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魑魅幽林施毒手英雄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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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凌風盼夜盼的,可以在天下英雄面前大出風頭的場面,就是這麼平淡的過去了。他早就準備好的一篇
昂慷慨、矢志行俠仗義的答辭,因為
到大會的冷淡氣氛,也就自己識趣,沒有再説了。葉凌風不無
到“遺憾”但經過了這一儀式,他的“江大俠掌門弟子”的地位,已經確立,天下英雄,也都知道有他葉凌風這個人了。葉凌風雖然
到“遺憾”心中仍是高興萬分。不過他很會掩飾,可並沒有表
出來。對所有向他祝賀的武林前輩,他也是彬彬有禮,甚是謙虛,獲得了全場的好
。
儀式過後,谷中蓮神情沉鬱,冉向眾人説道:“第二件事是氓山派應該另立掌門之事,這次英雄大會,也該另選賢能主持,請天下英雄見諒。”此言一出,全場騷動。白英傑道:“谷掌門,你這是為了甚麼?”一大門派的掌門人,自請廢立,那是武林中從所未有的事情。因此大家雖然知道她是為了昨晚之事,還是大驚愕。
谷中蓮道:“請本派四位長老出來!”本來氓山長老一輩,還有個甘人龍的,但甘人龍傷重,在場的就只有白英傑、路英豪、盧道璘、林竺四人了。這四人的心都似墜了鉛塊一般,正想勸掌門,谷中蓮已在獨臂神厄墓前跪下,説道:“弟子谷中蓮無德無能,致令本派蒙污,愧對祖師,特來請罪。”説罷,站了起來,道:“我有虧掌門職守,致令鷹爪在氓山之上,公然擄人,又傷了本門長老甘師伯。請四位長老執行戒律,給我應得的懲處!”白英傑道:“依我看來,昨晚之事,頗有蹊蹺,不能只是怪掌門防範不周。各位想想,鷹爪偷上氓山,費了這麼大氣力,為什麼只把一個未成年的孩子擄去?還不是因為他是江大俠的徒弟嗎?鷹爪何以會知道他的身份?又恰恰選擇了一個適當的時機?”路英豪和白英傑是老搭檔,接聲説道:“是呀,看來多半是有內
與外敵勾結,才會
出昨晚的事情。所以當務之急,是要查明誰是
細,免得咱們自己人中,潛伏了害羣之馬!至於本派掌門,自請懲處,那倒是可以從緩商量。”白、路兩人還未知道林道軒的身世來歷,只從他是江海天的弟子這一身份立論。不過他們老經世故,所説的卻是合情合理。在場的有識之上,和他們也都是抱着同一的見解。當下紛紛附和:必須先查
細!
可是昨晚楊鉦父子在人前面,與他們
過手的也有江曉芙、鍾靈、甘人龍、大雄禪師等人,可沒有一個人認識他們。經過一晚的時間,各派首腦人物也都查究過了,並沒有失蹤的人,顯見那兩個乃是外敵,並非內
。內
是誰?大家還在
霧之中!
當眾人異口同聲要查明細的時候,葉凌風的一顆心幾乎要從腔子跳出來,但他外貌卻鎮定得很,暗自想道:“幸虧出事之時,我是在師母身邊,無論如何,她總不至於疑心到我!”不錯,谷中蓮確是對他絲毫沒有起疑,她倒是擔着另一重心事。心裏想道:“知道軒兒來歷的,除了我之外,只有風侄與芙兒。他們二人當然不至於是內
。但怕只怕芙兒口沒遮攔,也許説話不小心,在人前漏了風聲,給
細聽了去。”想至此處,不寒而慄。
谷中蓮有所顧慮、説道:“細當然是要查究的,但看來也不是馬上可以發現,此次英雄大會還要商討許多重要的事情,與其多花工夫先查
細,不如擱到會後再辦。不過,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們就是不責備我,我也深
慚愧。這個大會,無論如何,也不應該由我主持了。”谷中蓮是想在今晚無人的時候盤間女兒,故此主張把查究
細之事,擱在後頭。
她的主張也不無道理,眾人冷靜下來,也都想到細既然安排得如此周密,決不能輕易查獲。可是若不先查
細,眾人又怎敢放心討論重要的事情?
