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玉面羅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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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克文馬步蹲站樹前,一掌一掌啪啪啪拍打樹幹,正面掌九百九十九掌,反手掌九百九十九掌,乖乖,等這全拍完,肚子豈不餓癟了?武克文拍着拍着,聽到後面馬龍念着:“四五六、四五七、四五八、四五九…”武克文怒從心起,停止拍掌,喝:“你給我閉嘴!”馬龍驚愕,問:“世子莫非要從頭來過?”武克文狠狠朝樹幹再擊,一塊樹皮落下來,馬龍輕叫:“四六零!”武克文嗔目瞧他,恨道:“每次我一練掌,你就呢喃不休,誰讓你數數字的?”馬龍臉一靦,説:“不敢隱瞞世子,那不空大師父走後,世子,每天練掌一千九百九十八下,馬龍不敢忘記!”武克文恍然大悟:“怪不得每次我練掌,你就賊眼溜溜盯着,食本世子俸祿,你聽誰的?”
“聽世子的!”
“既如此,你還…”馬龍正道:“世子既稱不空師父為大師父,大師父有令,馬龍更不敢不遵!”
“你…”馬龍毫不客氣,説:“方才世子已練過正面掌,這後頭的反手掌,還有五百三十九掌,請世子繼續。”武克文瞪瞪眼,不樂道:“本世子今練至此,後頭的五百三十九掌,不練了!”
“世子不練完,今咱們四個,都陪着世子餓飯。”
“什麼?”武克文滿臉氣怒,馬龍神態恭謹,二人霎那間僵住了。
啪啪聲又起,武克文驚疑睜大眼。啪啪聲來自一丈之外,聲音不如剛才清脆,卻比武克文打出的渾身多了。
二人循聲瞧去,那邊樹幹前蹲站三人。他們同時動手,以正面掌、反手掌互拍打樹身,三人同時出掌,動作整齊劃一,怪不得掌聲聽來渾厚。
武克文仔細盯三人,看中間那個,後腦梳個髮髻,驚奇道:“中間那個是個坤道?”馬龍定神一瞧,附和道:“不錯,是個女的!”三人慢慢挪步向前,武克文一看,中間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旁邊兩個少男,年約十五、六歲模樣。武克文暗想,莫非女師父帶兩個徒兒練功?不對,三人五官、神態非常相似,是一個女人,帶兩個兒子練武羅!
不知是沒注意到有人走近?還是沒把人放眼裏?三個人旁若無人,把雙掌拍得啪啪作響,頗有驚人聲勢。
武克文看了半晌,三個人忽然停下來,但只稍稍一停,那女人咬牙切齒叫:“加一把勁,這是仇人的臉,把仇人的臉皮打掉!”女人字正腔圓,言語清晰,二人離她甚近,故而聽得十分清楚明白,武克文卻懷疑自己聽錯了,他問:“她説什麼?”馬龍道:“她説:‘加一把勁,這是仇人的臉,把仇人的皮打掉!’”説着,自己也覺得驚愕:“有人如此説話?”那一端,女人説完那句奇怪的話後,再次朝樹幹進擊,武克文特意細看她的臉。這女人丹鳳眼、菱形嘴、鼻樑直,就五官而言,稱得上美人胚子,只是她神情冷漠,眉宇間有股騰騰殺氣,簡直就是個玉面羅剎!
兩個少年抿緊嘴,眼睛冷冷望住樹幹,一掌一掌有力擊出去,看來,他們似與眼前的樹有深仇大恨,二人毫不客氣,把樹皮當“仇人的臉”要把“仇人的臉皮打掉”!
看他二人眼含森冷,武克文不大大驚愕,是什麼樣的深仇大恨,令兩個稚齡幼子滿面如霜,雙眼含恨?
三人拍了好久,有兩刻鐘功夫吧,那女人喊聲“停”四周靜下來,女人領着孩子,看也沒看二人一眼,頭也不回走了。
太陽已出臉來,此時大約卯時快過,近辰時了。
武克文忍不住説:“有沒有興致跟去瞧瞧?”
“有興致。”馬龍隨即遲疑道:“只是世子還有五百三十九掌未練,只怕…”
“蠢東西!”武克文罵道:“一天少練五百三十九掌,什麼要緊?”
“馬龍受大師父之託,若不忠於大師父,這往後還有臉見大師父麼?”武克文氣悶道:“你我到底誰是主子?”
“世子是主子。”
“既知我是主子,你還…”上方忽然爆出一串呵呵大笑,二人錯愕相顧,聽得樹上有人説:“好小子,後跟你家主子一道練掌,每一千九百九十八掌,玉不琢不成器,呵呵呵!呵呵呵!”二人驚喜,馬龍大叫:“大師父!是大師父!”晨陽下,光影閃爍,二人抬頭,看見一個人,正從一棵樹,躍到另一棵樹,再躍向另一棵樹。他身手太靈活,穿梭太迅速,想看清他面貌還真不容易,不過,從那身陳舊灰黯的衫褲,那矮胖發福的身軀看來,不就是多時未見的不空大師父!
武克文興奮叫:“徒兒想念師父,師父快請下來一見!”
“不忙,你我後會有期!”這不空是朵不定的雲,剛匆匆飄來,就急急去,武克文急忙問:“大師父哪裏去?”
“哪裏最多葡萄美酒,小老兒便往哪裏去。”
“什麼?”
“葡萄美酒,外加香噴噴的燒烤醉雞,小老兒做夢都口水,酒香香,垂涎三尺,呵呵呵!”
“大師父愛喝酒吃,徒兒請大師父吃喝個夠!”
“你請喝酒吃,哪裏比得上葡萄美酒、燒烤醉雞?”他怪腔怪調哦:“葡萄美酒令人醉,燒烤醉雞令人饞,呵呵呵,小老兒去也!”聲音漸去漸遠,武克文亢奮的心,迅速沉落,他悵然若失道:“好了!又是一場空歡喜!”
“世子請勿懊惱,大師父既是去喝酒吃,咱們幾個,分別到客棧、酒樓、飯館,挨家挨户尋找,總可以找到的!”四侍衞尋尋覓覓,找遍城南、城北、城東、城西,城中所有大大小小酒樓、飯館、客棧等,仍舊不見不空蹤影,眾人垂頭喪氣回到“客安客棧”每個人又累又餓,連説話的力氣都沒有。
武克文悶悶看住四侍衞,説:“你我不是出來遊山玩水的,如今連走幾個縣境,好不容易見到他,又被溜了,難道説連有酒有的地方都找不着麼?”何槍頹然道:“我四人騎着牲口,城東、城西、城南、城北、城中,凡是有酒有的地方都走遍了,丁點影子都沒有,想必是大師父作人!”武克文恨道:“這老小子,把作你我當樂子,真是可惡!”馬龍噓了一聲,抬頭張望一下,説:“來無影,去無蹤,世子説話小心!”武克文哭笑不得:“給他作,還不許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