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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節:深宮説忍香閨生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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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雪亭揚眉望向煙雨中的蒼茫天宇,忽地一笑:“一場驚風驟雨就要撲打下來了。真不知大宋的皇帝老子在幹些什麼!”此刻,趙構正悠然端坐在臨安大內幽靜寧謐的選德殿中。

臨安的皇宮在鳳凰山東麓的案山下依山而建,據説此處的山勢“龍翔鳳舞”能聚王氣。經紹興十二年以來的多年增築,已是周遭九里,巍峨壯麗,光耀奪目。這選德殿是極幽靜的一處殿宇,其妙處不在殿內奢華的陳設,而在殿外巧奪天工的佈置。除了濃廕庇的古松翠竹外,最醒目的便是廣約十畝的水池,池內遍栽萬株紅白兩的荷花,縱目望去,滿目紅豔白嬌,心神頓

趙構便坐在抬眼可見嬌豔新荷的龍案前,凝神作書。這位自命為大宋中興之主的皇帝,年少時體格頗為健壯。按照宋朝軍制,挽弓一石五斗,已算武藝超羣了,據説趙構便能挽弓至一石五斗。即便多年的養尊處優,他仍舊板筆直,只是鬢髮白多黑少,那一身紅燦燦的皇袍更襯得他的鬚髮過分的斑白,乍望上去要比實際年齡老上十來歲。

太子趙瑗則靜立一旁,看着父皇潑墨揮毫。

二十多年前,趙構自金兵突襲揚州那場驚嚇後,便一直無子,無奈之下才從宋太祖趙匡胤後裔中選了兩個幼子入宮撫養。趙瑗便是二子之一,自幼便顯得端正聰穎,頗為趙構所喜,幾番曲折,終被趙構立為太子。

到底不是親生兒子,趙瑗在父皇面前一直格外的恭順小心,此刻雖然心裏憋着一肚子的話,卻還得賠着笑,裝作興致昂然之狀凝神觀書。他發現趙構每次蘸墨都蘸得極濃極飽,一筆一畫寫得極慢,字跡也頗為圓潤飽滿。

“金鯉初會結了?”趙構並沒抬頭,卻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頗為緊要的話。趙瑗一喜,忙點頭道:“是。兒臣剛得的消息,最後一家奪得武宗六脈的,乃是蜀中唐門。如此,瑞蓮舟會上賽船的獻瑞八龍已定下了,除了兒臣的建王府,便是格天社、雄獅堂…”正要細細稟報下去,趙構已微微蹙眉,淡淡地道:“這些江湖武人的東西,朕懶得心。朕只是奇怪,那秦長腿到底要做什麼?”趙瑗的心“怦”的一跳。他此次進宮,正是要將秦檜的諸般不法行徑稟告趙構,但一直在心內籌劃,不知從何説起。此刻聽得趙構竟先提及,終於橫下了心,咬了咬牙,沉聲道:“啓稟父皇,據兒臣揣測,太師已有不臣之心!”

“嘿嘿,你又來了!”趙構照舊不抬頭,連握筆的腕子都不曾抖一抖,只悠然道“他還真的能翻上天去?”趙瑗突地跪倒,顫聲道:“胡銓、李光、張浚…這些老臣忽自四處貶居之地被召入行在,卻又先後失蹤!”

“秦長腿早就跟我説了,他給我辦這聖壽節,怕那些老傢伙説閒話,先以賀壽為名請入行在看管!”趙構説着,慢條斯理地直起來,將那張書法揭給趙瑗看。

滿紙全寫的同一個字:忍!橫平豎直地大致排了一百個字。

趙瑗忙不迭地躬身稱頌父皇的筆法,但細瞧那張“百忍圖”百個忍字竟全是一般大小,一種字體,難得他從始至終,都寫得渾圓暢。

“只一個忍字即可,這就是朕的半生所得。”趙構揮手命趙瑗起身,臉上卻如打通了任、督二脈般的紅光閃耀“對那些跋扈的金人要忍,對那些不安分的文人要忍,對秦長腿,更要忍!朕倒要看看,他會把那些老臣怎樣…嘿嘿,朕正等着這一天呢!”趙瑗看着那冷颼颼的笑容,心底一寒:“難道父皇早知道秦檜的所作所為,卻不加干預,只為了等一個剷除秦黨的藉口?”一念及此,心底寒意驟增“為了除秦,竟要搭進去這些大宋的忠能臣?”他猛地直了身子,又道:“父皇,除了秦太師的異動之外,兒臣還打聽到金人要施行龍蛇變,鋒芒直指我大宋社稷!”

