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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6.第376章南海鐵道紀行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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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南海鐵道紀行(七)作為一名有節、有志氣、有理想的“三有”穿越者,俞國振自從來到這個時空之後,就一直滿心洋溢着救國救民,挽救華夏氣運的宏圖壯志。雖然在前期被黑暗殘酷的社會現實和自相殘殺的糟糕親戚給打擊得夠嗆,但在接觸真正東林黨這個長期掌握天下輿論、稱霸明末朝堂的江南士大夫政治集團之前,他還是對這些“正人君子”抱着一絲幻想——雖然這幫傢伙內部黨爭得厲害,骨頭也有點軟,但在那種一潭死水的黑暗世道里,這東林黨至少應該跟清末的革命黨一樣,好歹有那麼點進步氣息吧。

然後,在徹底看清楚了東林黨人的真實面目之後,俞國振終於對大明帝國的前景徹底絕望了。

他原本以為自己的起家之路,已經夠血腥,夠骯髒了,誰知這羣平裏滿口仁義道德子云詩曰的東林君子們,居然做得還要更加下作許多——什麼利用天災扒開河堤,淹沒別人家的良田,然後再借着賑濟的由頭向小民攤派徵收錢糧,順便私下裏收買這些遭災之人的田土,甚至是將人家的女變成自己的下玩物啦。什麼打着修橋鋪路,整修廟宇,興辦義學等等光明正大的旗號,橫徵暴斂,大飽私囊,自己一不拔還贏得善名啦。什麼長期暗箱作科舉,以“民間人士”的身份預先決定進士名單,買賣秀才和舉人的名額,非東林大佬點頭不得中舉,把皇帝和朝廷當猴耍,堵寒門士子的晉身之路啦!整天自吹自擂,説什麼士大夫與紳士是江山社稷的基石,道德情的楷模,其實每一家的股底下都是滿滿的屎和血淚。

當然,東林黨人的這些虛偽言行並不算什麼,畢竟,普天之下的政治家都是如此的表裏不一。

另一方面,東林黨官宦的貪污**,同樣也不是最讓人厭惡的病,落後封建國家的政治固然腐朽不堪,早期資本主義國家的政治也一樣**到臭不可聞——大英帝國的軍隊一直到十九世紀還在賣官鬻爵,尉官和校官都是有錢人掏包買來的“捐班”全靠在戰場上倒賣物資、劫掠敲詐,才能回本和發財,但照樣打遍全球無敵手,在鴉片戰爭之中只動員了幾千人,就跑到地球另一端把大清朝揍得生活不能自理。近代的本帝國政府,更是從明治維新開始就極度**,高官顯貴直接勾結財閥瓜分國有資產的事情屢見不鮮,但還是在戰場上先後擊破中俄兩個大國,一時間稱雄東方,幾乎完成了以蛇象的奇蹟。

而這些士子縉紳對普通老百姓的殘酷剝削,更不是讓人絕望的原因——在大英帝國最鼎盛的維多利亞時代,英國工人的生活照樣悲慘得難以想象,紡織工人通常在進廠三年之內就會被累死,整個不列顛境內除了幾萬紳士淑女的莊園,幾十萬體面人的公寓之外,就是一個龐大的貧民窟;工人階級的平均壽命只有十五歲…“…英國工業的威力僅僅是靠野蠻地對待工人、靠破壞工人的健康、靠忽視整代整代的人在社會關係、身體和神方面的發展的辦法來維持的…”(恩格斯)然後,在舊本帝國兵鋒最犀利的年代,老百姓的生活水平同樣悽慘至極,甚至還不如民國亂世的中國人,整個村整個村的姑娘被賣到海外當女…但這一切的殘酷剝削和悲慘狀況,都沒有妨礙它們躋身列強,成就一番偉大而輝煌的帝國霸業。

從歷史和社會發展的角度來看,明末東林黨人的真正問題,在於極度的自私自利,和傲慢到頑固不化——只有其中一者倒還不是問題,但兩者疊加起來之後,東林黨就成了類似於後世中東的阿拉伯原教旨主義恐怖分子,或者烏克蘭那些廣場運動專家和新納粹暴力團一樣的極端組織,對整個文明的破壞遠大於推進,並且看不出任何一點改良和進化的可能。如果再加上死不悔改的重文輕武習氣…那就完全是作死了。

