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誤會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我今天不走,我住哪啊?”二妞心想,可是她立即想起剛才看見苟石柱在食堂門口和那女子談話的黏糊勁,於是腦子一轉説:“行,我不走,下午我給你洗洗衣服。”苟石柱班後,二妞便把苟石柱掛在門後的工作服和髒了的枕巾,牀單拿到院中水池邊去洗。一則那裏洗衣服方便,有池有水,洗滌方便,二則也想昭示人們,我是苟石柱的對象,以後別的女子不要再打苟石柱的主意了。
洗過衣服到了晚飯時,二妞也沒到職工食堂吃飯,只喝了點水,吃了幾口桌放的餅乾。夜裏十二點了,小夜班該下班了,聽着院裏下班工人的腳步聲,二妞心裏便有些慌。十二點半有人敲門,二妞開開門,見苟石柱端着飯盒回來了。
“下班了,端着飯菜回來幹甚?”二妞問。
“給你吃啊。”苟石柱説。
“夜裏吃飯?”二妞問。
“我們夜班和小夜班都是夜裏十二點加一餐,你吃?”
“我不吃。”二妞説。
吃飯完後,兩人聊聊天,便準備睡覺。二妞不敢睡,怕睡着了另一個牀的苟石柱過來,可是她又想睡,想睡着了苟石柱過來,而自己不知道。她就在想睡不想睡的輾轉中熬着。
苟石柱也沒睡着。屋裏躺着一個大姑娘,又是單獨和自己睡一個屋,怎麼睡的着呢?可是不睡着就敢幹越軌的事嗎?使得,鋼廠職工宿舍好多知青都和對象在屋中同枕共卧了,每當一個知青對象來,不用説不用講,同屋的其他人變會騰地,找別的宿舍去擠,而把屋讓給來對象的人。
那知青當晚便和他對象同宿一屋,過起不是夫的夫生活。自己能這樣嗎?二妞並沒有明白表示和自己處對象啊,自己可不能莽撞,幹些天地不容的事,可是二妞不和自己處對象,為甚老來找自己,又為甚能不回家和自己一屋同過一夜,那也就是處對象了,自己還猶豫什麼,害怕什麼呢?
大姑娘小夥,碰到一塊哪能不着呢?可是苟石柱就是壓住了自己的,在他就要忍不住時,一扭胳膊,斷指的地方疼了一下,於是他想起過去老人説過,硬傷後,是不能過夫生活的,如果傷未好,便過夫生活,傷口要化膿,要得破傷風的…
他想到此,心中便告誡自己,你可不能未結婚就先幹這苟合之事,如果幹了,就是不尊重女方,另一方面,自己手指有傷幹了那事,要化膿要得破傷風的。他一遍遍地告誡自己,始終未下自己睡的那張牀。
早起來,二妞到院裏打水,楊樹林也打水,見二妞問:“起來了?”
“早起來了。”二妞答。
二妞哥劉黑虎也走了過來,見二妞問:“你剛來?”
“我昨天就來了。”二妞答。
“你昨來,睡哪兒?”二妞回身指指苟石柱的屋:“我睡石柱屋。”
“你——”劉黑虎瞪二妞一眼走了。二妞看到,苟石柱運料班的人走過時,都用異樣的眼光掃她一眼,或笑着問一句,或點下頭,但二妞覺得,他們的笑和問候,似乎都藏着一點意思。
“你先洗臉,我買飯去。”苟石柱説着就要拿着飯盒出屋。
“你等等。”二妞到苟石柱牀的枕下,拿出個裝煙的鐵盒,説:“這什麼東西,放枕下,夜裏硌了一夜?”苟石柱忙走過去,伸手説:“給我!”二妞見他要,本想遞給他,可是見他面焦急,心裏便好奇,於是説:“到底是什麼?”説着,反倒把鐵盒背到身後。
“給我!”苟石柱説。
“我看看。”
“是我家傳寶貝,可別壞!”苟石柱説。
“不壞!”
“那我先買飯去了。”苟石柱邊説邊出了屋。
二妞把鐵盒打開,只見鐵盒裏是白花花的鹽粒,鹽粒怎麼是他家傳寶貝?二妞心裏犯了嘀咕,恐怕不光是鹽粒。二妞把鹽粒撥開,出一個橢圓形,比手指些臘般的物體,這是什麼?二妞心裏更是好奇,忙把鹽粒倒在桌,把那臘般的物體拿了出來。
捏在手細看,這東西一寸多長,比自己手指,表面還破爛,是什麼呢?是一截退了的豬尾巴?是一截臘腸,還是什麼?她左看右看,猜不出是何物,她突然想到苟石柱説的話,是我傳家寶貝,可別壞!她又疑惑了,人家家傳寶貝不是金就是銀,不是古董就是玉,要不就是祖輩留下的文章,籍,沒聽説誰家留個半截小香腸當家傳寶貝的,是什麼呢?