“龍蛇變,朕也知道這勞什子。”趙構竟笑了起來“昨兒那説書的伶人小張四郎進宮,新給朕説了一段‘鐵騎兒’,那名兒就叫‘龍蛇變’!”趙瑗登時怔住,實在料不到事關一國興衰的機密大事竟給人改成了市井散佈的小説,竟還説到了九重皇宮之內。

趙構見他愣住,眼中更多了些揶揄之:“龍子落難陷淺灘,郡主重情傳尺書。這郡主為救那化為小蛇的龍太子,進了龍宮傳訊,九死一生才讓白蛇重化為龍,跟唐傳奇的《柳毅傳》如出一轍,只是男女互換。噢,這故事裏的郡主是金國的,那龍太子後來重回世間報恩,先是中了大金的狀元,後來又跟這金國郡主成婚。風土言情,全是北地風光,頗有新意。這‘龍蛇變’,在北瓦子一帶風行得緊呢!”趙瑗聽得大張兩眼,哭笑不得。趙構笑意更濃,得勝了似的輕拍他的肩頭,温言道:“這‘龍蛇變’不過是個金國傳來的小説,卻杯弓蛇影,鬧得滿城風雨!”趙瑗知道趙構自以為是的脾氣,便錯了也要百計飾非到底,若是自己此時執意堅請,那等於讓父皇當面認錯,反會巧成拙。

十餘年戰戰兢兢的深宮生活早養就了他沉穩謹慎的格,此時趙瑗唯有呵呵苦笑,點頭稱是。

“完顏亮這個人是有些野心,但他基不穩,北邊的契丹人不服他,諒他也不敢妄動。”趙構語意中滿是大局在握的躊躇“前番他舉辦九州鞠會,朕還派人給他進表獻禮。完顏亮對咱的使臣也是客氣得緊。嘿嘿,還是那個字,忍!”

“完顏亮都可以忍,他秦長腿算什麼?”趙構説着,忽自靴子裏摸出了那把匕首,冷笑道“這匕首聯一直隨身攜帶,就是怕秦長腿有不臣之心。朕忍了秦檜這麼多年,還在乎這幾嗎?”趙瑗在心底無聲地長嘆了一口氣,只得躬身道:“父皇聖明,鑑萬里,萬事都在父皇睿智燭照之中,倒是兒臣多慮了。”

“讓秦長腿去折騰吧!哼,朕倒要看看他在聖壽節的瑞蓮舟會上要鬧騰出什麼花樣來。”趙構緊盯着他,笑容愈發意味深長“只要…這江山是咱們的!”

“只要這江山是咱們的!”這話説得再明白不過,趙瑗心底一陣消沉,只有唯唯稱善。

這時一個內侍匆匆趕來,説是殿帥楊存中求見。京師的軍全握在這殿帥楊存中之手,此人乃是趙構對抗秦檜的重要籌碼。趙瑗不便在此久留,乘機拜別趙構,悄然退出。

走出有些陰暗的選德殿,面便有一股濕的暮風打到臉上。眼望荷花池中搖曳生姿的萬千朵荷花,趙瑗卻覺臆中一陣難言的倉皇:“兩之後,就是一番驚風苦雨啦!”踏入曲折緻的迴廊,正跟殿帥楊存中走個對臉。楊存中滿面都堆着笑,老遠便躬身施禮。趙瑗只得跟他匆匆寒暄了兩句,兩人身形錯之際,卻見楊存中臉上那笑迅疾地消逝,換上了一抹濃濃的憂,晃着身子疾步走遠。

卓南雁和林霜月回到臨安城時,已是晚炊四起。長街上的店鋪都點起了燈火,相輝映的各彩燈給絲一般的暮雨遮住了,片片光暈都顯得朦朦朧朧的。濛濛細雨中,卓南雁瞧見林霜月的臉上籠罩着淡淡的憂,低聲道:“小月兒,你還是心事重重…”

