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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於是抿着嘴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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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岫雲庵接月娘嫂嫂回家,沒想到這麼巧,正好碰上了您們二位老人家,呵呵。”應伯爵一張巧嘴,説得在場的幾個人心悦誠服,情景不再像剛才那麼尷尬,宗伯孃臉上的也由微笑取代了愠怒。

應伯爵接着説道:“二位老人家準備回市裏?時間還早着呢,乾脆在庵裏多玩會兒,逛逛清靜的景緻,個籤算個卦,順便也幫慶哥做一下月娘嫂嫂的思想政治工作。”西門慶也在旁邊嘴説:“小婿平時多有過錯,還望二位老人家海涵。”宗伯孃此刻的氣已經消了大半,她偷眼朝吳千户瞄瞄,看以前當過副市長的丈夫如何表態,吳千户被應伯爵一口一個吳市長叫得心花怒放,一隻手興奮地在空中指指點點:“這個,這個…就依照應大記者的意見辦吧。”於是,一行四人重新折回去岫雲庵的路上。隔老遠,岫雲庵那個女尼慧雲主持便了上來,一手捏佛珠一手打揖:“歡,熱烈歡…”吳千户、宗伯孃和應伯爵他是認識的,分別打過招呼,只有西門慶有些眼生,於是問道:“這位施主是…”應伯爵搶着答道:“這位呵,吳市長的乘龍快婿,吳月娘嫂嫂的如意郎君,清河市赫赫有名的富商大老闆,十兄弟的龍頭老大…西門慶。”慧雲主持臉上出過份誇張的驚喜表情:“呵呵,是西門大官人哪,久仰久仰。”岫雲庵東邊有間清靜的禪室,慧雲主持領着那四個人,在禪室裏稍坐片刻後,吩咐一個年青的小尼姑去叫吳月娘,西門慶説:“慢着,還是我們去看她吧。”説罷朝應伯爵丟個眼,兩個人站起來要跟那個小尼姑出去,慧雲主持説:“這樣也罷,夫間總免不了有點秘密,人去多了反而不好,慧雲,你帶二位施主去。”於是小尼姑在前,西門慶和應伯爵在後,往岫雲庵深處走去。

繞過一個天井,穿過幾條走廊,面是一個寬敞的院子,一棵高大的桂花樹立在院子中央,向四周散發出襲人的香味。

“這就是了…”那個叫慧雲的小尼姑用手一指,左邊的一個廂房門口,果然掛着吳月娘平時愛穿的一件衣服。

小尼姑彎着,恭敬地告辭,看着小尼姑的身影漸漸消失,西門慶不無惆悵地説道:“好端端一個姑娘,花兒一般的生命,卻不知為何循入空門,來同這幫整天口唸阿彌陀佛的人羣為伍。”應伯爵説:“莫非慶哥又看中了這個小尼姑不成?阿彌陀佛,罪過,罪過。”西門慶佯裝不屑地説:“阿呸,我看中這個…只怕這小尼姑多半是個冷淡,同她在牀上幹,恐怕會同姦屍一樣,哪裏會有什麼樂趣?”應伯爵説:“那倒不一定,小尼姑在庵裏憋太了,初一接觸男人,説不準是一個叫人受不了的猛女呢。”二人正説笑着,左邊那間廂房的門悄悄拉開了一條縫,吳月娘探出一個頭來朝外看了看,當她發覺外邊的人是西門慶和應伯爵時,不由得大吃一驚,趕緊把門關了,説時遲那時快,應伯爵早已搶先一步,上前用力抵住那扇門,口中連聲叫道:“月娘嫂嫂,我和慶哥看你來了。”西門慶也快步過去,輕輕叫了聲:“月娘開門。”吳月娘的力氣畢竟小些,她抵了一陣,終於還是鬆了,門扇猛地打開,差點讓應伯爵跌了個趔趄。

十多天不見,吳月娘並不像剛出醫院時那般憔悴,也許真的是岫雲庵風水好的緣故,她的膚保養得不錯,如同一句廣告詞中説的:白裏透紅與眾不同。

西門慶是個好的本,見分居多的老婆這般漂亮的模樣,不微微有了些動心,上前要拉她的手,卻被吳月娘身子一閃,扭在一邊去了,西門慶討個沒趣,此刻也不敢發火,臉上好不容易擠出一絲笑,説道:“得,得,我的任務是來接你回家的,今天你是祖宗,我是孫子,任憑你怎樣待我,決不説半個不字。”見西門慶如此油腔滑調,吳月娘忍不住想笑,終於沒笑出聲來,低着頭,滿腹幽怨地説:“回什麼家,這兒就是我的家了。”應伯爵忙過來打圓場説:“月娘嫂嫂,這話説到哪兒去了。

岫雲庵怎麼會是你的家?”邊説着邊朝西門慶使眼,不知西門慶是沒領會他的意思,還是面子上放不下,依然僵峙在那裏沒動彈,應伯爵只好一個人演起了雙簧戲,接着方才的話往下説:“別看慶哥平時嘴頭上硬,可他背後不知説了嫂嫂多少好話,這個我可以作證。

自從嫂嫂離開家後,慶哥更是吃不下飯、睡不好覺,看看他都愁成了什麼模樣了,月娘嫂嫂,你看看,慶哥開始掉頭髮了呢,難道嫂嫂一點也不心痛?”吳月娘沒吱聲,呆呆地站在那兒看着窗外的桂花樹。應伯爵繼續往下説:“月娘嫂嫂,你是知道慶哥的格的,他在俺清河市算是個説一不二的人物,何曾見他在人前低過身價?

