

自然最特出的一人,便是翠華城少城主羅廷玉了,他的長相如玉樹臨風,然而此刻按刀而立,卻有淵停嶽峙,不怒自威之勢。

端木芙又認出餘下七個年輕人之中,有一個面容冷峻,額頭特寬,雙眼閃耀出智慧之光的人,正是與羅廷玉一道詐作被俘的楊師道。她乃是聽過獨尊山莊之人形容,是以一眼就認出了。其餘的六人,個個英俊拔,俱有超凡拔俗之慨。

端木芙察覺他們人人所佩帶的兵刃雖然全是長刀,可是又幾乎每人都另有一種兵器,例如弓箭,彈弓之類,便不由得暗暗皺了皺眉頭。

羅廷玉一言不發,神態自若,看上去竟是不把隱伺在四側的敵人放在心上。那種雄姿氣慨,使端木芙不為之心跳。楊師道則是遊目不住向四下打量,眼光炯炯,好像能透過黑暗,瞧得見四下的真實景象一般。

端木芙立刻斷定此人必定擅長謀略,深諳陣法之道。同時有他在暗中主持大局,怪不得能一直跟躡著秦霜波的行蹤了。她細細查看了一陣,知道天馬上就破曉了,那時節此陣之中的燈寵,全然失去妙效。陽將徐剛喉嚨中突然發出咆哮之聲,衝破了這一片岑寂。

羅廷玉等人都向這邊望過來,宣碧君一手抓住徐剛的臂膀,止他犯了子違令衝出。

徐剛情強悍,所煉的武功也是走的剛猛路子,是以最沒有耐,除非是他心悦誠服之人指揮他,不然的話,他往往犯亂幹。

他們在這兒已潛伺了一段時間,奇怪的是對方既不動,己方也靜悄悄的,似是打算就這樣子對耗下去。他用力甩臂,打算摔開宣碧君的手。宣碧君則用力抓住他。

彭典在一旁瞧見了,冷冷道:“你怎麼啦?”徐剛哼一聲,道:“咱們老是站著瞪眼睛不成?”彭典道:“少安毋躁,咱們得等端木芙小姐前來,親自處理。”現在由於頭上燈籠變移,陣法轉動,所以把他們的話聲隔住。羅廷玉等人雖然相隔得不遠,可是最多隻能聽到一些模糊的聲音而已。

徐剛道:“屬下也知道二莊主的意思,但端木小姐老是不來,説不定是心裏頭害怕,再説,咱們何必聽命於一個弱女子?”彭典冷冷道:“住口,你雖是我師父的寵將,但如若有違軍令,照樣處斬,你最好記住這一點。”徐剛含怒咆哮一聲,但真不敢跟彭典頂撞下去。宣碧君接口道:“徐剛,你老是瞧不起女人,哼!哼!我遲早跟你拆檔,同時設法教你□點苦頭才行。”她這麼一説,氣氛為之一變,使人只覺得這徐剛是個魯莽自大的勇將,一味看不起女人而已,並不是對任何人有成見。

但彭典心中有數,忖道:“這斯只服師父和大師兄兩人,並不十分把我放在眼內。

我不難收拾了他,但這宣碧君詭謀甚多,卻是不可輕視。”方轉念時,端木芙的聲音在後面升起來,説道:“假如有人自認為有本事可以跟羅廷玉放對一拚的,我不妨讓他上去試試。”彭典心中暗喜,知道剛才的一幕,端木芙已經看見了,那陽將徐剛,早晚得讓她整一下。他回頭望去,但見端木芙神不善,當下拱拱手,道:“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端木芙道:“除了你之外,我想問問他們,可有人敢上前向羅廷玉搦戰的沒有?”徐剛一想那羅廷玉刀法之凌厲犀利,實在不能與他放對拚鬥,除非是有陣法掩護,當下不敢則聲。

吉祥大師見陰陽二將不作聲,於是説道:“小姐的意思可是要我等出去試一試羅廷玉的刀術?”他的話聲甚是陰柔,但卻令人到有一股森寒殺機,一聽而知此人絕不可惹,惹之必有大禍。

