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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燒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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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拜公主,老太太也去了。

公主雖是老人家的孫媳婦,到底是皇家人,見着還是要行禮問安的。當初託公主的庇佑,他們葉府才得以做大,成為目前家世最大的外戚。連皇后的母家都比不上。

老太太想起公主還在的時候,葉府更是門庭若市,不由得有些懷念她這個命薄的公主孫媳婦。

三小姐拈起香,點了遞給老太太,很自然的拍拍手。桑梓眼神微滯,這是她的小習慣,無論拿過什麼東西,都會下意識的拍拍手彈掉手心的細小灰塵。

難道這個人確實是她?

可是,那股不同的氣韻卻總是縈繞在桑梓心頭,她對自己太悉了,絕沒有那種深蒂固的戾氣。

“你。”桑梓一愣,呆呆道:“什麼?”三小姐遂撒嬌般和老太太道:“祖母,您瞧這個莊子上的奴才,個頂個的沒規矩。”老太太聞言看向桑梓,目光裏的不屑和冷漠刺痛的桑梓的心。祖母從不會這樣看她,她的眼神裏永遠是對她的疼愛之

桑梓心中難過,啞着聲音道:“婢子失儀。老太太和三小姐有何吩咐?”老太太寵溺的看着三小姐,三小姐面悲慼之道:“祖母,母親生前最愛那件竹衣。阿梓想着若將衣裳燒給母親,母親一定很高興。”竹衣?

桑梓一抖。那可是孃親留給她的唯一遺物。之所以想回葉府,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想拿到這件衣服。

可曾經的自己居然要燒了它!桑梓眼睛瞪的老大,盯着地面,她一直心保管這件衣裳,有點褶皺都心疼的不得了,怎麼可能要燒了它。

老太太沉默半晌,“阿梓,你一向最鍾愛那件衣裳,今兒怎麼捨得?”桑梓立刻將希望轉到老太太身上。

三小姐乾脆落下幾滴淚道:“祖母,阿梓也捨不得。但是昨晚母親給阿梓託夢,説很是想念那件衣裳。既然母親那麼想穿在身上,阿梓只能遵從母意。”桑梓急道:“不能燒啊!那是母、昌平長公主唯一的遺物!”眾人齊刷刷的看她。

三小姐嘴角微勾即收,“大膽!竟敢在主子面前大叫大嚷!”婦人見狀不對,一個耳光扇過去,又令小喜和翠兒抓住她,賠笑道:“老太太、三小姐受驚了。老奴一定會好好教訓她的!”三小姐很大度的不再追究,歪頭對貼身侍女墨竹道:“去把竹衣取來吧。”墨竹看了老太太一眼,見老太太點了點頭,便入屋去取。

桑梓驚異的看着三小姐,嘴巴喃喃自語,“不要燒,不要燒我孃的衣服。”她的聲音很小,小到連身邊的人也聽不見。公主的竹衣,桑梓一直是收藏在小庫房,今兒巴巴被三小姐帶來,一定早有燒燬之心。她到底是什麼人,佔了她的身體,還要毀了自己最重要的東西。

墨竹腳程很快,手中恭敬的捧着綠繡竹花樣的錦衣。三小姐接過衣裳,滿面的悲傷。墓前燒紙錢的火焰正高,老太太帶着丫鬟們退到一邊。

火焰舐着衣裳的裙角,桑梓整個人猶如失了魂魄,狂叫着掙小喜和翠兒,嗚嗚喳喳的喊叫,一個箭步衝上去,搶過衣服護着懷中。

“你們不許燒!”三小姐即便有防備,還是被桑梓推了個踉蹌,摔倒在地。

“阿梓!”老太太心疼的踮起小腳疾步走到三小姐身邊,丫鬟們回過神,趕緊查看小姐是否安好。

婦人嚇的三魂丟了七魄,“小喜、翠兒,快把她給我捆了扔柴房去!”桑梓掙扎不從,雙手緊緊抱着衣服。

三小姐驚魂未定,指着桑梓道:“這奴才瘋魔了!母親的衣裳在她手裏呢!”小喜一聽,伸手去奪。桑梓抱的愈緊,實在護不住了,乾脆一口咬上去。

小喜痛的縮手,皮外翻,再沒了力氣。

三小姐眸光一閃,指揮自己的丫鬟道:“你們還幹看着做什麼?快把我母親的衣裳搶過來!”老太太更是震怒,向一婆子道:“吳媽媽,讓小廝們進來拉走她!”小廝是男子,傳令入內會造成在場女子的尷尬,老太太是真生氣了。

