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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上門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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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很快進入了八月,大夏天蟬鳴陣陣,悶熱得要死,劉御趴在房間裏屍,六個婢女圍着他扇扇子。

現在還沒有發達到能夠在這個時節運冰塊到建康,再説了,運來了也分不到他頭上,劉御只能一邊冒汗一邊支撐着。

他在半個時辰前還縮在水桶裏泡涼水澡,現在是為了等蘇濤,才勉強套了一層衣服。劉御捉摸着,改天應當招些人手在王府後花園裏挖個水池子,自己沒事兒就光了跳下去游泳,多暢快。

劉御這個人有點懶,路都不樂意多走,但是對游泳興趣的,而且他特別怕熱,其實天氣剛進入夏季微微發熱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琢磨這個事情了。

只不過現在的情況下,他頂着武陵王嫡長女的名頭,在大庭廣眾下扒光了遛鳥,未免太驚世駭俗了,所以這個念頭一直沒有真的付諸實踐。

劉御已經坐在這裏等了半個時辰了,沒想到蘇濤打包票一炷香就回來,結果現在還沒有看到人影。

該不會這小子一出門就被人給幹掉了吧?劉御搖了搖頭,半睡半醒的,打了一個哈欠,抬頭道:“我去睡一會兒,蘇總管來了,找個人叫我去。”離得他最近的一個婢女見他眼梢看着自己,顯然是對着自己吩咐的,被這句話嚇得半死,整個人直接就軟下去了,撲簌簌開始掉眼淚。

蘇濤早就三令五申警告過她們,任何人不准許進入大殿下閨房,不然他知道後,不僅要把當事人處死,一應父母兄弟也絕不會放過。

劉御心道看你這慫包樣,我又不會吃了你,也懶得跟她計較,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在院子裏喊一聲就行,我又不是聾子。”那個婢女哭得連頭都抬不起來,還是旁邊的幾位婢女一起七手八腳把她拉了起來,又在口中應聲表示牢記在心。

劉御沒再搭理她們,轉頭往房間走。這時候他就格外念着蘇濤的好,要是面對的是蘇濤,哪裏用得上噼裏啪啦説這麼一通話,説上三兩個字蘇濤就能自己揣摩出他的意思來。

在劉御腳還沒邁進自己房間的時候,突然聽到門口一陣嬌滴滴的驚呼聲,他轉頭看了過去,正好看到蘇濤推開幾個擋路的婢女,急火火跑了過來。

劉御停住了腳步:“事情打聽到了嗎?”蘇濤滿頭滿臉的汗,衣服都被汗水濕透了,倒不是因為跑得多累,而是熱的。正午頭裏頂着大太陽出去跑了半個時辰,這真不是人乾的事情,他都快熱趴下了。

蘇濤一看,房間裏堆得都是拿着扇子的婢女,不住在心中嘆了一口氣,啥叫享受,這才叫享受,男人這輩子不就是圖的這個嘛,想不到劉御年紀小小,倒得其中三味。

蘇濤這麼一想,更覺得劉御這人着實是個大悶騷,不好明着説出來,趕忙把婢女們都給趕走了,自己直接跪倒在地上了:“殿下,小的已經探聽清楚了,皇上確實帶了一小波人護衞,抄小道去了雞籠山。”雞籠山舊名亭山,亦作歷山,羣山環拱,一峯獨雄,狀若雞籠,是道家天福地中的第四十二福地。

雞籠山上還住了一個劉御的人,就是在山頂三清殿開學授書的當世大儒雷次宗跟他一併乘坐武陵王安排的車馬來到建康的,兩個人算是有半師的緣分。

劉御聽蘇濤大體把事情一説,不住彎起角冷笑道:“你看看,老爺子是真沒幾天活頭了。”蘇濤心頭一跳,為了表現自己不是一個沒腦子的下屬,沉了一下,點頭道:“雷大師不僅僅是儒學大家,還是有名的方誌家、佛學家,小的也聽説老大人是東林寺十八高賢之一,是淨土宗的重要奠基人。”他倒豆子一般把這些關於雷次宗的能耐都説了出來,不僅僅是因為雷次宗這個人確實很有本事,腦袋上值得拿出來説的頭銜太多,還因為蘇濤想要趁機拍一拍劉御的馬,表表忠心。

——你看看,你看看,這麼牛的人,一路上都對你讚不絕口、稱讚連連,這説明你有本事啊,也説明我有眼光,跟對了主子。

蘇濤説完,謹慎地起眼皮打量了一下劉御,他得看看自己委婉的馬在劉御那裏有沒有起到預期效果,畢竟劉御有點喜怒無常,不是好拍馬的,你得看看有沒有拍到馬腿上。

結果這一看,蘇濤就看到劉御微微挑起眉梢看着他,臉上的表情喜怒莫測,説不上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蘇濤有點心底發怵,不過話都説到了現在,劉御都表現出傾聽的模樣了,似乎對他的話多多少少有那麼一點意思,不想説也得接着説下去。

