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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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着他昨晚的話,他後來越來越糊,説了許多話,説他害怕周圍的老師、同學,怕他們看出來他的事。
他説只有和我在一起他才放鬆。他説自己已經是無藥可救了…他不應該怨我,如果説一開始是我把他拖下水,那麼這一次,我也被他拖下水了。我認了!我又想到了死去的老爸和悲痛的老媽…
***那的確是不平靜的一年。四月十五號,藍宇興奮地告訴我他們罷課絕食了。
“瞎鬧什麼呀!好子過膩了是不是!”我很不屑地對他説。
“你從前也是大學生,也應該有憂患意識。”聽着他純真的話語,我忍不住要笑:“你們要是真為國家擔憂就應該好好唸書,我們呢,好好做生意”我在同他逗樂。
“你們這種人,才是國家的蛀蟲呢!”
“這虧得不是‘文革’,要是‘文革’,你還不把我揪出去遊鬥”我邊開着車邊笑着對他説。
他也笑了,然後又擔心的問:“這麼鬧下去,對你有影響嗎?”
“有啊,我將來要是做不成生意,又沒其他本事,那不就要上街乞討了嗎!”
“我養活你呀!”他得意地笑。
“算了吧!我寧可去討飯。”我停頓一下,用比較嚴肅的語氣又説:“你別陷得太深啊,有倒黴的時候。你看‘文革’,有幾個好下場的。”
“我不會的,我連絕食團的都不是,算是最外圍的。”那時候大部份學生在“革命”也有少部分趁機幹着自己的事。
藍宇説學校裏的“託派”(準備考託福的)“麻派”(打麻將的)和蝴蝶鴛鴦派(談戀愛的)是“革命”的最大受益者。我説他算蝴蝶鴛鴦派的,可他説不算,那是指正經談戀愛的。他一定認為我們是不正經的偷歡。
我們在一起算什麼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幾乎天天在一起。學校已經完全停課,他什麼事情也沒有,我除了和他牀上的歡愉,就是帶他到飯店裏玩兒,我會小心的經常更換地方。
我知道幾個gay的場所,但我從來不帶他去,他就象塊完美無瑕的玉,我惟恐別人染指。有一次我們去了一個有“三陪”的歌廳,我特意找了個年輕,看起來清純的女孩陪他,可整個晚上他都顯得有點拘緊。出門後我笑着問他:“怎麼了?嚇壞了?”
“沒有,沒意思,我不喜歡!”
“你應該練習和女孩在一起,否則你將來怎麼找老婆?”
“…”我現在已經對他非常瞭解,他的沉默往往是不高興的表現:“你現在還小,將來就會考慮這些問題了。”我又補充了一句。
“為什麼一定要結婚?咱們這樣不是好的嗎!”他説。
我微微地笑了一下,沒出聲。
“你想結婚嗎?”他停頓了好一會兒,忽然問我。
“想呀!也許過兩天就找到老婆了!”我有意逗他。那已經是夜午,我們站在一個黑暗、寂靜的停車場裏。周圍沒有人。在暗中,我看不到清他的眼睛,可我已覺到他那憂鬱驚恐的眼神。
“扞東,我已是無路可退了!”他低聲地説。我們站的很近,我猛地抱住他,緊緊的。
“我也一樣”我心裏想。我快為他瘋了,我一聞到他的氣味就動不已…我將我的嘴貼到他的嘴上,我狂吻他…那是我們第一次在室外、在公共場所接吻、擁抱…
可惜那時沒有明媚的陽光,只有漫長的黑夜…六月三號,我剛蹋進公司的門,就接到蔡明的電話,他神秘又興奮地告訴我,晚上要動手了。
他的消息的準確率是百分之九十九。我也覺得早該動手了。到了下午,我又接到我媽的電話,她要我今晚千萬不能出去,我笑着問她,我為什麼要出去?我也不想動亂。放下我媽的電話,我打電話到“臨時村”告訴藍宇下午不要出去,等我回家。
可兩個小時以後,他電話中告訴我今天晚上情況緊急,他要和一個同學去“大前門”我急了:“今晚絕對不能出去!”
“我們就去看看,晚上一定回來。”
“不行!我告訴你,今天晚上肯定要出事的!”
“你怎麼知道?”我煩透了,還要耐着子向他解釋:“百分之百的準確,你就別問了!”
