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玲瓏山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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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世驊道:“就是因為兄弟心中,始終覺得那老人,行跡詭秘,使人不無可疑,就派出幾名心腹弟兄,暗中監視,這一來,果然給兄弟發現了不少痕跡。”韋宗方道:“單兄發現了什麼?”單世驊道:“當時幫主因這位老人生耽靜,不願有人打擾,特地把敝幫玲瓏山館,作為他們師徒三人的住處。那玲瓏山半上,原是老幫主昔年養靜之所,後來老莊主過世了,幫主就把他改為接待賓客之用。老人師徒住進去的時候,幫主曾派了幾名幫丁、僕傭作為打掃庭院和炊事雜事,那知第二夭就被老人遣了回來,説他們用不着人伺候。後來又藉口浙西將免費疫癘,為了濟人救世,需要煉製丹藥,不準任何人驚擾,這樣一來,那玲瓏山館無形之中,成了他們師徒三人的地。”韋宗方心想:“這也算不得有什麼不對。”單世驊又道:“那老人若是隱居靜修,不願有人驚擾,原也並無不對,但據兄弟暗中派去監視的弟兄回來報告,每夜二更之後,玲瓏山館都有人進出,而且進出頻繁,不止一個,這些人個個身手極高,派去的弟兄,所能看到的,只是幾條黑影來去而已…”韋宗方動容道:“如此説來,倒果然不簡單了!”單世驊嘆息一聲道:“更有一件使人難於置信的事,就是幫主何必在每晚初更之後,要去玲瓏山館一次。”韋宗方怔得一怔,道:“有這等事?”單世驊道:“兄弟據報之後,也覺得難以相信,這是四天之前的晚上,兄弟暗中伺候,果然親眼目睹,幫主在初更方過,就匆匆趕去,直到二更過後才行回來。幫主走後不久,就有四五條人影,陸續飛馳而來,直到次清晨,仍未離去,以兄弟的估計,這幾人身手之高,遠在兄弟之上,那老人武功,自然更高了。”韋宗方只覺丁大哥是一位豪邁重義的英雄人物,決不可能去勾結外人,來傾覆自己領導的鐵筆幫之理。何況他身為幫主,他説出來的話,就是命令,整個鐵筆幫,誰敢不遵,也毋須使用什麼手段?這倒真是使人百思不解之事,一時但覺心中一片混亂,説不出所以然來。
單世驊又道:“兄弟這多天來,實彷徨無計,惟有盼望韋大俠聽到幫主回來的消息,能夠早趕來…”韋宗方沉道:“單兄認為這老人究竟有何陰謀?”單世驊道:“這很難説,也許他覺得鐵筆幫在江南一帶,還有些實力,志在統治敝幫。
也許他另有圖謀,想利用敝幫現有基業,作為他們擴展勢力的基礎,也許是,他們另有強仇大敵,意圖利用敝幫實力,去為他賣命。”韋宗方聽的暗暗佩服,對方這幫神秘人物,如果真有圖謀的話,單世驊説的三點,確實已經全包括了。想到這裏,不覺點點頭道:“單兄説的,果然有理,丁大哥真要被那老人下了什麼物藥,兄弟自然決不袖手…”話聲才落,驀地抬頭問道:“單兄,玲瓏山館在仟麼地方?”單世驊道:“韋大俠可是想去瞧瞧?”韋宗方點頭道:“不錯,兄弟想去瞧瞧,此人究竟是何等人物?”單世驊沉道:“兄弟之意,韋大俠最好暫時住上幾天,幫主不是説過要替你引見麼?”韋宗方想了一想,道:“兄弟另有要事,實在無法多耽,而且如果由丁大哥引見,也決難看得出他的陰謀行動來,既然他們每晚都有進出,必有重大圖謀,兄弟決意前去一探。”單世驊毅然道:“難得韋大俠如此熱心,好,兄弟這就替你帶路。”他抬頭望望天道:“此時二更未到,幫主只怕還在那裏。”兩人迅速下山,由單世驊領路,展開腳程,朝南奔去,行了約有十里路。
韋宗方奇道:“還沒到麼?”單世驊朝前一指,道:“面前那座孤峯獨峙的,就是玲瓏山了,只是玲瓏山館還在南首,咱們須由北面登山,才不致被人發現。”説話之間,兩人腳下加快,片刻工夫便已趕抵北首山麓。
單世驊提真氣,領先朝一條羊腸小徑上飛縱直上,韋宗方腳尖在山石上連點,毫不費力的跟在他身後,不到盞茶工夫,單世驊當先躍上山頂,身形堪堪落地,陡聽刷的一聲,一條人影飛落面前!
