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放下杯子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慧雲主持慈眉善眼地走過來,單掌打了個恭,説道:“各種施主難得來岫雲庵一趟,都是平時請也請不到的貴客,今天既然來了,何不乘好興致到庵裏拈個籤卜個卦。”西門慶正為眼下的尷尬處境犯難,聽慧雲主持一説,連聲讚道:“好主意,好主意,今年上我就許了願,要到岫雲庵磕頭燒香,求菩薩保佑我生意興隆,今也正好還願。”吳千户沉片刻説:“雖然説我們共產黨人不興講這一套,不過呢,這勞什子有時候還是蠻靈的。”應伯爵一旁幫腔道:“那還不趕緊走,還愣着幹什麼?”於是由慧雲主持打頭,吳千户、宗伯孃、吳月娘、西門慶、應伯爵等一行六人魚貫而出,走出廂房,繞過院落裏的那棵桂花樹,朝岫雲庵前邊正堂大廳裏走去。
西門慶在善事廳買了幾把香,急匆匆來到正堂大廳,只見吳千户、宗伯孃、吳月娘、應伯爵已在蒲團上跪定,一個個雞啄米似的正在跪頭。西門慶在案前點了一柱香,也要跪到蒲團上去磕頭。
這時看見慧雲主持在一旁直努嘴,順着她示意的方向望去,佛案右邊有個褚紅功德箱,裏邊有香客們丟下的花花綠綠的鈔票。西門慶一拍腦門,心中暗想:“我怎麼把這等重要事給忘了?”於是趕緊從包裏掏出張百元大鈔,徑直過去放進功德箱裏,回頭再看,慧雲主持一張灰臉故意掉向一邊,臉上神情顯然不太滿意。西門慶心中連連叫苦:媽媽的,如今搞捐款贊助,錢捐少了還不行呢。
只好硬着頭皮,再從包裏掏出張百元大鈔丟進功德箱,慧雲主持的臉上這才稍微有了些喜。燒香磕頭後,一行人照例是拈籤卜卦,眾人客套地推辭一番,還是女士優先,由宗伯孃打頭。
宗伯孃臉面朝天,嘴裏喃喃唸叨一陣,然後將手放在衣服上擦了擦,果然拈得一枝上籤,宗伯孃高興得嘴都合不攏,連忙跑過去朝功德箱裏額外多丟進十塊錢,又拉着女兒吳月娘叫她趕快拈籤,吳月娘嘴上説:“我命不好,這個籤不拈也罷。”宗伯孃“嘖”了一聲,小聲埋怨道:“傻妮子,怎麼盡説些不吉利的話。”吳月娘猶豫片刻。
終於還是經不住宗伯孃的勸告,走過去拈了一簽,結果也是上籤。接下來吳千户拈了枝中籤,應伯爵拈了枝中籤,輪到西門慶拈籤時,他拱拱手,笑着打趣説:“上籤有了,中籤也有了,現在該輪到我拈下籤了。”慧雲主持搖頭説:“西門施主説到哪兒去,一看就是貴人福相,何必過於謙虛。”西門慶了手,走上前去拈得一簽,眾人趕緊圍過來細看,西門慶把那籤握在手中,久久不肯鬆開,等到他鬆開手時大夥一看,真的竟是枝下籤。
眾人一時沉默下來,不知道説什麼好,還是慧雲主持站出來圓場:“西門施主一時走點背運,那也是説不定的,誰能保證自己一輩子都能走好運?
但是依我看來,西門施主天庭飽滿,五官端莊,他的前面是一條前程似錦的康莊大道,不妨再拈上一簽試試。”西門慶推辭説:“不拈了不拈了,我知道自己是半斤還是八兩。”話雖這般説。
可是經不住在場的幾個人相勸,西門慶只好重新拈了一簽,他把那枝籤捏在手上,竟有些顫巍巍的,慢慢地鬆開來一看,還好,這次是枝上籤。
最得意的莫過於慧雲主持,好象這枝上籤是她所賜予的一般,眉飛舞地説道:“我説過吉人自有天相的嘛,你看是不是,憑西門施主這等人物,沒有理由不拈一枝上籤。”應伯爵説:“連我也拈得了一枝中籤,慶哥運氣比我強多了,怎麼説也得是枝上籤才是正理。”宗伯孃連聲説:“好,好,巴不得人人都拈上籤。”眾人説笑了一陣,西門慶又忽然想起一件事:何不趁今天這個機會,也為李瓶兒、潘金蓮那幫他所姘上的女子也拈上一簽?這話當然不能説出口,西門慶搔搔腦門,強按下這一想法。
等到他們一行人走出了正堂大廳,到院子裏休息歇涼的空兒,又匆匆忙忙跑回大廳佛案前,心中默唸着李瓶兒、潘金蓮等女子的名字,一連拈了二三十籤,展開過細細過目:拈得上籤的有潘金蓮、龐梅、李桂卿等人。
拈得中籤的有李嬌兒、卓丟兒、李桂姐、孟玉樓、孫雪娥等人。唯獨拈得下籤的只有李瓶兒一人。西門慶看着面前的那一大堆籤,心裏頭酸不拉嘰的,説不清究竟是個什麼滋味。
外邊應伯爵在大聲叫“慶哥”西門慶應答一聲,慌忙走出岫雲庵正堂大廳,院子裏一行人正吆喝着準備回城,西門慶抬頭看看天空,暮四合,天已不早了。
