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終極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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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黃燦然的陽光,自大海盡頭緩緩探而出,於天地間逐漸鋪開一層淡淡的暖。帶着抹嫣紅的朝陽,如同一個貪睡的孩子般極不情願地將身軀掙離海面,懶洋洋地爬上了天際。
位於下紐約灣的霍夫曼島如往常一樣,在輕柔的海拍拂聲中來了又一個清晨。在這座面積不到五平方公里的小島上,曾經建有美國聯邦第五十七監獄。由於種種原因,在八十年代時監獄終遭廢棄,而霍夫曼島就此荒置,成為了一些小型旅行團偶爾光顧的景點之一。
到了九十年代末期,一個實力雄厚的房產公司通過競標,獲得了小島的開發權。大批的建築材料被源源不斷地運至島上,一些豪華的建築羣落逐漸自地面拔起。在整座島嶼被修飾一新後“霍夫曼”這個名字赫然變成了新一代渡假村的商標,出現在全美多家媒體的廣告裏面。而那座殘破的監獄,早已被隆隆作響的推土機剷平,如同它曾經關押過的囚犯一般,塵封於人們的記憶之中。
如同很多都市邊緣的渡假處所一般,霍夫曼島在經歷了短暫的輝煌之後,營業利潤逐漸下滑,最終無可避免地走向衰落時期。然而令這家房產公司首腦絕處逢生的,卻是一個神秘的買家。
一筆價值不菲的費用和一紙合同,將島上的渡假村變成了私人莊園。儘管它們的規模看上去要略大了一些,但這似乎並不能影響到購買者的濃厚興趣。大片的鐵絲網被逐步架設在島嶼周圍,荷槍實彈的警衞牽着狼狗24小時沿島遊弋梭巡,醒目的紅警示牌高高懸起,時刻提醒着外來者這裏已經成為了生人勿近的地。
於紐約灣駕駛遊艇出航的富人們發現,大多數的時候,小島上就只能看到警衞們的身影。一幢幢通體白的別墅冷清地依偎在一起,到了夜晚時它們會變得幽暗而沉默。除了周遭幾處塔樓上的探燈光以外,整個島嶼黑沉一片。沒有女孩,沒有篝火,與其説它是個私人莊園,倒不如形容為一個戒備森嚴的軍事基地更加合適一些。
自從美國遭到了大規模的恐怖襲擊以後,霍夫曼島上開始悄然發生着一些變化。載滿了乘員的遊艇與直升機頻繁往返小島與紐約城之間,夜中的別墅羣***通明,整座島嶼就像是大西洋邊緣的一顆璀璨明珠,在海面上散發着人耀眼的光芒。然而除了這些以外,無所事事的窺探者們所能見到的,就仍只是那些全副武裝的警衞。所有被運至島上的“新移民”似乎並不太喜歡陽光,他們終掩於建築體內,就像是一羣習慣於陰暗的惡血蝠。
海島上的夏清晨,無疑是清而美妙的。羅爾與達夫曼在令人心曠神怡的海風中牽着兩條黑背狼犬,開始沿着規定路線例行巡邏。每一天的同一時刻,像他們這樣的兩人動崗哨,在霍夫曼島上超過百組。整個島體的各處位置,都密佈着電子監控裝置與熱能應器。儘管十二個小時的值勤時間過於漫長枯燥,但對於這些海軍陸戰隊心挑選出來的尖兵來説,沒有什麼能比身處銅牆鐵壁之中領取一份豐厚的薪水更為愜意的事情了。在每一個警衞的心裏,能在這種高度戒備下威脅到那位大人物或是自己生命的襲擊者,在這個世上幾乎不存在。
“嘿!快看那邊!”羅爾四處遊移的目光突然凝固在遠處,嘴巴慢慢張成了一個“o”型。
達夫曼順着同袍的視線望去,一艘豪華遊艇正從左側洋麪上疾馳而過。前甲板處,幾個身着泳裝的金髮女郎嬌笑着對小島方向頻頻拋送飛吻。小麥肌膚與凸翹的身材,幾乎是立刻讓他下體的某個部位起了反應。
羅爾直到遊艇在視野中變成了一個小點,這才戀戀不捨地轉首道:“夥計,你説那條船上有幾個男人?”
“一個!”達夫曼了口唾沫,毫不猶豫地道。
羅爾大力點頭,悻然道:“一定是這樣!真是羨慕這些有錢人,我都快兩個月沒碰過女人了!”
