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七幫十八會的隱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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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已料到,田太太所聽到的,一定是白素學着蘿絲的聲音,要他們搬家!
我也作出了決定,和以後行動的步驟。第一、一定要明白究竟是為了什麼事和白老大的兒子作對?他究竟是懷着如何的野心。
第二、這件事,已不是黃彼得的能力所能解決的了,我不準備再去找他。
第三、有一個原來是七幫十八會中,黃龍會中的頭子,在此地一直很潦倒;是我一直在接濟他,我要向他去問一下,我所料想的是不是對。
第四、在這幾天中,我的行動要極端的小心,因為白老大的兒子,絕不會放過我的!
想到了這裏,我才濛濛朧朧地睡去,一覺就睡到了傍晚時分,才睡醒了過來,而且還不是自然睡醒,而是被紅紅的尖叫聲及敲門聲所驚醒的!
我翻身坐了起來,只聽得“砰”地一聲,卧室的門,已被撞了開來。
門才被撞開,紅紅便跌了進來,她的後面,便是老蔡,兩人都幾乎跌了一,方始站穩,我向紅紅望了一眼,不由得面上變!
紅紅直趨我的牀前,哭喪着臉,道:“我…我…”她話還沒有講完,便“哇”地一聲,哭了起來。紅紅豈輕易會哭的人?我一見她進來時,便已經吃了一驚,那是因為她頭上的頭髮,一也不剩,已被剃得清光,比老蔡的光頭更光!
如今,她又放聲大哭,我怎能不吃驚,因為她還可能受了別的損害!
我連忙握住了她的手。道:“紅紅,究竟怎麼一回事?”紅紅哭道:“我一覺睡醒,頭髮就一也沒有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我忙道:“沒有其他的事情發生麼?”紅紅眨了眨眼睛,才明白我的意思,臉上略略一紅,道:“沒有。”我直到此際,才鬆了一口氣,老蔡在一旁道:“紅紅,沒有了頭髮,哭什麼?不是像那個尤什麼納了麼?”紅紅啼笑皆非,哭喪着臉。
我道:“老蔡,別逗她了。紅紅,你平時可以戴假髮,而且,你剃光了頭,我們行起事來,也可以方便許多!”紅紅一聽我的話,喜得直跳了起來,眼淚還未乾,就笑了起來,道:“我們?你是説,你允許我參加你的冒險?”我笑道:“你明知我不許你參加,也是沒有用的,你不怕連頭也在睡覺中被人割了去,就只管和我在一起好了!”紅紅道:“我不怕。”我知道那件事,一定是白老大兒子的“傑作”他知道我不會如此渴睡,竟在紅紅的身上下手,這得人真可以説是卑鄙到了極點!這種卑劣的行動,非但不會嚇倒我.而且更令我憤恨!
我們草草地吃完了飯,紅紅忙着打電話,找美容院送假髮來,我則換上一條短褲,穿着一件背心,拖着拖鞋,神不知鬼不覺,從後門走了出去。
一路之上,我發現三次有人跟蹤我,但是都被我擺了,一個小時之後,我已經來到了一個木屋區中,天已經黑了,要在這樣的一個木屋區中找人,當真不是容易的事情,而我又不能行藏太,直到有一個小姑娘肯為我帶路,我才到了一間比所有的木屋更破敗的木屋面前。
我在門口叫道:“秦大哥,秦大哥可在家麼?”叫了兩聲,才聽得裏面有人懶洋洋地道:“什麼人,進來!”我伸手一堆門,幾乎將那扇門推落了下來,木屋中並沒有點燈,一股腐味和酒味,中人慾嘔,在一個不能稱之為“牀”的東西上,躺着一個人。
那人正懶洋洋地轉過身來,一見是我,才“啊呀”一聲,跳了起來,道:“原來是你,什麼風吹來的?”我笑了笑,道:“秦大哥,最近沒有出去?”那漢子破口大罵,道:“他媽的,上那兒去?咱們不肯做偷雞摸狗的事,在這裏那能活得下去?兄弟,你大哥喜歡説實話,這幾年來,要沒有你,大哥只怕,早已經就死了…”他一面説話,一面酒氣噴人,我知道他這一發起牢騷來,就沒有完。
