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第七回少年俠骨來相護幽谷情苗便暗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正在祈聖因躊躇未決之際,那少年急怒加,大吼一聲,一個倒縱,便向祈聖因衝去。卻不知尉遲炯正是要他如此,當下如影隨形,一記劈空掌發出,那少年身子懸空,如何閃躲?

“砰”的一聲,跌落塵埃,距離江曉芙不到一丈之地。

説時遲,那時快,尉遲炯已是跟着一劍刺到。那少年身子未能直,判官筆一招“舉火燎天”往上招架,“當”的一聲,那支判官筆又被削斷了,尉遲炯哈哈大笑道:“看你還敢硬亢好漢麼?和那臭丫頭一同去見閻王吧!”尉遲炯在大笑聲中,一劍劈下,只道這一劍便能要了這少年的命,哪知道少年驀地一個“鯉魚打”翻起身來,剛剛避開了他這一劍,説時遲,那時快,左手的判官筆亦已閃電般的飛了出去。

尉遲炯也是輕敵過甚,只道這少年已被他的掌力震得死多活少,哪料他還有還擊的能力,猝不及防,小腹已給他的筆尖入,痛徹心肺。尉遲炯的笑聲登時變成了厲叫,他也當真是兇悍絕倫,受傷之下,竟不後退,騰地便飛起一腳,把那少年踢了一個筋斗,摔出廠數丈開外。

祈聖囚大驚道:“大哥,你怎麼啦?”尉遲炯道:“沒什麼,稍稍帶了點花。哼,你這臭小子還想活嗎?”那少年在遠遠的應聲説道。

“不錯,我是不想活啦,你過來,咱們再來拼命。哼,我死了要叫你也活不成!”尉遲炯驚詫無比,心道:“這臭小了居然還能説話!看來他雖是受了內傷,大約還可以支持一時三刻。奇怪,他年紀輕輕,怎能有如此功力?難道他剛才還未曾使出全副本領,倒是我走了眼了?”尉遲炯咬緊牙,將在小腹上的判官筆拔出,連忙敷上金刨藥。祈聖因走了過來,要替他包紮傷口,但她也傷得很重,走來走去,早已疲累不堪,看見丈夫滿身鮮血,已是直打哆嗦,悄聲問道:“大哥礙事麼?”尉遲炯大聲道:“沒礙事。你殺了那臭丫頭沒有?”祈聖因道:“那臭丫頭確實是已經死了,我沒工夫將她大卸八塊,就讓她保個全屍吧。”那少年不知祈聖因説的乃是謊話,又驚又怒,但卻沒氣力再罵了。只聽得尉遲炯又在哈哈笑道:“好,很好!你這臭小子為了江海天的女兒,不惜舍了一條命,我也讓你保個全屍吧,江海天要是顧念你對他女兒的情義,説不定將來會給你們合葬。我可沒工夫在這裏陪死人啦,”原來尉遲炯受的傷委實不輕,儘管他口出大言,心裏還當真有點害怕那少年再過來和他拼命。他的大笑,他的豪語,都是為了掩飾自己嚴重的受傷而做作出來的。他實在是不能再動手的了。不過他有上好的金創藥,只要靜養兩夭,就可恢復如初。而按他的估計,那少年所受的傷,決不在他之下,在這荒谷之中,沒人救他,在出之前,那是非死不可。在這樣情形之卜,他哪還肯與這少年拼命?

尉遲炯唄了口氣,把子抱了起來,他知道子已看出他受了重傷,在子耳邊小聲説道:“因妹,你不用擔憂,這丫頭的坐騎是匹千里馬,咱們正可借它逃走。你大哥雖受了傷,馴服一匹畜牲的本事還是有的。”那少年提心吊膽的把耳朵貼在地上,聽得馬蹄聲去得遠了,這才吁了口氣,但這口氣一鬆,他也就不省人事了。原來他受傷極重,他嚷看要和尉遲炯拼命,心思也正是與尉遲炯如出一轍,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傷勢,不讓敵人識穿。

尉遲炯起初是過於輕敵,後來卻又是估敵過高,他以為這少年的傷勢與他不相上下,大約還可以支持個一時三刻,所以他才不敢在受傷之後,再去侵害這個少年。殊不知這少年所受的傷,竟是超出他的估計,遠遠比他為甚,一時三刻也支持不了,緊張的心情一過,人也就立即昏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少年在朦朧中忽聽得“啪”的一聲,有一顆石子在他身邊落下。那少年在睡夢裏也提防着敵人,驀地一驚,便醒了過來。只見陽光耀眼,已是白天。前面茅草叢中,有悉悉索索的聲響,定睛一瞧,這才發現是一個人,正在向他爬來。這個人個用説就是江曉芙了。