“等這段時間過去以後,我想或許那位大人物會給我們一個假期。”達夫曼憧憬道。
“希望如此,真是搞不懂,恐怖襲擊就這麼值得害怕?依我看,人越是有錢,就越會害怕失去生命”羅爾語聲忽頓,用力扯動手中的皮索:“貝拉塔!你又在凡麼瘋?***!我已經告訴過你無數次,寄居蟹不是你的敵人!”達夫曼正想嘲笑他幾句,手中徒然一緊,卻是被自己所牽的大狗拉了個趔趄,不惱羞成怒地喝罵起來。
而兩條高大凶猛的狼犬卻並不理會主人的呵斥,同時對着側方淺海處發出了一陣淒厲響亮的吠叫聲,俱是將頸中的皮索掙得筆直。
“怎麼回事?”羅爾怔怔地子着兩頭獰然大張血口的狼犬,反手執起了背後所挎的m16a2型突擊步槍,遲疑着將槍口指向了海面。
一團拳頭大小的海螺狀物體,如同斷裂的海藻般自蔚藍海水中無聲浮出,陽光下清晰可見它蜷曲在一起的身軀邊緣,佈滿了尖針也似的剛。兩條狼犬此時瘋狂地咆哮起來,利齒之間不斷滴下長長的口涎,頸部已由於劇烈掙動而皮開綻,急湧而出的鮮血將項圈周遭染得一片赤紅。
在兩名警衞瞠目結舌地子中,那團澤黝黑的怪異物體緩緩撐直身軀,在海面下垂直遊弋起來。它有着一個碩大的頭顱,軀體壯,愈至尾部愈為狹窄細巧,看上去似極了無翼的巨型蜻蜓。
“這這是什麼?孑孓?”羅爾從未見過這樣醜惡的生物,臉已變得有些微微發白。
達夫曼愕然道:“海洋裏的孑孓?這怎麼可能?”
“啪啪”輕響,兩條狼犬突然如發狂般掙斷皮索,向島的另一側逃去。羅爾與達夫曼如同毫無所覺般木立於原地,面如死灰地直視着前方的洋麪,似乎那裏,惡的海妖正自水中漸漸出了猙獰面目。
那隻巨型“孑孓”此時已停止了遊動,靜靜地懸浮在洋麪上。它的背部表層,裂開了一條狹長的口子,邊緣而動,似是有物慾將破體而出。伴隨着微微的水花翻湧聲,無數只與它幾乎完全一樣的詭異生物,獰然自它周遭的洋麪上浮起,放眼望去黑壓壓一片,竟是無邊無盡!
兩名警衞顫抖着對視了一眼,同時轉身向後奔逃。方自奔出十餘步,一陣山崩海嘯般的“嗡嗡”聲響猛然從兩人身後震起,達夫曼臉煞白地回頭,只見無數只鴿子大小的異形生物密密麻麻地自海面直騰而上,形成一層重疊厚實的黑雲,瞬間遮掩了半邊天空。天地之間所唯一能聽到的,就是它們那可怕而狂暴的密集振翅聲。
湧動着的黑雲迅疾擴散,片刻間覆蓋了整座島嶼的上空。狂奔向建築體的達夫曼只覺得腦後冷風襲來,劇烈的疼痛隨即席捲了全身。驚恐之下他右手反向腦後,手心中頓時微微一麻,卻是赫然捏住了一隻活物。天旋地轉般的眩暈瞬時襲來,達夫曼直直栽倒,望向手裏死去的那只有着一雙金黃凸起復眼,兩對重疊薄翼,以及五英寸長尖鋭口器的詭異生物,身體緩緩僵直,再也無法稍動。而導致他的神經中樞徹底癱瘓的,是一枚刺穿手掌的暗黑尾針。
強烈的風聲轟然掩至,無數支鋼針也似的口器,入了達夫曼的周身各處。這個強壯高大的年輕軍人,瞬間被一層動着的黑淹沒,在神智極度清晰的情況下,被成了一具人幹。不遠處,羅爾保持着茫然哀號的姿勢,僵硬地倒卧在地面上。他的皮膚已變得像是一張褶皺的油布,緊緊地裹在骨骼外層。兩顆縮成一團的乾癟眼球空空蕩蕩地掛在眶內,白森森的牙牀撐開薄紙般的嘴,無聲地大張着,整個人似極了一具沙漠中水的乾屍。
黑雲分,無情地席捲了整個島嶼。所有的動崗哨,在短短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內全部斃命。在這些數量龐大的惡生物面前,警衞們所能扮演的角,似乎就只能是食物。
一蓬青的煙塵,悄然無息地自島嶼的建築羣間騰起,逐漸瀰漫開來。如同一道無形的電網一般,煙塵所過之處“噼啪”聲連串爆起,大量的巨型飛蟲身體炸裂,如雨點般紛墜而下。一時空中赤紅四濺,瀝揚飛灑,竟是下起了一場悽豔血雨。隨着青煙層層擴散,環繞籠罩了整座小島,飛蟲的屍體也在地面上越積越厚,為霍夫曼島鋪上了一層黑紅相間的粘稠“地毯”海風輕柔拂動,青煙塵緩緩散盡。金黃的陽光自雲層間暖洋下,島嶼上空再也沒有一隻異物,地面上亦是看不到一個人影。微微的濤拍岸聲不斷傳來,小島一如往常般安靜地矗立於洋麪之上。而淺灘邊的幾株棕櫚樹,卻在並不強烈的氣裏簌簌而顫。似乎,它們也覺到了空氣中隱透的肅殺之意,於戰慄中等待着,新一輪殺戮的到來。
別墅羣落的中央,是一幢複合式的六層建築。三樓的一處白窗欞後面,一雙明若秋水的眸子正在悄悄地向外窺探,目光中透着深深的憂慮。
“艾薇兒,是他們嗎?”房中的鬆軟大牀上,一個臉蒼白,上身包紮着密實繃帶的女孩問道。言語中,她似是想要起身探視,方自動作卻痛哼一聲,無力地倒回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