實際上,也難怪他發牢騷的。他是一個十分耿直的人,黃龍會原是在本鬼子打進中國的時候才成立的,是一支以幫會形式組織的抗遊擊隊,活躍在浙江山區,實在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也不知殺了多少本鬼子。勝利了,他不會吹牛拍馬,不會欺善怕惡,自然當不了官,只是在山區,守着那十幾畝薄田,黃龍會的會眾,也已星散。
來到了這裏,空有一身本領,但是人生地疏,又有什麼用處,所以生活便一直潦倒不堪。這人也真有骨氣,一不偷,二不搶,不是到餓極了,也絕不來找我,當真是一條響噹噹的漢子!我當下打斷了他的話頭,道:“秦大哥,是沒有出去,也沒有人來找你?”他怔了一怔,道:“咦,兄弟,你怎麼料事如神?前四天,真的有人來找過我。”我心中大喜,忙道:“秦大哥,什麼人,找你什麼事?我正是為這件事而來的,快告訴我!”秦正器站了起來,來回踱了幾步,道:“兄弟,你大哥十年來,蒙你幫了不少忙,本來應該告訴你的,但是你並不是七幫十八會的人物…”他講到這裏,便搖了搖頭。我立即道:“秦大哥,我就是敬你這份為人,但如果你知道了原委,一定會告訴我的了!”接着,我便將這幾天來發生的事情,全都講給了他聽!他還沒有聽完,便又大罵起來,將浙江土話中所有的罵人字眼,幾乎全部説完,才一拍“桌子”那張“桌子”木來就不成其為桌子,經他一拍,立即散成了幾片木片!我心中暗自慶幸他這一拍,不是拍在他所住的“房子”上,要不然,木屋也要散成木片了!他罵了半晌,氣仍未消,道:“原來白老大生了這樣的一個兒子,兄弟,你猜得不錯,四天之前,有兩個人,打着白老大的旗號,為我送來了兩隻紙摺的猴子,説是八月十六,七幫十八曾尚存的首腦人物,即使遠在天邊,也會趕到湯姆生道二十五號去集會,除青幫、紅幫、洪門會、天地會、兄弟會之外,其他幫會,只准兩個人去參加。”我連忙又道:“是為了什麼事,你可知道?”秦正器又罵道:“他祖,還不是為了幾個骯髒錢兒,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秦正器的話,令得我心中猛地一動,於廷文的話,立即又在耳際,響了起來:“有一筆財富,可以説是無主的財富…”我連忙問道:“什麼錢,秦大哥,你説説!”秦正器道:“什麼錢,我也不清楚,黃龍會本來就是一個窮會,不像人家那麼有錢,來的人説要帶上那塊破鐵片,我便知道是為了那筆錢了!”秦正器的話,更令得我如同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道:“什麼破鐵片?”秦正器轉過身去,牀板掀了起來,在一大堆破爛衣服中翻了半天,才取出了巴掌大小,半寸厚薄的一塊鋼板來“當”地一聲,拋在地上,道:“就是這個!”我連忙拾了起來,道:“秦大哥,你且點着了蠟燭!”秦正器又找了半天,才找到火柴,點着了蠟燭頭,我就燭火一看,只見那鋼板的形狀,十分奇特,本説不上是什麼形狀來。而在鋼板的兩面,都有字鑄着,字句無法連貫,是些毫無意義的單字。我看了一會,又問道:“這是什麼意思?”秦正器道:“好多年了,時勢變了,七幫十八會的人,有過一次集會,大家都説老家耽不下去了,要走,還要將錢帶走,又怕各自分散力量小,便將所有的錢,一齊集中起來帶走,黃龍會本來沒有錢的,但總算承蒙其他的幫會看得起,也算有黃龍會的一份,準備時勢平靜了之後,再將錢運回來大家分開。”我一面聽,一面心中,暗自吃驚。中國的幫會組織之中,像黃龍會那樣的窮會,乃是絕無僅有的現象,大多數都是積存有巨量的金錢,每一幫都有司庫管理着這筆財富的,七幫十八會,這將是數目何等驚人的金錢,這樣大數目的金錢,的確可以使人犯任何的罪了!