江曉芙受傷之重,不在少年之下,爬了半天,不過向前移動了幾尺之地,那顆石子是她使盡了吃的氣力,彈到這少年身邊的。她見這少年張開眼睛,心道:“還好,這人也還沒死,只不知他還有沒有一點氣力?”她張開口想要呼喊,説出的聲音細如蚊叫,那少年隱約聽得出她説的是:“你、你快來!”這少年所受的傷並不比江曉芙輕,但他功力較高,救弱扶危的俠義之心一起,見江曉芙沒死,陡地神一振,終於慢慢地爬到了她的身邊。

江曉芙嘴開闔,側轉了頭,指着耳朵,這少年知她是沒氣力説話,示意叫自己側耳傾聽,當下將耳朵湊到她的嘴邊,只聽得江曉芙説道:“我身上有小還丹,你幫我找出來。”力竭聲微,僥倖這少年還能聽懂。

小還丹是治內傷的聖藥,以華山醫隱華無風配製的最具靈效,江海天是華天風的義子,得他贈了十顆,這次江曉芙初次出道,江海天預防不測,叫她隨身帶了五顆。可惜她受傷之後,氣力毫無,連手指也不能運用,雖有妙藥,卻是取不出來。

這少年也知小還丹的功效。心頭大喜,但隨即想到一個難題,江曉芙是個少女,自己怎好伸手入懷,在她身上摸索解藥。

江曉芙道:“怎麼,你也連伸手的氣力都沒有了嗎?快掏出來,我分你一顆。”這少年心裏自思:“也罷,為了救人,可顧不得這麼多了。”閉了眼睛,用力抬起手來,在江曉芙身上摸索,他是破題兒第一遭接觸女子的身體,不由得面紅過耳,心裏慌張。偏偏江曉芙身上的零星物事甚多,他摸來摸去,也不知道小還丹是藏在哪裏?

江曉芙年紀更小,一片天真,本來尚還不懂男女情事,但她是無可奈何才向一個陌生男子求救,也是第一次給異觸及她的身體,不覺也隱隱到有點差恥,終於忍耐不住,説道:“你是怎麼搞的。老是摸來摸去,還不快點把小還丹拿出來?”那少年嚇得縮手不迭,結結巴巴地道,“我,我不知道,你,你的小還丹是、是在哪兒?”江曉芙面上一紅,這才有起自己心大意,未曾説得清楚,忙道:“是在一個小盒子裏面。”少年這才把那盒子找了出來,拈了一顆丹九送進江曉芙口中。江曉芙嚥了下去,半晌説道:“咦,你在這裏發呆作什麼,你為什麼不起快服食丸藥?”那少年道:“是,多謝姑娘贈藥救命之恩,”江曉芙服了小還丹,中的鬱悶之氣,先自消了許多,神也稍稍恢復,笑道,“你倒是客氣得緊,是你救了我的命,我還未曾多謝你呢。”她受傷太重,小還丹雖具靈效,畢竟不是仙丹,可以立生奇效,她説了幾句話,不住微微氣,不過卻也沒有先前那樣吃力了。

這少年了一顆小還丹,把盒子蓋上,還給江曉芙,深深看她一眼,心頭卜卜亂跳,“想不到竟有這樣奇遇,未見着江大俠,先碰上他的女兒。她有江大俠這樣的父親,武功好不出奇,難得是還長得這樣好看,我見過的女子可沒有一個比得上她。幸虧她沒有死在尉遲炯夫手下。”原來昨晚因是在黑夜之中,他本未曾看見江曉芙的容貌,剛才之所以發呆,就是因為乍睹仙姿,震驚於江曉芙豔麗的緣故。

江曉芙也是義喜又驚,心道:“這少年看來也不過比我大幾歲年紀,武功可比我強得多了。我媽老是怕我年輕識淺,説是江湖上人心險詐,須要步步提防,這少年卻似個知書識禮的正人君子。唉,我現在氣力毫無,倘若他是個壞人,那可就大大不妙了。”江曉芙想起母親平的教訓,她雖然對這少年頗具好,但究竟是個陌生男人,陪着她在這荒谷之中,她心裏也難免有點惴惴不安。

兩人懷着心事,各自閉目養神,過了兩個時辰,小還丹功效漸顯,江曉芙疼痛止了,這才到譏餓。那少年身體比江曉芙健康,氣力也恢復得更快,他帶有乾糧袋,還有幾個炒米餅留着,便拿了來給江曉芙。

江曉芙道:“你自己呢,怎麼都給了我?”那少年道:“我去找點吃的東西,咱們也得想個法子出這荒谷才行。”他折了一樹伎,當作枴杖,一跛一拐的去找尋食物。江曉芙看着他走得如此吃力,心裏極為。約莫過了一個時辰,那少年回來,樹枝上穿着兩條魚,神情卻甚為沮喪。

