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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網開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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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寨羣山延綿百里,山寨之間水泊縱橫。

以北偏南一座大山頭,淌過一條水湍急、處處都是漩渦與暗礁的蘆葦灘,對岸就是大燕遼城郡邊境。

李牧下令封鎖山寨,山寨中每處能行船的水泊都有船隻巡邏。這裏因為水湍急,處處有漩渦與暗礁,大船進不來,小船巡了幾天,後來也不來了,換了幾十個灰衣漢子在岸上輪班值守。

這天傍晚,十幾個灰衣漢子正在蘆葦灘頭值守,李牧帶着幾個灰衣人駕着烏蓬小船到了灘頭,叫過領頭一位灰衣漢子上前説了幾句話,小船調轉頭往回走。

小船轉回頭不遠,船上的灰衣漢子飛快地划起槳來,小船往回一折,鑽進了蘆葦叢中隱藏了起來。

李牧轉身走進了船倉,低矮的艙裏擺了張小桌,桌上擺了棋盤,棋盤上擺黑白子,蕭煜與雲彤相對面坐。

蕭煜一手拈起白子,一手放在棋盤上,輕輕釦着桌面,眼神卻飄忽,盯着船外的蘆葦蕩。

船外蘆花正吐紫灰的新穗,發着銀光,軟軟的,滑溜溜,像一串絲線。

有的地方結了蒲,通紅的,像一枝枝小蠟燭。青浮萍,紫浮萍,長腳蚊子,水蜘蛛。野生菱角開着四瓣的白小花。

船兒在蘆葦蕩中慢行,驚起一隻水鳥,擦着蘆穗,撲簌簌飛遠。

蕭煜對着艙外的景看了很久,還不見雲彤落子,終於忍不住説:“看樣子,這一局你準備跟我耗到後半夜去。真是不懂,親口承認自己輸了有那麼難麼?”雲彤垂首看着棋盤。棋盤上白子多黑子少,他輸了一局,這一局眼看面前的黑子又被蕭煜得退無可退。

三局兩勝。這一局輸了他不認輸都不行。卻不甘心就此認輸,因此,雲彤凝眸看着棋盤,樣子專注認真。

聽了蕭煜的話,雲彤淺笑道聲:“我還有機會,未必會輸。”蕭煜一臉無奈地搖頭,正要懟雲彤兩句,轉頭見李牧進了船艙,墨石眼眸亮光一閃,“吩咐下去了?”李牧微一頷首,沉聲道:“照你的意思,我一天天不着痕跡地放鬆這裏的守衞,現在又讓他們把十幾個人調走了幾個,不能再減了,再減難免會讓人看穿。我們故意擺個空子讓那夥人鑽,只是太明顯就不好了。”

“現在剛剛好,不用再減了。”雲彤終於落下手裏的棋子,蕭煜略一思索,手裏拈着的白子落下。同時口中的話也不停:“我估計今晚那位就會讓人把消息傳遞出去。到底是不是他丁知秋,很快就能見分曉了。”清風寨中除了丘大外,就數蔣幹和雲彤來得早些。寨中現任每一位堂主剛初來山寨投奔的時候,都經過雲彤仔細地查驗過身世。

蕭煜從玉林峯一下來,直接去找雲彤,要他再仔細回想,看丁知秋**年前來山寨投奔的時候,是不是特意隱瞞了身份。

蕭煜隱約知道丁知秋出身大燕邊境的牧民家族,但一般的牧民能分清各類錦緞的都不多,那黑衣蒙面人竟還能在江離書房裏一堆錦緞中認出那幅《錦繡江山圖》來,若黑衣人真如江離所説是丁知秋的話,那丁知秋的身份就值得懷疑。

