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9.第359章八方風雨會瓊崖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第五十章、八方風雨會瓊崖(四)ps:前兩天吃壞了肚子,上吐下瀉,又趕上夜裏連續加班,實在沒工夫碼字,故而停了一陣,在此道歉。
※※※※※※※※※※※※※※※※※※※※※※※濃煙滾滾,火光沖天。木材燒裂開的蓽撥聲不絕於耳。
滾燙的熱面撲來,烤得路人幾乎無法靠近。
博鋪港的陳記布店,如今正沐浴在一片明亮烈焰的炙烤之中。
眼睜睜看着自己名下最能掙錢的一家店鋪逐漸化為灰燼,急得跳腳的陳老闆只得驅趕着他的夥計,一邊想盡辦法澆水救火,一邊趕緊搶救還沒着火的庫存貨物,把布匹和綢緞都搬到大街上堆起來。
從各處聞訊趕來看燒火的閒人看客,一時間在火場外圍了裏三層外三層,把原本就不算寬敞的街道給堵得水不通。但基於國人“各掃自家門前雪,莫管別家瓦上霜”的一般思維,眾人皆是袖手而立,頭接耳,議論紛紛,肯伸出援手幫忙救火者卻是百中無一。而陳老闆和一干布店夥計,則是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還有周邊幾家店鋪的老闆和夥計,也是一個個面帶憂,如臨大敵。
——按照明朝人的一般經驗,由於城市裏房屋密集的緣故,這城裏的火災一燒起來往往就是一大片,絕不只是陳記布店一家的禍事。偏偏面對這般的沖天大火,任何業餘人士一時間都是無計可施。
就在這時候,專業救火的隊伍終於趕來了!
“…叮噹!讓一讓!叮噹!叮噹!讓一讓!咱們要去救火啊!”隨着清脆的銅鈴聲和某位壯漢的吆喝,博鋪港今年新成立的消防隊拉着幾輛人力水龍車,奮力擠開一路上擁堵的人羣,好不容易才趕到了火場。周邊商鋪的老闆頓時大喜,紛紛上前喝彩討好——跟後世消防隊的打扮裝束十分類似,這些被穿越者元老院招募和訓練的十七世紀消防員,同樣也穿着橙紅的長袖外套,腦袋上戴着漆成紅的鮮豔頭盔,胳膊上套着黃袖章,顯得很悍的模樣。
雖然由於技術條件的限制,他們的裝備器械略顯寒酸了些,既沒有乾粉或泡沫滅火器,更沒有高壓水炮和駕着雲梯的消防車。甚至因為經費有限的緣故,連畜力車都沒有,只能靠人力拖着裝在幾輛板車上的手動唧筒到處跑,但好歹是正規的專業人士,隨着他們的到來,火場四周的圍觀眾也都鬆了一口氣。
不過,這支十七世紀的消防隊,有一個與後世截然不同的稀奇之處是,每一個消防隊員的制服背後,赫然繡着一個大大的“税”字——沒錯,在臨高穿越者元老院的體制內,消防隊是掛在税務機關下面的!
