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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怡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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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是,有多少人想見還不能呢!

客人們不敢招惹這位梅姑娘,那鴇母龜奴就更不必説了,既像捧鳳凰,又像供位觀音菩薩,這班人,沒有梅姑娘的話,是不準輕易上西樓的。

便是慕名而來的客人,也得透過兩位美豔侍婢,通報一聲,看她見不見,那倒不是架子大,實際上説人家梅姑娘夠這個資格,換個人還不行呢!

西樓上,燈光明亮而輕柔,那樓頭的香閨裏,華麗,氣派,考究,但卻不失一個“雅”字!

金猊香冷,被翻紅,那玉鈎雙懸的牙牀上,此際正寂然不動,靜靜地躺着那個“俊後生”!按説小樓暖,他的臉該有點紅潤了,可是卻仍然是一片滲青的慘白,沒有一絲血

榻前一張錦凳上,正坐着那位美姑娘,兩名美侍婢,及那老車把式分別侍立在她的背後!

在那蘭麝異香浮動,寧靜的氣氛裏,美姑娘一雙美目,緊緊地盯在俊後生那張英俊美的臉上呆呆出神!

良久,良久驀地裏,不解事的小玉開了口,她輕輕説:“姑娘,這個人怎麼樣,有救麼?”美姑娘一震而醒,不知是因突然一驚,抑或是小樓中的暖和,她那張嬌靨微有紅意,黛眉一皺,忙道:“好厲害的毒…”老車把式緊跟着也問了一句:“姑娘,這後生有救麼?”美姑娘點了點頭,輕輕地道:“還好他碰見了咱們,咱們也救的早,不然…”轉過頭來,側顧二婢,道:“小玉,你去燒碗薑湯,雙成去準備應用什物來,快去!”二婢應了一聲,扭動-肢飛步而去!

老車把式神情微松,眉峯未展,道:“姑娘,依您看,是不是窩裏那一夥下的手?”美姑娘微頷螓首,揚了揚眉,道:“老爹沒聽説麼!四川唐家有人在裏面!錯非是他們,誰會有這種歹毒霸道的東西!看來他不錯,能支撐到如今…”忽地抬眼説道:“老爹,以他能支撐到如今,跟我剛才為他把脈來看,對咱們,他不該是個不知名的陌生人…”老車把式微微點頭,道:“我也這麼想,可是憑我這雙老眼,竟認不出他來,不過,那不要緊,待會兒他醒來,您問問他不就行了麼!”美姑娘搖頭説道:“對咱們這種身分的人,我以為他不會説實話!”老車把式坦然説道:“那麼您就…”美姑娘柔婉笑道:“老爹因何糊塗一時?咱們僅是剛見到他,傷,人人會做,他們那班人又是狡猾詐,什麼手法都施得出,那怎麼行?”老車把式瞿然一驚,道:“那…”美姑娘搖頭説道:“現在不急,慢慢再説吧!”説話間,綠衣美婢已手捧一隻黑漆木盒走了過來!

老車把式展眉笑道:“這回老主人的多年傳授,您用得上了!”美姑娘淡淡笑道:“學醫本在濟世救人,不管學了多少年,費了多少心血,能用上所學救一個人也就夠了,要是老沒機會,豈不辜負了所學,辜負了他老人家當初一番苦心!”老車把式嘆了口氣,道:“您承繼老主人的遺志,濟世救人,救個人容易,濟這個世,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實現,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見…”美姑娘淡淡笑道:“老爹,咱們只管本着咱們的宗旨去做,不必問何年何月才能實現心願,心願只要一天未成,咱們便不能有一天之懈怠,這種事是很難預卜的,他的成功,也許咱們看得見,也許咱們看不見,成功不必在我,咱們的子子孫孫,永繼不絕,只要他們能看見,跟咱們看見又有什麼兩樣。”老車把式悚然動容,默然不語。

美姑娘淡淡一笑,又道:“老爹請幫個忙,把他的衣裳解開!”老車把式連忙應聲而前,伸手解開了那位“俊後生”的前襟,前襟解開,左下赫然一片烏紫已擴散至,他神情一震,驚聲嘆道:“好毒的東西,再遲片刻,便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他了!”説着縮手退後!

一個大男人袒眼前,綠衣美婢剎時羞紅了嬌靨,不安地忙將目光移了開去,而美姑娘卻泰然安詳、落落大方地接過了木盒,那木盒中,平擺着玉刀金針、金創藥及幾隻雪白的小玉瓶!

她先用玉刀輕輕地割破了那“俊後生”左下一處肌膚,然後用小鉗子在內裏-出一狀若牛般藍汪汪的針狀物!

略一猶豫之後,她竟俯下身去以檀口一口一口地出那些個呈烏紫的毒血!

老車把式不由動容,老眼之中倏地閃起兩道比電還亮的冷芒,只聽他喃喃説了一句:“後生,你好大的造化!你要是真還好,要是假…”住口不言,那滿頭白髮忽地豎起,好不怕人!

