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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幾經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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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隊不也得娶個農村的?”劉師傅見金楊和王大力也和開車師傅一起笑,問道…首。發“我們隊?我們不是分到陽高站的嗎?”金楊大吃驚,忙辯解道。

“別裝了!”劉師傅笑道“你們是山西隊的,蹭車讓人轟下來了,從公安派出所跑出來的…”

“你怎麼知道?”王大力聽到此話,大惑不解。

“那老警察讓我們捎你們,我能不知道?”

“哈哈…”巡道車快是快,寬敞是寬敞,可是在火車道,它可是最底下一層,孫子輩的。無論什麼車,特快,直快,普快,慢車,客車,貨車,只要鐵軌有列車炮,巡道車就必須在一個車站的旁道讓道,開始,讓一半個小時,巡道車還能車行駛,可是開過幾站後,巡道車就一兩個小時地趴在車站了。

而那車站還不是大車站,是個連名都記不住的小車站,走了四五個小時,還沒到張家口,再加夜晚來臨,車裏猴冷,司機和劉師傅一人一件勞動布面羊皮大衣,王大力和金楊只穿着普通棉襖,絨褲,凍得渾身瑟瑟的,車好不容易到張家口了,巡道車又停住了,停了半個小時,金楊不問開車師傅:“咱還要停多長時間?”兩三個小時,剛才站又來電話,説可能時間還要長…“怎辦?”金楊問王大力。

王大力被凍得連話都快説不出來了,心想:坐這車是沒人查票,可是罪真夠受的,還不知道又要停幾小時。

“乾脆,咱們下車!”二人便告別劉師傅和司機,來到候車大廳。

一進候車大廳,一股温暖的覺便浸潤了全身,好似從冰窖回到人間。

等了約一個小時,一輛從蘭州到北京的火車快到了張家口車站了。

“不?”王大力問。

“幹甚不?”金楊説。

他們很順利地從站台西牆外三百來米遠地方進到鐵軌邊,然後順便鐵軌邊的路基,返回到站台。

“行了,咱們越來越油了,連五分站台票都省了。”金楊不無驕傲地説。

十分鐘後,一輛掛着十三截車廂的列車駛進車站,賊亮的兩個大燈照得站台一片雪白。車到站前停下,哐啷啷晃動幾下,便停住了。十幾個車廂門打開,車的旅客有提包的,有抱行李的熙熙攘攘地爭着下車。

金楊和王大力和準備車的人們在車下靜靜候着,等着下車旅客下完,好車。這時,王大力突然聽到東邊有一個東廂門裏一個女聲喊:“車的乘客,請打開票!”王大力一驚,忙用手拽了一下金楊的衣服:“嘿,這車車檢票,沒票不讓車!”

“真的?”

“我剛聽前邊車廂門喊的。”金楊沉默了一下,突然拉住王大力的衣袖説:“咱們現在就!”

“下車沒完呢?”

“沒下完咱們,才能躲過查票,人都下完了再,你沒票能讓你嗎?”

“對呀!”王大力明白過味來。金楊和王大力把下車旅客硬硬擠到一邊,擠着車門一邊,就要進入車廂。下車的人被擠得亂擁亂叫。

“同志同志,下完再!”一位瘦小年輕的女列車員站在車門邊大聲喊。王大力和金楊不理她,繼續往擠。

“你們着急擠,為什麼啊,離開車還有兩三分鐘呢?”那個女列車員大聲問。

“我們手提袋落行李架了!”王大力急中生智,忙喊了一句。

女列車聽見,忙説:“先慢點下,讓他們把包取回來。”一邊説,一邊用手攔住後邊擁擠着要下車的人。

王大力和金楊了車,一邊往車廂裏走,一邊回頭對那女列車員説:“謝謝,謝謝。”列車轟隆隆從張家口開動了,車廂里人很多,座位幾乎都坐滿了人,他們往前擠過了兩三截車廂,才找到了座位,兩人在座位坐下。王大力長嘆一口氣説:“媽喲,總算能回北京了,不會再查票了,我先眯會兒!”説着,趴在兩排座位中間的小桌,就像睡覺。

“得,我也歇會兒。”金楊見王大力趴在小桌就要睡覺,心裏也想:離北京二三百里了,這輛車旅客車時,在車門下就查了票,車不會再查票了。又冷,又餓,又困,心驚膽戰了一天了,渾身骨頭都散架了,趴會兒。説着,便也在小桌枕着自己的胳膊趴下了。一會兒,二人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查票,查票,醒醒!”王大力到有人在搖動自己的頭。

“幹什麼呀!”王大力睡得正香,有些不耐煩地説。

“查票!幹什麼,你説幹什麼?!”王大力終於被搖醒了,他睜開眼一看,車廂過道間,自己座位邊,站着三個列車員,兩男一女,兩個男的都是四十來歲,臉有些疙瘩,帶着藍列車帽,一臉又正經又嚴肅的神氣。

他又看了看身邊,看見金楊也半睜着睡眼,有些驚訝地打量着這三個列車員。

“你們去哪?”其中一個男列車員問。

“回北京。”王大力答。

“你們車票呢?”