首先,作為江南士大夫組成的政治團體,東林黨人代表了當時江浙商人和地主豪強的利益,藉着崇禎帝清除魏忠賢勢力的時機,大幅度取消或降低了江南地區的海外貿易税、礦税、鹽税、茶葉税等税種的税負,使得明末的朝廷財政瀕臨崩潰,財政開銷幾乎完全被攤派在了早已不堪重負的農民身上,再加上當時各種天災不斷,造成了北方大量農民的破產亡,直接導致了轟轟烈烈席捲中原的明末農民大起義。

簡單來説,就是一羣富人不肯繳税,把所有賦税推到窮人頭上,直接反了窮人,導致了亡國的結局。

沒辦法,無論口號喊得多麼好聽,如何標榜自己的“一身正氣,清廉正直,錚錚鐵骨”但是從階級成分上來説,東林黨的幕後金主就是一大羣不肯繳税的闊佬,其主要政治目標就是讓富人不税,讓窮鬼去死,即使某些有節的士子看不慣這種事,但受制於背後的勢力,也不得不昧了良心睜着眼睛説瞎話——正如美利堅合眾國的政客們不管競選時漂亮話説得再厲害,上任之後也很難違抗背後大財團的意願一樣。

其次,如此嚴酷的階級壓迫之下,整個明末的中國社會早已變成了一個滋滋作響的火藥桶,正確的對策要麼是減輕民間負擔,給老百姓一條活路;要麼是採取軍人治國、鐵血鎮壓的策略,一邊在國內血腥彈壓民眾的反抗,一邊發動對外戰爭,轉移社會矛盾:一個國家就算再怎麼窮兵贖武,只要在對外戰爭之中不斷取得勝利,人民的凝聚力就多少還會有一些,政權的支持率也會勉強維持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事實上,近代的本財閥們同樣也是自己窮奢極,卻把苛捐雜税壓到貧困百姓頭上,本民不聊生,但好歹還知道要崇尚武力,依靠軍國主義對內鎮壓對外擴張,往海外轉移矛盾。然而,明末的東林黨實在是史上有名的作死專業户,居然一邊橫徵暴斂、把百姓得沒活路。一邊又極力打壓武人地位,拼命削弱軍隊的戰鬥力,敗壞軍人名聲,保持文貴武賤的格局——任何提高軍人待遇,增加軍隊戰鬥力的提議,都會遭到東林黨和整個地主縉紳階級的瘋狂打壓,更不要説什麼對外發動侵略戰爭來轉嫁社會矛盾了。

連古羅馬的奴隸主都知道要養一羣彪悍的打手監工,才能驅使奴隸幹活,偏偏東林黨卻拒絕承認這個道理。想象一下,如果二戰時期的軍也跟明末的朝廷官軍一樣,軍械彈藥都被倒賣掉,士兵成批餓死在營地,步槍和火炮都是一開火就炸膛的垃圾,海軍艦隊都是一出海就沉的破爛,軍人出征打仗需要一路打家劫舍來湊軍糧,回國還要“享受”賤民待遇和各類歧視…那麼估計就是張學良大少都能在東京閲兵了。

第三,對於明末士大夫之中出現的“西學熱”俞國振這個穿越者曾經抱有很高的期望,以為是“開眼看世界”的一種進步表現。結果等到他真的跟幾個“明末基督徒”與“西學愛好者”一談,頓時大失所望——如果説清末的洋務派雖然問題頗多,好歹還有着“師夷長技以制夷”的進步意義和救國強國的樸素熱情,那麼明末中國出現的所謂“西學東漸”當真就只是士大夫飽食無事之餘的消遣玩物而已。

