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百口難申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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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五年之前,蕭翎只不過是身罹絕症、弱不風的孩子,也初隨嶽小釵行走江湖,處處新奇,見過的人和物,無不留下深刻的印象,但別人卻未必就記得他了。
但聞掌聲三響,西方林中,緩緩走出兩人,當先一個身着袈裟,滿沾油污,一臉油光,身後揹着一個奇大的鐵葫蘆,光禿禿的大腦袋。
緊隨他身後,卻是一個身穿百綻大褂,足着草履,手中提着一隻大鐵鍋,蓬髮垢面的叫化子。
步天星指着兩人説道:“這兩個是當今江湖上人人敬仰的風塵奇客,酒僧、飯丐。”蕭翎欠身一禮,道:“久聞兩位大名了!”步天星雙手高舉互擊四響,正北方林木中,緩步走出來一個花白長髯的老者,架着一李公拐。跋着一條左腿,正是蕭翎在百花山莊中見的那跛俠常大海。
在他身後,緊隨着兩個人,一個三旬左右的大漢,一個二十上下的少年,這兩手中的長劍,都已出鞘,四目中暴出仇恨的怒火,凝注着蕭翎。
蕭翎一見這師徒三人,心中不一跳,暗道:這三人被逐出了百花山莊,心中對我記恨極深,如若有這三人從中的作證破壞,今
只怕很難解説的清楚了。
跛俠常大海果似還記着舊恨,不等步天星引見,搶先説道:“三莊主別來無恙,不知是否還記得我們師徒三人?”蕭翎道:“跛俠常大海,常兄,兄弟豈能忘…”常大海冷冷接道:“月前三莊主在那沈木風庇護之下,把咱們師徒三人,逐下望花樓,那份煞氣、威風,咱們師徒是至念難忘。”蕭翎淡淡一笑,道:“貴師徒誤會極深,看來不是口舌所能解釋了。”常大海朗朗笑道:“我常某如耳中聽聞,還可説傳言失實,但我是親目所見,難道還會瞧錯了人不成。”蕭翎只覺心中湧起了千言萬語,一時間卻又不知從何説起,長長嘆息一聲,默然不言。
步天星道,“幾位既是相識,那也不用在下引見了…”語音微微一頓,接着道:“咱們今請三莊主來此赴約,並無酒筵款待,只是請問三莊主兒件公案如何了斷。”言詞口氣咄咄
人。
蕭翎神一振,道:“諸位儘管請問,蕭翎知無不言,言必由衷。”步天星道:“那是最好不過,咱們在武林中走動的人,正該講究敢作敢當。”智光大師合掌喧了一聲佛號,道:“三莊主適才連斃九名高手,足見武功高強,老衲一位師侄,也傷亡在三莊主的手下,這隻怪他學藝不
,生死原不足借,但不知三莊主為了何故,施下毒手,取了他的
命?”酒僧半戒包斜着一對酒意濛濛的醉眼,打量了蕭翎一眼,自言自語他説道:“可惜呀!可惜啊。”回首拉過背上鐵葫蘆,拔開
子,咕咕嘟嘟的喝了兩大口酒,接着又道:“可惜一顆明珠,丟在糞缸裏了!”飯丐冷冷他説道:“哀莫大於心死,這種人連肝腸都已死了。給他説話,倒不如省些氣力下來,去對牛彈琴。”蕭翎一皺眉頭,暗道:這人滿口胡言,不知他罵的哪個。
其實他心中早已知是罵他,只是心中不甘承受下來,只好假想他既未提自己之名,那就未必是罵自己。
蕭翎輕輕咳了一聲,還未想出適當的措詞回答,忽然楚崑山高聲接道:“三湘老漁翁,為人謙和,江湖上誰不敬他重他,和你何仇何恨,你竟施展絕毒暗器,傷了他的命,這個仇楚某人如不代他報了,三十年
往之情,豈不是盡付
水,難免受天下英雄恥笑。”一字一句都如鐵錘錘下去一般,敲打在蕭翎的心上,但
腦際一片紊亂,説不出一句話來。
酒僧半戒回目望了飯丐一眼,道:“臭要飯的你來説吧!別人一個個師出有名,咱們也不能打上一場糊塗仗啊!”飯丐探手從中間掛的大布囊中,抓出一把飯來,放入口中,説道:“神行追風客,和咱們酒僧飯丐號稱風塵三友,你把他打得氣息奄奄,咱們要不替他報仇,別人豈不説咱們風塵三友怕了你們百花山莊。”五年之前,酒僧飯丐為了嶽小釵,出面維護過蕭翎,只是那時的蕭翎瘦弱異常,和此刻的英偉神姿,大不相同,何況那假冒蕭翎之名的藍玉棠,早已譽滿江湖,蕭翎加盟百花山莊之事,和沈木風重現江湖,立刻震動武林人心,揚名於江湖之上,但此蕭翎和彼蕭翎,卻無人分得清楚了。