秦正器續道:“七幫十八會中,當然是青幫最有錢,大家當時便不記數目,將所有的積存,都到了青幫的司庫手中。”我問道:“那和這塊鋼片,又有什麼關係?”秦王器道:“兄弟,你聽我説,你知道,各幫會的司庫,在幫會中地位既高,而且身份又極其神秘,那青幫的司庫,我以前也沒有見過他,嘿,真是一條好漢子,他當眾宣佈,藏錢的地點,他已經找妥了,他將埋錢的地點,鑄在一大塊鋼板之上,當場將鋼板,擊成了二十五塊,分給七幫十八會的首腦,不是七幫十八會的首腦齊集。便不能找到地點!”他講到此處,頓了一頓,又道:“我説那司庫是好漢子,驚人的事情,還在後面哩!”我已經被秦正器的敍述所引,聽得出了神,忙道:“還有什麼驚人的事情?”秦王器道:“當時,由青幫的司庫去負責處理這件事情,大家等了二十多天,青幫的司庫才回來,他説,這筆錢,是千千萬萬幫會的兄弟的,因為數目太大,他怕會有人起異心,所以,將帶去的十個人,一齊殺了!”我聽到此處,不由得低呼了一聲,秦正器道:“當時,大家也是譁然。因為他所帶去的人,各幫各會都有。但是,青幫司庫卻立即道,他自己回來,並非偷生,只不過是為了要將這件事,向大家報告而已!當時,他便説連他自己,也不能例外,要自刎而死,大家都知道他殺那十人,原是為了七幫十八會的幫眾會眾着想,那裏肯由他自殺?但是他卻執意要自殺,説不如此,不足以明志。”我點頭道:“不錯,確是一條硬漢,後來結果怎麼樣?”秦正器道:“結果,大家不讓他死,他便以尖刺,刺瞎了自己的雙目!”我尖聲道:“刺瞎了自己的雙目?”秦王器道:“是啊,他自從瞎了眼睛之後,就算不死,就算二十五塊鋼板,一齊落到了他的手中,也一定無法找到藏錢的所在了!”我聽到了這裏,已經明白於廷文是什麼人了!
他當然就是當年那個青幫的司庫!我不嘆金錢的誘惑力之大!我相信於廷文當年,的確絲毫也末曾有任何私心,要不然,他當然就可以帶着那些錢,遠走高飛,誰也奈何不得。
但這許多年來,他一定連做夢都想着這一筆錢,終於不起誘惑,而決定偷偷地將之起走,他又知道大集會在即,所以了心急起來,找到了我。
他之死,當然是因為他的秘密被了的緣故,我對他的死,絕不同情,而且還對他居然以這種事來找我合作而氣憤。
但是,我對於害死他的人,卻更具憤恨,因為害死他的人,分明是想在於廷文的身上,拷打出這個秘密來,所以於廷又才會死得如此之慘。
而郭則清是不幸作了犧牲品,捲入了一場退完全無關,只怕他連做夢也想不到的漩渦之中!
我在呆呆地想着,秦正器自顧自地説着,道:“從那次大集會之後,不到半年,便什麼都變了,走的走,逃的逃,誰知道誰在那裏?白老大忽然想要分那筆錢,一定是他那龜蛋兒子的主意,我想,人是找不齊了,像我那樣,如果不是命硬些,有十個也死了,誰還會知道我那塊鋼片的下落?”我走了定神,道:“那你去不去參加這一次的集會?”秦正器道:“自然去,不當着白老大的面,罵罵那小王八蛋,我也不姓秦了!”我連忙道:“我還想和你商量一件事。”秦正器道:“什麼事?”我想了一想,道:“如今事情還不在於這筆錢能不能找得到,而在於白老大的兒子,得到了這筆錢後會來作些什麼壞事!這件事,我決定管上一管!”秦正器道:“當然要管。但是如何入手啊?”我道:“我已經想好了,我和你身材差不多,當年大集會,至今已有多年,樣子變些,誰也認不出來,來找你的那兩人,當然是小角,只見你一次,也不會將你的樣子記在心中,我化了裝後,你將紙猴子和那鋼片給我,我去湯姆生道二十五號,參加那次集會!”秦正器聽了,呆了半晌。
我又道:“我都想過了,我有一個朋友,是一國的外官,前一個月,調到這裏來了,你躲在他的領事館中再安全也沒有了!”秦正器又呆了半晌,才道:“外國人,可靠麼?”我所説的那位朋友,就是“鑽石花”那件事中的g領事,因此我毫不猶豫地答道:“當然可靠!”秦正器自袋中摸出了兩隻紙猴子來,連那片鋼片,一齊放在我的手中,望了我半晌,道:“兄弟,你可得小心啊!”我道:“我知道,如果分到了錢,我如數給你。”秦正器怒道:“你這是什麼話,黃龍會本來是窮會,也不會稀北鶉説那,你再説一個錢字,我將你從山上叉了下去!”我自然知道,當年為於廷文所藏起的那筆錢,即使分成了二十五份,也是驚人已極的數字,但秦正器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我小心將鋼片和紙猴子藏好,連夜和他去找g領事,g領事自然一口答應。我知道將秦正器安排在那種地方,當然是萬無一失,便回到了家中,紅紅早已在門口等着我,她頭上已戴上了假髮,但是那假髮卻是金黃的!