蘇濤清了清嗓子,硬着頭皮繼續道:“雷老先生着實年歲大了,卻還兩次受召上京。而皇上之所以要把老先生叫到建康,恐怕不是為了老先生的儒學修養,而是老先生在佛學上的本領。”南北朝最敬鬼神,但是劉義隆並不是一個吃齋唸佛、誠心虔誠的人,他年輕的時候幹過不少缺德事兒,心狠手辣,甚至都到了一種病態的地步。

光想想就知道,正常人誰能因為孫子亂,就直接把孫子往地下丟,看劉義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怎麼對待劉子業,就知道這個人絕對不是善男信女。

這樣的一個人,驟然轉了,突然對雷次宗這種他先前看不上眼的佛學人士以禮相待,還自己偷偷摸摸上山去找雷次宗,顯然他的身體情況已經不容樂觀,説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也並不為過了。

蘇濤並不覺得自己的推測有啥錯誤的地方,除了這麼一條理由,他實在想不出有什麼理由讓堂堂一國皇帝如同夾着尾巴的喪家犬一樣,只帶着一小隊侍衞挑小道就摸上了雞籠山。

劉御一下子就笑了:“你多想了,我説他活不長了,就是單指的那個白痴竟然在這種時節只帶了十幾個人就離開了皇宮。”蘇濤愣了一會兒,試探問道:“殿下,照小的看,雖然太子同皇上父子失和,但是如今皇上並沒有表現出泰山傾頹之勢,小的認為,太子是不會貿然行事的。”他是真心覺得劉御想多了,眼看着劉義隆就要不行了,就要嚥氣了,沒幾年的活頭,這父子倆關係再不好,難道太子劉劭會趕在這個節骨眼上謀權篡位?傳出去影響多不好啊你説這個。

野心的一半是耐心,蘇濤並不覺得劉劭有這個必要冒天下之大不韙,背上弒父竊國這樣的千古罵名,而且就算劉劭真的不在乎名聲,可也總要考慮到兵變的危險,萬一行動失敗了,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那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不過蘇濤是不會把話直接説出來的,因為劉御表現出一副有成竹的神態來,顯然對自己的推斷信心十足,蘇濤就納悶了,你又不是劉劭肚子裏的蛔蟲,你憑啥説人家一定會篡位呢?

他正想得帶勁,冷不丁劉御扭頭看向他了:“你説,劉義隆都知道劉駿有心謀反了,而且人家都已經差最後一哆嗦就動手了,他為什麼還留着劉駿的命?”蘇濤這段時間以來跟着劉御,倒也習慣了他張口閉口直呼長輩起名的壞病,面對着啥“劉義隆”

“劉駿”的説法,早就泰然處之了。

蘇濤一直以為劉御身後有高人,現在劉御説的話都是在複述那位高人的,直呼這倆人的名字吧確實有點驚世駭俗,不過聯想到高人的本事更加驚世駭俗,也就那樣了,他裝聽不見吧。

但是劉御的問題蘇濤不敢回答,他還有點腦子,知道什麼話該説什麼話不該説,這裏面水太深,不是他一個給人打工的小弟能夠隨便攙和進去的。

他不敢説,劉御卻敢説:“因為劉駿是劉義隆的第三個兒子,而劉義隆的大兒子二兒子是一派的,沒了劉駿牽制太子劉劭和二皇子劉濬,劉義隆也會覺得卧榻難眠。”蘇濤深深低下了頭去,他很後悔自己之前把劉義隆離宮的消息傳遞給了劉御,看這個情況,劉御、或者是他背後的高人,是想要有一番真正驚天動地的大舉動了,又是皇帝又是太子,二皇子三皇子也都不放過,這手筆真不是一般的大,鋪開的大網從健康到尋陽,攏住了整個劉宋王朝。

成了固然是一飛沖天,一輩子盡享榮華富貴,但是一旦失敗了,卻也註定是玩火上身,永生不得寧,這活計高風險高回報。

“就跟劉劭不會在如今逆謀造反一樣,劉義隆也是不會在這個時節輕易罷黜太子的,這對父子倆還會維持表面上的相處和諧——但是劉義隆畢竟忌憚兩個最年長皇子聯合起來的勢力,對二皇子劉濬未必會這麼寬容。”稍稍停頓了一下,劉御抬了抬腳尖,帶着些許的漫不經心,尾音輕輕上揚的涼薄聲音在只有兩個人存在的房間裏緩緩鋪開:“寫信給武陵王,把這些當做你的發現都告訴他,能不能抓住劉濬的小辮子,就看他的本事了。”現在武陵王縮在尋陽動彈不得,已經是窮途末路了,等劉義隆昇天後,恐怕劉劭繼位第一個要死的就是劉駿。

武陵王此時已經是困獸一頭,只要給他點希望,哪怕再微弱,他都敢放手一搏,不論會搏出來什麼結果,都不會比現在這樣混吃等死的境況要更糟糕。

武陵王劉駿需要的是求變,只要死水一灘的局勢動起來,他就有生的希望,劉御已經把這個翻身捧到了他手裏。

作者有話要説:再怎麼看劉駿的上位史都覺得不可思議,單從正史上看,這人本就是撿了他傻哥哥劉劭的漏子orz歷史上對於南北朝記載的都不詳細,甚至好多人都搜不到其他資料,這一段只能憑着想象去編,捂臉,求大家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