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節:光影燭光洗兵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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説來也怪,兩人僵持片刻,大慧上人的肩頭、長袖上都落上了幾片花瓣,風滿樓身上卻無一花片葉。此起彼伏的彩聲中,風滿樓緩步踏上,笑道:“禪宗有云: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看來禪聖還是修為不足!”低笑聲中,大袖疾揮,十餘片金花瓣猛向大慧鼻端
出。
花雨紛飛中,陡聞大慧一聲悶哼,踉蹌退開。眾人均是一震:“難道禪聖竟敗了?”大慧腳步疾錯,猶如喝了醇酒般踉蹌不定。猛聽嗤嗤疾響之聲連綿不絕,四五細小碎枝分
在大慧的
月、淵腋、幽門等
腹要
上。
大慧臉紅,身形微晃。風滿樓驟然欺近,袍袖倏揮,一掌掃在大慧肋下。不知怎地,這一掌大慧竟然沒有避開,悶哼聲中,一口鮮血噴出,終於緩緩坐倒。
趙祥鶴眼見風滿樓大獲全勝,卻覺心底悵然若失,揚眉讚道:“好武功!上…上酒!”滿空繽紛花瓣緩緩墜落,羣豪氣蕩神搖,心神恍惚,實在想不到鼎鼎大名的禪聖會在一場風雅曼妙的比拼中敗在名不見經傳的風滿樓之手。
“大和尚…”羅雪亭眼見大慧垂眸靜坐,忙高聲叫道“你莫不是受了旁人的暗算?”話一出口,陡覺中氣息淤
。他心底登時一凜,轉頭對趙祥鶴怒喝道:“趙大人好大的本事,好厚的臉皮,竟在酒中下了毒?”這時
戰一停,莫復疆、南宮參等人緊繃的心神稍松,才先後覺出四肢微麻。雖然這怪異之
微乎其微,但必是中毒無疑。
羣豪心底震驚無比:“難道格天社如此無恥,竟要將我們這些江南武林高手一網打盡?”趙祥鶴強自笑道:“羅堂主説的什麼話來…”他潛運內氣,臉上忽地一白,扭頭向唐千手喝道“唐掌門,你這下毒的手段可是高明得緊啊,不知找某人哪裏得罪了你?”
“莫非趙祥鶴也中了毒?”羣豪聽他言語,心下更驚,均知若論使毒,天下罕有人能與唐千手相抗,目光便全集在唐千手身上。哪知唐千手也是面紅如醉,沉聲道:“不是老夫!下毒的是龜兒子!”他素來文質彬彬,這時額頭上汗珠滾落,全力與毒力相抗,卻不由爆出口。
卻聽砰砰聲響,靠在明柱旁的幾個丫鬟和鐵衞都醉了酒一般萎頓倒地。卓南雁跟林霜月都覺震驚無比,二人暗自運功,幸喜都覺無恙。但此刻真兇難辨,兩個人對望一眼,索也跟着倒下。
盤坐在地的大慧霍地低吼一聲:“是…是曼陀羅花!”眾人一凜,才見風滿樓靜靜凝立,枯瘦的五指間仍拈着一朵黃燦燦的姚黃牡丹,空中兀自瀰漫着陣陣甜膩膩的幽香。
趙祥鶴苦笑道:“風先生,原來是你做的好事!”風滿樓“嗤嗤”一笑,並不言語。趙祥鶴臉上若無其事,心底卻驚怒狂:“這廝將我也暗算在內,到底是何居心?”潛運真氣,覺得內勁還殘存幾分,當下暗呼僥倖,不