在清末的時候,面對着工業革命之後急速變化的世界,還有被炮彈打開國門的現實,一部分士大夫不得不勉強承認了西洋人的強大,開始了向他們的學習。而在明末的中國,西洋人在遙遠的東方還沒有那麼強大的力量,東西方的技術水平也沒有拉開太多,明朝士大夫打心眼裏就不認為他們有什麼先進之處之所以在明末的時候,會出現西學免費的,乃是因為當時整個社會的財富和權勢都已經被瓜分完了,社會階層已經固化了。那些縉紳大户的紈絝子弟靠着祖產就能不愁生活,其中相當一部分人自然是熱衷於功名和仕途,但也有很多人不是當官的料,於是就把力放在各式各樣的消遣上——那些比較傳統的,自然是醉心詩詞,一心想要成就文壇之名;那些比較放蕩的,則整連花街柳巷,沉於温柔鄉;那些愛好幻想的,則去修道煉丹、唸經參禪,順便買蘿莉玩雙修;最後一些喜好新的士大夫,才會去鑽研各種西學、雜學。正如現代的富豪互相攀比豪宅、豪車、遊艇、私人飛機和賽馬;以及維多利亞女皇時代處於鼎盛階段的大英帝國,有不少無心仕途的另類英國貴族,把海外冒險作為自己的主業一樣——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當冒險家對英國貴族來説是件時髦的事兒,很容易由此成為倫敦上界的寵兒。

但正因為只是把這些西學看成個人興趣和消遣,而不是什麼真正有用的求官謀財、富國強兵之術,所以明末那些能夠接受西學的士大夫,也普遍是“三分鐘熱度”缺乏學以致用的熱情和計劃。雖然也有徐光啓推廣海外農作物,孫元化試驗西法鑄炮等事,但依然停留在個人行為的層面上,對社會的觸動微乎其微。

最後,也是最令人絕望的一點在於,這些東林君子的思想多半頑固不化,拒絕任何變通——除非被刀子架在了脖頸上。否則的話,不管這些讀書人是不是讀書讀傻了,但至少在要求別人的方面,都只會死抱着程朱理學聖人之説不放(自己當然是基本不遵守的)。簡而言之,一切不符合地主縉紳階級利益最大化和傳統觀念的事物,都會被視為“大逆不道”連看一看都不願意,更別説學習和思考這些歪門道了。

在東林士子的幾次聚會上,俞國振曾經試探着提出一些建議,比如對農莊進行資本主義化農場經營,以此來提高產量,不要為了省心而只把田地出租給佃户,對水利和育種不聞不問…還有發展多種特經營等等,已經是儘量用利誘的辦法,想要讓他們對新知識興趣了。誰知卻被東林黨的眾位官宦紈絝子弟極度鄙視,認為他鄙不文沒見識,居然跟他們這些清貴的讀書人説這等“下賤污濁之事”甚至就連俞國振親手持淡水珍珠養殖的事情,居然也被冷嘲熱諷,説他是自甘下賤、搶了下人的活兒…

對此,俞國振花費了不少力,才總算是理解了這幫傢伙極度扭曲的心態:他們一方面對財富貪得無厭,一方面又本不屑於經營任何產業,只想着如何用權勢來巧奪豪取。對於從農業到手工業的一切生產活動,都秉持着鄙夷的態度,認為這是下等人做的事情,他們這些尊貴的讀書人只需要負責享受和揮霍就行了。這幫“天之驕子”唯一承認的“上進”正道,就是“讀書能夠做官,做不上官也能拿功名,從而獲得特權和財勢”除此之外的一切思想言論,統統都被他們無視和鄙夷。你和他談格物,他和你扯大道;你和他談大道,你和你扯哲學;你和他談哲學,他和你扯氣節…總之,和股坐歪了的人進行談話是註定不會有用的,對神恐怖分子同樣必須毫不妥協。唯有子彈和屠刀才是他們唯一能理解的方式。

事實上,東林黨,確切地説是以東林黨為政治代表的江南封建地主縉紳集團,除了在明末那個決定命運的關頭,硬是把民族氣運推進了深淵之外,哪怕到了清朝也依然在堅持不懈地噁心人。比如雍正皇帝的很多改革雖然是為了維護滿清的統治地位,但好歹也在一定程度上惠及小民,譬如要求那羣縉紳蛀蟲也要承擔一些賦税,攤派一部分差役,從而降低底層小民的負擔。結果,這位不夠殘暴的勤勉皇帝,在這羣把持輿論的吝嗇鬼嘴裏,就成了空前惡毒的暴君…如果是在明朝的話,恐怕都要策劃着如何弒君廢帝了!

