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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工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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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新超快”金楊邊説,邊湊前去接過隊長趕驢的繮繩,説:“隊長,我趕趕試試?”

“你毬的能趕這個?”隊長不屑一顧地説。

“我咋趕不了?”金楊不服氣。

“你能趕好這,過兩天評工分,我給你一天十分。”

“真的?”金楊好大歡喜,揚起短鞭子,照驢股就是一鞭子,驢一疼,往前一竄,沒想到,後邊還拽着個石磙子,竄了一下,又被拽回來,打了個立,一股坐在地“啊啊”地長叫起來。

隊長忙搶過金楊手中的鞭,把金楊轟到一邊,蹲下身,把躺倒的驢扶起,這才説:“你***幹甚甚不行,吃甚甚都香,這一鞭,差點把驢腿折了,還想掙十分呢,我看給你九分都多!”

“別別,隊長,我是立功心切啊,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您又沒教我啊?”金楊還委屈。

“你沒吃過豬,還沒見過豬跑?”小隊長説。

“可是您又不是豬呀!”小隊長呆了一下,明白過來後,揚起鞭子説:“好你個金楊,***,你罵我?”金楊忙跑開。

村裏的男青壯年,一般都是每天掙十分,男知青大多也是每天掙十分,只有金楊他,被評為每天掙九分。原因就是他幹活不太賣力,而且經常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説不出地幹活就不出地幹活了,躺在炕睡懶覺,是他覺得最幸福的事。

隊裏一年評兩次工分。一次是四五月間,一次是大秋之後,四五月間評的是前半年每人每天掙的工分,大秋過後評的是後半年的工分,金楊對評自己九分本來就心懷不滿,憋了半年多了,這後半年該評他多少工分呢,他心裏仍沒底。

金楊和管同想跟着走進了小隊部。小隊部其實就是小隊長家。小隊長家的院子大,差不多快有一畝地大了,一橫排十間平房,東西的院牆離房子還能空出一段距離,大門也很大,兩扇釘着大鐵釘厚厚的木門足有一丈多高,兩扇門打開,一輛大馬車寬寬的都能進去,院中間有一口水井,井邊的幾塊大石頭都磨得黑亮黑亮的,知青伙房的水常年都是在這口井裏打的,院裏地種着菜,菜間長着十幾棵暖瓶的大棗樹,此時正式棗紅果圓之時,一顆顆棗樹都掛滿紅黝黝的棗,整個院裏都散發着棗的清甜味。金楊和管同見院裏已坐了二十幾個本小隊的男男女女,便也找個棗樹下坐了下來。開會的人還沒到齊,金楊見樹的棗可愛,便踹了一腳身邊的樹幹,棗樹一陣顫動,棗便噼裏啪啦地掉下不少,真

金楊和管同以及一些院裏的年輕人便齊齊地撿地的棗吃。金楊正得意之時,突然到脖子裏刺疼難忍,忙喊管同:“我這脖子怎麼了,這麼疼?”管同湊過一看,看到金楊脖子正動着一條從棗樹掉下的長着細長針蟲,忙説:“你脖子裏有個洋拉子,我給你挑開。”管同找了兩,把蟲從金楊脖子裏夾出,扔到地踩扁。

“我脖子還這麼疼啊?”金楊喊。

“報應!”坐在不遠處一個小凳子的老漢説。

“甚報應,我只吃了倆棗!”金楊嚷。

“樹哪能踢,踢壞了不長棗了,牆邊都有竿,你要吃棗,拿竿打…”那老漢不緊不慢地説。

金楊往牆邊一看,果然那裏放着一有一丈五六左右的竹竿,心想,老漢説的話也對,打棗是不能踢棗樹的,你一腳我一腳,要把棗樹主幹踢壞了,沒準真不結棗了。

會都開了一個多鐘頭了,才輪到管同和金楊評分。唸到管同名字時,剛才還説説笑笑的會場,一下安靜下來,待了片刻,竟沒有一個人喊他十分。金楊一看,平時和知青不錯的村裏小夥,怎麼這時都啞巴了,沒辦法,自己喊,於是高聲喊:“我同意管同十分!”他聲音很大,但孤孤單單的,連隊裏的幾個女知青都沒有人續他的話。

會場冷靜了,又呆了一會兒,還是沒人説話,金楊便有高聲説:“管同下地不出力嗎,難道不應該給十分嗎?”這時,剛才説金楊脖子被蟲扎是報應的老漢説話了:“管同乾的是不賴,可是他出工少…”