“我也不知這樣做對是不對!”林霜月輕輕點頭,長長的睫上掛了雨珠兒“最讓我看不透的是,師尊一直很少面。本來趙祥鶴以朝廷之名定下這武宗六脈之戰,依着師尊往子,必會奮勇爭先,但這回他卻始終神龍見首不見尾,似乎對什麼都有成竹的樣子。”卓南雁心頭一緊,沉聲道:“不管如何,慕容智以那法對付你,必是得了林逸煙的授意。這人身為一代宗師,卻盡會使些陰謀詭計。為了對付我,他便不惜讓你這親侄女和衣缽傳人冒險。”林霜月的嬌靨倏地一白,苦笑道:“在師尊眼中,只有明教大業,親侄女、親兄弟…都算些什麼!”聽她笑聲悽苦,卓南雁心底也是一陣黯然,正要説什麼,忽聽身後傳來莫愁的喊聲:“大雁子…”漸急的暮雨中,卻見莫愁挽着個青衣小鬟匆匆奔來。卓南雁卻不認識那女孩,眼見莫愁滿面濕,也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忙道:“莫兄,出了何事?”莫愁瞥一眼林霜月,指着那小鬟道:“這小丫頭是萬花軒的婢女,在路上遇到了本公子,説有急事見你。”

“卓公子,”那小鬟一把揪住卓南雁的衣襟,上氣不接下氣地道“救…救救我家小姐!”將一把寒凜凜的匕首遞到卓南雁手中。卓南雁見那匕首的青銅刀把上赫然有三道指印,登時心中一震,低喝道:“雲瀟瀟?”林霜月明眸一轉,卻沒言吾。

“雲瀟瀟?”莫愁望着那匕首,大覺稀奇“那小妞也送你定情物來了?”卓南雁面一窘,怕他口無遮攔,再説出“公主情人”之類的胡話來,忙道:“小弟的一位摯友有難,救人要緊,刻不容緩。”攜了林霜月的手,跟那小鬟轉身便行。

莫愁愣住,暗道:“你姥姥的什麼救人要緊,剛會了一位公主情人,又來了一位名新歡。”呆呆地望着卓南雁的背影,心底佩服無比“嘿嘿,這小子竟帶着這千嬌百媚的林聖女去會雲花魁!嘖嘖,這等左右逢源、笑傲花叢的本事當真世間無雙!”卓南雁攜着那小鬟,和林霜月展開輕功疾行。在路上先將陳鐵衣、雲瀟瀟之事跟林霜月簡要説了,再問那小鬟出了何事。那小鬟惶然道:“昨不知什麼人兇巴巴地找過小姐。今一大早,小姐便叫我來尋卓公子,只説速去救她,晚了便不成了…我一通好找,好歹瞧見了莫公子…”翻來覆去的只這幾句話,再細問時,這十二三歲的小丫鬟便急得直哭。

卓南雁忽地想起,陳鐵衣,已經許久沒有音訊了。

走出宮門,點點暮雨打在趙瑗的頭臉上,絲絲涼意,直滲入了肺腑內。久候在宮門外的羅大跨過來,低聲道:“殿下,鐵衣回來啦!”趙瑗瞥見劍一般立在羅大身後的陳鐵衣,不由雙眸一亮,道:“雨大,都上轎吧!”三人都鑽入那寬闊舒適的轎廂中。轎簾沒掀起來,一隻巧的宮燈映得轎廂內紅幽幽的。陳鐵衣還沒坐穩便嘆道:“屬下這次出京查訪江南龍鬚,卻是一無所獲。實在慚愧!”趙瑗看到愛將陳鐵衣,卻多了幾分興致,擺着手笑道:“無妨!瑞蓮舟會將近,只得招你回來了。八龍獻瑞,咱建王府的龍舟,還得你去持!”