至於“有關部門”為什麼要如此奇葩地讓一夥税吏來客串消防隊,請看下文便可知曉。
——看到專業救火人士已經趕來,附近其它商鋪的幾個老闆彷彿一下子有了主心骨,連忙湊了上去,諂笑着問好,還有人殷勤地送上涼茶等物,甚至還有人要請客的。而那位膀大圓的消防隊長,則一臉正氣地推辭了他們的殷勤,表示眼下救火要緊…然後在諸位店主夥計的阿諛奉承之中,帶領着一干手下對着陳記布店周邊每一家商鋪的屋頂和牆壁奮力噴水,儘量保證這躍動的烈焰不會蔓延到火場周圍的商鋪。
奇怪的是,對於此時火勢正猛的陳記布店,消防隊員們卻是視若無睹,連一水管也沒往火苗上澆。
不過,着了火的那家布店的主人,倒是隱約猜出了這是為什麼——只見這位焦頭爛額的陳老闆,先是無限悔恨地哀嘆了一聲,隨即換上一副諂媚的嘴臉了上來,從袖子裏拿出一疊“澳洲官府”印製的通卷,請消防隊的幾位“上官”笑納。但領頭的隊長卻連忙推:“…千萬別這樣,老闆,我們不收賄賂!”然後,這位客串消防隊長的“髡賊税官”便換上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從口袋裏摸出一個黑皮的小本本當眾翻開,隨即故作擔心地説道,“…我説陳老闆啊,據税務部門的記錄,從防火税開徵起到現在,足足六個月的時間,您都沒過一錢的通卷,如今這火都燒起來了,你打算怎麼辦?”陳老闆一聽這話,覺得自己的布店似乎還有救,再也不敢吝嗇了,趕忙從袖子裏拿出更多的通卷,請這位消防隊長笑納。這一回,那位剛正不阿的消防隊長倒是立馬收下了,但隨即卻嬉笑着説道:“…好啦,陳老闆果然是遵紀守法之人,你店裏這些布匹堆在路上的非法佔道罰款,我現在是收到了,待會兒幫你轉給負責那一塊的人,順便給你補個證明收據,不必謝我,但這火你打算怎麼搞?
原本已是善財難捨的陳老闆,一聽這混賬話就怒了:這錢是給你火税的,你怎麼就當佔道費了呢?再説了,自己不過是把貨物在街上堆一會兒,怎麼也要錢?這髡賊果然是鄙不文,沒有半點仁心…怎奈眼下形勢比人強,他也只得換上一副哭腔討饒道,“…諸位官爺,小的知道錯了!千錯萬錯都是小人的錯!可小人的店還在燒着呢!算我求求你了,諸位官爺,求求你們行行好,把我這小鋪子的火給救了吧!”雖然這陳老闆説得聲聲泣血,無奈這這位客串消防隊長的髡賊税官,似乎天生就是一副鐵石心腸——只聽得他長嘆一聲,不緊不慢地回答道,“…陳老闆啊!不是我們不救火,元老院的徵税宗旨一向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既然收了錢,那麼就肯定是要辦事的——你看,我們不正在向周邊那些了防火税的商鋪噴水嗎?明明正在救着呢!只是你從開業到現在都沒過一錢的防火税,我們實在是不好救啊!如果眼下救了你的店,以後大家都有樣學樣,平時賴賬不,事到臨頭才哭着來求人,我上哪兒收税去啊?”聽到對方已經把話説得那麼明白,陳老闆也懶得辯了,“…説吧!多少通卷。本老爺這回認栽了!”誰知對方似乎是鐵了心的要見死不救,只是繼續朝他打哈哈:“…哎呀,這個具體該收多少税,我又不是實際負責經辦的人,一時間哪裏説得清楚?要不這樣吧,陳老闆,你現在抓緊時間,趕快跑到税務部門去,把欠税和滯納金都上,然後開一張證明過來。只要有了完税的證明,我鐵定幫你救火!”這種毫無誠意的官場套話,一下子就把可憐的陳老闆給説蒙了——這算是什麼餿主意啊?現在跑過去排隊蓋章繳完税,再拿着證明條子跑回來?這麼長時間磨蹭下來,他的店肯定早就燒成一堆灰了!
突然之間,這位自恃家族裏出過幾個秀才,待人頗為倨傲的陳老闆,終於腿雙一軟,朝着他一貫看不起的小吏跪下來,連連磕頭,把腦袋在水泥路面上磕得咚咚響,“…求求你了!官爺,救救小的一條狗命吧!這鋪子不是我一個人的,還有族裏許多老人蔘股的本錢。如今燒了個光,我就是賠上命也不夠啊!”
