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朔芳變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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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大領府不到十里的城鎮上,有一座裝飾豪華的驛館,正是齊一賢專為接外來參演的藝人所設。藝伎是霓月九國中特殊的女藝人,常受邀到各地進宴,儘管身份卑賤,卻沒有人瞭解她們的裙襬究竟裝過多少白花花的銀子。而九國中最崇尚藝術的遼淵,無疑是藝伎雲集之地,其響亮的招牌幾乎打到了霓月公國所有的城鎮,連銀桂國的皇宮也不例外。有的貴族甚至大言,此生能得見遼淵藝伎的才雙絕,就算死在她們懷裏,也不會有半點悔意。
宴演之夜很快就到了,藝伎們紛紛梳妝打扮完畢,跟着行首和前來接賓客的外務侍從們進了大領府。
齊一賢早已在宴會廳中等待多時,藝伎們的才藝果然沒讓他失望,那些花一樣漂亮的姑娘才一出現,沒獻藝就先把他和家臣們了個三魂丟掉兩魂半。直到演完了半場,他才注意到眾臣的形象,咳嗽着摸了摸自己那打了三道褶皺的肥下巴。
“我説秉秋啊,今兒怎麼沒瞧見你兒子若松?”凌秉秋正要起身回話,對面座上的一個青年男子忽然搶先站了起來。那男子面如冠玉,丹鳳眼,薄嘴,貴氣之中又帶了一絲狡黠。
“淮信,爹在問凌大人話,你站起來做什麼?”坐在那男子身邊的另一個身材偏矮、有些微胖的青年拉了拉他的衣袖。
齊淮信本沒有答理那青年,從桌台下取出一個裹着紅布的匣子,呈到叔父面前。
“叔父大人,凌侍郎昨派人給孩兒傳了話,他是因為身染風寒抱恙在家,怕前來這裏衝了喜氣,才特意請求孩兒送來他的賀禮。您看,這棵是採自雪山頂上的千年人蔘,可以延年益壽,養補元,保證您服用之後更加生龍活虎。”
“你這是怎麼跟我爹説話的?”旁邊那青年實在有些受不了他的油腔滑調,皺起眉頭。
“淮義,你瞎嚷嚷什麼?淮信不過在熱鬧的宴會上開開玩笑,值得你小題大做嗎?”見齊一賢喝斥自己的兒子,齊淮信心頭暗喜,連忙把自己的禮物也叫人搬了出來。齊一賢打開禮箱一看,兩眼竟似看到稀世珍寶一般,放出光芒。
“這不是大哥在雪山下珍藏了幾十年的佳釀——雪中紅梅嗎?你居然把它給叔父來了?真是懂我的心啊!”齊淮信微笑着點點頭:“叔父大人這話可折煞孩兒了,您知道我爹去得早,這壇用雪山梅樹上的積雪化水所釀製的美酒也無緣和您分享,這一直是他老人家的遺憾。今天剛好是此酒珍藏四十年的子,就由淮信代替先父敬上,還望您不要嫌棄才好。”
“好!真好…”齊一賢品嚐着美酒,彷彿想起了早逝的兄長,眼神中帶着點遺憾,又轉頭望了望座下的齊淮義。比起自己的兒子,齊淮信固然要“懂事”太多,只可惜這侄兒終究還是和他差了一絲血緣。
“淮信就此謝過叔父大人,相信先父在天有靈,一定會到欣。今是慶祝收復歸冕的大喜子,您別太過傷,還是繼續欣賞彩的歌舞吧。”齊淮信低頭行禮,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就見遼淵藝夾首站出來,微笑道:“大人,接下來出場獻藝的姑娘,是敝國的名伎月。但因為她容貌醜陋,只能以紅紗遮面,不過她的表演定能讓大人們耳目一新。”齊一賢饒有興趣地捋了一下鬍鬚“容貌醜陋卻身懷絕藝麼?那我倒真要見識一下,還不快快請她出來?”行首點點頭,敲響了手中的竹梆,一個身穿金羅裙、面罩紅紗的姑娘聞聲飄然而至,蓮步輕盈、嫋嫋婷婷,儘管看不見她的面容,但憑這婀娜的身姿,就引了眾人的目光。有的大臣甚至張大嘴巴站了起來,彷彿眼珠都要掉到那姑娘身上。這個月姑娘身上還透着一陣幽幽的桂花香,走過來敬酒之際,惹得那些的傢伙像狗一樣伸着鼻子亂嗅,一個個終於原形畢,什麼風度全拋到了九霄雲外。
而就在那些人伸手想要一親芳澤的時候,她突然飛身躍起,雙袖一抖,原來她的外袖中還藏着七彩雲水袖,隨着樂聲,翩翩起舞。與之前那些舞伎的舞蹈不同,這姑娘的舞中不僅存在着女的嬌柔嫵媚,還藴藏着剛勁之力。她越舞越快,整個人彷彿都變成了一團金的雲朵,在一圈彩虹間旋轉,看得人們眼花繚亂,飄飄仙。
“想不到世間竟有如此絕妙之舞!白行首,貴國這位月姑娘可真是讓我們大開眼界啊!”齊一賢不停地拍手稱絕,迅速叫人打賞遼淵來的行首。
美妙的舞蹈終於結束,月緩步上前,向齊一賢盈盈下拜,低聲道:“月拙藝,讓大領大人和諸位爺見笑了。”眾人齊聲鼓掌讚歎,只有凌秉秋一時忘記了附和。聽那月的説話聲,他心頭猛然一震,這聲音聽來怎麼有點悉呢?
