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西蒙娜·德&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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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更謹慎一些。”他對着幾副假鬍鬚猶豫着。一個小的棕鬍子最後被選中了。如果偶然相遇的話,這僅僅是給西爾一個變化。他剛把它固定好。電話就又響了起來。他信手抓起一頂圓禮帽,然後摘下聽筒。
“怎麼?
…
是的,這正是我所想的…不。不要等我。趕緊回訥伊。如果我需要你的話,我會給你往‘慄樹飯店’打電話的。好的,謝謝。”確實!她正是去了健康中心。兩天功夫去了兩趟,這説明有些問題。
“走啦,奧克塔夫…到瓦爾-德-格拉斯去。快!”他跳到車裏,完全恢復了蓬生機。西爾-德-馬雷絲男爵到健康中心去看個什麼人呢?是一個醫生,一個護土,還是一個病人?這種探視和瑟尼納剛剛開始手的這件慘案有什麼關聯嗎?
“如果在這意外事件中有一位病人的話,”瑟尼納想“那就是我!因為,首先,要讓一位對我特別冷漠的女人如此關心,就應該生病。其次,我所介入的這些事情是如此地支離破碎,以致我在想是否不應該胡思亂想。第三點,羅平是一個有宗教幻想的人,正如人人皆知的那樣。所以,健康中心萬歲!”
“我送您到什麼地方去,老闆?”
“再遠一點,在醫院前面…你就在那兒等我。”一輛出租馬車在街的另一側停着,就在醫院的前面。西爾肯定沒打算呆很久,她才把車留下的。
瑟尼納下了車,沿着高牆步行着。高牆上方顯出已經落盡樹葉的法國梧桐樹枝。主樓樣子顯得很讓人討厭,窗户上都裝有護條。在進門的地方,一塊銅牌上寫着:穆蒂埃醫生住院實習醫生請預約他走進大門,來到一間有着雪白的牆壁和打了蠟的地板的談話室,它既像診所,又像女修道院辦的女子寄宿學校。右邊,是裝有玻璃的凹入建築物的陽台,中間有一個小窗口,裏面坐着一位負責謄寫工作的女護士。盡頭是一個雙扇門。瑟尼納走近窗口,彬彬有禮地打着招呼。
“請您原諒,夫人。是否可以在家裏接受穆蒂埃醫生的診治,還是隻能在這裏進行?”
“只能在這裏。請看一下您身後的黑板。”她稍稍抬了一下頭,便馬上又埋頭處理她的資料了。她只是漫不經心地觀察了一下,這對瑟尼納的計劃實施是再好不過了。他站在寫有門診期和時間的黑板前呆了一會兒,然後,大大方方地走向通往大街的門,帶着響聲把門關上了。
但是他並沒有出去。他俯下身子,飛快地從小窗口下面跑了過去,他躲過了女護士,從盡頭的門溜了進去。它通向一條寬寬的、空無一人的走廊。一條軟墊長椅靠牆的一邊放着。牆的另一邊有好幾扇門:總務處…洗衣房…藥房…辦公室…
“哈!”瑟尼納説“我更喜歡健康!”他一直躡手躡腳地走到走廊的盡頭。四周一片寂靜。兩扇非常吝嗇地投進光線來的窗子是裝了磨砂玻璃的,玻璃上還刷了一層白塗料。
“缺少空氣!
…
缺少空氣!
…
”他推開雙扇門,倚靠在一扇打開的門上,驚呆了。
“見鬼!一羣瘋子。”他被眼前見到的情景嚇呆了。
“都是女瘋子!”一個院子展現在他的眼前,院內的小村很嬌弱,院子被高高的圍牆包圍起來,裏面灰暗濕,一副頹敗的樣子。在這樣的院子裏,遊蕩着女人們的身影。她們都穿着深的統一服裝。她們並沒有聚攏在一起,也不是成雙成對地在閒逛,每個人都是單獨地陪伴着自己的煩躁。而瑟尼納,他多少次地戰勝過危險,多少次地面對死亡微笑,現在卻嚇呆了。這些女人中的一些人在指手畫腳,然後猛地停下來,隨心所地大笑起來,就好像她們在過節一樣,然後又動着嘴,一蹦一跳地走開了。其他的人則徑直走到她們面前,低垂着頭,雙手背到身後,全神貫注地在思索着永無答案的問題。還有一個在原地轉圈,好像做兒童遊戲。這一個小小的運動着的人羣都緘口不説話。它引起人們的幻覺,就像是一羣死人在跳舞。
但是很快會發現,隨處都有穿白工作服、身體健壯的女護士在監視着她們的這些寄宿病人的休閒活動。然後,人們馬上就辨認出那些穿着城裏衣服的來訪者,他們正在嘗試着跟他們的接受治療的某位親人或某個朋友談。一個男人在走動着,一個女人靠在他的手臂上。她在認真地聽他説話,但是眼睛卻在望着別的地方。瑟尼納的心一下子收緊了,他已經把所有的東西都看在了眼裏:帶護條的窗户、很可能拴住的門,高度警惕的看守,最後他的眼光落在了西爾的身上。
她是唯一一個坐在樹林間石凳上的人。在她身旁,站着一個與她相像得像是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姑娘,只是比她更温柔、更天真。同樣的金頭髮,同樣的身段,同樣的優雅,但是瘦得令人擔心,臉上是病態的無表情,而且那種心不在焉的樣子讓人看了心酸。
她的妹妹?這是無疑的了。一個夜間的西爾,黃昏的餘暉馬上就要抹去的一個拓影。瑟尼納一下子對這一對不幸的人產生了憐憫之情。西爾在説着話,他不惜一切地想聽清楚她説的話。可是他發現一個女看守正在盯着他這一邊。他必須馬上裝出來訪者的樣子,否則很快就會要他做出解釋的。
他走到院子中央,這正是時候,再晚一點的話,他就得承認將會給他留下可怕的回憶。朝哪個女人走過去呢?他不徵求意見,突然地出現在一個病人的身邊,會不會惹出麻煩呢?
他看準了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女人,她剛在離西爾和她妹妹不遠的地方坐下來。於是,他朝她走了過去,向她伸出雙手,好像很高興有人在等他似的。
“您好!”他説“今天一切都還好吧?”再也沒有誰注意他了。在他身旁的女瘋子好像本沒有注意到他。她正在着自己的雙手,一刻也不停,好像她要擺某個污物。儘管她已經滿臉皺紋,但仍保持着一種高貴的氣質。
“夫人,”他低聲説“我不知道您是否認識我…但我什麼也無求於您…我之所以坐在您的身邊,是因為我累了…太累了。”這句話像是喚醒了這個神病人意識中的某些東西。她以一種很冷漠的語調重複着:“疲勞…太疲勞了…”但是她並不轉過頭來。他無論怎麼堅持也無益。
可是,瑟尼納十分温存地把手放到那雙着了魔的手上,好像是有什麼地方要表示歉意似的。距他幾米遠的地方,西爾跟她妹妹以一種活潑的語調談着,她不可能捕捉到他的談話內容。相反地,卻有“另一個西爾”在用心地聽着她的談話。她差不多要康復了,或許她是屬於心理障礙病者的那一種,她只是受着陣發的神經錯亂的煎熬。
西爾哪兒有力量表現出高興,儘管她得承受痛苦?
“是什麼格,”瑟尼納在想“我很欽佩她,這個小‘女人’。任何一個男子都趕不上她的一毫!我也不行,她讓我到了自己在這個院子裏的失落!”他緊緊抓住放在膝頭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