“…哼,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陳老闆,過去咱們讓你防火税的時候,你可是一不拔,不但躲得比老鼠還靈活,甚至還煽動夥計耍潑抗税!現在倒知道要來求我了?告訴你,晚啦!”消防隊長悠然地站在熊熊烈火前方,輕蔑地看着痛哭涕的陳老闆,正想朝他吐一口痰,卻又突然想起了什麼,趕緊停下,“…咳咳,總之我就一句話,沒防火税的一律不給救火。你就好自為之吧!”就這樣,博鋪港新開張不足一年的陳記布店,就這樣在火焰和濃煙之中被慢慢燒成灰燼,而一支全副武裝的消防隊卻在旁邊眼睜睜地看着,只是奮力地朝着火場四周澆水。以保證周邊的店鋪不會着火…
※※※※※※※※※※※※※※※※※※※※※※※一位剃了短髮、穿着套頭衫,打扮得好似“歸化民”的中年人,站在某處遠離火光的陰暗街角,遠遠看着這種經常在後世美國新聞裏出現,充分證明了“資本主義劣”的荒唐事,對此表示理解不能:“…唉,可惡!居然只因區區捐税之事,就敢對堂堂士紳見死不救,這髡賊果然是海外蠻夷,連最起碼的尊卑上下的道理都不懂了!大明天兵不知何時才能收復此地,還瓊州百姓一個朗朗乾坤啊!”正當這位深入潛伏敵巢的大明忠臣,如此在心中長吁短嘆的時候,終於等到了前來接頭的一老一少。這兩人都穿着傳統的明朝衣冠,老的那個傢伙倒是還算神,臉的那個少年卻是一瘸一拐的,好似腿有問題,他的臉上和手上也有傷痕,一路上都在警惕的四處張望着,好像隨時會冒出什麼人和他過不去似的。
那中年人認出對方之後,連忙湊了過去,在彼此寒暄了幾句,對上了預先約定的切口暗號之後,才埋怨地對那一老一少説,“…不是已經在信上説了,澳洲髡賊召集四方蠻夷雲集臨高,似有不利於朝廷之舉。請上面加派些人手過來打探消息。怎麼上面才派來了你們兩個?那些老爺們有沒有把這當一回事啊?”
“…瞧您説的,四夷船隊會盟臨高的消息,早就在廣州地面上傳得沸沸揚揚,上到總督都被驚動了,怎麼可能就派咱們兩個過來?各路衙門幫會派過來的探子,前前後後起碼也有百十人吧!”那老者嘿嘿一笑,如此答道,“…但為了防止人多嘴雜,走漏風聲,咱們都不是一路走的,以免萬一了馬腳,就被髡賊爪牙一網打盡…上頭還囑咐説,哪怕到了臨高,各隊人馬彼此之間也不要聯絡,只要各幹各的就好,咱們這一隊人少差事也少,只要能夠收集些得用的消息帶回去,就是大功一件了…”
“…原來這樣啊。”中年人有些不甘心地點了點頭,似乎對上級如此小看自己而頗為沮喪,但最終還是無奈地嘆了口氣,“…還有這個後生的腿又是怎麼回事?該不會真派了個瘸子過來吧!”
“…嘿,這哪兒能呢?説起來都是這小子不長記,自己討打,剛上岸就捱了髡賊的一通殺威!”老人氣惱地在那年輕人的頭上敲了一記,“…來這兒之前已經是千叮嚀萬囑咐,説臨高這地方規矩森嚴,叫他千萬不要隨地小便。但我才一個不留神,他就在街邊上了褲子隨處一拉。於是澳洲做公的差役立刻就衝上來一通暴打…還好他們沒問咱們查户口紙,否則咱倆眼下就是在篩沙子做苦工的命了…”
“…沒法子,澳洲髡賊的關防實在森嚴…”中年人嘆了口氣,“…先跟我去找個住處吧…”※※※※※※※※※※※※※※※※※※※※※※※與此同時,就在距離火場一條街外某處酒樓的二樓雅座裏,身穿一件西裝的“真-澳洲人”談判代表李維同志,也手持一隻白瓷小酒盅,一邊欣賞着正在烈焰騰飛之中漸漸化為灰燼的陳記布店,一邊似笑非笑對眼前的臨高三巨頭之一文德嗣調侃道,“…文先生,你們這邊的消防隊救火的方式,可真是有意思啊!”