所以,俞國振很快就絕望地認定,明末的統治階層已經完全失去了改良和進步的可能。表面上清名卓著的東林黨,其實反倒是最腐朽、最保守的一羣人,甚至是明朝亡國的直接推動力之一。那些所謂清的君子,基本上都是人渣中的人渣,他們的底線比畜牲都低,偏偏在沒有更富有戰鬥力的新思想進入中國之前,他們的地位是無法撼動的,只有靠外力徹底砸爛這個絕望的舊世界,拿出製造血海的勇氣和力量,才能毀滅那些畜牲都不如的東西,讓這個國家和民族再次擁有重獲新生的可能——幸好,在這個過度熱鬧的時空裏,能夠砸碎舊世界的勢力,除了野蠻的滿清韃虜之外,還有來自天南海北的各路穿越者…

於是,當錢謙益在杭州西湖的東林聚會上提出“髨賊威脅論”和“福寧軍謀反論”之時,已經對東林黨和明朝徹底絕望的俞國振,就趁勢加入了去嶺南觀察“髨情”的“查案隊伍”——儘管在他看來,這完全是一羣紈絝小字輩想要找個由頭,好花着父母的錢出遠門,到處吃喝玩樂看風景長見識罷了。

然後,當其他人都在廣州紫明樓內醉生夢死,享受着兔女郎和貓耳孃的異域風情之時,俞國振卻在蒐集海南島穿越集團的各種資料,並且很快就受到了這個團體與當前時代格格不入的蓬生氣——很顯然,這個集團的統治基礎是解放了的佃農,士兵,工匠,奴婢,以及遭受迫害的底層中小地主。同時又盡力擴大教育面積,培養起屬於自己的新型幹部隊伍,取代那些既不可靠又頑固愚昧的傳統士紳…

於是,當“東林黨旅行團”一行人終於踏上海南島,看到了一個他們無法理解的嶄新社會,發現他們所學的“聖人大道”、“天地至理”對於海南島上這個奇怪的組織而言完全沒有意義,這個政權本不承認他們這些“天之驕子”和他們所代表的地主階級所享受的各種特權,不承認其核心統治基礎是他們之前看不起的下等人之時…即使是原本對“澳洲人”並沒有太多敵意的士子,也都變得歇斯底里起來。

至於原本就生活在髨賊治下的島內本地大明讀書人,更是早就已經歇斯底里了好幾年了。

當然,歇斯底里歸歇斯底里,但充其量也就是在背後咒罵幾句罷了。畢竟他們都是傳統文人,只負責放嘴炮噴口水,至於動手打倒髨賊這種送死的事情,自然會有無知炮灰,不,是忠勇義士去做的…

此外,如果澳洲髨賊開出的價碼合適的話,大多數讀書人其實也不介意賣身投靠,自從髨賊水師橫掃珠江炮擊廣州,在嶺南地面上打響了名頭之後,各式各樣來投奔髨賊的不得志的窮童生酸秀才,當真是就跟雨後的蘑菇一樣冒出來一波又一波。問題是這些人裏面真心實意來求個活幹的太少,做着白夢想要一步登天的太多…結果在碰了一鼻子灰之後,還是隻能回家啃老米飯順便繼續歇斯底里生悶氣。

不過,不管這些大明士子的花崗岩腦袋裏到底轉着什麼樣的想法,反正俞國振是沒有跟他們繼續為伍的打算了——當俞國振在廣州近距離接觸到大量關於海南島穿越集團的訊息,初步判斷出他們的質、目標和風格之後,就有了跟他們進行接觸與合作的打算。

等到他跟着隊伍到了臨高,看到了海面上掛着五星紅旗的現代登陸艦,天空中那些畫着“八一”徽章翱翔而過的巨型飛艇,還有街頭零星出沒的軍用汽車和彩軍服之後,俞國振更是堅定了要抱大腿的決心——這裏很可能存在着一個連接二十一世紀現代世界的時空門啊!

於是,俞國振找了個機會,悄悄溜出隊伍,找到一個正在嚼口香糖玩手機的解放軍戰士,設法表了穿越者的身份,然後又被半信半疑的解放軍戰士搜身後送往百仞城,接受臨高穿越者元老院的盤問…可是,雖然他的身份很快得到了承認,但似乎並沒有被怎麼重視,居然讓俞國振自己去三亞報道,還給他攤派了一項任務,要他把那個“東林旅遊團”也帶過去,在三亞車站附近有人負責跟他接頭…

幸好,就在俞國振發愁該如何把大家給忽悠去三亞的時候,方以智這個領頭人已經主動提出要去打探三亞那個“澳洲太上皇行在”的真面目…俞國振登時大喜,趕緊舌燦蓮花,竭力贊成方以智此次“深入虎”的壯舉,於是便有了這次相當於自投羅網的三亞之行…