單世驊只當是韋宗方搶在自己的前面,躍上山頂,不覺含笑道:“韋大俠輕功造詣,遠勝…”話聲未落,月光底下,只見站在自己面前的,竟是一個蒙面漢子,兩道炯炯眼神,盯着自己,冷聲道:“朋友是什麼人!”單世驊驀然一驚,正待伸手去取兵刃!
那蒙面漢子冷哼道:“朋友最好別動兵刃。”一支長劍,已然抵住了單世驊的心口。
就在此時,只聽韋宗方的聲音,在蒙面人身後,笑道:“朋友也別動兵刃,須知在下只要掌力一吐,震碎朋友心脈,該是輕而易舉之事。”單世驊本沒看到韋宗方是如何上來的,怎會一下閃到蒙面人身後?聞言不覺大喜過望,説道:“韋大俠,好快的身法!”蒙面人被人一掌抵住後心,果然不敢再動,只是冷冷的道:“朋友要待如何?”韋宗方一手點了蒙面人道,一手奪下他手上的長劍,含笑道:“放心,在下不會要你命,只是想和你談談。”蒙面漢子冷冷道:“若要想從我口中訊問什麼,那是休相”韋宗方道:“朋友不説,只怕不成吧!”那蒙面漢子望了望韋宗方一眼,默不作聲。
單世驊問道:“朋友可是那老人門下?”蒙面漢子冷笑一聲,依然沒有作聲。
單世驊道:“朋友若是不肯回答,那是自我苦吃了。”蒙面漢子橫目冷笑道:“死在臨頭,還…”目光有意無意的朝山下望去。
韋宗方沒待那蒙面漢子説完,突然一指,點了他啞,低聲喝道:“單兄,有人來了,快來換他的衣服。”單世驊驚然一驚,依言很快的下蒙面漢子的長衫,穿到身上,又蒙上了眼,然後把那漢子一把抓起,拖到一塊大石之後,匆匆藏好。
只聽韋宗方以“傳音入密”説道:“單兄快來,站到兄弟前面…”單世驊一下掠到韋宗方面前,韋宗方向他使了個眼,笑道:“朋友問我是誰,你最好先説説你是什麼人?”單世驊久走江湖,立時會意,學着蒙面人的口氣,冷哼道:“朋友夜闖玲瓏山,自然是有為而來的了。”
“刷”!一道黑影飛掠而下,又是一個蒙面人落到韋宗方身側,道:“老五,你和他嚕嗦什麼,闖上山來的,一律拿下,去見教主。”原來先前那人是叫老五!
單世驊道:“他就是聲稱要見教主,所以要問問清楚。”那蒙面人回頭過去,打量了韋宗方一眼,問道:“你是什麼人,要見教主何事?”韋宗方心中暗暗付道:“不知他們教主,又是何等人物?最好能從他口中,探出些口風來。”心念疾轉,做然仰首道:“你是什麼人,在下要見教主,自然有事。”那蒙面人見他言詞倨傲,不覺一怔,抱拳道:“在下玄字三號,朋友報個萬兒,在下即須回宮,當替朋友通報。”韋宗方道:“在下韋宗方。”玄字三號吃驚道:“你就是韋宗方?”説着回頭道:“老五,你在這裏陪韋朋友稍待,我這就報告教主去。”韋宗方含笑道:“且慢,你去通報教主,該帶我名刺去才對!”説完,果然探懷取出一張紙來,隨手遞去。玄字三號聽得一怔,武林中人很少有人使用名刺。但因“韋宗方”這三個字,目前在江湖上可説名氣極大,連萬劍會主都敗在他劍下,一個成名的人,身邊帶着名刺,那也算不得什麼,他想到教主幾次提到過韋宗方的名字,自然是亟一見的人,一時倒也不敢怠慢,自然也不疑有他,伸手去接名刺。
韋宗方出手如電,突然一把扣住了他的脈門,輕笑道:“朋友原來資格也不老。”玄字三號驀然一驚,正待運力掙扎。
單世驊已經一指點上他“志堂”説道:“老三,你安靜一點。”玄字三號駭然道:“你不是老五?”單世驊道:“老五在那裏,我是你老子!”玄字三號突然仰着了口氣,韋宗方冷哼道:“你想引吭長嘯,那是辦不到的。”抬手一指,點在他“天突”上,笑道:“在下想去看看你們教主,那是不假,只是想借你這身衣服穿穿,朋友總不會拒絕吧?”説罷,立時動手,下玄字三號衣服,穿到自己身上,解下他蒙面黑中,在臉上蒙好。
這一動手,發現他身上還掛着一塊銅牌,上面刻着“玄三”兩字。
韋宗方把自己的七修劍貼身藏好,佩上他的長劍,然後又掛上銅牌,一面抬頭問道:“單兄,你快看看,身上銅牌是什麼字號?”單世驊取起銅牌,低頭瞧了一瞧道:“宇五,大概是字字五號了。”韋宗方問道:“單兄是否看出他們來歷來了?”單世驊搖搖頭道:“江湖上雖有許多秘密幫會,但還沒聽人説過有什麼教來?”説話之間,韋宗方已把玄字三號也拖到大石後面,笑道:“兩位將就一點,在這裏過上一夜吧!”説罷,大步走出,朝單世驊笑了笑道:“單兄,現在可以下去了。”單世驊道:“咱們這樣下去,雖能混入裏面,但如何瞞得過他們教主?”韋宗方笑道:“不入虎,焉得虎子,我們只要隨機應變,看看他們究竟有何圖謀,也就夠了,又不是真想一直混充下去。”單世驊道:“好,韋大俠要去,兄弟自然奉陪。”韋宗方道:“不到萬不得已,不得輕易出手,而且咱們必須在天亮之前,離開玲瓏山館,把他們兩個人秘密帶回幫去。”單世驊點點頭道:“這個兄弟知道。”當下仍由單世驊領路,沿着山徑,朝山下走去,一回工夫,已下了山!