正在議論紛紛之際,忽地有一個人站起來説道:“我倒有一條可以追查細的線索!”饒是葉凌風如何強作鎮定。聽了這句説話,也不由得心頭一震,微微“噫”了一聲。幸虧是在全場鬨動之中,葉凌風的“失態”沒人注意。
谷中蓮一看,説話這人乃是丐幫幫主仲長統的大弟子元一衝。仲長統出事未能赴會,元一衝乃是代表丐幫的首腦人物。丐幫是江湖上第一大幫,與氓山派的淵源又極深遠,前任幫主翼仲牟本身就是氓山派的,故此元一衝的説話,遂特別惹人注意。
江曉芙在葉凌風身旁,大為歡喜,説道:“師兄,這可好啦。
丐幫消息素來靈通,説不定他們已經知道細是誰了。咦,師兄,你的面魚怎的如此蒼白,是
神還未恢復嗎?”葉凌風連忙強懾心神,説道:“我昨晚記掛師弟,一晚都沒睡好,聽得這個消息,我是高興得幾乎要
淚了。對,這消息真是太好啦!”谷中蓮待騷動稍稍平靜之後,問道:“元香主,你有什麼線索,可以追查
細?”元一衝道:“請問江姑娘,擄你師弟那個少年,是不是姓楊的?你師弟在見到他的時候,曾經説過什麼話?”江曉芙道:“不錯,是姓楊的。我師弟説那小賊是曾於他有恩的‘好朋友’,可惜這件事他還沒有説出來,就給那小賊捉去了。”元一衝道:“這小賊的相貌,是不是如此如此…”他詳細描述了楊梵的相貌,江曉芙喜道;“一點不錯,元香主,你是認得他的呀?”昨晚事發之時,元一衝並沒在場,他是未曾見到楊鉦父子的。
元一衝點了點頭,又問大雄禪師道:“你曾經與那鷹爪手,那廝是不是個瘦長漢於,用的一
青竹杖。”大雄禪師道:“不錯。”頗覺有點奇怪,因為昨晚元一衝是早已向他打聽過一遍了的。
元一衝道:“谷掌門,你可以放心了。要追查細的線索,就在這兩個鷹爪身上。他們是兩父子,父親名叫楊鉦,兒子名叫楊梵。”谷中蓮道:“這兩個是什麼人?咱們怎樣可以抓到他們?”元一衝道:“我也不知楊鉦底細,不過我可以到一處地方問出他們的下落。這楊鉦和江大俠是見過面的。他有一個連襟往在天筆峯,名喚上官泰,和我們丐幫從前有點小小的過節,後來就是江大俠與我師父同上天筆峯,將這過節化解了的。這上官泰頗有幾分義氣,想不至於包庇好人。”武當派的松石道人
情最急,立即説道:“對,有了廟祝,就不怕跑了和尚。待此會散了之後,咱們幾個老頭子陪谷掌門、元香主都上天筆峯去,管那上官泰包庇好人也好,不包庇
人也好,總得着落在他的身上,捉拿鷹爪,追究好徒。”羣雄紛紛道好,有許多人還自告奮勇,先報上名,要參加迫捕楊鉦父子。葉凌風卻是鬆了口氣,想道:“我道他是什麼線索?卻原來要兜這麼一個大圈兒。那楊鉦父子與我並不相識,他們是另外一條線和蒙水平聯絡的,即使抓着他們,也不會連累到我。”羣雄正在議論紛紛之際,忽聽得冷笑之聲,遠遠傳來,羣雄愕然都朝着聲音的來處望去,卻是隻聽見笑聲,還未見看人影。
白英傑喝道,“什麼人?”話猶未了,只見一個青袍漢子已經出現在眾人眼前,冷冷説道:“諸位可不必費神上天筆峯了,有誰想動楊鉦一毫髮的可衝着我來!”青袍漢子來得迅速之極,説到一個“來”字,他的腳步已經是踏進了墓園。與他攜手同來的還有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正是昨天用布袋捉了林道軒的那個楊梵。
這一下突如其來,登時全場震動,有些情暴躁的己在高聲喝打。青袍怪客冷笑道:“你們這些自命英雄的人物,就只知道倚多為勝嗎?江海天在哪兒,我倒要請他出來問問!”谷中蓮自行請罪一事,既然未有結果,只好仍以氓山派掌門兼大會主持的身份答話:“尊駕何人?你要替楊鉦出頭攬事,你呵知他所幹的勾當麼?你要會江海天,又是為了何事?”青袍怪客道:“你敢情是氓山派掌門江夫人了?怎麼,你丈夫還未回來麼?這可真令我虛此一行了。”言下之意,除了江海天一人,天下英雄,都不在他眼中。
松石道人怒道:“江大俠雖然不在這兒,閣下意如何,我們也決不至於令閣下失望!”谷中蓮不願多生枝節,説道:“楊鉦之事,究竟如何?先了結這樁,再説別的!”青袍怪客似是意興蕭索,懶洋洋地説道:“楊鉦幹了什麼勾當?你且説説!”氓山長老之一的路英豪大聲道:“你這是明知故問,這小賊與你同來,你還能不知道麼?”青袍怪客雙眉一豎,面有怒容,朝着白英傑的方向戟指罵道,“咄,還未分出青紅皂白,你怎可胡亂罵人?”兩人之間的距離少説也在十丈開外,尋常武學之士發暗器也不打到這麼遠的距離。但這青袍怪客只是朝着這個方向一指,白英傑登時便覺得冷風撲面,似有一把無形的利刃向他刺來!饒是他有數十年的內功修為,也不由得機靈靈地打了一個冷顫!
