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魯中三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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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北京”到“杭州”本來是可由運河一帆而下的。
可是郭璞嫌水路舟行太慢,不若這匹蒙古種的健騎腳程來得快,所以他棄水路由陸路直奔“杭州”這樣一來,假如年羹堯走的是陸路,他不必縱騎飛馳,便有希望趕上他,就是趕不上也差不了多少。
假如年羹堯走的是水路,他説不定還可以趕在年羹堯前頭。
出北京一路上,他沒有聽到有關年羹堯的任何消息。
這一天,他到了濟南,濟南是個大地方,大地方就免不了卧虎藏龍。看看是用飯時刻,郭璞順着城內大街,策馬徐馳,找到了一家名喚“魯中第一樓”的酒樓。
這座酒樓不愧是“魯中第一樓”不説別的,單那兩層樓的宏偉建築,就非濟南城內其他酒樓所能企及!
就在這座“魯中第一樓”中,他聽到了有關年羹堯的消息。
郭璞的座頭,在樓上靠窗的一邊。
他身在隔兩席的那付座頭上,坐着三名彪形黑衣大漢。
這三名黑衣大漢舉止豪放獷,一派江湖豪雄本,姑不説別的,單那三塊個頭兒瞧起來就怕人。
只是,這三名黑衣大漢身上都帶着傷,一個傷了胳膊,一個傷了腿,還有一個右臉腫了一塊。瞧樣子,準是跟人打了架。
像這樣的三個人,到哪兒都扎眼,何況是在這眼皮雜、形多的酒樓之上?所以郭璞一上樓便對這三個人留了意。那倒不是留意別的,而是情不自地多看了兩眼。
他一眼便看出,這三個黑衣大漢並非泛泛,而是各有一身橫練功夫,足列江湖中的一好手。
事實上並不錯,那三名黑衣大漢目光炯炯,寒芒閃爍,胳膊得像腕口,手大得像蒲扇,而且筋墳起顯得強而有力,瞧樣子一巴掌準能打死人。
也就因為這樣,郭璞才多看了那三個黑衣大漢兩眼,其實也不過就那麼兩眼,看了兩眼之後他就沒再看了。
本來就是,哪能老看人?像這麼三個,要是看多了兩眼,他們準會翻桌子打架不可!
郭璞本來沒再看了,可是他剛一杯酒入口“砰”的一聲,那三名黑衣大漢中,那傷腿的一名拍了桌子。
郭璞不住又看了,剛投過一瞥,那傷腿的黑衣大漢發了話,一口山東土腔,髒的、淨的都有。
“他的,咱兄弟三個什麼時候栽過這樣的跟頭?三個收拾一個都收拾不下來,俺看咱三個別混了。”那傷胳膊的黑衣大漢,雙眼一翻,冷冷開了口。
“老二,你他的在這兒橫個鳥,有種的咱們就再趕上去,那怪誰,怪他的咱三個學藝不!”那傷腿的黑衣大漢猛飲了一杯“叭”的一聲放下杯子,一抹嘴,瞪眼説道:“的,不知道哪個狗孃養的教他這麼一身好本領,那狗孃養的也瞎了眼,什麼人不好收徒弟,偏偏收這個忘祖宗的雜種…”那傷胳膊的黑衣大漢道:“本領好有啥用?如今不是由半天裏一個跟斗翻了下來,再也神氣不了,這就是他的報應!”
“有啥用,”那傷腿的黑衣大漢道:“你説得好,沒啥用,咱三個就收拾不了他一個,你瞪大眼看看,一個胳膊一條腿,又有半張臉,要不是那雜種為他自己積德,咱們三個就全躺下了!”那傷胳膊的黑衣大漢濃眉一挑,冷哼説道:“老二,你放心,這一條胳膊、一條腿,還有半張臉,他的俺非討回來不可,討不回來俺是這個。”伸出那沒有傷的右手一比,比了個烏龜王八。
“算了吧,老大!”那傷腿的一名搖頭説道:“不是俺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就憑咱三個要想討回這筆賬,俺看得重投孃胎再回爐…”那傷胳膊的黑衣大漢道:“你知道什麼,難道説想動他的就只咱們三個?多啦,老二,這條路上的同道全動了,只要有任何一個收拾了他,那跟咱們三個收拾了他有什麼兩樣?你瞧着吧,那雜種要到得了杭州,俺這頭割下來讓你當夜壺!”那傷腿的黑衣大漢聞言樂了,咧嘴笑道:“老大,俺可沒有這麼好-氣!”那傷臉的黑衣大漢想想也覺好笑,剛一咧嘴便牽動了傷處,痛得他馬上斂去笑容,換上一臉苦相!
害得郭璞一口酒,差點沒噴出來。
那傷胳膊的黑衣大漢瞪了眼,道:“你他的臉皮厚也不能這樣厚法,栽了這麼個大跟頭,臉都丟到坑裏,虧你還笑得出來,走吧,咱們跟上去瞧熱鬧去,説不定到時候還可以踢上兩腳出出氣。”他這麼一説,那傷腿的黑衣大漢立刻笑不出來了,猛飲一杯,抹抹嘴,一句話沒説地站了起來。
丟下了酒錢,一個抱着胳膊,一個抱着腿,一個苦着臉,難兄難弟三個下了酒樓。
這三個一走,郭璞自無心思再吃喝,丟下一錠碎銀跟下了樓,三個人中有一個瘸着腿,郭璞自然比他們快。
郭璞自栓馬樁上解下了座騎,那三個黑衣大漢才由了酒樓大門,栓馬樁上另栓有三匹高頭健騎,那三名黑衣大漢一人一匹,翻身上鞍往西馳去。
郭璞抖繮蹬馬,隨後跟了過去。
郭璞跟着三名黑衣大漢出了西門,看看行人稀少,一馬衝了過去揚聲叫道:“三位,請候我一步!”三名黑衣大漢陡然勒繮控馬,三匹健騎踢起前蹄,長嘶飛旋轉了過來,一動不動,騎術居然頗為湛。
三名黑衣大漢一見郭璞那張陌生的面孔,不由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