她一見我便叫道:“可有什麼進展?”我笑道:“金髮美人,一點進展也沒有。”我不敢將我在這幾個小時中獲得的成績,講給她聽,因為冒秦正器之名,去參加七幫十八會的大集會,這豈是鬧着玩的事情?
我看出紅紅的面似是不十分相信,但是她卻並沒有多説什麼,反倒很高興地,一蹦一跳,走了開去。
第二天,我看了報紙,果然田利東夫婦,已經離開了那一所巨宅,到歐洲去遊玩去了。
普通人看到這樣的一則“時人行蹤”那裏會想得到其中有這樣驚人的內幕?
接下來的幾天中,我每天到醫院去看小冰,小冰並無起,到了第四天,陰曆已經是十四了,卻突然出了事。
中秋節在當地來説,是一個十分熱鬧的節。
這幾天,紅紅似乎將整件事情忘了,從十三開始,她便和老蔡兩個人。忙着在天台之上,張燈結綵,到十四,她叫我上天台去看,我幾乎笑斷了。那是中西合璧,不知像是什麼東西的佈置。
當然我也很喜歡過中秋節,但是這樣的過法,我卻不敢贊同。
紅紅叫我上天台去是七點鐘。我記得很清楚,因為她來叫我的時候,我正在為鬧鐘上。
等到七點半鐘,我聽得老蔡在大聲地叫着“紅紅”我並沒有在意。
五分鐘後,老蔡推開了我的書房門,張望了一下,我回頭道:“紅紅沒有來過。”老蔡咕嘰着道:“奇怪,她上那裏去了呢?”那時候,我仍然沒有在意,還是自顧自看我的書,實際上,我看書也看不進去,因為八月十六,就在眼前,這一次,只怕是我曾經經歷過的冒險生活之中,最驚險的一次,我只是在盤算着如何應付,才能順利渡過難關。
八點,老蔡叫我下樓吃飯,只有我一個人,我問道:“紅紅呢?”老蔡雙手一攤,道:“不知道她上那裏去了。”我道:“你一直沒有找到她?”老蔡搖了搖頭,道:“沒有。”我開始到事情有一些不妙,立即放下筷子,奔上天台。天台上,滿地是彩紙,有一張紅紙,只剪到一半,剪刀也就在紙旁,顯然,紅紅離開得十分匆忙。
我細細地想了一想,七點鐘我和紅紅見過,但我只是等了五分鐘,便拉下嘟着嘴的紅紅,跑了開去,接着,便聽得老蔡叫紅紅的聲音,到如今,紅紅不在這屋子中,已有將近一個小時了。
這幾天,我曾經特別吩咐她,叫她千萬不能亂走,連出大門口也要和我一起。紅紅不是不知道這事情的兇險,她再淘氣,也不會不聽我的話。那麼…我幾乎沒有勇氣想下去,她到什麼地方去了呢?