谷中蓮道:“好,那咱們就讓天下英雄評評理吧,看楊鉦父子是不是該罵?楊鉦作了朝廷鷹犬,指使他的兒子在氓山之上擄人。除非你也是與他們同合污的一路人物,否則還豈可包庇他們?”與會諸人都因青袍怪客的偶傲態度而動了怒氣,異口同聲他説道:“對,他既替楊鉦出頭,就得着落在他身上把楊鉦支出來!”
“這廝分明也是朝廷鷹爪,何須再問?把他擒下再説!”但羣雄都是有身份的武林人物,決不能一擁而上;而且在這氓山之上,也得聽從谷中蓮的命令。故此,雖是羣情洶湧,也只是向谷中蓮提議而已,並未演成羣毆。
那青袍怪客在羣情洶湧之中卻是神自如,淡淡説道:“我這姨甥捉了你們的什麼人?”谷中蓮見他一副毫不在乎的神
,有點詫異,也有點火起,當下説道:“就是你所要會的江海天最小的徒弟,只是個十四歲的孩子。”青袍怪客冷笑道:“我道是什麼大事,原來只是捉了江海天一個徒弟。捉了江海天的徒弟怎見得就是朝廷的鷹犬?義怎能含血噴人,連我也罵起來?哼,滿洲的韃子皇帝是什麼東西?也配驅使我麼?哼,你們別在門縫裏瞧人,把人瞧扁了!”此言一出,倒是大大出乎眾人意料之外。要知俗語也有的話:“是什麼人説什麼話;是什麼果結什麼瓜。”這青袍怪客倘若真是朝廷鷹犬,他儘可以胡説八道,但決不敢辱罵皇帝。
谷中蓮靜默了片刻,仔細地打量了那青袍怪客一番,説道:“然則你們又為什麼要把江海天的徒弟擄去?”就在此時,忽聽人聲腳步聲嘈成一片,只見有一大羣人,已經在山坡上出現,正朝着墓園走來。羣雄紛紛上前堵截。
谷中蓮喝道:“你們是些什麼人?”她使用上乘內功將聲音傳出來,聲音不高,但卻似在那些人的耳邊問話一般。
這些人本是來勢洶洶,而且其中也不乏武學高明之士,但在谷中蓮以最上乘的內功震懾之下,都是不心頭一震,愕然止步。
青袍怪客哈哈一笑,輕描淡寫他説道:“他們有些是我的朋友,有些是我的家人奴僕,跟我來參加你們的‘英雄大會’的,總之是你們氓山派的客人,何用大驚小怪?怎麼,你們不歡我們這班不速之客麼?”氓山的英雄大會,其實亦即是抗清義士的一個秘密聚會,並非公開宣告,任憑什麼人都可以參加的。即使有些未接到請柬的,也都是由
人帶來,決不能無因而至。像今
之事,那是從未有過的。而且,這青袍怪客還把家人奴僕都帶了來,説是要參加他們的英雄大會,這就不僅是蔑視當主人的氓山派,對與會的一眾英雄,也簡直是一個侮辱了。
但谷中蓮還無暇責問對方的“失禮”問題,而是首先要擔心本派巡山弟子的安危。要知氓山派乃是清廷的眼中釘,即使是在平時,也有巡山弟子,嚴防敵人惱襲。今英雄大會在此舉行,當然更是警衞森嚴的了。假若只是青袍怪一人,憑着武功高強,逃過眾人耳目,偷上氓山,尚還不足為奇;這許多人突如其來,巡山弟子居然沒有發現,那就真是不可想象的怪事!
谷中蓮一驚之下,然怒道:“我不管你們是些什麼人,你們硬闖上山,倘若傷了我氓山派一個弟子,我就不能放過你們,林師伯,請你帶人去查個明白。”谷中蓮此言一出,羣雄登時把那些人包圍起來,只待林笙查明事實,便可動手。
那青袍怪客笑道:“谷掌門不用驚慌,我並沒有傷了你們弟了的一毫髮,只是他們不許我參加此會,我迫於無奈,只好將攔路之人都點了
道。我是用最輕的手法點
,只須半個時辰,
道便能自解!”谷中蓮這才知道,原來是青袍怪客先來“開路”將巡山弟幹都點了
道之後,那一批人才跟着上來的。倘若他説的是真,則他的輕功之超妙,手法之迅捷,也委實是足以震世駭俗了。
谷中蓮厲聲説道:“是誰請你們來的?你能怪得我門下弟子攔阻你嗎?好,你既然如此無禮,我也不必問你是什麼人了。你劃出道幾來吧,免得你説我以多為勝。”這話的意思即是已把青袍怪客這一班人當作敵人,不過還可以照江湖的規矩,讓他們提出如何較量。
那青袍怪客不接這個話頭,卻仰天大笑三聲,拍拍掌道:“好笑呀,好笑!”正是:劍拔弩張來怪客,獨闖名山逞異能。
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風雲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