因此蕭煜聽江離那麼一説,開始對丁知秋的來歷起了疑心,一下山先找雲彤盤問丁知秋的來歷。

據云彤説,丁知秋是**年前由大燕邊境一對牧民夫婦送來請丘大治病的。他來的比蕭煜只晚了半年不到的時間。

蕭煜那時初來,猶如驚弓之鳥,還未跟寨中人絡,因此對那時的丁知秋一點印象也無。

雲彤倒是記得很清楚。

據云彤回憶,丁知秋來時還是十來歲左右的少年,得了一種寒熱替的怪病,十來歲已近成年人的身高,穿着是燕宋邊境最常見的牧民裝扮,臉蠟黃帶青,瘦成了皮包骨,贏弱不堪,奄奄一息。

那一對牧民夫婦説他是他們的親生子,老牧民自稱是丁姓宋人,名字已記不清。那名婦人開口帶大燕口音。

三國邊境通婚的百姓很多,雲彤也沒有對那對夫多加留意。倒是丘大在給丁知秋治病的時候,有一次無意中瞥見那對夫婦留給丁知秋的信。

那封信上的字構造很奇怪,丘大見過但不認識。那是大燕一種很古老的文字,稱為鷹字。大燕建國已近百年,口語和文字都已沿用漢字。

但大燕皇親貴胄和高官們仍世代沿用這種文字至今,只在顯示高貴身份和作為密語時使用。

大燕人彪悍勇猛,早二十幾年前已開始時不時向周圍鄰國進行軍事侵略。雖是小打小鬧,也不見得每次都能佔得了鄰國便宜,但已以讓天下人看清大燕人的野心。

雲彤雖在南陳受了不公待遇,卻還為自己的母國憂心。眼看清風寨已有一定規模,生怕被別有用心的大燕人鑽了空子。所以聽丘大提起這件事時非常重視,特意讓丘大去試探過丁知秋。

丘大後來跟雲彤説,丁知秋説他沒見過那樣一封信。丘大也説或許是他自己看錯。

這個事雖小,但一直讓雲彤耿耿於懷。

在丘大心地醫治下,丁知秋的怪病在兩年之間康復。

這兩年時間,丁知秋的能力漸漸顯示出來。不僅頭腦聰明,武功也極好,還很受寨中那些大燕投奔來的牧民們的擁戴,所以丘大蔣幹雲彤一合計,就讓他參加了寨中堂主的竟選。

讓他參加竟選之前,因為丘大提起那次的發現,雲彤特意讓人暗中尋訪過那對牧民夫婦,據暗訪的人回來報告説,那就是一家很平凡的普通牧民。

雲彤也想或許是自己太過多心,聽了暗訪的人回來説是普通的牧民,便把這個小事忽略。

現在聽蕭煜這麼一説,兩人都不放心。

蕭煜立馬讓李牧傳信給清風寨潛伏在大燕的探子。讓探子們在大燕都城裏好好查一查,看**年前有哪家皇親貴胄或高官家裏的公子,傳出過丁知秋當年得的那種怪病。

信才送出去兩天,不可能這麼快就有消息。

蕭煜想到過幾天就是每月一次的寨中例會,他雖然不怕那些關於他要受大宋朝招安的謠言,但那夥黑衣人若不早一點揪出來,就會無止境地給自己製造麻煩。

這幾天江離住在玉林峯竹樓上,據紅姨傳信來説,那半段殘破的織錦經江離的手,已復原出來一二分。這個消息蕭煜故意沒有隱瞞,在他想來,那夥黑衣人知道了應該會更坐不住了。

這個關鍵時節,雲彤又讓丘大到丁知秋那裏喝茶聊天。丘大特意提起當年那對牧民夫婦和那封寫有鷹字的信來。

丁知秋聽了不動聲。丘大狀似不經意地提起,説雲彤和蕭煜都來問過丁知秋當年的病狀,還説雲彤問他打聽當年那對牧民夫婦的事。

丁知秋平靜地陪着丘大喝茶,淺淺笑着聽丘大講完話,除了謝丘大當年他治病的客氣話,一句多餘的話都沒説。

丘大臨走,丁知秋恭敬地送他出門。丘大走到門外很遠回頭,瞄到丁知秋轉身進屋,狠狠一甩袖。

這些消息彙集在蕭煜腦子裏,跟雲彤一合計,決定把網開一面,等着魚兒鑽出網去。於是帶着李牧來了這片蘆葦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