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橫刀跨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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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這隻蝴蝶,是怎麼回事?”他伸出手,一邊問道,一邊想要撫摸一下。玉若嫣的身子一震,所有的動作突然僵住。下一個剎那,她猛然轉身過來,抬手出了牀頭那把劍。冰冷的劍鋒,只一閃,就穿了武承的咽喉。***金祖耀已整整抓了十九年賊。從替人修枷換鎖的雜役幹起,如今,做到塘東縣遠近聞名的捕頭,紫線繡了衣襬,卻繡不回他子在寂寞中枯槁的容顏,衙門加了例銀,仍買不回他兒女沒有父親在側的童年。
今年年初,他總算等到了能讓他放心的接班人,領閒職享起了清福。銀子雖賺得少些,但不再刀口血鬼門關內進進出出,家人自然沒有半點怨言。
以前一口一個金捕頭的鄉親,漸漸習慣了改口叫他金牢頭。塘東縣犯人通常直接押往郡城,縣衙大牢只做臨時週轉,金耀祖換任此缺。
其實不過是兄弟們和長官念多年辛苦,幫了他一個人情。他身上那些子一數就落淚的傷疤,總算停在了七十一道。人閒了下來,心卻閒不下來。他從前些子聽聞了那樁驚天大案起,心裏就一直隱約覺得難以安寧。
他相信,蜀州公門上千弟兄,多半都會如他一般夜不能寐。往他巡視一圈牢房,給獄卒略作安排,到時辰就能返家休憩,這幾,他卻還是忍不住去了衙門,想要打探出一點消息。
可即便在公門之中,那案子的全部細節也都被嚴格保密,東川郡郡城之內都沒有半點風聲,塘東縣內又能打聽出什麼。
這一晚,他打了一壺黃酒,切了半斤羊,總算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那離奇事件的因由,早早離了縣衙,往家中走去。
家裏都是本分平民,只惦記衣食住行,不留意朝廷大事,他也不願細説,只告訴子這些天的事情已經忙完,今後便可照常休息。
一家老小吃過晚飯,他乘着微醺,一回房中,便從背後摟住了子總算略顯豐腴的肢。十六歲如花似玉的時候嫁了他,一轉眼,懷中就已是三十五歲的婦人。
這大半年有他在家幫忙照顧老人,子的氣漸漸好了許多,不見了那些過早顯的老態,手臂環住的身子,也重新有了婦人的柔軟彈。
他已有半月不曾要過,今晚那點酒意,讓他小腹又燃起了久違的衝動。喉頭滾動了一下,他的手兵分兩路,上下出擊。子的房哺育了三個兒女,如今,依然飽滿而柔軟。
糙的布裙中,她的腿雙還很結實,不過曾經是因為在田野裏奔跑,現下卻是因為每勞不完的家務。
他扯開裙帶,匆匆把子壓在牀上。門已關,燈已滅。黑暗中,成的婦人忍不住輕輕息起來,隨着他耕耘的節律,一下下從喉嚨裏擠出低柔的哼聲。
那裏依然柔軟而嬌,雖不如青年華那麼緊縮,卻更加容易濕潤,更加能喚起羞澀時不曾有過的回應。
他因傷而退離了最危險的地方,如今,也因傷而很快覺力不從心。子體貼地親吻着他,翻身而上。他轉而去享受,舒展的身體漸漸放鬆下來。
只有在子的身邊,他才能如此鬆弛,像個回到母親懷裏的孩子。情越是猛烈,就越是難以持久。
很快,他們夫顫抖着擁抱在一起,共同步入強烈的喜悦之中。也只有在這種時候,他才會重新找到年輕的覺,好像還能提着刀,往賊人之中殺進殺出,浴血奮戰。
可當一切結束,他還是不得不承認,他已是個四十一歲的男人,長久的公門生涯,讓他每一年都好似比他人長出一倍。
他已有多久不曾與子一夜風二度了?上次…好像還是有了老麼的那個晚上把。一絲淡淡的悲涼湧上心頭,他將被子拉高蓋住子的肩頸,輕輕嘆了口氣。沒想到,窗外也有人跟着嘆了口氣。