是不是人身的東西?二妞腦子裏像過了一道閃電,猛然想起村裏老人講:皇宮裏的太監,小時進宮時,把那東西割了,用鹽醃了當做寶貝般存放,死時再和屍體一塊葬。莫非這東西就是那玩藝。想到此她受一哆嗦,便將那物掉在地。她心中好是懊惱,怎麼找對象,找了個騾子,沒有那物的人,而自己又剛剛在他這過了一夜,自己雖是清白的,可誰能信呢,以後人看自己也不會把自己當姑娘看了,肯定是把自己當二婚看,自己怎麼再嫁人啊?越想越覺得自己倒黴,越想越是傷心,不伏在桌,嚶嚶哭將起來。
“二妞,你為什麼哭啊,二妞別哭了!”苟石柱買回飯後,見二妞趴在桌哭,不知是為了甚事,便勸二妞。可是又問又勸,二妞始終趴在桌哭,既不回答,也不止聲。
“你別哭了。”苟石柱又勸二妞,這時他才看見二妞放桌的臂彎裏,壓着他那裝寶貝的鐵盒。再一細看,盆打開着,鹽粒撒了出來,而盆內空空無也。苟石柱心中大驚,忙拿過蓋,問:“我那寶貝哪去了?”
“寶貝,什麼寶貝,在地呢!”二妞哭着説。
“我不是説了,別把我這寶貝壞,你怎麼還扔地了?”苟石柱有些生氣地説。
“你有這寶貝,你為甚不早告訴我,讓我明白是你甚人,也不至於鬧得昨夜我和你宿了一晚?”二妞哭聲更大了。
“我有寶貝咋了,不就是短了一截嗎,也不影響吃,也不影響喝,也不影響幹活掙錢,你為甚把它看那麼重呢?”苟石柱説。
“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你苟石柱一位嫁漢只穿衣吃飯啊,也得養娃,也得有後!”二妞用手擋着臉遮住羞説。
“我沒説不養娃,不留後,你幹嗎哭啊?”苟石柱勸解道。
“有那寶貝了,你能養娃有後嗎?”二妞氣憤地把遮着臉的手拿開。
“有那寶貝為甚就不能養娃續不了後呢?”苟石柱到奇怪。
“那太監有那寶貝,養了娃了,續了後了?”二妞哭着問。
苟石柱突然明白,忙從地下撿起他那寶貝,輕輕吹掉面沾的塵土,小聲説:“你以為這是什麼,這是我這斷了的手指啊!”説着,把包着紗布的手舉到二妞眼前。
“是手指?”二妞哭笑着説。
高爐這幾天老事懸料。據車間主任説,是因為廠裏買不到冶金焦炭了,只能買土焦,而土焦強度低,含雜質多,買回來是大塊小塊都有,小的像乒乓球大,幾兩重,大的有半個牀板大,一二百斤一塊,拉回廠得加工,都要打成拳頭大小的塊,又打碎,又裝車,又卸車,又送到高爐頂,倒料鍾裏,再倒礦石和石灰,又壓又砸,強度低,土焦便產生粉末多,灰塵多,倒進高爐,把料粒和料粒間的空隙填死了,鼓進的風吹不透,便楂死了,所以常懸料。
懸了料,就要坐料,讓高爐內懸在半空的料塌下來,便要休風坐料,休風是把高爐的兩個小煙囱,也叫升管打開,把進料的高爐頂部的料鍾打開,把熱風爐往高爐內送風管道的排風口打開,高爐內本來風壓可以拖動礦石,焦炭,現在一減壓,自然重力,料一般會塌下來,但是也有懸料厲害的時候,排風坐了幾回料斗坐不下來,這時,運料工便無事可幹了,在高爐下,運料口一個個守着自己裝好的平車,靜候着,因為懸料時事不再添料的,怕把懸的料砸的更實了。
這一個小夜班,自己下午兩點班,到晚十二點下班,只了四五批料,每個運料工還合不一車,運料工無事可幹,在料坑前聊天的聊天,閒扯的閒扯,睡覺的睡覺,只有班長丁開山始終在運料口周圍等待料的指示。
初時,運料工以為只懸料二十分鐘半小時的,誰知一小時過後,了幾批料後,懸料更厲害了,一會兒聽到高爐鼓起風的“嗡嗡”聲,一會兒聽到排風氣的“撒——”聲,一會兒又聽到高爐鼓氣的“嗡嗡”聲,一會兒又聽到排風的“撒——”聲,如此循環往復,那都是爐前工長何料卷場機工控制升管打開關和熱風工放風的工作。
本———超—速—更—新。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個,都會成為作者創作的動力,請努力為作者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