江曉芙肚子餓得咕咕作響,笑道,“這兩條魚雖是小了一點,總勝於找不到東西,怎麼還不高興?虧你已有氣力捉魚,我現在連一塊石頭也還拿不動呢。”那少年道:”我已看過地形,四面都是陡峭的山坡,咱們除非養好了傷,否則休想出去。這兩條小魚還是我在山澗邊守候了許久才打到的,明天是否有這運氣,還未可知呢!”江曉芙聽了,也不發愁。要知他們傷得實在太重,幸得小還丹保住了命,但卻不知何時方能養好了傷,恢復原來的本領?

江曉芙道:“那麼只有盼望有人來到,將咱們救上去了。”那少年道:“這希望也很渺茫,如此荒涼的山谷,哪有人來?”江曉芙道:“我與爹爹約好三天之內回家,他不見我回去,一定會來找我。”那少年道,“你本來是要到什麼地方去的?”江曉芙道:“就是來追蹤這個女賊的,我與爹爹説好,若是迫不上女賊就到德州請丐幫的楊幫主幫忙。我的坐騎是千里馬,到德州一個來回,三天是足夠了的,今天剛好是第三天。可惜我的坐騎被那惡賊搶了。”那少年無暇問她因由,先嘆口氣道:“這麼説,你爹爹會到德州打聽你的下落,卻怎想到你陷身在這荒谷之中?”江曉芙想想果然,説道:“那就聽天由命吧,先把這兩條魚烤,吃了再説。你帶有火石麼?”那少年點起一堆火米,江曉芙蒼白的臉給火光映紅,更增豔麗,那少年怦然心動,想道:“她險之後,她是江大俠的女兒,身份懸殊,我還怎能一親顏?倒不如在這荒谷裏陪着着她,餓死了也是福氣。”江曉芙道:“咦,你怎麼又高興起來了,可是想出了什麼妙法?”她見那少年嘴角藴着笑意,卻不知他想的什麼。

那少年道:“沒有啊。魚烤了,你吃吧?”江曉芙道:“你也吃一條。”那少年道:“不,我不餓。”江曉芙道:“你不吃我也不吃了。”江曉芙吃得津津有味,那少年卻是心神不屬,只是想道:“出去之後,不知她還會不會對我這樣好?”江曉芙忽道:“我倒想出了一個法子了。”那少年道:“怎麼?”江曉芙道:“咱們索把火燒人一些,夜不熄,路人經過,看見煙火,即使不敢下來,也會將消息傳出去的,”那少年道:“這法子是好,不過叫圍都是茅草,一不小心,火勢蔓廷,咱們就要像那兩條魚一般被烤了。”江曉芙被澆了一盆冷水,説道,“那麼簡直是束手無策了?”那少年想了一想,説道:“法子還是有的。”江曉芙喜道:“那還吐吐作甚?快説出來!”那少年道,“還是用你的法子,不過先要把一塊地方的野草清除,再燒起火堆,就不致釀成火災了。為了小心起見,咱們還可以輪看守。”江曉芙道:“對啊,這樣簡單的法子,我為什麼沒有想到?”可是法子雖然簡申,做起來卻不容易。江曉芙剛剛可以行動,氣力還比不上一個小孩。那少年較好一些,也還未恢復常人的體力。兩人做一會歇一會,從近午開始,直到紅西斜,才清理出一塊數丈方圓的空地。

江曉吳又餓又累,倒在草地上氣吁吁,恨恨説道:“那惡賊害得咱們好慘,搶了我的坐騎,又奪了我的寶劍。要不然我用寶劍割草,哪用這樣費力!”少年不覺失笑道:“用牛刀割雞已是大材小用,你還要用室劍割草,傳出去更是武林佳話了。還好寶劍不在你手,要不然我倒是要為寶劍可惜呢!”江曉芙嗔道:“人家正在生氣,你還説風涼話兒。好,我奪回寶劍,先割那惡賊的首級。”幸虧有這少年陪她説笑,江曉芙的氣倒漸漸平了。

那少年拄了枴杖,又去找尋食物,江曉芙看着他一肢一拐的模樣,心中甚是不安。入黑時分,那少年回來,這次較為幸運,他用石子打死了一隻野兔,還採了十來個野果,勉強可堪一飽。