我在天台上細細地勘踏了一會,除了一片凌亂之外,一點其他的線索都沒有。我回到紅紅的房中,也是了無跡象,老蔡一直跟在我的身邊,道:“會不會你剛才笑了她一場,她生氣了,又走了?”我道:“總不會又躲在地窖中吧!”老蔡苦笑了一下,道:“那麼,她…,呢?”我想了一想,道:“如今我們要想找她,也沒有辦法,只有再等等看。”回到了樓下,我只是草草地吃了一碗飯。便再也吃不下,飯後不久,電話鈴響了起來,我拿起來一聽,一個女人的聲音道:“衞先生麼?”我立即到這個電話,來得十分蹊蹺,道:“是,你是誰?”電話中那女人的聲音“格格”她笑了起來,十分風騷而討厭,道:“你等一等,有人要和你説話。”我立即道:“喂,喂,你是誰?”我的話才一出口,便聽得話筒中,傳來了紅紅的聲音叫道:“理表哥,理表哥!”我連忙叫道:“紅紅,你在哪裏?”但是紅紅的聲音。立即聽不到了,又傳來了那女人的討厭聲音,道:“怎麼樣!”我又怒又急,厲聲道:“你們是什麼人?下胚子!”我可以斷定那女人一定不是什麼綁票者,而紅紅的失蹤,也不是尋常的綁票案,那一定是白老大的兒子所指使的醜事,所以才毫不客氣地破口大罵了起來。怎想我這裏才一罵“得”地一聲,那女人已經將電話掛斷了。
我放下電話筒,想了片刻,心中反倒平靜了下來。一則,紅紅還活着,二則,他們一定也知道,紅紅如果有什麼不測,我一定更不會甘休,他們不敢在我身上下手,而只是在紅紅身上打主意,可見得他們不但行徑十分卑劣,而且對我也十分忌憚。
而他們將紅紅擄了去,當然是有着要脅我的目的,我要反而令得他們着急一會!我立即吩咐老蔡,道:“有電話來,你來聽,不論是什麼人,都説我出去了,請他留下電話號碼。”老蔡道:“紅紅,她究竟…怎麼了?”我説道:“老蔡,你放心,她決不會有什麼事情的,一點也不用害怕!”老蔡點頭答應,我點上了一支煙,細想了一想,那女人一定會不斷地來電話,直到她將我找到為止,我如果及時和警方聯絡的話,當可以查到電話的來源,也可以找到匪窟了。
因此,我立即又和陳警官通了一個電話,請他幫忙,陳警官聽説事情和郭則清受傷有關,便立即答應下來。我佈置完畢,便任由老蔡坐在電話機旁。
從八時半,第一次電話起,一直到中夜十二時,每隔二十分鐘,那女人就打一次電話來,每當老蔡要她留下電話號碼,她立即掛上,十二時之後,我立即和陳警官聯紹,可是,所得到的答案,卻一點用處也沒有,因為那女人用的乃是公共電話。
以後,仍是每隔二十分鐘一次電話,到一點十分那一次,我自己拿起了話筒。對方仍然是那女人,道:“衞斯理回來了沒有?”我沉聲道:“我就是!”那女人笑了幾聲,笑聲十分勉強,道:“你好興致啊,上那裏去了?”我故作輕鬆,道:“到夜總會去坐坐,沒有什麼事麼?”那女人道:“你想不想見你的表妹?”我哈哈笑道:“我正到討厭啦,有你們招待她幾天,再好也沒有了!”我話一説完,立即放下電話。
我在剛才的電話中,聽出那女人的聲音,有些不耐煩了,在“冷戰”中,我已佔了上風,所以我才可以再急一急他們。
果然,不到兩分鐘,電話又響了起來,那女人急急地道:“別掛上,衞先生,別我們撕票!”
“撕票”!我幾乎想笑了出來,她還在裝腔作勢!可是,緊接着,那女人的話,卻令得我暗暗吃驚,只聽得她道:“你表妹家在美國,很有錢,我們調查過了,衞先生你也是拿得出錢來的人,我們不要多,只要二十萬美金就行了!”我不由自主地反問道:“要二十萬美金?”我絕不是吃驚於這筆數目,而是我吃驚是那女人真的是一個綁票勒索者!
那女人的聲音立即道:“不錯,只不過二十萬美金,要以美金支付。”我定了定神,道:“請你們的首領講話。”那女人一笑,道:“我就是首領。”我實是不能相信,她真的是綁票勒索,而不是受了白老大指使的人,因此我試探地道:“原來是女首領,那麼,在背後指使你的是誰呢?小白麼?”那女人道:“小白,什麼小白?”我不確定她是早有準備,故作如此,還是本不知道我所説的“小白”是什麼人,只得道:“好,什麼時候,什麼地點付款?”那女人道:“明天,你到清靜山去,我們會有人和你聯繫,你要親自去!”我一算,明天是中秋,去了清靜山,十六晚上,我可能趕不回來。那女人不住地道:“最好要小額美鈔,你是有辦法籌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