“屬下自當竭盡所能!”陳鐵衣卻在搖晃的燈影裏躬下了身子,低聲道“但屬下前查到了一樁緊要事情,殿帥楊存中的家眷數前已被林一飛派人接走了…”

“這…秦老賊莫非要明目張膽地奪權?”羅大再也沒有往的沉穩,顫聲道“可知給關押到了何處?”陳鐵衣緩緩道:“是九幽地府!”趙瑗只覺眼前突地一暗,想到皇宮迴廊裏楊存中那張爬滿憂的臉,心底忽然生出一陣無能為力的空虛,沉沉道:“老賊動手啦!京師本就有格天社為其爪牙,這回掌控軍兵權的楊存中若再有失,咱們便再也無力抗衡…”

“殿下,屬下和舍弟計議早定。”羅大忽地昂起頭來“秦老賊父子全力籌劃瑞蓮舟會多時,待瑞蓮舟會一開,九幽地府必然空虛。咱們便可乘機奪回羣臣和殿帥的家眷!”

“好!這項重任便給你和雪亭二老了!”趙瑗想到還有羅雪亭,凝在羅大身上的目光又亮了起來“瑞蓮舟會一起,你們便不顧一切地給我把該奪的人全奪回來!”羅大蹙眉道:“那瑞蓮舟會時,殿下身邊,便少人防護了!”趙瑗笑道:“無妨,我身邊還有允文!他這書劍雙絕,也不是隨便説笑的。”轉頭瞥了一眼陳鐵衣“鐵衣,你回去養蓄鋭,只等在瑞蓮舟會上給我揚眉吐氣。”陳鐵衣似是微微一震,忙道:“屬下…定當全力爭勝!”趙瑗的眉頭才略略舒展開來,仰頭吁了口氣:“哼,我倒好想知曉,那龍蛇變,會在瑞蓮舟會上變出些什麼來!”正該熱鬧的時候,萬花軒卻顯得有些冷寂,只有幾盞花燈在細雨中有氣無力地眨着眼。雲瀟瀟獨居的緻小樓內更是一片凌亂。

“小姐…”那小鬟略帶哭腔的聲音在黑沉沉的小樓中倉皇地迴盪着,卻沒有一絲迴音。三人擎着燈,走上二樓,四處探查。

“這裏有人刀寄簡!”林霜月忽地一指雪白的牆壁。那上面斜一柄短刃,刀下卻是一封短書,正是武林中刀留書的老路數。林霜月揭信在手,見那上面卻只寥寥數字:“請瀟瀟小姐去九幽地府一遊!”她的玉手登時一顫“莫非也是格天社下的手?”卓南雁蹙眉道:“雲瀟瀟不過是一位歌,格天社將她劫去九幽地府是何用意?”林霜月苦笑道:“只怕不會是讓她給那些大臣唱歌解悶吧!”玉指輕捻那封短書,沉道“最奇的是,他們故意刀寄簡,執意要出九幽地府這個關節,莫非是要給什麼人看?而那個人,必然也是個知曉九幽地府的武林中人。”兩人對望一眼,忽地齊聲道:“陳鐵衣!”二人心意相通,均想:陳鐵衣和雲瀟瀟的歡好雖然隱秘,但要瞞過耳目遍臨安的格天社實是難之又難。而格天社出手對付這一介弱女子,必是為了她身後的這位不死鐵捕陳鐵衣。

“瑞蓮舟會在即,雲瀟瀟卻被格天社劫走,莫非…”卓南雁忽覺一股寒意自心底騰起“是龍蛇變的另一路!”林霜月眼波一顫:“你是説格天社中也伏有龍鬚?”她對龍鬚與秦黨聯手之事並不知情,聽得這話自是無比心驚。

“龍蛇變本該同時對太子和張浚等能臣干將下手。”卓南雁的雙眸在黑沉沉的屋內灼灼閃動“張浚等早早被囚,但對太子這一路,卻一直沒有發動。原來…他們是要以雲瀟瀟鉗制陳鐵衣,命他對太子下手!”林霜月芳心震顫,只覺這推斷雖然大膽,卻與眼下形勢契合萬分。

“咦,那小丫鬟呢?”林霜月一凜之下,才覺那驚慌失措的小鬟這會兒竟沒了蹤影。二人一驚之際,突聞珠簾簌簌輕抖,簾後有一道纖弱的身影緩緩移動。

“小妹妹,你做什麼?”林霜月疑雲頓起,伸掌挑開珠簾,陡覺風聲颯然,那小鬟已合身撲來。林霜月橫推一掌,哪知那小婢竟哼也不哼,軟軟滾倒在地,隱約間只見她雙眸驚張,口鼻間已出血來。