聲
地悄然聚集內力。
“是曼陀羅花粉…塗在了姚黃牡丹的花瓣上!”唐千手低喝道“嘿嘿,姚黃牡丹的濃香正可掩蓋曼陀羅這毒花的異香,好手段啊好手段!”羣豪均知曼陀羅花乃是劇毒奇花,花香濃郁,更可致人昏醉,愈發心中惴惴不安。
風滿樓悠然笑道:“唐掌門是此中行家,可惜只説中了一端!”唐千手冷笑道:“老夫早瞧出你這茶酒中也下了半的草烏頭,諒這點分量也興不起什麼風
!”風滿樓道:“山人早知道要瞞過旁人容易,要瞞過唐掌門可當真是難於上青天。半
草烏頭只是酒中‘明槍’,還有一味‘暗箭’七陰散,看來已逃過唐掌門法眼!”唐千手心中一凜,登時住口不言。
“七陰散這最尋常不過的毒物居然讓唐掌門漠然不察,山人這番苦功終究沒有白下。”風滿樓俯下身子,挑了挑那大紅燭的燭
,一股白煙嗤地躥起。
“七星海棠!”唐千手身子劇震,驚道“這蠟燭裏放了七星海棠?”風滿樓呵呵低笑:“七星海棠散入蠟燭,隨風人氣,可封閉真氣;七陰散羼入酒茶,隨水入血,可麻痹肢體。但諸位都是行家,這兩樣毒物只能潛移默化,還須一記藥引,才可生效…”
“這藥引便是塗有曼陀羅花粉的姚黃牡丹!”唐千手面煞白,慘笑道“怪不得你要跟大慧上人比拼暗器,天花亂墜,為的便是讓大夥狂
花毒,毒效早發。”風滿樓苦笑道:“大慧上人素不飲酒,茶又喝得少,若不先將他放倒,可大是麻煩!”莫復疆卻向唐千手怒目而視:“你既瞧出來這酒水中有毒,何不早説?”當時唐千手瞧出了酒內藴有微毒草烏頭,早就暗服解藥,只盼稍後漁翁得利;也因那草烏頭之毒下得太過外行,唐千手只道下毒之人的毒功毫不入
,一時大意,便沒看破那味微不足道的七陰散,哪知竟連自己也被算計在內了。
這時聽得莫復疆喝問,他老臉一紅,惱道:“老夫偏偏不説!”莫復疆罵道:“驢球龜蛋!”揮掌向他拍去。唐千手橫掌一封,兩人內力都已大減,雙掌相,雙雙栽倒在地。
“風先生,”趙祥鶴忽地揚起臉來,乾笑道“今晚你妙計安排,將這些大宋逆賊一網打盡,居功至偉,老夫回頭到相爺處給你請功!你…且給老夫解了這毒吧。”羣豪一聽,登時大怒。石鏡喝道:“趙老賊,你説的什麼話呀,誰又是逆賊了?”莫復疆更是破口大罵:“你姥姥的,你這驢球給秦檜那國賊效命,才是真真的大宋逆賊!”風滿樓瞥了一眼趙祥鶴緩緩地搖了搖頭:“縱然旁人的毒都解了,你的毒也定不能解!”趙祥鶴身子一顫,沉聲道:“你莫忘了…明
還有瑞蓮舟會的重任!”風滿樓一字字地道:“明
的瑞蓮舟會,山人替你去。趙大人該做的事,山人會做得更好。”趙祥鶴驀地想到秦檜重病,林一飛和秦熺爭權奪利已到了緊要關頭,這風滿樓是林一飛的謀士,莫不是將自己當作了秦熺死黨
加誅殺?一念及此,冷汗不
滲出額頭。
“明一早,天下羣豪便會得知格天社曾在趙大人的私宅洗兵閣中擺下了鴻門宴,”風滿樓冷森森的目光在莫復疆、雷震等人臉上依次掃過,嘿嘿笑道“格天社在宴席上暗下殺手,吳山鶴鳴與獅堂雪冷、大慧禪聖、丐幫幫主諸派首要人物,同歸於盡!哈哈,江南自此太平無事,豈不大快人心!”他聲音乾澀陰冷,渾然不似人聲。羣豪這時才明瞭他的歹毒用心,心底均是又驚又疑,實不知他何以要將江南黑白兩道的好漢一併剪除。