如今慶哥誠心誠意給月娘嫂嫂道歉來了,嫂嫂若不給個面子,豈不是叫人看笑話?”吳月娘輕輕咬着嘴,沉了好一會兒,才小聲説道:“我現在只想圖個清靜。”應伯爵説:“嘿,我説月娘嫂嫂呀,如今這世上哪裏還有清靜二字?就拿這岫雲庵來説吧,嫂嫂想必是知道的,以前這兒叫做松林寺,為何改成岫雲庵,還不是因為有當年那些花和尚。”應伯爵説的是清河市人人都知道的一段典故:若干年前,松林寺是清河市的一塊風水寶地,引得無數香客前來燒香拜佛,然而讓人到蹊僥的是,經常有女香客在此失蹤。

這件事驚動了縣官,決定化裝成一賣梨木梳子的小販,到山中微服私訪,果然有賊眉鼠眼的小和尚出來買梨木梳子,縣官心中當即明白了其中原由,於是派出公差,將松林寺裏裏外外搜了個遍,在寺內後院的一個地窖裏,找到了被關押的十幾個面蒼白的女人,全都是被和尚們玩過的女香客。

在自古以來民風淳樸的清河縣,竟然發生這等傷風敗俗的事情,縣官大發雷霆,下令點一把火,將松林寺燒了個乾乾淨淨。

又有了許多年,才有另一位好事的縣官忽然間心血來,發佈公文號召老百姓捐款捐物,重新修建起了這座岫雲庵。

應伯爵此刻提起這樣的一樁歷史公案,意在説明即使是在寺廟裏,也難得有真正的清靜。卻被吳月娘誤會成別的意思,當即紅着臉説:“我可不是什麼來拜佛的女香客。”應伯爵撲哧一笑:“嫂嫂説到哪裏去了,我應某人無論如何大膽,都還沒大膽到敢拿嫂嫂開玩笑的地步,我的意思只是説,這世界上…”吳月娘不等應伯爵話説完,馬上接口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就是那句成語嗎:為虎作倀。”吳月娘説着,朝西門慶瞄了一眼,眉目之間傳遞了幾分和解的信息。西門慶抓住這一難得的歷史機遇,及時地説了聲:“娘子怎麼把我比作老虎?

在娘子眼裏,我真有那麼厲害?不過呢,呵呵,若要説是老虎的話,我就是那東北虎吧,現在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至少得享受正廳級待遇。”一席話把吳月娘給逗樂了,表面上依然不為所動,冷眼啐他一口,説道:“呸,臭美。”等到慧雲主持陪同吳千户、宗伯孃來到這兒的時候,廂房裏的氣氛已完全輕鬆下來了。

應伯爵諢打科,西門慶朗聲大笑,吳月娘雖然還是低着頭不多説話,但臉上的表情卻不像先前那般冷若冰霜了,慧雲主持馬上領悟到廂房裏發生了什麼事,悄悄碰一下宗伯孃的手,説道:“這事兒成了。”宗伯孃有些不解地問:“你是説破鏡重圓?”慧雲主持正要點頭,吳千户在一旁不滿地發表看法説:“什麼破鏡重圓,這面鏡子本就不曾破過嘛。”慧雲主持趕緊讚道:“還是領導有水平,這不叫破鏡重圓,這叫花好月圓。”宗伯孃哪管什麼破鏡重圓花好月圓,三兩步跨進廂房裏,拉着女兒吳月娘的手,到一邊説起了悄悄話。

吳千户和慧雲主持也相隨着走進廂房,來享受這花好月圓的大好時光。慧雲主持嚮應伯爵唱了個諾,説道:“應大記者,都説你這張嘴如何了得,今天本尼算是領教了,多虧你幫忙圓了這段緣,着實為本庵做了件善事。”應伯爵謙虛地説:“哪裏哪裏,主要還是慶哥和月娘嫂嫂緣份深,我只不過説了幾句大實話,這是我應該做的。”應伯爵像是在英模講演台上作報告似的,滿臉謙虛謹慎戒驕戒躁的神情,忽然間彷彿又想起了什麼,對着西門慶説道:“慶哥,這事是不是還需要籤一個協議?”西門慶不明白,問道:“什麼事籤協議?”應伯爵提醒説:“你和月娘嫂嫂的事呀。”西門慶神茫然,心中暗想:看來這應伯爵到處籤協議簽上癮了,站在一旁的吳千户説:“我看,這個這個,協議就不用簽了,西門慶啊,一個同志犯了錯誤不要緊,重要的是能夠改正錯誤,以前的事情嘛,咱們就既往不咎了吧。”應伯爵附合着説:“吳市長您就儘管放心,有了這次教訓,慶哥會加倍努力,嚴格要求自己,使自己成為一個好同志,俗話還説子回頭金不換呢。”西門慶本來想説點什麼,轉念一想,在這種場合無論説什麼都是無益的,於是抿着嘴,低着頭,佯裝出一付洗耳恭聽的虔誠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