這療傷救人,直費去了半個更次工夫,諸事完畢,美姑娘還親手為那俊後生蓋上了被子!

美姑娘淨過手後,綠衣美婢收拾了應用物嫋嫋而去!

那老車把式卻一直皺眉不作聲!

美姑娘的美目,直看透他的肺腑,嫣然一笑,道:“老爹,這只是救人,救人要從權,咱們都不是俗人,為什要受世俗的禮教束縛,我明白您的心意,這牀上的東西,等他好了之後,我會換新的,成不?”老車把式臉一紅,剛要説話,驀地裏臉一變,目中奇光暴閃,剛待有所行動,美姑娘已然淡笑説道:“老爹,恐怕不會是外人!”老車把式威態一斂,站着沒動!

適時,綠衣美婢急步走了過來,望了牀上那位“俊後生”一眼,低低説道:“姑娘,金虎有要事求見。”美姑娘望了望老車把式一眼,道:“老爹,沒有大事,金虎這會來,可能跟他有關!”老車把式點了點頭,沒説話。

美姑娘轉註綠衣美婢,道:“他人現在哪兒?”綠衣美婢道:“在客廳等您的話呢!”美姑娘吩咐了綠衣美婢看顧那位“俊後生”之後,偕同老車把式雙雙走了出去!

客廳中,垂手站立着一名藍布襖褲的壯中年漢子,兩眼炯炯,英武人,一見美姑娘與老車把式雙雙來到,立即神情一肅,急步趨前施禮:“金虎見過姑娘跟老爹!”美姑娘含笑擺了擺手,老車把式卻開口説道:“夜這麼深了,什麼事跑來見姑娘!”那叫金虎的中年漢子忙道:“稟姑娘,今夜有人獨闖大內,行刺胤禎…”美姑娘與老車把式兩個人互相換了一瞥,老車把式神微變,沉聲説道:“是誰這麼大膽?”那叫金虎的中年漢子道:“不知道,只知道那人的功力極高!”老車把式眉峯一皺,道:“是個什麼樣的人,什麼來路?”那叫金虎的中年漢子搖了頭!

“後來呢?”那叫金虎的漢子道:“‘血滴子’全出動了,而且還驚動了‘雍和宮’中的喇嘛,結果那人見行刺難成,衝出重圍由西城走了!”

“由西城走了?”老車把式詫聲問了一句。

那叫金虎的中年漢子點了點頭。

老車把式道:“你怎麼知道他由西城走了?”那叫金虎的中年漢子道:“稟老爹,我親眼看見的,他穿着一身黑衣,後面跟着‘血滴子’!”那該不會錯了,老車把式眉峯一皺,默然不語!

美姑娘卻嫣然笑問:“金虎,就這件事麼?”那叫金虎的中年漢子忙道:“稟姑娘,曾先生派人送來了信兒,‘江南八俠’已經準備啓程來京,要姑娘隨時留意!”美姑娘點了點頭,道:“還有麼?”那叫金虎的中年漢子搖了搖頭道:“沒有了!”美姑娘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恐怕現在滿城都是‘血滴子’跟‘雍和宮’的喇嘛,走路小心點,帶着這個!”翻腕自袖底掣出一物,遞了過去,那是一塊牌!

那叫金虎的中年漢子應了一聲,伸雙手接了過去,然後向着美姑娘與老車把式行了一禮轉身出樓而去!

那叫金虎的中年漢子走後,老車把式皺眉沉説道:“姑娘,這麼看來不是他…”美姑娘道:“何以見得?”老車把式道:“您沒聽金虎説麼!他親眼看見那人出西城走了,而且是穿着一身黑衣!”美姑娘淡淡笑道:“外面罩一件黑衣,可以隨時去,至於説出西城,咱們住的地方,不也在西城麼?”老車把式目中奇光一閃,道:“這麼説,您以為…”

“難説!”美姑娘搖頭説道:“我不説過了麼?慢慢看吧!”老車把式點了點頭,忽地瞪眼説道:“姑娘,甘鳳池他們八個又來北京幹什麼?”美姑娘淡淡説道:“誰知道,既然曾先生派人送來了信,那大概不會錯,等他們來了之後,留意着他們就是!”老車把式點頭不語,美姑娘卻淡笑又道:“老爹,累了一天,又折騰了大半夜,您早點安歇吧,那位格格真纏人,推都推不掉,真要命。”老車把式笑道:“以我看,還好您是個大姑娘,要不然,那些個貝勒、貝子們,非找您拚命不可!”帶笑着,他出樓而去!

回到了卧房,美姑娘吩咐綠衣美婢也去安歇!

綠衣美婢望了望牀上的那“俊後生”卻有了猶豫!

美姑娘心中瞭然,嫣然笑道:“別説他是個負了傷的人,一時半時地還不能動彈,便是他是個好好的人,你還怕他吃了我不成?”綠衣美婢臉一紅,道:“姑娘,那您”美姑娘搖頭説道:“別管我,沒關係,今夜湊和了,反正天也快亮了,我就在這兒坐一會兒,有事我會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