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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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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雙眼睛韓玥當然認得。來者晚媚,而當她就是這樣蒙面,綠紗之下只出一雙媚眼,設計殺死了他大哥韓修。

“我大哥韓修,就是死在你手上?”心驚之餘韓玥還是謹慎,出口問了一句。晚媚默認,將盤在間的神隱一抖。

“韓修已經賠命,下面一個就該到你。抱歉讓你久等。”之中她朗聲發話,鞭風掠起長髮,雙眼半眯恨意凜然。

韓玥為人不羈,但極有慧。韓修死後他收斂心,所以武藝大進,早非昔吳下阿蒙。這場對決象晚媚意料中一樣彩刺。如果她傾盡全力,可以在四十招左右取勝,一鞭挽下他頭顱。

可是殺人不是她今天的目的。所以她藏技,在第四十招時故意落敗,被韓玥一劍刺過鬢角,冰涼的劍刃架上了頸脖。

頸後一縷長髮滑落,晚媚風,出一個清冷眼神。韓玥的劍在她頸間打圈,割下血口:“到底我韓家和你有什麼深仇,讓你…”晚媚笑,眼神還是清冷,雙手攏到間,學茶女做了個捧茶的姿勢,送到韓玥鼻前。

“臨死前最後一道豔茶,滋味如何?”她呼着氣,輕輕發問:“是不是一如既往的芬芳馥郁?”韓府地牢,極度幽暗濕。有人打開鐵門,腳步聲沉重,點燃了桌上油燈。晚媚眼,坐起身,睡眼離,然而姿態裏還帶着那種決絕,美的有股清冷之氣。

韓玥仰頭,將壺裏最後一滴酒喝盡,這才在桌前坐定,伸手去攏燭火,照着晚媚的臉。

“照你的意思你是顏顏的小妹。”看了有一會之後他開口:“可是你和她沒半點相像,從頭到腳都不象。”晚媚冷笑:“她是我爹在路邊撿來的孤女,和我沒有血緣關係,別告訴你不知道。”韓玥不語,伸手繼續玩燭火,肩頭雪花漸漸消融,打濕了他單薄衣衫。

晚媚的笑於是更冷:“今天你又去姐姐墳頭睡了麼,難道你不知道這也是種打擾?不知道她想要的那個人…”

“想要的那個人不是我,對嗎?”韓玥將手收回,接過了話頭,微微一笑,笑有九分玩世一分悽楚:“我知道。

可你姐也知道我是個潑皮,是扭股兒糖,趕也趕不走。”沒錯,顏姑娘名叫顏姝,的確是拿韓玥一點辦法也無。

彼時她年華正好,豔名遠播遼東,誰都知道顏姑娘口一捧香茶無價,不是有銀子就能買到的。

而韓玥和她的結識也是再簡單不過。起因無非是茶,韓玥有幸,某天和家兄列席,喝了一杯她口的豔茶,從此就對她垂青。

他這個人簡單,垂青就是垂青,第二天就開始登門,以她為圓心,活動範圍不超過一里。

如果顏姑娘高興了,他的話就多,一般會説:“顏姝這名字一點不好聽,眼珠眼珠的,不如改名顏顏,多簡單明瞭。”如果顏姑娘不高興,他也不叨擾,會拿了酒壺在她家屋頂吹風,吹得無聊了就睡,睡醒又是希望無限的一天。

而顏顏對他始終冷淡,一雙眼睛裏似乎含了霧,誰也看不分明。豔茶女,這個説不清高貴還是賤的職業讓她學會了沉默。

茶雀舌,請客官一嘗。”這天她低眉彎,和平時一樣,將茶捧在手心,送到了客人跟前。客人是個老客,久經場,喝過第一口茶後突然伸出右手,毫不憐惜將四手指探進了顏姝下體。

幾個翻滾之後顏姝變,可那出來的手指上體透明,只見慾望不見貞潔。

被探之後沒有落紅,她已然不是‮女處‬。那客人伸手,將愛抹在她猶有茶香的雙峯,笑得是如此篤定:“破瓜之後茶就會帶有濁氣,你騙得了旁人騙不了我。”顏姝的身子往裏,人駭成一團,只能由着他將手指在房上磨蹭,一下又一下,最後變成了撥。

茶女失身則和娼無異,這是遼東人盡皆知的規矩。那客人的手於是益發放肆:“姦夫就是你爹對不?成抱把長琴以示高潔風雅的顏琴師,其實不過就是個和養女苟且的禽獸。”聽完這句顏姝的眼卻是亮了,亮晶晶都是恨火,右拳緊握,手指微微顫抖。耳光於是攜風而至“啪”的一聲脆響,不是來自顏姝,而是來自從天而降的韓玥。

客人被煽到打跌,卻是不服,一口血唾沫吐出來:“韓家雖然勢大,卻也未必一手遮天,你這是…”

“我這是來亮明身份。”韓玥打個哈欠,吹了吹手掌,眼打斜看他:“怎麼?子韓玥,我難道長的不象姦夫?”姦夫。這名頭當然讓韓修暴跳如雷。可韓玥無所謂。

蕩不羈不思進取行為不檢,他的壞名頭已經足夠多,不怕再多個沉。對着顏顏時他依舊笑得滿不在乎:“我哥説了,如果我真喜歡你就娶你。

我當然想,但更希望你別聽那些人放,什麼綱常倫理,你和他又沒有血緣,不如找個地方重新開始。”顏顏當時沉默,一沉默就是三天。三天之後她來找他,眼裏那團霧散去,已經可以看到決心。

“如果你願意,我想我可以嫁你。”來之後她只説了這麼一句,卻讓韓玥的心如花漫放滿齒芳香。

韓府於是在半個月後大設喜宴,準備娶他們的二少。韓玥此生第一次變得正經,親自關注婚禮事宜,誰要敢有一點瞧不上他顏顏的意思,他立馬眼珠橫暴老拳伺候。

婚事於是在他的脅迫下辦得極其鋪張,來客如雲要人無數,大家親眼見證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韓氏顏姝,居然在新婚之夜出逃,而且捲走韓二少房內所有細軟。她的主意,原來自始至終是和顏琴師遠走高飛。但是顏琴師抱病在身,來需要銀兩無數,這又是堅貞愛情不得不面對的困頓現實。

“她也沒法子,唯一的法子是辜負我。”看到空房之後韓玥長嘆,也不抓狂咆哮,只是伸腳踢翻了一隻琴凳。對他而言,這就不過是場背叛,一場由他痴枉而引起的背叛。可韓修不這麼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