※※※※※※※※※※※※※※※※※※※※※※※“…嗚嗚——哐當、哐當、哐當…”伴隨着尖利的汽笛和噴湧而出的白蒸汽,行駛了一天的客車終於在終點站三亞新城緩緩停下。抬頭極目眺望,黃昏的夕陽已經快要落到地平面,西面的半邊天空盡是奼紫嫣紅的火燒雲。

接着,蒸汽列車剛一停穩,扛着各種大包小包、箱籠籃子的乘客們,紛紛活動着痠麻的腿腳,亂哄哄地湧出車廂。方以智和幾個東林士子用袖子掩着頭臉,好不容易才從汗臭燻人的人羣之中擠了出來。接着又在月台上會合了坐二等車廂和三等車廂的僕役下人,點清了人頭和行李沒有遺漏,這才抬步走出車站。

然後,剛剛走出車站大門,藉着黃昏的暮光,他們就看到遠處的天空中有一個什麼模模糊糊的東西,正噴吐着閃耀的橘紅火焰,轟鳴着直衝雲霄,過了好一會兒,才在雲層和晚霞之中消失不見…

“…嘖嘖,這天都還沒黑下來呢,澳洲人怎麼就已經開始放焰火了?真是暴斂天物啊…”一位東林士子先是微微一愣,隨即表情不屑地咂咂嘴,搖頭鄙夷道,其他人也紛紛稱是。只有俞國振隱約覺似乎哪裏有些不對,但又只有一個朦朧的直覺,具體卻想不出來這到底有什麼不對頭的地方。

——他們都不知道的是,剛才的那枚“焰火”其實是一枚直衝衞星軌道的運載火箭…

自從在這個時空的海南島三亞設立基地之後,“有關部門”就開始用新到貨的哆啦a夢神奇道具【你通訊衞星】,對這個世界佈設一套全球衞星通訊體系,以便於把散落在各塊大陸的穿越者勢力聯繫起來。與此同時,還有兩艘【宇宙救生艇】載着華美共和國和東岸共和國遠東艦隊裏的穿越者,各自帶着一套衞星通訊設備和中央紅頭文件,降落在這個時空的紐約與烏拉圭沿海,給新大陸的穿越勢力帶來了巨大震撼。

與此同時,在明家四口人和小蘿莉金玲雪的陪同下,海南島臨高縣在明朝的第一個進士,茉莉軒書院的山長劉大霖,也拄着一枴杖,有些顫巍巍地走出了車站。

然後,在熙熙攘攘的鼎沸人聲之中,他開始眯眼打量着暮下的三亞:車站廣場四周猶如叢林般矗立的奇異高樓,閃爍着彩燈光的熱鬧店鋪,飄散着食物香味的攤販,不遠處碼頭上的高大吊機,以及堆積如山的各貨物,港口裏雲集的船隻,只覺得既悉又陌生——記得在年輕的時候,他也曾經仗劍遊歷過瓊州全境,並且偶然來到過這裏,清楚地記得這地方只有荒草和沙灘,以及叢生的紅樹林,方圓十幾裏不見人煙,港灣裏連小漁船都看不到一艘。不想卻如今卻已然變成了這副繁華模樣!

這些在大宋覆亡之後不肯屈從韃虜,泛舟漂泊出海的“澳洲人”當真是有鬼斧神工之能啊!

嗯,或許,讓他們來代替老朱家統治這個天下,對這普天之下的黎民百姓來説會好得多?

正當劉大霖如此皺眉苦思的時候,一輛敞篷電動觀光車已經行駛到了他的身邊。還沒等這位老進士回過神來,小蘿莉金玲雪就已經揹着沉重的大行李包,眼明手快地搶先蹦了上去佔了個座位,然後還回頭向他招手,“…劉爺爺,快上來啊!再不抓緊一點的話,這天都要黑啦!”於是,大明進士劉大霖便釋然一笑,不再多想什麼,只是拄着枴杖抬步上了車。

而另一邊,俞國振卻十分羨慕地看着這羣人依次上了敞篷電動觀光車,然後一溜煙絕塵而去…之前在臨高不是早就説好了,在車站門口有人負責接應的嗎?那個來接應的傢伙眼下究竟身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