端木芙道:“法師你已見過他的武功,對不對?”吉祥大師道:“貧僧見過的。”端木芙道:“那麼你以為贏得贏不得他?”吉祥大師搖搖頭,道:“此人神勇蓋世,貧僧恐非其敵。”端木芙道:“既然自己認為不是他的對手,何故尚敢出鬥?”吉祥大師一怔,道:“貧僧亦自知非是劍後秦霜波的敵手,但小姐卻曾教我出戰,這自然是因為有小姐的陣法暗助之故。”端木芙道:“不錯,有時單憑匹夫之勇,全不中用,對也不對?”吉祥僧這時才明白端木芙的話,實是説給陽將徐剛聽的。他點頭表示贊同,緩緩道:“只不知這一回小姐是不是還要派貧僧上陣?”端木芙道:“人家也有陣法,恰能抵消了我們的優勢,因此之故,我得先想個法子,或是等候適當時機,破去他們堅如鐵桶之勢,方可動手。”徐剛一想那端木小姐確是能耐驚人,自古以來,都沒有聽説過能夠生擒活捉武當派掌門人之事,而她卻辦到了,這完全是靠她中的謀略才學。這麼一想,頓時泛起了佩服之心。

端木芙並沒有如彭典所希望的修理徐剛,因為她深知徐剛那等勇猛而又魯莽之人,只要設法使他佩服,後可收如臂使指之妙。

她察言鑑,知道已大是收效。當下放過了他背後不服自己這宗事。沉一下,説道:“我們目前必須耐心等下去。但卻發生了一個大難題,那便是再等一會,天已亮,我這座陣法,由於燈光失去作用,便要減少了許多威力。”彭典抬頭向天空望去,但見天上已微呈灰白,曙光已,不一會天就大亮了,不替她到心急。只聽端木芙又道:“以我看來,這羅廷玉的運氣真好,我們要不要與他放手一拚,實在是一個十分值得深思慮的問題。”彭典道:“小姐如何見得他運氣很好?”端木芙道:“雷大莊主恰於這緊要關頭,離開此地,這豈不是運氣很好麼?我們目下如若有雷大莊主在此,自然可以另施手段,擊破他的陣勢。”吉祥和尚道:“難道咱們竟不動手,白白放過了這個機會麼?”端木芙道:“有時候陷阱往往看似機會,等你掉了進去,後悔就來不及了。”她輕移蓮步,往前走去,崔阿伯提杖緊緊跟上。只見她一逕越過了彭典他們,向羅廷玉那邊走去。

彭典等人都很吃驚,無不提聚功力,準備隨時出手保護端木芙。這時羅廷玉等人已見到了端木芙出現在兩丈外的一顆樹下,但見她黃衫飄飄,大綹黑髮遮住咀部的半截面孔,使人覺得她有一種飄渺朦朧的美麗。楊師道也睜大雙眼,打量這個以才學智慧震驚天下的美女,心中不由得泛起無限的仰慕之情。

端木芙首先開口道:“羅公子,你帶了這許多高手,夤夜趕來,不知有何貴幹?”羅廷玉也抱拳遙遙行禮,説道:“聽説秦仙子在這兒與小姐見面,因知小姐韜略蓋世,才華絕代,秦仙子如若踏入此林之中,只怕也像在下一般,心中到進退兩難。

”端木芙道:“以羅公子的神威英發,奴家一介女,豈能留得住公子虎駕呢?”羅廷玉傲然一笑,道:“假如在下想走的話,倒是有這一點自信不致被任何人難住。

但問題卻是出在秦仙子身上,在下打算探聽出她的下落,以及詳細情形,方敢決定怎樣做法。”端木芙道:“羅公子只有向奴家探聽之一途了,但假如奴家不肯奉告,羅公子便將如何?”羅廷玉道:“這正是在下到進退兩難的癥結了。”端木芙微微一笑,道:“奴家易地而處,替公子設想的話,也一樣到進退兩難,因此之故…”羅廷玉接口道,“小姐敢是有所見教?”端木芙道:“見教之言可不敢當,如果我是公子的話,除了妥協之外,似乎已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了。”羅廷玉第一次泛現出笑容,道:“小姐的高見,竟是要在下向你們求和麼?”端木芙雙眸也出笑意,柔聲道:“自古以來,有道是形勢迫人,況且大丈夫能屈能伸,羅公子縱是談條件講和,也不是十分奇怪之事。”羅廷玉正要開口,旁邊的楊師道突然向他低聲説了幾句話。羅廷玉顯然十分注意,用心地聆聽。自然他是一面聆聽,一面思索,這是人人一望就知的。然而楊師道説的是什麼話?

竟能使羅廷玉到如此重要?端木芙並沒有移動,崔阿伯也持杖侍立在後,形勢毫未生出憂化。羅廷玉向楊師道點點頭,這才徐徐移動目光,復又投向端木芙。

暗影中突然閃出一人,迅若飄風般落在端木芙身側,手中橫持長劍,燈光之下,寒芒閃耀。這人方自站穩,對面的羅廷玉已怒叱一聲,血戰寶刀化作一道長虹,電掣破空,向這人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