“未必這麼容易!”唐千手忽自牙縫裏迸出一聲冷笑“這三般毒物全為掩人耳目而施,要破它卻也不難,只需以甘草、綠豆,配生薑搗汁飲下,便可解毒。”趙祥鶴聽他説的甘草、綠豆和生薑都是尋常之物,心底狂喜,大叫道:“來人啊…”
“沒有人啦!”風滿樓的聲音依舊冷颼颼的“你洗兵閣中的僕婦差役此刻已盡數昏睡。山人晚來了片刻,早已查驗明白。”卓南雁這才想起為何一入洗兵閣,便見眾鐵衞昏昏睡,只怕是早被風滿樓做了手腳。他轉頭望去,卻見林霜月一直在凝視風滿樓,美眸中盡是驚駭之
。
趙祥鶴忽然間明白為何風滿樓一直對自己謙恭無比,他巧妙擒獲卓南雁後,更將威勝神劍獻給自己作賀禮。在卑辭厚禮賺得自己信任之後,又對這洗兵閣之會百般熱火張羅,這滿室的姚黃牡丹、異種紅燭,風滿樓都説是林侍郎千挑萬選送來的佳品…只恨自己一時大意,為了合林一飛,對風滿樓這“文士”全沒提防。
他越想越怒,臉殷紅
滴,忽地振聲大喝:“來人,快快來人…”悽惶的聲音遙遙傳出,卻沒一絲迴音。風滿樓悠然搖頭:“趙大人這洗兵閣地處深谷,景物幽致,便是喊破了喉嚨,也全無用處…”垂眸靜坐的大慧上人這時忽地一聲輕嘆:“林逸煙,事到如今,你還要藏頭
尾嗎?”這道嘆息低沉舒緩,聽在眾人耳中,卻不啻驚雷轟鳴。羣豪錯愕無比,便連垂首
息的趙祥鶴都昂頭驚道:“上人,你説…這、這風滿樓,竟是林逸煙所扮?”大慧的雙眸似睜非睜,沉聲道:“林教主,你這一番卧薪嚐膽,可是高明得緊啊!但你出掌打傷老衲時所使的魔門真氣,終究還是難以盡藏。”風滿樓哈哈大笑:“禪聖果然慧眼獨具!”笑聲已由乾澀化為清朗。他身子“咯咯”作響,轉瞬間由矮而高,由瘦而闊,跟着鼓氣吹開蒙面黑紗,撕去貼面的人皮面具,現出俊逸有神的白淨面龐。
“果然是林逸煙!”卓南雁心底劇震“縮骨易容,潛入林府作那座上客這多時,天下也只有林逸煙能辦得到。”忽然想到此人曾當着林一飛的面,殺了對他忠心耿耿的慕容行,心底更是一寒“嘿嘿,只為了顯
手段,他便誅殺自己屬下,這
庭煙橫的行事之毒,當真世間罕見。”林霜月更是芳心撲顫,美眸大張:“怪不得我每次見到這風滿樓,都會生出一種怪異的親近之
。原來他、他竟是…”忽然間明白為何林逸煙時時蹤跡不見,而每次在明教內現身,也是來去匆匆。
眾人盡皆愕然,趙祥鶴更是目瞪口呆。羅雪亭冷冷地道:“林教主紆尊降貴,煞費苦心地去奉秦檜,為的便是將我等江湖武人一網打盡?”林逸煙這時形勢全在掌握,興致頗高,傲然搖頭:“單為了你們這些赳赳武夫,又何必費上本座許多心思?”羅雪亭“嘿”地一笑:“老夫倒忘了,林教主一直心懷大志。是了,秦老賊病入膏肓,林一飛蠢蠢
動,卻苦於無人輔佐,正給了你個千載難逢的晉身之機。你先以巫術魔功騙得秦老賊父子的青睞,再鼓動秦老賊對朝廷重臣狠下殺手,這些大宋股肱一去,你明教便可乘亂扯旗造反了,是不是?”
