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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暗中施妙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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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茅廬不過裏許之遙,片刻已到,錢大娘一反倨做冷淡之態,回頭欠身肅客。蕭翎大步而入,心中慨萬千,不過是一兩個時辰之前,還和錢大娘動手相搏,此刻重入茅廬,卻受盡了錢大娘的恭敬,這一兩個時辰間變化之大,實叫人料想不到。

那錢大娘親自動手,替蕭翎和金蘭倒了兩杯茶,笑道:“老身這松子香蕊茶,從不敬客,吃下有補肺清神之效,兩位請先喝一杯茶,咱們再談正經事情不遲。”這茅屋雖然簡陋,但那套茶杯茶壺,卻是極少見的翠玉雕制,名貴無比。

蕭翎力鬥羣豪,腹中早已有些飢渴,正待舉杯飲下,突聽金蘭輕輕咳了一聲,蕭翎知她意在警告,不可飲用杯中茶水,只好放下玉杯。

錢大娘回顧了金蘭一眼,微微一笑,端起面前玉杯,一飲而盡,説道:“三莊主可知道老身為什麼會選擇這處荒野之地,安居下來嗎?”蕭翎道:“在下不知。”錢大娘道:“此地既無滌除凡囂的清蓮之氣,又無悦目動人的風物,不論何人,都不會選擇這樣一個養老避世的居處…”蕭翎道:“老婆婆選中此地,想來是定有道理了。”錢大娘道:“因為這一棵數千年的老榕樹,才使者身留居陋室,十數寒暑…”她似是自知説錯了話,不待蕭翎追問,趕忙改變話題,接道:“老身息居於此之時,有一個十八歲的孫兒,和我同住於此,兩前年,我那孫兒突然失蹤,迄今下落不明,老身本要去尋找於他,只因和人有約在先,和一件要事糾纏,無法分身找他。”説至此處,雙目突然一紅,兩行老淚,順腮而下。

蕭翎看她思念孫兒之情,盡現於神情之間,心中忽生不忍之,想要安她幾句,又不知從何説起,不黯然一嘆。

錢大娘拂拭去滿臉老淚,強作歡顏接道:“適才老身接到了一位故友之信,明午正之時,要老身攜帶我孫兒,同去赴宴,但老身那孫兒已然失蹤了兩年之久,訊息全無,要我哪裏去找他回來…”蕭翎道:“那你就據實相告才對,何用我來冒充?”錢大娘口齒啓動,言又止,借勢連聲咳嗽一陣、説道:“我們昔年原是仇人,結怨極深,得以化去嫌怨,全系我那孫兒之故,如若老身不能帶孫兒赴會,定將要引起他的誤會,説不定會當場鬧的反目動手。”蕭翎道:“在下仍是有些不解。”錢大娘道:“不解之處,儘管請問。”蕭翎道:“老婆婆今年貴庚?”錢大娘道:“老身六十有六了。”蕭翎道:“老婆婆六十六歲,你那故友至少也該在半百之上了?”錢大娘道,“他尤長老身幾歲,已是七十多了。”蕭翎道:“這就是了,你們都已是花甲以上之人,十年不見,那時你的孫兒,才不過八、九歲,你那故友何以會看重一個大事全然不解的孩子呢?”錢大娘道:“此中情由,説來話長,三莊主如是不信,先請看過這張請帖。”右手從左袖之中,取出一張白柬,遞了過來。

蕭翎接過白簡,打開一瞧,只見上面寫道:匆匆一別,轉眼又十易寒暑,無不在思念之中,明午時之前,有軟轎數頂登府,請乘轎來此一敍,唯望能攜帶令孫兒同來。

錢大娘輕輕嘆息一聲,道:“這封函簡,明裏是請老身,其實重要的還是那最後一句,老身思前想後,只有三莊主一人最為適合不過,因此,老身不揣冒昧,請來三莊主,坦然相商,甚望三莊主答允助老身一臂之力。”蕭翎緩緩把函簡遞了過去,説道:“這倒是一件奇怪的事,容在下仔細考慮一下再説。”錢大娘緩緩站了起來,説道:“好,你們商量一下,老身告辭片刻。”蕭翎道:“老婆婆儘管請便。”錢大娘接過簡柬,緩步走回內室。

蕭翎回顧了金蘭一眼,道:“你都聽明白了嗎?”金蘭道:“聽明白了。”蕭翎道:“此事確然有些奇怪,使人有着莫測高深之,但看那錢大娘語意懇切,又不似虛偽做作。”金蘭凝目沉思一陣,道:“妾婢亦如墜人五里雲霧之中,江湖固然不乏忘年之,但如説一個年近古稀之人,對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念念難忘,卻又使人有些無法相信…”她突然壓低了聲音接着説道:“這其間定然有什麼古怪,妾婢之意,還是不要答應她的好!”蕭翎劍眉聳動,沉不語,良久之後才緩緩説道:“改名易姓的事,我蕭翎豈可答應。”但見軟簾啓動,錢大娘啓簾而出,接道:“老身一生之中,從未求告過人,想不到這把年紀了,竟然要求人相助…”她的聲音,聽起來淒涼無比。