步天星輕輕咳了一聲,道:“那沈木風兇名早著,結仇無算,一生中造孽殺人,屈指難數,十年前被天下英雄圍攻,身受重傷,武林同道只道他已死去,卻不料他竟然還活在世上,十年後重出江湖,又得你蕭翎之助…”蕭翎只覺中熱血沸騰,難以自己,高聲接道:“住剛你們憑什麼認定那些被殺之人是我蕭某所殺?”步天星淡淡一笑,道:“那些人緊追在三莊主馬車之後,不是你,還會是旁人不成?”蕭翎
動他説道:“有人看到了?”步天星道:“我…”蕭翎只覺腦際轟然一震,道:“你看到了?”步天星臉
一變,舉手一揮,道:“抬上二爺的屍體。”但聞林中應了一聲,兩個大漢抬着一具屍體急奔了過去。
步天星道:“放下。”兩個大漢應聲放下屍體,退了下去。
蕭翎凝目望去,只見那人雙目圓睜,嘴角間隱見血跡,僵硬的臉上,怒意仍存,大有死不瞑目之慨。
步天星冷冷説道:“三莊主看到了嗎?”蕭翎道:“看到了,但他不…”步天星悲憤地接道:“我這位義弟,生最是慈善,和我這嫉惡如仇的
格剛好相反,想不到他這般善良之人,卻落得這般下場,難怪他死難瞑目了!”蕭翎揮手説道:“步兄…”步天星此刻已再難抑心中悲憤之情,厲聲説道:“我在他身後三四丈處,眼看他追近馬車後,倒了下來,難道還是假的不成!”蕭翎道:“你如何能肯定那車中只有我一人…”步天星接道:“車上只有你們四個,眼下全都在此,不是你是哪一個?”蕭翎只覺心頭
跳,有口難辯,急得大聲叫道:“他們雖是為追那乘馬車被殺,但兇手卻非是我蕭某…”步天星怒道:“事實具在,你還要這般狡辯,只可惜當時我為義弟之死大過傷痛,未能追上那馬車,抓你出來。”蕭翎怒聲喝道:“你們這般不問真象,不分皂白,一口咬定了我,那是
我…”金蘭突然接口説道:“三爺,真金不怕火,你不用太急,慢慢的給他們説個明白。”酒僧半戒冷然一笑道:“你是什麼人?”金蘭道:“我叫金蘭,你們這些自負為俠義道上的人物,竟然都是這般糊塗的人!”楚崑山吼道:“你説哪個糊塗?”金蘭道:“我説你們所有的人,自然是連你也算在內了!”楚崑山聽她聲音尖長,自信必是一個女孩子,但卻又穿着男裝,縱身一躍,飛了過來,接道:“你是男人還是女人?”揚起手掌,準備拍出。
金蘭道:“女人!但我看到你們這些堂堂鬚眉,處事的糊塗,反不如我們女人細心呢!哼!瞧你們這般神嚴厲的
動模樣,實使人有着可憐復又可笑的
覺。”楚崑山收了舉起的掌勢,道:“好男不跟女鬥,老夫是何等身份,豈肯和你一般見識。”説罷返身一躍,又退出一丈開外。
步天星舉手一揮,立時有兩個黑衣大漢奔了過來,抬下屍體,他刷的一聲,拔出背上的一管銀笛,冷冷説道:“不論你用的什麼手段暗器,但能連續傷亡了九名高手,那也足證高明,我步天星願先領教高招。”金蘭高聲叫道:“三爺…”蕭翎反腕出長劍,冷冷接道:“既非口舌能夠解説清楚,只有先在武功上分個高低再説,你快些退下去。”金蘭知他此刻心
之中,填滿了悲憤,如不讓他發
出來,憋在心中,十分難過,而且這些人一心認定他是兇手,也非言語能夠解説清楚,黯然一嘆,道:“三爺小心。”緩緩向後退去。
步天星強忍心中憤,早已迫不及待,銀笛一振,道:“接招!”疾揮一笛,點了過來。
蕭翎長劍疾起“起鳳騰蛟”這出手一劍,守中寓攻,封開了步天星的銀笛,反腕削了過去。
步天星縱身讓開,長嘯一聲,揮笛反擊,但見銀光動,漫天笛影,直罩過來。
他心中悲痛,一出手就全力搶攻。
蕭翎長劍振起,住來勢,展開了一場惡鬥。
步天星的笛法,攻勢發動之後,一招緊接一招,綿綿不絕,其間毫無懈怠,使敵人沒有反守為攻的機會,原是極為厲害的一套笛法,尋常之人很少能夠接下三十招。
但可惜他遇上了蕭翎,使這凌厲的笛法,威勢大減。
原來蕭翎從那莊山貝學劍,兼得天下各派心法,最是善於應變,忽而使出武當絕學,忽而是青城絕招,劍路之廣,變化之奇,立即把步天星的笛勢,化解於無形之間,只看得四周觀戰羣豪,個個心中震動,想不出他如此年紀,怎生涉獵如此之廣。
轉眼之間,雙方已手三十餘合。
蕭翎突施一劍“風化雨”
開笛勢,説道:“在下已領教了笛法,也不過如此而已,當心我要反擊了。”話方落口,劍勢已變,寒芒旋飛,銀星暴
,凌厲絕倫的反擊過去。
步天星緩了一緩,已然失去先機,但覺蕭翎劍勢如,山湧而到,不
心頭大駭,暗道:此人能在不足半
之中,連斃了九名高手,果然有非常的身手…
忖思之間,突覺四面湧而來的劍氣,忽然消去,所
受的壓力大減,不
心頭一喜,正待運笛反擊,瞥見寒芒一閃,那漫天劍氣,朵朵銀花,突然間合而為一,當
刺到,趕忙舉起手中銀笛,斜往上
,銀笛一觸長劍,突然大喝一聲,一股強猛的內勁反向長劍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