“車票,什麼車票?”金楊好像沒從夢中完全醒來,生生反問了一句。

“坐車當然要有火車票!”另一個男列車員的聲音很高,也裝作很嚴厲的語調説。

“噢,火車票啊?同志,問您這列車到哪了?”金楊沒回答這列車員的問話,反而反問了一句。

“從宣化剛開…”那個長得瘦小的女列車員就是他們車時他們那個車門的女列車員。

得,碰見她,褶子了,還不把車説忘包的事説出來。王大力暗暗撇下嘴。

這時,金楊在那兩個男列車員的迫下,正在下左右掏自己的兜,掏完兜掏下兜,掏完左兜掏右兜,那兩個男列車員不説話,默默地注視着金楊的表演,掏了老半天,其中一個男列車員説:“別演了,你沒票,可別説你票丟了?”一句話驚醒夢中人,其實金楊早就認出了那個女列車員,是車時打過道的,於是忙説:“我説票怎麼沒找到,原來丟了。你不信,問問她!”金楊指指那站在一邊的女列車員。

“問她幹什麼,你認識她?”一個男列車員説。

“我不認識,可是她能證明我手提袋丟了,我們倆車票都在手提袋裏…”金楊好像找到了理由,大聲説。

“是嗎,小徐?”其中一位男列車員問,那女列車員見狀,忙解釋:“在張家口,下車的沒下完,他們就擠車,我問,你們擠什麼,他們説手提袋落行李架,我以為他們是張家口下車的旅客,又由於時間緊,所以讓他們車了。”

“你沒查他們票,沒查?這説明他們車時就沒票?”

“怎麼沒票,我的票在車手提袋裏,我把手提袋忘車了,我們在張家口下車又車,怎麼掏出票呢?”金楊的話三繞兩繞,初時好似沒理,但一想,覺又有道理。

三個列車員轉過身嘀咕幾句,然後返回身,一個男列車員鄭重地對金楊和王大力説:“現在你們手裏沒票,你説票丟了,除了你們倆,也沒證明人。我們呢,也不把你們給警察了,叫你們補票你們估計也沒錢。這樣,為了保證祖國首都的安全,我們不能把兩個沒票的人帶進北京,下一站是居庸關,列車在這換車頭,你們就在居庸關這站下車!”

“冷啊,真他媽冷!”王大力和金楊進了居庸關火車站候車室。這是一個不大的屋子,也就五六十平米,窗户都是木框玻璃窗,木框刷着綠漆,昏黃的燈光照着屋內幾排木條釘的長凳,搖曳着投到凳子一條條的黑影。

屋內空無一人,金楊和王大力進屋後,頓覺好似進了冰窖,股股寒氣襲來,凍得渾身打戰,王大力趕緊關候車室的門,但還是冷,他便踱到屋中間,不大的鐵爐前,用手一摸,爐子冰涼,原來驢子的火是熄的。

“怎他媽沒生火啊!”王大力叫了一聲。這時,候車室一側牆的售票處的兩個小窟窿從裏面打開了,金楊看到裏面出兩隻眼睛。

停了一會兒,售票處的小窟窿又從裏面關注了。接着,候車室裏另一扇門被打開,走出一個五十來歲的老漢,穿着藍透着長年不洗油光的鐵路服,提了個筐,筐裏裝着半筐煤,另一手拿着幾張破報紙,望了王大力和金楊一眼,也不説話,到鐵爐前,用鐵鈎勾開爐蓋,把報紙點燃,扔進爐裏,然後把筐裏煤撿了幾塊小的,扔進爐中。

他生火怎麼不用劈柴?王大力心中正納悶不想,這煤極是好燃,一會兒,煤便被報紙點燃,竄出黃黃的火苗,老漢見狀,便把半筐煤倒進爐中,把火蓋蓋,扭頭,提筐,進了那個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