“她死了!是誰下的毒手?”林霜月一驚非小,正要俯身細察。忽聽身後卓南雁喝道:“小心!”她疾待錯步,陡覺肋下一麻,一股陰寒勁氣躥入經脈,登時渾身痠軟。耳聞身側掌風盪,卓南雁已和一個黑影硬拼了數掌,她才緩緩跌倒在地。

卓南雁跟那黑衣人疾拼兩招,只覺他內力雄渾,招式卻狠辣無比,驀地大喝一聲:“你是餘孤天!”餘孤天嗤的一笑:“大哥總是惦念小弟!”瞬間化掌為爪,矯夭如電地向他面門、口連抓八下。卓南雁疾運龍虎玄機掌盪開,只覺他爪上帶着一股辛辣刺鼻的腥氣,衝得他腹間翻騰不已。

驀然間人影晃動,屋內又多了一人,探掌提起道被點的林霜月,輕飄飄便向外行。卓南雁大驚,眼見那人身法飄忽,似乎頗為眼,正待拼力疾搶過去,猛聽餘孤天沉聲低嘯“呼、呼、呼”疾拍三掌。卓南雁跟他硬拼三掌,只覺渾身氣血翻湧,但這時他心底只有林霜月“刷”地拔出威勝神劍,橫揮一招“方如行義”劍芒暴吐,勢不可擋地向餘孤天劈去。

“大哥要拼命嗎?”餘孤天“呵”地一笑,疾飛起闢魔劍架住,劍裏夾掌,掌勢如天風橫吹,向他臉上蕩去。便在此時,那黑影已攜着林霜月飄然出屋。

“留下人來!”卓南雁大怒狂,顧不得餘孤天狠辣的招式,疾展九妙飛天術向門外縱去。屋內本來狹窄仄,但他這一縱卻如風行水上,竟繞過餘孤天,瞬間直門口。

陡然間人影再閃,那黑影竟提着林霜月,倒躍而回。這一下暴進暴退,渾若鬼魅。卓南雁眼見林霜月被那人擎着,突兀至極地向自己撞來,心下大慌,匆忙收劍。忽覺背心一冷,已被乘隙撲上的餘孤天戳中了背後風門

他身子踉蹌,卻不跌倒,驀地反手橫劃一劍“周六虛。”倉猝之間,這一劍仍是氣韻凜凜。餘孤天料不到他中指後仍能出劍,揮劍疾架,卻慢了半分,前衣襟被凜冽的劍氣割開尺長的裂口。

與此同時,卓南雁陡覺口微麻,神封、幽門二侵入兩道寒氣,身子如遭電擊,再也支撐不住。萎頓倒地的一瞬,他終於瞧清了那渾若殭屍般的人影,頭蒙黑紗,死板板地毫無生氣。

“風滿樓!”他苦笑了一聲,軟軟坐倒。

餘孤天適才前衣襟破碎,只當已受重傷,嚇得險些昏去,這時覺得無恙,心底憤怒萬分,猛然撲上,狂叫道:“殺了你這畜生!”風滿樓低喝一聲:“住手!留着他,老夫還有大用!”他聲音低沉,卻帶着説不出的威嚴。餘孤天眸內光一閃,冷笑道:“憑什麼便聽你的?”他這次以尤須總壇主的身份和秦家聯手,本來居高臨下,但面對秦家派出的這位神秘特使風滿樓,卻總覺得有些心虛。

風滿樓森然道:“小不忍,亂大謀!”跟他眼神一對,餘孤天登覺心絃微顫,暗道:“這風滿樓半人半鬼,當真門!”嘿嘿乾笑道:“你當我捨得殺他嗎?龍蛇變之後,我還要喂他幾丸龍涎丹。咱們將他們放在何處?”風滿樓卻不理他,徑自攜起林霜月,翩然出屋。

餘孤天心底暴怒狂:“待龍蛇變一了,定要先料理了這不人不鬼的傢伙。”一把提起卓南雁,飛身跟上。卓南雁被他重重地扣住前,登時入一股熱辣辣的腥氣,頭暈目眩。

朦朦朧朧地,只覺自己和林霜月被他們裝入一輛騾車,跟着他頭腦漸漸眩暈,終於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