“出工少,那更應該給十分了,本來就出工少,再不給每天十分,那不工更少了,何況,他出工,你給他工分,他不出工那天,那天你沒給他工分啊,你給他評的是出工那天的工分啊!”金楊繼而大聲説。

“對啊,他沒出工那天沒工分,出工那天才有工分,我看乾的不賴。”人羣中響起了議論。

“我看,給他十分算毬了,管同也乾的不賴。”長的黑瘦細高的小隊長髮話了。

人羣靜了下來,管同被評十分。

“金楊,大家説説金楊該評幾分?”小隊長説道。

“金楊”不知哪個社員説了一聲,會場便又沒了動靜,偌大的院,坐着幾十口人,竟然靜的鴉雀無聲。這死一般的沉寂,像一塊巨石一樣壓得金楊有些出不來氣,管同剛才評分時,會場也是寂靜,但自己把寂靜打破了,管同在自己的力爭下,終於被評為十分,現在輪到評自己了,管同怎麼不説話啊。

他望了望管同,見管同好像思索着什麼似地望着遠方,他便用右肘頂了頂管同的,管同側過頭來望了望他,然後一舉手説:“我同意金楊十分!”金楊聽到這話,心裏高興,心想鑼打響了,戲開場了,肯定有不同意自己評十分的,到時看管同找什麼理由替自己辯護,他如果辯護不成,自己就給自己辯護,到時候招幾個評十分的村裏社員,平時幹活又偷懶的,自己和他們比,別他媽顧面子了,他們平時和你處的好,一評工分,一個也沒有替自己説好話的。

他還想着,平靜了一時的會場響起了不高聲音的議論:“金楊這狗的懶,出勤少,幹活不太賣力…”

“金楊乾的不錯,北京下來的嗎,能給你光膀子下大地受大苦,就行了,別要求太嚴…”

“北京下來的咋啦,工分是按勞動好壞評的,金隊就那麼一碗,他多分了,我們就少了…”議論聲嗡嗡的,但沒一個人大聲講話。

“好了,金楊該評幾分?”小隊長高聲問。

“我看評八分!”人羣中響起一個聲音。

“我看評七分!”人羣中又響起一個聲音。

金楊大詫異,忙站起身尋找説話的人,可是見一個個人都不説話了,男的有的在煙,有的嗑瓜子,女的在低聲和夥伴談,在竊竊暗笑。金楊尋覓了幾眼,並未找出評他八分和七分的人是誰。

“你們到底評他幾分?”小隊長又亮了一嗓子。

“我看毬啊,”一個隊裏小夥説:“還給他原來的九分!”

“你們青壯年男的都評十分,為甚還給我評九分?!”金楊大聲喊了一聲,委屈得眼眶熱得要出淚。

“憑甚?你***遇到累活不出工,遇到輕活才出工,為甚不能評你七分八分?”小隊長大聲説。

“收割是累活,我也出工了!”金楊也大聲説。

“可你***出工倒出工了,可沒收工,你就偷跑了!”小隊長兜了金楊的老底,金楊一下坐到地,不説話了。

“我看這樣,給金楊評九分半,咋地?”小隊長突然心生憐憫,大聲説道。

“同意!”管同大聲説。之後,又有幾個聲音表示贊同。

金楊到大隊會計那看了一下自己一年乾的工,按每天九分五算,共計二百零一個工,今年大隊每個工合計下來,是兩五,金楊一年共掙下五十塊零兩五,除去下一年分的口糧三百五十斤,每斤九分,記三十一元五角。胡麻油二斤,一斤八,計一元六角。棉花籽油二斤,一斤四角,共八角。棉花二斤,一斤一元二角,計二元四角。幾項合計,共三十七元三角,五十元零二角減去三十七元三角,金楊一年下來分到手的錢也就是十二元九角。

金楊手握這十二元九角人民幣,心裏慨的幾乎要掉下淚,一年的辛苦,除了吃的,和幾斤油二斤棉花外,只剩這十二塊錢,怎麼辦,真是羅鍋了山,前錢緊。

快到陽曆年了,隊裏也沒有甚活了,除了牲口棚,看牲口的,鹽房熬鹽的,粉坊做粉的,油坊榨油,棉花房打棉籽的,每個地方留下三五個人外,其餘全村大放假這些地方都沒留知青,所以知青呆在村裏也沒活幹,問隊裏,隊裏説:“你們放假了。”

“放到哪時啊?”

“放到明年三四月,如果北京家裏有事,六七月來也可以。”革委會主任李目和村支李建文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