人也似更見蒼老了許多,臉上的皺紋,也似是陡然增加了很多。

但見她緩緩移動着沉重的腳步,走到了蕭翎身側,緩緩伸出右手,道:“如蒙相助,老身願以靈丹二顆相贈,以解那兩位姑娘身受之毒。”蕭翎低頭望去,果見她掌心之中,託着一個小巧的玉瓶,搖頭笑道:“老婆婆的盛情,在下只有心領了,那兩位姑娘身中之毒,乃是百花山莊的化骨毒丹,除了他們配製的解藥之外,天下的任何解藥丹丸,都難奏效。”錢大娘道:“三莊主不要小覷老身這兩粒解毒丹丸,如是平常解毒之藥,老身也不會拿出來獻醜的了。”她輕輕嘆息一聲,道:“此丹老身已珍存了三十餘年,乃是六十年前,譽滿江湖,被尊為用毒之王金浩的遺物,遍天下只有老身收存兩粒,不論何等劇毒,只要服下此丹,立可解除身上毒。那金浩雖然未立門户,但據老身所知,眼下江湖上用毒之人,大都是承繼他的調毒之法,蕭大俠如是不信老身之言,何妨一試?”蕭翎道:“這等珍貴之物,如是用不對路,豈不是太可惜了嗎?”錢大娘道:“蕭大俠但請放心,老身如無十成十的把握,也不敢勸你當面試驗了。”蕭翎想到此行的險難困阻,如若能把兩人身中之毒解去,不但可減去一大拖累,且可為己助力,再想到玉蘭毒發時的痛苦,不怦然心動。

回目望去,只見金蘭雙目現出一片乞求之,顯是已為那錢大娘的言詞所動。

這一瞬間,他心中湧起復雜的慨,想到取過靈丹,解了玉蘭和唐三姑身中之毒,承人之恩,那是必得改名易姓,冒充那錢大娘的孫兒了。

雖只有短短三,卻是終身難忘之辱,但想到玉蘭和唐三姑毒發作的筋化骨之苦,心中不動搖起來…

但聞錢大娘説道:“蕭大俠儘管試用,如是解不了兩位姑娘身中之毒,老身願終生為奴,聽候她們的差遣。”蕭翎道:“老婆婆言重了。”伸手取過玉瓶但又迅快的放了下去。

錢大娘臉大變,道:“怎麼?蕭莊主可是懷疑老身在用詐嗎?”蕭翎道:“那倒不是,但在下有幾句話,不得不先説明。”錢大娘道:“老身洗耳恭聽。”蕭翎道:“如是者婆婆這解毒神丹解了她們身受之毒,在下勢必要隨同老婆婆去赴你那位故友之會…”錢大娘道:“他雖名動武林,人人畏懼,但卻不會加害於你,這個你儘管放心。”蕭翎道:“在下如答應去了,縱然是刀山劍林,也是義無反顧,只是在下得事先説明,我可以隨你赴宴,但卻不能改換姓名。”錢大娘道:“你隨我赴會,在他心目之中,自然看你是錢家的後輩了。”蕭翎道:“不論他們如何去想,但我卻不能親口承認。”錢大娘道:“好吧!屆時你要聽老身的話,免得出馬腳。”蕭翎道:“好!”伸手取過玉瓶,打開瓶,倒出了兩粒黃豆大小的白丹丸,又回頭望了錢大娘一眼道:“老婆婆請再仔細瞧瞧這丹丸沒有錯吧?”錢大娘道:“如是吃壞了兩位姑娘,老身願給她們抵命。”蕭翎神情嚴肅,分把兩粒丹丸,送入了玉蘭和唐三姑的口中。

金蘭雙掌齊出,拍活了玉蘭的道。

只見玉蘭尖叫一聲,滿室滾動起來。

原來她毒提前發作,始終未停息下來,但因道被點,暈了過去,雖是痛苦萬般,但始終無法叫出聲來。

此刻道已解,知覺盡復;再難忍受那收筋化骨之疼。

蕭翎回目望了錢大娘一眼,説道:“老婆婆請運氣戒備,在下一向是不願暗中突襲,如是她們兩位服錯了‮物藥‬,害了命,在下要全力搏殺你,替她們報仇。”錢大娘恍如未曾聞得蕭翎之言,口中自言自語他説道:“奇怪呀!奇怪,這療毒神丹,一向是靈驗無比,怎的這位姑娘會這般痛苦?”金蘭和玉蘭孤苦相依,情逾姊妹,見玉蘭此刻的痛苦尤甚過死亡,不黯然淚下,點點淚珠,沾濕了衣衫。

只聽唐三姑啊喲一聲,盤膝而坐的身子,突然栽倒地上,雪白的臉上,籠罩了一層黑氣,張口吐出了一片黑水。

蕭翎心頭大為緊張,運勁右臂,緩緩舉起了右掌,道:“老婆婆,小心了。”正待發出掌力,忽聽錢大娘嘆息一聲,道:“好厲害的毒藥。”縱身而起,躍落唐三姑的身側,扶起了唐三姑的身子。

蕭翎緩緩放下舉起的右掌,回頭看去,只見玉蘭已不再尖叫滾動,臉上也和唐三姑一般,泛起一片黑氣,張口吐着黑水。

金蘭蹲着身子,扶住了玉蘭嬌軀,右手輕輕在玉蘭背上敲打。

這轉變,是好是壞,蕭翎無法預料,只好靜以觀變。

忽覺一股奇臭味道,觸鼻嘔,充全室,蕭翎一皺眉頭,暗道:這是怎麼回事?

只聽錢大娘長長吁一口氣;道:“好了,好了。”回目望了蕭翎一眼,接道:“她們上吐下瀉,靈丹效驗已著,你請出室,待老身替她們換件衣服。”蕭翎知她武功高強,如是一旦動起手來,那金蘭本就非她敵手,如是自己退到室外,這錢大娘即可為所為了…

他心中雖是疑信參半,顧慮重重,但人卻緩步向外行去。

大約過有頓飯工夫之久,室中才傳出錢大娘的聲音道:“三莊主,請進來吧!”蕭翎步人室中一看,景象已然大變,只見那唐三姑和玉蘭二人並肩盤膝而坐,微閉雙目,正在運氣調息,兩人臉上濃重的黑氣,已然消退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