“那我一定要去!”他變得興奮地説“你丫腦子裏進水了?!”我開始緊張。
“我十點前一定回來。我會小心的!”他主意已定。我奇怪他為什麼有時會如此固執。我放下手裏所有的事,開車飛奔回“臨時村”可他已經走了,手機、call機都沒有帶。
“這就是喜歡上一個男孩的“好”處!”我焦急又氣憤地想。我開着車在北京城裏亂轉,到處都亂哄哄的,充滿了緊張的氣氛。已是半夜十一點多了,我疲憊地坐在“天大”的校園門口,高音喇叭裏不停地放着國際歌和國歌,不停地響着個具煽動的女孩的聲音,她要大家去聲援“大前門”空氣中充滿着濕,天空沒有一顆星星,使人壓抑之極。我不停地往“臨時村”打電話,可沒有人接。我不得不又回到“臨時村”我沒有進屋子,而是坐在馬路崖上,那是一條進“村”的必經只路。
我一接一的不停煙。從下午到現在我沒吃過一點東西,可毫無覺…眼看着天將要放亮,我已經絕望到了極點。我不住吶吶地自語:“藍宇,藍宇…”
“我必須出去,死也要出去!”我這麼想着,準備去發動汽車。遠遠地,一個人半走半跑地向這邊來,是藍宇,那覺我不用看都知道。
他白的衣服上蘸滿了血跡,連臉上都斑斑血痕。我驚得一句話也説不出來…“簡直是法西斯,是畜生!”他憤憤然地罵着。
“你怎麼了?”我已經傻了。
“我沒事的。”他邊看看自己的衣服邊説:“都是別人的血!”聽到這話,我覺自己已是頭暈目旋…他是從“北河”走回來的,他不停地向我講述所發生的一切:“第一次打槍的時候,所有人都往後跑,我也趴在地上,槍停了以後,我看見前門一個人沒有動,就去拽他,可我抓了一手的血…我身邊有個女孩,我想拉她走,可她嚇得呆在那裏不動,這時又打槍了,我撲到她身上,將她壓在下面…”隨着藍宇的講述,我的腦子裏也隨之是一幅幅血淋淋的畫面。我看着他…我真難以想像,順從、文雅、多情的他居然在槍林彈雨中去保護別人。雖然緊張了一夜,可我們仍興奮地睡不着。他躺在我懷裏:“我還想我會死呢,見不到你了。”他説。
“哼!你也真夠自私的,我差點就去了“大前門”就是你不死恐怕我也得死了!”
“你真的這麼…喜歡我?”他的‘喜歡’二字説得很輕,象是羞於出口的樣子。
“我恨你!想殺了你!”
…
剛剛告別了死亡的恐懼,我們開始互相撫摸。
我們都在用相互的體來證明對方還活着。我用臉蹭他的肌膚,那是熱的,是有生命的,我仍然擁有他!他也同樣蹭着我,還不時抬頭看我,他喜歡這樣。
他漂亮的眼睛裏充滿了無限地陶醉。他停下來跪在地毯上,我也從牀上下來,走過去,他用手摟住我的部,用嘴着我的陰莖…我抓住他的頭髮,看着他生動的臉,我的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我不能失去他!我不能!我不能!”我幾乎喊了出來。我順勢將他按倒在地,雙手捧着他的臉。我看着他的眼睛:“我愛你!”我説出了對女人都沒説過的,在我認為是非常麻的話。我講的很自然,那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語言…我們再一次沉醉在“愛”的情中…那的確是愛,絕不僅僅是“”無論世人如何看待,可我真的曾經實實在在受到這些,每每回憶起來,我仍動不已。我的愛是看得見,聽得到的,可藍宇的愛,我只能去覺。***從六月到九月,藍宇更是輕閒的無事可做。他要我幫他找個活兒幹,説不是為了錢,只想多一些實際經驗。
我答應他,條件是他去駕校學車。他從我在建築公司的朋友那裏接到許多設計和畫圖的活兒,他又變得比我還忙。他得到駕駛執照那天,作為禮物我送給他一輛“凌志”接受的時候,他笑着説聲“真!”就完了。我的生意情況很差,到處都在“制裁”我不在乎,因為大家都一樣,這是暫時的。
可偏偏這時雪上加霜,一個倉庫失火,價值七百多萬的小家電產品全部燒掉。劉徵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閒聊的時候,我告訴藍宇我準備將劉徵開除:“值得嗎?你們這麼多年的朋友。”他一邊看着他剛完成的一張效果圖一邊對我説。
“他也太過分了,明知道現在是最不景氣的時候,還拆我的台!”
“又不是他的直接責任。”藍宇仍在修修描描。
那是一張鋼筆淡彩的建築繪畫,這是他告訴我的。
“我事先就知道那個倉庫電路上有問題,告訴過他要找電工修一下。”
“你不是説他這兩天小孩病的很厲害嗎?他一定是忙糊塗了”藍宇一向寬容。
“那是他自己的事,我的損失誰來彌補?我沒起訴他就算對得起他!”
“你們商人可真不講情意。”他笑着説。
“商場上只講利益,不講情意。學着點!”我一副教訓的口吻。
“商場以外呢?朋友呢?”他隨口又問。我沒説話,我不知道。
“你就是把他開除了,損失也不能彌補回來。他人好的,這次你要是饒過他,他一定會你的!我!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