韋宗方舉目瞧去,只見一片蒼松翠柏,環擁一座屋宇,此刻將近子夜,星光暗淡,夜深沉,山風勁烈,松濤如嘯,這座黑沉沉的玲瓏山館,充滿了詭秘陰森之氣。
兩人還沒走近,瞥見前山飛起一道黑影,奔馳而來,身法輕快,眨眼已到玲瓏山館前面,略一住足,立即縱身飛起,越牆而入。
韋宗方在這一瞬之間,業已瞧清那人一身裝束,和自己兩人一般無二,臉上也同樣着黑中,心中不覺怔得一怔,暗道:“此人只在館前停一停,就立即飛身入內,自己兩人是不是也該飛身進去呢?”只聽單世驊低聲説道:“從此人飛入的方向看去,當在東首清心軒,莫非他們教主就住在清心軒不成。”韋宗方身形朝後一縮,輕聲道:“又有人來了,我們看他是不是也朝同一方向進去的?”話聲未落,果見又是一條黑影,連縱帶躍,一路疾奔而來,他也和方才那人一樣,接近館前,略微一停,就縱身朝屋館投去。
單世驊道:“是了,他們都是到清心軒去的,韋大俠請緊隨兄弟身後,咱們也進去吧!”説罷,縱身躍起,直向玲瓏山館掠去。韋宗方那還怠慢,立即跟了過去,一連幾個起落,便已奔近館前。
單世驊略一氣,雙足頓處,身形騰空飛起,越牆而入,韋宗方和他相差半步,兩條人影先後投入院中。玲瓏山館,單世驊再悉也沒有了,他領着韋宗方直奔清心軒。兩道目光,卻不住在四周打量,腳下雖然不慢,心頭可十分審慎,絲毫也不敢大意。
兩人一路疾行,奔近清心軒,只見先前兩個蒙面人此刻面向軒中,垂手站在階前,狀極恭敬,軒中簾幕低垂,看不清裏面情形。
單世驊江湖經驗老道,瞧到兩個漢子比自己先到,肅立階前,自然是未奉召喚不敢擅入,這就放輕腳步,站在兩人身後,同樣垂手肅立。
韋宗方立即跨上了一步,站到了單世驊身後,凝神聽去。
只聽裏面一個蒼老聲音道:“很好,你可以去了。”有人應了一聲“是”接着響起一陣輕輕的步履聲,簾幕挑處,出一絲燈光,一個青衣蒙面人走了出來。
他才行跨下石階,就長身掠起一條黑影,比箭還快,朝院外而去。
韋宗方瞧得暗暗讚道:“此人身法之快,已可列入江湖一身手了!”正想之間,只聽裏面傳出一個清脆的聲音,説道:“教主命天字一號人見。”站在最前面的蒙面人躬身應“是”走了進去,韋宗方因自己勢必要進去,因此更加留神諦聽。
只聽那天字一號恭聲道:“弟子叩見教主。”他這一開口,韋宗方心頭驀然一震,暗想:“這天字一號口音聽來極,不知是誰?”那蒼老聲音間道:“你的事情如何了?”天字一號答道:“弟子家父業已完全同意了。”蒼老聲音道:“很好,第二件事呢?‘闢毒金丹’,對本教關係甚矩,那女娃兒你可是沒有機會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