“羅堂主還有些見識!”林逸煙昂頭大笑“那龍蛇變既可幫着秦檜奪權,更可將太子和重臣一起絞殺,於我明教大是有利。你們鬥個你死我活,天下大亂,趙宋朝廷元氣大傷,我明教才能乘勢舉義。”羣豪又驚又怒,但想到這位明教教主心思之奇、手段之詭、城府之深,均是不寒而慄。
驀然間人影乍閃,趙祥鶴已快如掣電般欺到林逸煙身前,雙掌倏翻,猛地向他前印去。莫復疆等人全力對抗毒力,仍覺四肢痠麻,但見趙祥鶴中毒後兀自動若山飛,掌勢磅礴,不
同聲喝彩。南宮參更是縱聲高叫:“趙大人好掌法!控鶴掌真乃天下第一掌法!”卓南雁橫卧地上,聽得南宮參這時高聲諂媚,本來心底暗笑,但見趙祥鶴掌勢才起,便有鶴翔九霄、龍游四海的蓬
氣象,也不
暗自喝彩。林逸煙“咦”了一聲,身子飄然疾轉,堪堪避開鐵掌。趙祥鶴周身一動俱動,雙手如兩隻大鶴翻飛,瞬間疾拍數掌,掌影錯落,將林逸煙的全身盡數罩住。
林逸煙不得不展開身法,全力應付。堂內羣豪多是武學宗匠,見這號稱“江南第一手”的絕世掌法控鶴手施展開來,渾如煙雲橫生,天然入妙,忍不住彩聲再起,南宮參的喝彩聲尤其高亢。眾人均知只有“吳山鶴鳴”勝了,羣豪才有生機,不論與趙祥鶴情如何,都全力為他鼓勁吶喊。一時間喝聲如雷,在廳中迴盪不休。
猛聽林逸煙“嗤”的一聲冷笑,倏地轉到趙祥鶴身側,左掌橫推,花盤當中那紅燭上登時騰起一股白煙,疾向趙祥鶴撞去。趙祥鶴揮掌疾封,
盪的掌力卻仍舊阻不住飄搖的白煙。
唐千手忙喝道:“屏住呼!煙內有七星海棠!”卻聽林逸煙長聲怪笑,鬼影般打個盤旋,右掌擎起蠟燭,左掌連推,燭光搖曳,白煙縱橫,如一條條躍動的白蛇般向趙祥鶴纏去。趙祥鶴雖已拼力屏息,但縷縷煙氣依舊順着鼻孔鑽入。他本就勉力支撐,煙氣入體,更覺真氣淤
。林逸煙笑聲未絕,左掌飄忽抖動,也加一縷青煙般鑽了進來,向趙祥鶴懷中印到。
趙祥鶴此時雙臂酥麻,救不及,暗自叫苦。猛然間人影疾閃,橫封一掌,卻是羅雪亭斜刺裏撲到。林逸煙今番算計
妙,使的毒物雖不及當
龍
壇長老耶律瀚海算計完顏亨時所用的毒酒猛惡,但他是花、燭、酒三管齊下,毒效雖緩卻廣,以獅堂雪冷、吳山鶴鳴之能,也無法急切間運氣將這三種毒物迫出。羅雪亭也看出此時若不與趙祥鶴並肩一戰,只怕再無生機,因而雙掌鼓氣而出一出手便是六陽斷玉掌的“玉碎勢。”眾人眼見吳山鶴鳴竟與獅堂雪冷聯手,
神又振,鼓譟吶喊之聲不絕於耳。
“二位這時竟還能一戰,當真讓山人佩服!”林逸煙好整以暇地在兩人呼嘯的掌影間穿來去,低笑道“那異種草烏頭人體之後,與這七星海棠相配,便能麻痹經脈真氣。二位越是運功,功力耗損越快!”莫復疆破口罵道:“放你姥姥的狗臭
,咱們都不運功,難道讓你一掌一個盡數殺了?”他和雷震等人功力稍遜,無力上前一戰,便只有切齒大罵。
林逸煙毫不為意,口中説笑,左掌卻呼呼急推,白煙盤旋四溢。他手中擎的蠟燭也不知添過什麼佐料,盪的掌風吹之不滅,而那煙氣卻越來越盛。每一道白煙滾來,趙、羅二人的掌力便均是一滯。
卓南雁又驚又怒,本待上前一搏,但一眼瞥見趙祥鶴間懸着一劍,正是自己的威勝神劍,登時心底猶豫:“我的寶劍給餘孤天掠去,自是那假扮風滿樓的林逸煙為了討好趙祥鶴,獻了給他。嘿,姓趙的卑鄙無恥,我怎能與這等狗賊聯手抗敵?”略一轉念間,只聞林逸煙縱聲長笑,猛然反手將紅燭向羅雪亭拋出,紅焰白煙,