“…唉,有什麼辦法呢?明末這會兒的商人不税都成習慣了,照章納税反而會被恥笑。為了在最短的時間裏,把他們的錯誤思想給糾正回來,我們有時候也不得不下一些猛藥…”文德嗣有些尷尬地訕訕笑道,心裏卻把負責徵收防火税的那傢伙給詛咒了幾百遍:怎麼早不放火晚不放火,偏偏在這時候放火呢?別人是丟人丟到爪哇國,你更威猛,是一口氣丟到了澳大利亞啊!
——説起來,雖然臨高穿越者元老院從一開始就充分借鑑了我黨早期的據地建設經驗,努力搞國企和國有農場發展生產,完善自身造血能力,而不是隻會從民間搜刮血。但隨着時間的推移,據地各城鎮市面上開始變得漸繁榮,哪怕僅僅是為了回籠貨幣和建立税收觀念,徵税也成了必要之舉。
要知道,如果一個國家不能在國民心目中樹立起“唯有死亡和賦税不可逃避”的觀念,形成“依法納税人人有責”的金科玉律,那麼這個國家也就等於是廢了——總不能學着老蔣在解放戰爭時期靠狂印鈔票來過子吧!而且即使是那位腦子筋的蔣委員長,在狂印鈔票的同時,也沒忘了在民間大肆盤剝搜刮啊!
但鄉村裏的農税也就罷了,城鎮裏的商業税卻沒那麼容易收——畢竟跟明朝有和沒有差不多的超低商税相比(明朝的商業税低不代表明朝商人的負擔輕,需要給各個衙門的例行孝敬經常能讓商人破產,只是這筆錢基本沒入官府,全都被私人截收了而已,國庫還是窮得能跑耗子),臨高穿越者元老院規定的商業税標準,絕對稱得上是橫徵暴斂了。這年頭的商人連大明朝廷“三十税一”的商税都不肯,甚至稍微有點身份的豪商,就以納税為恥辱,寧可賄賂官吏,也不願意照章納税,這納税意識簡直差得不能再差。
而且,明末的商人還對朝廷充滿了反抗神,各種抗税羣體**件層出不窮,後世一度選上語文課本的蘇州《五人碑記》,就描寫了蘇州的一場大規模抗税運動——仗着法不責眾,當真是連欽差都敢往死裏打!
所以,在臨高收商税這事聽起來簡單,其實卻是血淚斑斑——徵税的小吏差不多三天兩頭就要打上一場大亂鬥,凡是新開的店鋪,如果老闆稍微有點來頭的話,基本上都要亮出刀槍大戰一場才能讓對方知道規矩。最悲劇的是有家開拳館的,先後把好幾夥税吏打的找不着北,最嚴重的一次,穿越者元老院甚至不得不調動軍隊,把大炮推到街上來恐嚇那些死硬派的商户,才能勉強讓商税得以順利徵收。
在穿越者們看來,這種一味暴力征税的做法,不僅社會影響很壞,而且成本高昂,每次都要支付很多的跑腿費、傷藥費和撫卹金,實在不是什麼可以長久持續下去的事情。
但另一方面,即使徵税成本再高,也不能放縱商户逃税,否則就會很快變得習慣成自然,最終跟現在的大明朝廷一樣,明明國庫窮得叮噹響,江南富豪卻肥得油,但朝廷就是沒法從江南征上税來。
於是,在連續經歷了幾次暴力征税引發的騷亂之後,臨高穿越者元老院的眾人便痛定思痛,集思廣益,最終借鑑古羅馬共和國末期三巨頭之一,那位鎮壓了斯巴達克斯奴隸起義的克拉蘇執政官,依靠在羅馬城放火和救火來賺錢,最終成為一代鉅富的“先進經驗”決定在臨高縣內試行開徵防火税。
具體來説,就是把本地一些做私人救火隊買賣的明朝土著給查封掉。然後一邊組建掛在税務機關名下的官營消防隊,一邊光明正大地向每一家商户攤派防火税。為了節省徵税成本,該項新税不再派人下去逐户徵收,而是讓商户自願自覺來税務部門繳納,至於不税的後果嘛…嗯,似乎就是着了火之後沒人救?