少年拾了一些枯枝敗草,生起火來。烤野兔,分而食之。

江曉芙吃飽之後,神稍振,有了説話的興趣,笑道:“我還未請教你的高姓大名呢。”那少年道:“我複姓字文,名雄,北京人氏。”江曉英道:“你怎麼會到這兒來的?”字文雄道:“你追蹤那個女賊,我則是追蹤那女賊的丈夫,他名叫尉遲炯,是夫外的一個大盜。”江曉芙有點奇怪,問道:“你小小的年紀,怎的和關外的大盜結了仇?”字文雄道:“我爹爹是北京風雷鏢局的鏢師,有一次和副總鏢頭保一支鏢到關外去,這支鏢給尉遲炯劫了。人雖沒有受傷。

但鏢局損失太大,卻因此關門了。總鏢頭也很有義氣,我爹爹要變賣家產,貼補鏢局虧空,他也沒有受下。”江曉芙道:“這麼説,你爹爹雖是遭了一點晦氣,也遠不是太緊要呀!”寧文雄苦笑道:“你不明白,做鏢師的對名譽最為看重,鏢是在我爹爹手上失的,他怎能在人前拾起頭來?加以總鏢頭不要他貼補虧空,他心裏越發難過。不久就氣出病來,第二年就死了。雖不是尉遲炯親手殺他,但究起來,總是因為尉遲炯而致他於死的。”字文雄接着説道:“我爹爹臨死的時候,一封信給我,這是他早已寫好了的,要我將這封信給江大俠。”江曉芙道:“就是我的爹爹嗎?”字文雄笑道,“天下哪還有第二位江大俠?”江曉芙意外驚喜,説道:“這麼説,你的爹爹和我的爹爹是早就有了情了廣字文雄道:“爹爹從未向我提過他認得江大俠,我也不知他這封信説的是什麼。”江曉芙有點失望,想道:“我爹爹名聞天下,識與不識,同樣景仰,有事也想到要未求他。他爹爹大約也是這樣的人。”她隨即想到李文成的例子,心道:“李文成和我爹爹也並非相識,他放心託孤給我爹爹,我爹爹不是但憑蕭叔叔轉述的一句話,就慨然答允了嗎?我如今受傷,也還是為了李家這個未曾見過面的孤兒呢。”江曉芙笑了一笑,將火苗挑旺,説道:“你不認識我的爹爹,也不打緊。那惡賊是你的仇人,也是我的仇人,我幫忙你向我爹爹説話,定能叫他幫你報仇。”字文雄笑道:“好,那我就預先多謝姑娘了。但卻不知我有沒有福氣拜見你的爹爹呢?”江曉芙看了看那陡峭的山坡,説道:“你別是盡是説掃興的話了,難道咱們當真就會老死在這荒谷不成?”字文雄心道:“我卻但願如此。”字文雄繼續説道:“我辦好爹爹的喪事,就動身南下。昨在路上忽然遇上了尉遲炯這個惡賊。我雖然以前沒見過他,但我爹爹曾與我説過他的形貌,他虯鬚如戟,頭大肩寬,異於常人。我見了他,坯怎肯放過,不管是也不是,先跟蹤再説。我本想綴上了他,待到晚上,他投宿客店,我再去下手的。豈知他進了這個荒谷,我也就跟着來了。這時,我已聽得他們夫談話,知道你是江大俠的女兒,即使他不是尉遲炯,我也要捨命救你了。

江曉芙十分,不覺就握着他的手道:“字文大哥,但得險,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字文雄笑了一笑,道:“你已經報答我了。”江曉芙怔了一怔,道:“這是什麼意思?”字文雄道:“你待我這麼好,我已經得很了。”江曉芙而上一紅,把手拿開,連忙轉過話題,説道:“你一見那惡賊,就叫出他的名字,我還只道你本來是認識他的呢。”字文雄道:“我是冷不防的試一試他,果然他就是尉遲炯。”江曉芙道:“嗯,你倒很有點小聰明。”字文雄道:“你為什麼又跟蹤尉遲炯的子,難道你家也和他們有仇?”江曉芙曾受父親囑咐,千萬不可向外人漏李文成託孤之事,但她心裏一想:“字文大哥的事情對我毫不隱瞞,我怎麼可以和他不説實話?”結果,她不但將這次出門的原因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字文雄,連江海天怎樣吩咐她的説話,她也椰説了。

“李文成是天理會的一個頭子,天理會意圖造反,可惜事機不密,已被朝廷破獲,挑了他們的總舵。天理會的人亡命四方。

有許多人己被朝廷捕殺了。造反的人是要誅九族的,我爹爹是旨着天大的風險,決意收留這個孩子的。如今這孩子雖然失落在賊人手上,遲早總會被我爹爹尋找回來。我爹爹不怕牽連,但也畢竟是少惹麻煩為妙,所以他不許我告訴別人。請你也守口如瓶,千萬不可將風聲漏了!”字文雄道:“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事情的輕重,還能不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