“起來起來,我要好好賞賜你,來人——”齊一賢走下寶座,扶起月,正要派人重賞,心口突然湧上一陣劇痛,身體頓時搖晃起來。旁邊的侍從以為他是飲酒過量,連忙上前攙扶,誰知不一會兒工夫,他的眼耳口鼻竟然出血來,在場所有的文臣武將都大驚失,齊聲呼喊着:“大領大人!”
“爹!您怎麼了?你們還愣着做什麼?快讓醫官來看看啊!”齊淮義衝上前來扶住父親的身體,掏出手帕擦着他臉上的血。不料齊一賢張着口,話音已經模糊不清,嘴越來越蒼白,臉上的肌也開始劇烈地**。他倒在兒子懷中,幾乎是用最後的力量要去撫上兒子的臉,四肢卻忽然僵直,就此氣絕身亡。
“公子,大領大人已經去了,看樣子是身中劇毒而死的…”月似乎看出了端倪,輕輕湊到齊淮義耳邊道。
“什麼?”齊淮義猛然想起之前自己的堂兄齊淮信給父親送上美酒,心中頓時火起,轉身扯住齊淮信的衣領,拔出間的匕首就朝他膛刺去。
誰知齊淮信眼疾手快,右掌一橫,還沒等對方的匕首刺過來,一掌劈在齊淮義手腕上,匕首頓時掉落在地。他突然摔碎手裏的酒杯,破口大罵起來:“齊淮義,你好大的膽子,為了坐上大領的位置,不僅毒害自己的父親,還要殺死我這個堂兄!”他這一喊可不妙,眾臣像是被砸破巢的馬蜂,一擁而上,瞬間就把宴會場圍了個水不通。幾個武將如幾座大山般擋在齊淮信身前,齊淮義哪裏還近得了他身?更令他沒想到的是,那傢伙居然還反咬一口!
“呸!我爹明明就是喝了你齊淮信獻上的酒才會中毒身亡,你倒反過來栽贓嫁禍於我?六合,你現在就當着眾位大臣和賓客的面,拿銀簪驗那壇酒,看看究竟是誰在血口噴人!”身旁的侍從得令,取出一支銀簪,走到桌台前入還剩着半杯酒水的金盞中。誰料拔出銀簪一看,簪子仍然銀白透亮。齊淮信雙眉一蹙,叫人迅速上前奪下堂弟手中的絹帕,在簪上一擦,簪子突然變作了深黑!
“好個齊淮義,居然能想到這種陰毒的方法,在手絹上下毒殺父謀反,天公豈可容你?來人!將這窮兇極惡之徒給我拿下!”
“你才是窮兇極惡之徒!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假裝對我爹恭恭敬敬,其實早就覬覦大領之位!凌若松為什麼沒出席宴會?他恐怕也是你策動謀反的爪牙之一吧,罪該當誅的是你們這羣狼狽為的傢伙!只是我萬萬想不到,自己竟然會先一步被你們這羣亂臣賊子栽贓陷害!”轉眼之間,整個宴會就被掀得一塌糊塗,很快就有人被刀砍槍刺,哀號着倒在了地上。藝伎、侍從和文官們嚇得魂飛魄散,紛紛往外逃竄,但殊不知外面刀槍相的官兵比場內更多出了數倍。而自始至終陪在齊淮義身邊的大臣只有凌秉秋和兩名武將,以及一羣近侍,大領府的裏裏外外,十有八九都已被齊淮信收買,他早已全盤部署,要這裏成為齊淮義的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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