“誰?”他翻身下牀,剎那間已將牀邊牆上單刀抓在手裏,也不顧赤身體,陽物還染着陰津,黏呼呼垂在下。
“金捕頭好快的反應。只可惜,耳力卻大不如前咯。換成三年前,怕是也不會讓我們幾個聽上這麼一場活宮都不曾發覺。”這話不假,金祖耀兩年前耳後中了一劍,險些只剩一隻耳朵,聽覺自那之後就與常人無異。可他的刀法卻不曾落下。他和大多數捕快出身的好手一樣,沒有什麼武林師承,練的就是公門中最常用的刀法,沒有花俏招數,要的,就是那一刀刀砍出來的本事。
“金某雖已轉任牢頭,但六扇門裏沒什麼金盆洗手,我不指望你們這些惡徒既往不咎,若是來尋仇的,出手便是。金某生平不知抓了多少惡賊,早想着會有此。”他沉聲説道,腳下略略一挪,擋在牀邊護住子。他子並未有多麼驚慌。她與公門中人成親十九年,早已做過不知多少次最壞的打算。一方安寧,總要有像她丈夫這樣的人去拼命才能保全,而能讓她丈夫放心去拼命的,不正是她麼。
“祖耀,不必管我,要是動起手來,去救爹孃孩子。”她在被中摸索着套上衣服,掏出牀頭一把剪子握在手中“打不過這些惡賊也不打緊,記得在鬼門關前等我,我決計不會辱沒了金家門楣。”外面卻半晌沒了動靜。金祖耀略一躊躇,匆匆套了一條褲子,小心翼翼往窗邊走了兩步。外面陡然傳來一聲怪笑,接着有人痛哼一聲,從窗外刷的跌了下來,咣噹摔在地上。
房上傳來頗為嘶啞的話音,冷笑道:“你個小小賊帶路找到人也就是了,裝模作樣充什麼大頭鬼,我看這姓金的傷了,抓你也和當年一樣手到擒來。”先前説話那聲音哎喲了兩聲,竟然不敢還嘴,滑溜溜逃了。
“來的到底是什麼人?所為何事?”金祖耀心中略覺不安,聽外面情形,來的似乎並非他此前捉拿過的尋常盜匪,而是什麼不好惹的江湖人物。
“你這種小鎮捕頭,説了你怕是也不知道。白費功夫。”一個頗為尖細的男人嗓音傳了過來,語調陰陽怪氣,聽起來令人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告訴你也無妨,我們是兄弟倆,都複姓令狐,在下令狐陰,那是我哥哥令狐陽,一般説起陰陽兄弟,就是我們。”那嘶啞聲音頗為有禮地緩緩答道。令狐陽那尖細扭捏的嗓子緊跟着響起“廢這麼多話幹什麼,拿住他一大家子,直接辦正事不就完了。他這輩子保不準都沒離過塘東,哪兒能聽説過咱們。”金祖耀的背後已經滿是冷汗。他離開過塘東,跟着其他公門同僚辦過江湖案子,他當然也知道陰陽兄弟。
他們是三十多歲的同胞兄弟,據説還是雙生,算起來,可能比他還要年輕一點。但兩人模樣卻沒有半點相似,江湖風傳是自幼撿了秘籍,練的時候各自理解不同,結果連長相也漸漸截然相反。
金祖耀沒親眼見過這兩人,但知道他們都是西南有名的大盜,公門通緝多年,一直不曾捉拿歸案。
這種在武林中也有不小名氣的彪悍盜匪,的確不是他一個平凡牢頭對付得了,他持刀的手,都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比恐懼更容易摧毀一個人自信的,就是絕望。但能夠戰勝恐懼和絕望的,才叫勇氣。
他咬緊牙關,壯的手臂終於重新穩定下來。子已經表明心志,他一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豈能不戰而潰?
“管你們是陰陽兄弟還是陰陽怪氣,想要老子的命,進來拿啊!”他怒吼一聲,橫刀跨步,穩穩守住了牀與屋門之間。那又尖又細的嗓子發出一聲冷笑,彷彿被手擰着脖子一樣説道:“可我們不想要你的命,我們還想求你幫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