而來,羅雪亭不敢硬接,側身避過。林逸煙身形電閃,雙掌連綿拍出,羅雪亭、趙祥鶴
前同時中掌。二人悶哼聲中,身形斜退,踉蹌栽倒。趙祥鶴
戰良久,受傷猶重,身子抖顫“哇”地吐出一口血來。
“痛快!痛快!”林逸煙昂頭狂笑“一之間,連敗獅堂雪冷、吳山鶴鳴與禪聖三大絕頂高手,天下第一英雄,捨我其誰?”石鏡雙目泛紅,罵道:“放
放
!放你格老子的狗臭
!”莫復疆大笑道:“不敢真刀真槍,只會偷偷摸摸,天下第一狗熊,舍你其誰?”林逸煙轉頭冷笑道:“你這駝子胡言亂語,活得不耐煩了嗎?”莫復疆瞪起雙眼,正要反
相譏,卻聽南宮參忽地顫聲高叫:“林…林教主,你要造反便造反,要幫秦檜便幫秦檜,可我們這些人…卻又礙着你什麼事了?”
“礙事的人總是不少!”林逸煙轉頭四顧,傲然笑道“先有個卓南雁自不量力,處處作梗,已給本座幽在九幽地府。而那沒
面的羅大卻是太子死黨,羅堂主和大慧上人更要一意阻攔‘龍蛇變’,莫幫主、石鏡老道素來跟羅堂主一個鼻孔出氣,也是不得不除。還有這位趙大人,一直在秦檜跟前與我風滿樓爭權奪勢,自然也該順手除去!”低笑聲中,林逸煙陡然橫移丈餘“噗、噗”兩聲,兩個橫卧在地的侍女被他揮掌拍死。這一下出手又快,又頗為出人意料,癱倒堂內的眾鐵衞、丫鬟齊聲倉皇驚叫。林霜月芳心更緊,不
握住了卓南雁的手掌。
“姓林的!”羅雪亭怒道“你殺了我們也就罷了,何必對這些無辜的僕役下手?”林逸煙凝住身形,笑道:“洗兵閣中之人知道了本座這天大秘密,自然一個活口也留不得。好吧,羅堂主既有這婦人之仁,本座便先殺你們這些大宗師、大高手。嘿嘿,太子明便會陷入龍蛇變的重圍之中,秦家又被我
控在手,何愁天下不定!”朗笑聲中,緩步向羣豪走來。
他眼見南宮參離他最近,五指翹起,緩緩向他按去,臉上笑容兀自優雅無比:“南宮掌門秀飄逸,神采奪人,便第一個死吧!”南宮參驀地嘶聲大叫:“林教主,求你…求您饒我一命,我南宮世家願歸附聖教,為聖教大業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林逸煙的五指陡然凝住,低笑道:“當真?”南宮參本來早就騙了唐倩的《萬毒秘要》副本,更巧施手段自許廣手中謀奪了可
拿毒蟲的甘
甌,準備
研毒功。但他近來的一腔心思都在這臨安瑞蓮舟會上,對於毒功終究無暇苦蔘,哪料到會在此遇見連使毒祖宗唐千手都能被騙倒的林逸煙。他素來所謀甚大,哪裏甘心就此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裏,這時見到林逸煙眼內
芒閃爍,猶如抓住一
救命稻草,顧不得旁人投來的鄙夷目光,大喊道:“朝廷昏庸,金兵肆
,能救天下黎民於水火者,唯我聖教!聖教主福德被籠四海,仁愛上通九天,睿智燭照世間,神功無敵宇內…”他素來與格天社桂浩古等人
厚“福德”、“仁愛”云云本是桂浩古掛在口邊稱頌秦檜的話,南宮參情急生智,將“聖相”信口改作了“聖教主”更加上句“神功無敵。”眼見林逸煙面上笑意漸濃,南宮參心頭狂喜,愈説愈是
憤,猛然掙扎跪倒,慨然道:“我…小人南宮參素來景仰聖教主,今
得以追隨聖教主,實乃南宮參三生之幸,南宮堡闔堡之幸!”