幾個少年扭住桑梓的胳膊,桑梓覺得自己的四肢幾乎要撕裂開來。小喜輕鬆從她懷中拿走竹衣,給三小姐的丫鬟。丫鬟遞給三小姐,三小姐又安撫老太太道:“祖母莫要為了下人氣壞了身子。要不先回屋歇息吧。”老太太到底年紀大了,這番折騰也是夠嗆,便扶了吳媽媽道:“阿梓,你給你母親盡了孝心就來陪我。這天尚寒,若着了風寒可怎麼好?”三小姐乖巧的應了,叮囑人照顧好老太太,這才走到桑梓身邊,無視她血紅的眼睛,笑道:“聽説你家境貧寒?”桑梓恨不得咬死她,哼聲道:“那又怎麼樣?!我告訴你,不要碰那件竹衣!”三小姐摩挲着竹衣上緻的花紋,似乎陷入回憶中。

“母親是個剛烈的女子,連衣服上也不願繡花兒、蝶兒。卻繡了男子才喜歡的竹。母親喜歡松針樹,她説只有那樣的樹不懼怕寒冬。我母親的心思,你又懂麼?”桑梓聽着這曾經由自己口中説出的話,忽而了氣。

“三小姐,我求求你不要燒這件竹衣。”三小姐勾起她的下巴,迫使桑梓與她對視。

“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要求?”桑梓大大的眼睛含淚凝望她,絕望席捲全身。她的身份什麼也不能做,也做不了什麼。不能要求,也沒資格要求。

她只能眼睜睜看着三小姐提起衣服,任由火焰將緻無雙的竹衣化作一團灰燼…

裴清被沈塵光拉着抱怨一下午辣椒嗆鼻,好不容易用了晚膳後才逃離現場,信步走到桑梓的房門前,卻發現房內一片漆黑。

他想了想,搖了搖扇子往墳地逛。果然在長公主的墳前看見她。

“我説你是不是受過長公主的恩惠啊。”裴清大喇喇的坐在她旁邊。

桑梓沒有動,也沒有回答,就像沒看見他一樣。

裴清很奇怪,拿扇柄戳她,“你真的不適合扮冰美人,特醜。”桑梓托腮發呆。

“阿蘿,你再不説話,我可就佔你便宜了?”裴清嘿嘿笑着手就伸了出去。

指尖觸碰她的手背,冰涼之攸得傳遍全身。

裴清當即臉一變,抓過她的手腕探脈。

“你個傻丫頭!發着高熱不好好歇着,到這裏幹什麼?這裏陰氣重,你是想死嗎?”他越吼越大聲,也管不了什麼授受不親了,抱起她就往莊子裏走。

“你放開我!”桑梓突然尖叫,渾身戰慄,眼神帶有恐懼之

裴清冷聲道:“你給我閉嘴!”桑梓張開口咬他,狠狠的咬。

裴清左手一鬆,桑梓咕嚕嚕滾到地上,摔的眼淚汪汪。

“你真是…”裴清咬牙切齒的抬起手。桑梓不懼他,冷冷的看着。

裴清蹲下、伸手抓胳膊、一拉、一抱,幾個動作一氣呵成。桑梓又穩穩當當的回到他懷中。

“放開!”

“好了,小兒也耍了,差不多行了!”裴清聳聳肩,腳下不停。

“放開我!”

“我説,你太瘦了!平不好看。”裴清笑眯眯的調侃,“還是喂胖點好。”

“你聽沒聽到!放開我!我是死是活不用你管!”裴清眉頭一皺,手臂紋絲不動。

“你若想進葉府,任沒好處。”桑梓覺到口腔裏有濃重的血腥氣,心中不忍,鬆了口。

鮮血從牙印處往外滲,緩緩了下來。

“對不起…”

“有什麼好對不起的。我可好久沒抱個姑娘在懷裏了。嗯,股的彈不錯。”

“…”桑梓終於知道哪裏不對勁了。

“裴清!!!”

“啊!再咬扔了你啊!”

“扔了算了!又佔我便宜!”這一路鬧騰的,好在莊子上的人都已睡。…服了藥,桑梓沉沉睡去。

沈塵光在外邊等裴清出來,擔憂道:“公子,阿蘿姑娘到底是個黃花閨女。您的做法會不會毀了她的名節?”裴清擦了擦手,給了他個白眼,“庸俗!你説是名節重要,還是命重要?你知不知道她昨晚差點死在高熱上?”沈塵光撇撇嘴,“女子倘若沒了名節,等於死。”裴清抬腳就走,“和你這種人説話真沒勁,我去找秦老爹聊聊美好明天。”

“哎,公子。”沈塵光道:“您能不能關心關心正事?”裴清疑惑道:“我找秦老爹就是談正事的,你以為呢?”沈塵光動的熱淚盈眶,“公子,您…您…”裴清拍拍他的肩,笑道:“你呀,總是覺得你家公子我玉樹臨風、風倜儻、紈絝子弟。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也是有鴻鵠大志的,懂不懂?”沈塵光重重的點頭。

裴清搖着扇子心滿意足的邊走邊叨咕,“哎呀,那個三小姐生的也不錯,阿蘿姑娘也很美。難以抉擇啊。還是去問問秦老爹吧。”沈塵光:“…”

“公子!!你敢上進一點嗎??”一個絕望的聲音在莊子裏響起,繞樑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