呵呵,如果你只是這樣想的話,可就實在是太天真了。穿越者在某些方面的節下限,絕對出乎你的意料之外:如果有哪家商户硬撐着不税,那麼“有關部門”就會派遣最忠誠可靠的鋭部隊,不時對他的店鋪組織縱火演習,有事沒事就派人去放個火,然後再讓消防隊在旁邊看着以防萬一就好了(防止火勢擴散,把整條街都燒光)——在幾個大商户企圖煽動罷市和衝擊元老院的陰謀,被元老院特戰隊的死亡威脅給預先化解之後,原來次次得雞飛狗跳的強迫徵税,就變成了人人爭先恐後的主動繳税。
當然,在這一派“納税光榮”的和諧氣氛之後,也不是沒有幾個不和諧的音符。比如説,博鋪港的這家陳記布店,就是個非暴力不合作的硬骨頭。開店的陳老闆似乎有過撲火經驗,不僅在院子裏打了水井,還在庫房門前安放了防火的大水缸,在防火方面已經達到了明末民間的最高標準。害得元老院派遣的探子在他家店裏點了幾次火都沒燒成功。還讓街上的其餘商户也受到不良影響,在繳納防火税上遲疑起來。
不過,在元老院下狠心出動最終決戰兵器,向陳記布店投擲了“莫洛托夫雞尾酒”燃燒瓶後,這個長期欠税的釘子户終於也燒起來了,完美地達成了殺雞儆猴的警告效果…
但是,此時的文德嗣閣下,坐在酒樓上遠遠看着這樣的場面,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不僅是因為這事幹得太沒節了,實在不值得公開誇耀和慶賀,而且還無巧不巧地讓從澳大利亞過來的“真-澳洲眾”給看了個清清楚楚,看着這幾個“澳洲來人”竊竊私語、滿臉怪笑的模樣,當真是丟臉丟到南半球去啦!
——雖然無論是哪一個穿越團體,在對待本時空土著方面的節下限都是很低的,比如南美的東岸國為了跟西班牙王國達成停戰和約,就出賣過跟他們並肩對抗西班牙人的印第安起義軍。北美的華美國也曾經在歐洲各國之中煽風點火、挑起戰亂,以此來發戰爭財。即使是初來乍到的真-澳洲眾,同樣也十分殘酷地奴役過澳大利亞土著人,迫他們下礦井做苦工…但消防隊兼職縱火犯這種事情,就如同海軍兼職海賊、警察兼職強盜一樣,還是屬於只能做不能説的範疇,如今成了來客的笑柄,多少讓人覺有點尷尬。
“…咳咳,很遺憾,讓諸位看到了這樣不太雅觀的場面。但是,我想,我們雙方如今之所以會坐在這裏,也不是為了觀賞這樣一場無足輕重的小火災的吧!”看着諸位“真-澳洲眾”一臉詭異的模樣,文德嗣只得乾咳一聲,岔開了話題,“…李維先生,不知道您對於我方剛才提出的建議,有什麼看法和要求麼?”
“…就是讓我們這一百多號人放棄澳洲的基地,帶着中遠星號搬家到臨高來?”李維略帶玩味地一笑,將雙手疊着支起來,枕在略帶胡茬的下巴底下,“…怎麼説呢?讓我們搬到這兒來,倒也不是不可以,畢竟澳洲的荒涼原野,我們也已經看膩了,那種要什麼沒什麼,只能啃袋鼠的苦子,確實也難熬的。能夠落葉歸、回到祖國的懷抱,怎麼説也是一件好事。
但問題是,對於我們手裏這艘全世界獨一無二的萬噸級現代帆船,以及船上剩餘的四千多噸合金鋼材和現代機械,還有我們這一百多個穿越者,其中包括不少生物化工(生物燃油合成)、金屬冶煉和礦業的高學歷專家人才…這樣一筆在這個時空本沒處找的有形和無形財富,你們又願意開出什麼樣的價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