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他鄉遇故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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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離有些明白過來:“他這是遇到了麻煩?會不會是朝廷下來了人,正巧查到了姓張的頭上?”
“應該不會。雖然早幾個月前就在傳説京城會派人來,但憑姓張的關係網,不可能事先不會得到一點消息。今天的拍賣會可是我們提前預定好的,就在昨天,我還親自找他小舅子確定過,當時張大人正跟他小舅子在樓上喝酒,他親口回答説拍賣會照常舉行。”丁掌櫃還很篤定。
江離笑了,“那你看張推官身邊的青衫男子像不像朝廷下派的官員?”
“看着不像。那男子像落魄的江湖客多些。不過,這年頭,不能以貌取人。”丁掌櫃識人無數,自信眼光毒。
就江離所知,那位范家的大哥確實沒有在朝廷裏任官職。
所以,江離説的也不確定:“他是不是朝廷派下來的難説,不過,那男子父親和弟弟都是在朝廷裏做官的。他父親官職還不低。”四喜話:“是不低。先是做翰林,後來連着提了幾級。我們離京之前半個月,正式坐上了參知政事,暫代以前秦宰相的位置。”一直在京城到處走動的四喜知道的倒不少,范家老爺子官升至宰相的事江離也是今天第一次聽説。所以驚訝地隨口問出了一句:“真的麼?我竟然都不知道呢。”
“我們都知道,以為主子不想再聽到范家的消息,所以沒説。”小香側立江離身旁説。
江離笑笑。她兩個姐姐做為范家宰相的兒媳婦,倒是跟着沾光了罷。可這些富貴於她江離,還不若現在低調做個富翁實惠。
丁掌櫃聞言大驚失:“這麼説那青衫男子是新任宰相的兒子?這下糟了!被他當場捉住了姓張的出售大量鐵器憑引,姓張的倒黴被判了死罪,我們梅賢居為他提供場地,少不得也會受牽連。”江離冷哼:“梅賢居是給他們提供了場地,但咱們開門做生意,不偷不搶,難道還往門外攆客不成。朝廷多年放任着底下人買賣引憑不管,出了問題卻有咱們本分做生意的人什麼事。”氣話説過還得冷靜,真在這兒出了事朝廷裏可不會跟小商人講道理分責任。江離冷靜想過同丁掌櫃商議:“趁現在拍賣會還沒開始,姓張的小舅子也還沒有來,你使個夥計去門口攔住他小舅子,讓他換了引憑。我引開那位青衫男子,你再使個夥計悄悄把消息透給姓張的推官,免得他臨時對不上口徑。”姓張的罪該萬死,就算在梅賢居不出事,在別處也能讓人抓到證據。
“好是好,不過臨時我們讓他到哪兒換引憑?那青衫人若有備而來的話,門口也一定有人把門。”丁掌櫃説。
“我有。”江離從袖裏拿出厚厚一疊來。她出京的時候就準備要開上許多家紡織作坊跟織錦作坊,買賣綾羅綢緞特別是織金錦都需要引憑,江離自是屯了不少引憑在手。
江離從厚厚一疊中取出一部分,“拿一些給他。朝廷自從辦了錦綾院,貴重些的織錦都專供皇室,雖然是新訂的規矩,出了事被罰得不會很重,但真要追查下來,讓我新的作坊開不成,倒得不償失了。”丁掌櫃收了引憑轉手給一個夥計,夥計迅速去門口等人。
丁掌櫃安排好一邊,立馬又犯了難:“要引開那位青衫人怕不容易。”
“讓我試試看。”江離説着起身提筆。
自己跟范家這位大哥也算相識,離京前那些織錦匠人的死還未結案,她彼時託人給範彥誠送去了七毒教的梅花針,他身為無影門的人,應該會有問題問自己。
“我想他會很樂意打聽七毒教那些事。”江離説完提筆寫了幾個字,把紙條給夥計,吩咐夥計去那邊請人。
江離站在窗口,見夥計走過去。
夥計走過去。平看着趾高氣揚的張大人誠惶誠恐地坐在青衫人身邊,夥計殷勤地叫了聲張大人,然後把江離手書的那張字條遞給了範彥誠。
範彥誠飛快地掃一眼,訝然抬頭,順着夥計的手指就看到佇立他對面窗口的江離。
“怎麼了?”他身邊的女子輕柔的嗓音問。
範彥誠道:“想不到她竟然也在這裏。”
“誰?”