“當真要舉大事,説不得還得動用他南宮世家陣內的寶藏,這南宮參實在有些用處!”林逸煙心念電轉,見他叩頭連連,忙輕揮袍袖,笑道:“好極好極!南宮掌門途知返,皈依聖教,實是可喜可賀!”南宮參給他袍袖上帶起的一股柔力托起,穩穩坐回椅中,登時滿面都是驚喜欽佩之
:“聖教主的神功當真傲視古今,屬下佩服得五體投地!”羣豪聽他諛辭
湧,早就鄙夷萬分。莫復疆再也忍耐不住,哈哈笑道:“南宮參,既然你那龜教主的武功古往今來獨一無二,你何不這就磕頭拜師,作他的徒孫?”石鏡大笑道:“作個徒孫未免太過見外,不如認祖歸宗,你作他的龜孫子吧!”林逸煙長眉一軒,怒道:“死到臨頭,還逞什麼口舌之利?”話音未落,陡覺身側紅芒乍閃。他應變奇快,身子疾彈,猶如一道黑光般驟移數丈。但聽霹靂炸響,一道紅焰破窗
出,卻是一直悶頭不語的雷震陡然發出一枚獨門暗器雷神珠,但他中毒後手臂痠軟,這勢在必得的一
仍被林逸煙躲過大半。
饒是如此,林逸煙半邊衣衫焦黑,口邊竟也滲出血絲,顯是受傷不輕。
“雷老賊!”林逸煙低喝聲中,黑影疾閃“噗”的一聲悶響,一掌已按在雷震腦頂。這一掌快逾急電,卓南雁渾沒料到他會驟下殺手,險地驚叫出聲。雷震傪哼一聲,七竅血,頹然倒地。
“雷掌門,你是條好漢!”石鏡忽地瞠目大喝“老道先前罵你,大是不該!這便給你賠禮了!”自地上掙扎而起,向雷震磕下頭去。雷震眼內閃過一絲光芒,隨即消散,溘然而逝。唐千手掌中本來扣着數枚暗器,但見雷震慘死,心底一寒,暗器便不敢出。
南宮參面微紅,心下卻暗自慶幸:“這些人待會兒都會被斬盡誅絕,江湖中人又有誰知道我這番言辭!大丈夫能屈能伸,為了大振我南宮世家雄風,便稍作忍辱,又有何妨?”轉頭向石鏡喝道:“米粒之珠,也敢與
月爭光!看來聖教主若不立威,你們這些蠢材是死不悔改了!”林逸煙給他一言提醒,冷笑道:“石鏡老道,你既敬重雷震風骨,便跟他同赴陰曹吧!”揮掌便向石鏡頂門按來。他存心立威,這一掌緩之又緩,定要看看石鏡死前的驚恐之
。哪知石鏡哈哈大笑,緊盯林逸煙,雙目眨也不眨。
驀然間一股勁風襲向林逸煙背心。林逸煙耳聽八方,只覺這掌力磅礴,渾若山洪湧,暗自一凜:“難道大慧上人竟已療好毒傷?”顧不得傷人,反手揮掌相對。
砰然一聲震響,林逸煙斜斜搶出兩步。卓南雁渾身的骨骼格格作響,腳下連退,在地上踩出三個深深的足印。他和林霜月都沒飲過毒酒,作為藥引的毒花便無從“穿針引線”更不須懼怕毒煙。但他蓄勢良久的這一擊,卻仍未在林逸煙掌上討得便宜。
“好小子,原來是你!”這時卓南雁已撕下面具,莫復疆一見是他,當先拍掌大笑。羅雪亭、石鏡等羣豪都知卓南雁武功強,見他忽然神兵天降,登時
神大振。卓南雁大叫道:“雄獅堂和丐幫羣豪已盡數殺到,大夥兒一起上啊,莫要放炮了林逸煙這大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