吳千户正在同慧雲主持告辭,言辭中不忘當年當領導時的風範:“今天的事,就不要對外宣揚了,儘量控制在小範圍內,保密工作要抓緊。”慧雲主持點着頭説:“吳市長請放心吧,該説的説,不該説的堅決不説,這條鐵的紀律本庵保證做到。”吳千户説:“其實説了也無大礙的,只不過作為領導幹部,這個這個,即使是退居二線的領導幹部,也還是得注意一下影響。”慧雲主持説:“就是就是。”吳千户、宗伯孃等一行人打從岫雲庵裏走出來,沿着清溪河邊那條公路來到停車場,六個人坐一輛車,有點擠,坐慣了主席台位置的吳千户被請到前排就坐,吳千户也沒謙虛。在後排就坐的有宗伯孃、吳月娘和應伯爵。
西門慶一踩油門,桑塔拉轎車輕輕抖動了一下,沿着清溪河邊那條柏油公路朝城裏駛去,遠方的清河城區路燈已經亮了,遠遠看去,天空中的桔紅像燃燒的晚霞,給車上的幾個人心裏頭帶來温暖…那是各自體味不同的温暖。
***吳月娘被西門慶接回家來,真正稱得上皆大歡喜,為慶祝西門慶一家重新得到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經應伯爵等人提議,決定由西門慶出資,在清河市最高級的豪華酒樓…大中華酒樓舉辦盛大酒宴,為吳月娘接風洗塵。
被邀請到場的市委市政府主要領導人有副市長賈老、市委程副書記、劉副市長、主管政法的何常委、宣傳部温部長、組織部尚部長、財政局胡局長等特殊嘉賓,使出席酒宴的人倍覺榮幸的是,清河市委書記文大化同志也在百忙中出空遐時間親臨酒宴現場為眾人敬酒。
這樣一來,無形中也提高了酒宴的檔次,不過,什麼事都得講究規格,接待黨政官員這一撥人的任務,自然由原副市長吳千户出面承擔。
另一撥人是西門慶結拜的十兄弟以及他在生意場上的一些朋友,有報社記者應伯爵、歌舞團演員謝希大、政法委幹部孫寡嘴、税務科長吳典恩、工商科長雲裏手、私營業主常時節、工商銀行科長祝念、畫家白來創等,由西門慶親自出馬接待照應。
還有一撥人主要是女眷,大部分是吳月娘孃家的親朋好友,其中包括有潘金蓮、李瓶兒、龐梅、李桂卿、李桂姐等這樣一些西門慶的舊情人。談起邀請潘金蓮、李瓶兒等人的事,不能不一提西門慶的牀上功夫。
原來,在舉辦此酒宴的前一天,西門慶同吳月娘已在牀上數次玩耍過魚水之歡,憑西門慶久經情場的經驗,征服吳月娘豈不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大概是因為很久沒在一起過生活的緣故,起初吳月娘還有些兒矜持,動作僵硬得像個貞女。
隨着西門慶一番練的撥,吳月娘的身體漸漸活起來,像水中一條活蹦亂跳的章魚,四肢緊緊攀附在西門慶身上,身子不停地扭來扭去,嘴幸福地呻着,像風中的一片樹葉。
完事之後,西門慶和吳月娘平躺在牀上,討論第二天酒宴擬邀請的客人。第一撥人是黨政幹部,第二撥人是西門慶結拜的十兄弟以及他生意場上的朋友,很快列出了一個名單,夫二人一致通過,沒有絲毫異議,接着列出席酒宴的女眷名單,先由西門慶提名,吳月娘孃家那些三姑六姨自然少不了。
除此之外,西門慶不知道該再提什麼人了,倒是吳月娘這時候顯得特別大度,微微一笑,用手指頭戳戳西門慶的腦門:“你的那些寶貝妹妹不準備邀請啦?”西門慶痞着臉説:“明知道這是我心裏的一塊痛,卻偏偏拿刀子去劃。”吳月娘乜斜他一眼,説道:“什麼呀,你這個人我也不是不知道,別在我面前裝人樣了。”西門慶嘻皮笑臉地説:“哪怕我有芝麻大一點心事,也瞞不過夫人的火眼金睛。”吳月娘撥開西門慶伸到她前的那隻手,説道:“話得説清楚,以後你同那些子婊們做朋友可以,湊在一起説説話兒,逗逗樂子,應付應付生意場面上的事兒,這我並不會反對,只是別揹着我同那些子婊們勾搭上牀。”西門慶説:“不敢了,打死我也不敢了。”説着過來摟住吳月娘,身體朝她身上壓去。於是,就在牀上枕邊,西門慶和吳月娘商議決定,在被邀請的那些女眷中加上潘金瓶、李瓶兒、龐梅、李桂卿、李桂姐、李嬌兒等人的名字,當然,接待照應那一撥女眷的任務,也就責無旁貸地落在了吳月娘身上。
那一撥女眷之中,不乏口齒伶俐之輩,尤其潘金蓮,更是張能言善辯的巧嘴,平時堅持勤儉持家好但卻不太擅長社活動的吳月娘哪裏是她們的對手?
只見席間潘金蓮高高舉起酒杯,一邊朝吳月娘敬酒一邊説:“月娘姐姐,今天這個酒桌上你是大姐大,容金蓮小妹敬你一杯。”説着一仰脖子,將那杯滿滿的酒一古腦兒倒下去,放下杯子,潘金蓮嚷嚷着要吳月娘也喝個滿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