“曾跟三弟訂親的那位江家九小姐。”範彥誠蹙眉,“這丫頭看着文靜,卻是個愛惹事的主。據我們的消息,她現在可是一身的麻煩。”
“她來請咱們幫忙?”女子疑問。
“不是。”範彥誠拉着女子的手起身,冷冷地瞄一眼身邊那位腦滿腸肥的傢伙,“張大人你最好老實坐着,我去去就來。”
“誒誒!我一定老實坐着,哪兒也不去。請範大人放心。”姓張的頭點得似雞啄米。
女子跟着範彥誠走出數步,小聲提醒:“不怕他走漏風聲?要不我在這兒盯着?”範彥誠看一眼前頭引路的夥計,壓低聲音:“外面有我們的人盯着,他傳遞不出消息。再説,江家那丫頭伶牙俐齒,可比這貪官利害多了。我不想跟她磨牙,你們女人之間好説話,最好能套出點兒對三弟有用的消息。”範彥誠幼時入無影門習武,女子是他師妹,兩人私定終身,帶回京來卻惹得母親不喜,勉強讓他這師妹做了側室。
這次出來查倒賣引憑的事本來是三弟範思誠的任務,三弟卻支使了他這個大哥來,強行給他一個副官的身份。
而範思誠呢,據他説八親王給他一個更重要的任務,便急急趕去江南執行。臨行前數月他一直派人緊盯了江離,據範彥誠瞭解,三弟要查的事,多少也跟這江家九小姐有些關係,再加上七毒教的事,所以他才決定見一見江離。
夥計帶着他們轉過走廊,往天字一號房走去。
江離佇立窗口見範彥誠起身,説聲:“他往這邊來了。”丁掌櫃迅速安排剩下的這個夥計去跟張推官傳話。
“丁叔你也下去吧。最好不讓人知道我跟梅賢居的關係。”江離盯着商樓裏的動靜,接觸到秋霜跟那位青年男子投過來詫異的目光,微微頷首。
丁掌櫃應聲下去。要安排的事實在太多了。
“趙三,你去門外四處轉轉,如果範公子真是朝廷派來的,現在外面應該埋伏有官兵。如若沒有,説不定是我們多慮了,也許人家範公子只是隨便路過而已。”趙三聽了二話不説出門。
“我也去。”四喜説,“如果是虛驚一場我就把主子送出去的引憑討回來。”外面敲門聲響起。江離腦子不夠用,點頭應了四喜。
四喜上前開門,待範彥誠兩人進屋,四喜自下樓去。
範彥誠走進來,就見着一身素白男裝的江離起身恭立,侍立在她身邊的是一個手長腳長身材不纖細也不贏弱的灰衣小廝,只消仔細辨認,小廝也是女扮男裝。
“範大哥。”江離大大方方施禮。
範彥誠回禮,依舊冷着面。他是見慣了江湖上女兒家着男裝,可江家這丫頭守着安分富貴的子不過,非要出來招惹是非,七毒教也還罷了,還有清風寨那些草莽。範彥誠想想都替三弟痛心。因此無法對江離擺出好臉來。
江離可不管他的冷麪,想着能拖住他説會兒就成。要不是自己別有用心,她才不會主動上前招呼范家的人。
這麼一想,她熱情地招呼起範老大身邊女子:“敢問這位姐姐如何稱呼?”
“我叫沅碧。你能叫我姐姐,我很高興。”女子對江離親切地笑,眼底清波,模樣清麗舉止温柔,讓人一見如故。
“那我就叫你沅碧姐姐,你叫我名字,江離。”江離顯得對沅碧很有好,上前拉了沅碧的手。
兩個女人分明第一次見面,卻手拉着手親熱地坐了下來。
範彥誠眉一挑,帶沅碧在身邊就有這麼些好處。眼光掃向對面的張推官,一個夥計正給他添茶水,他顯然渴極了,喝了一杯又要了一杯。夥計添過便轉身走了,看着似乎沒有什麼不對。
範彥誠轉頭來,“江姑娘有事快説,我那邊還有朋友等着。”
“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一來想向你打聽梅花針的事,二來,他鄉遇故知,自是想跟你們打個招呼而已。”江離也把那邊的動靜看在眼底。目的達成,心下輕鬆了。
範彥誠老實答:“知道梅花針是七毒教的,我們卻沒有查到他們的蹤跡。就算知道是秦元化指使的,可我們抓不到證據。”
“不過,七毒教懸賞千金要抓你的事我倒是聽説了。他們要抓你,我順着你這條線索倒是能找出七毒教的人。”範彥誠説。
江離見他目光炯炯,沒有幸災樂禍,也沒有半點關心,只有旁觀的冷靜。心知無影門一向與七毒教水火不容,他這樣説,説不定真是在把自己當釣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