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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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信半疑地將碗湊近自己的,像喝葡萄酒似地小啜一口。霎時,濃濃的起司香味混合着洋葱以及些許馬鈴薯的甜味迅速在口腔內擴散,説是口齒留香也不過分。
“好喝吧?”衞桀用頗有自信的神情,緊盯着裴子星的反應。
他實在不想承認,卻又無法昧着良心説不好喝,只好不情願地點頭。
“嗯,馬馬虎虎。”最終,裴子星還是吝於讚美他,含糊其詞的帶過。
像是看透了他的思緒,衞桀揚起了一抹得意自傲的笑,雙手支着下巴,幽深的黑眸中有着難以察覺的曖昧情。
不喜歡他那帶着某種涵義的目光,裴子星張大眼怒瞪着他,卻嚇退不了那雙瞳眸,難以忍耐的,裴子星魯地問:“我臉上到底沾了什麼東西,值得你看那麼久嗎?”真想用湯匙將他那對看來下的眼珠子挖出來!
閃着光芒的眸子眨了一下。
“你的臉上並沒有怎樣,只是…看別人津津有味地吃着自己做的東西是種享受,你總不能剝奪辛苦煮這道濃湯的我這麼一點點的自我滿足吧?”他一向只做給自己吃,還沒有人有這個福分吃到他煮的東西。在國外遊學時,自己雖然結了不少朋友,卻沒有一個是親密到足以讓他邀請到他租賃的地方當客人的,更不用説一些主動開口説想參觀他住的地方、卻被他拒絕的人。
打混、開車兜風、連在酒吧或是舞廳都是他跟他那些狐羣狗黨平的消遣;俊、不愁沒錢花、不愁沒伴侶、無情、花心是他那羣狗黨給他的評論,沒有人知道,他是個會做菜給自己吃的人,説出來,可能沒一個人會相信。
在他某一部分的潛意識中…當然是將蕩的那部分排除在外,他認為,自己會有那個意願煮東西給某個人時,就已將那人當成特別的人看待了。
可惜的是,曾駐留在他生命中的人,沒有一個能夠讓自己想要這麼做,他們只是生命的過客罷了,而自己也只是他們回憶中的一個小片段,很快就會被其他事物給淹沒。直到上次裴子星生病時,他連想都沒有想,幾乎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似的,自己竟捲起袖子、動起手來替他煮了鍋稀飯;或許是自己被他的熱度傳染,一時昏了頭吧。但在見到他一臉驚奇地吃下那碗稀飯時,突如其來地,他的心口漲滿了某種類似於甜的覺,仿若一口下閃着光澤的金黃蜂,濃郁的甜美立即在腔化開,順着血,延伸到心臟。
就如麻葯明知不可靠近、埋伏着危險,卻還是忍不住上癮的飄然滋味般,在嘗過一次之後,便無法剋制地變成它的俘虜。
想再確認一次那種覺是否是自己的錯覺,才説出了替他料理三餐的要求來,原本以為自己絕不可能會説出那種話,沒想到自己卻説得如此自然,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那要看多久你才會滿意?”睨着他,裴子星惡聲惡氣地反問。
直到我嚐到你上的起司香味為止!衞桀差點就要口而出,卻在想到説出口後會引來怎樣的反彈時,便笑着改口回道:“當然是…等到你把這鍋湯喝完。”因為自己斷然拒絕他打理自己三餐的換條件,在去酒吧的途中,只隨便買了個三明治當作晚餐,那麼,現在正喝着他煮的起司湯的自己到底算什麼?
“不了,我不喝了。”他口是心非地推回衞桀又重新舀滿湯的碗。
見狀,衞桀佯裝煩惱地喃道:“你不喝,可我早就飽得再也喝不下了,那剩下的該怎麼辦呢?總不能拿去倒掉吧!冰起來又怕忘了喝,到頭來還是費…”他説給自己聽,也説給他聽。
“算了,我喝完就是。”像是怕他馬上就要倒掉似的,裴子星一把搶過。
“別誤會了,我這是幫你喝完,免得你因為費走在路上而被雷公劈死。”他微紅着臉,着聲解釋。
“謝謝你這麼關心我的死活,那就有勞你了。”衞桀揚輕笑。仔細一聽,那笑聲裏有太多難以辨別的情,就連衞桀自己也沒有發覺。
原本只是想瞪他一眼,裴子星抬起垂下的眼眸,難得像小孩子般愉悦地笑着的臉霎時映入眸底,像是起了共鳴似的,口突然震動了一下,驚得他慌張地低下頭遮掩自己的異常。沒察覺到悶着頭喝着湯的裴子星有什麼不對勁,衞桀雖然停止了笑聲,卻還是讓那抹笑停留在角,靜靜地瞅着他。
一股微妙的氣氛不知從哪兒竄出,伴隨着温暖的濃湯尚有的熱氣,飄散在默默無言的兩人間。
翻轉時,牀鋪發出的聲響讓裴子星皺起眉頭。牀頭的小燈還亮着,昏黃的光線照在一旁睡的法蘭克身上,也照着自己炯亮如星的眸子。
或許是那盞燈的緣故,心一這麼想着,他便伸手將燈熄掉,眼睛習慣了四周的黑暗,裴子星以為閉上眼就可以沉沉入睡,無奈仍是輾轉反側。
很靜、很靜的夜晚,一如這多年來獨自入眠的寂靜,他可以清楚地聽見從自己的邊逸出一聲輕嘆。
他知道是什麼在困擾着自己,是什麼讓自己耿耿於懷,但他無法剋制自己不去在意之前讓口為之一震的原因。
令人到心煩意亂,昨晚他不是也讓他睡在沙發上,自己還不是睡得很好?怎麼現在卻翻來覆去、遲遲不能安然入睡?
將目光定在前方,兩人相距約八步之遠,中間再隔着一扇門,儘管如此,他依然能地意識到對方的存在。
想理出個頭緒,偏偏腦子一片空白,他只知道自己非常在意口為何會有那樣的反應,只知道自己就算再怎麼閉上眼,説服自己無關緊要,卻還是無法忽略。
就像針扎進自己的口似的,明明是那麼小的一細針,明明就是那種可以一笑置之的小事,自己卻像傻瓜般的在意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