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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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誰是天生就能寫會算。”林星河矮下身子，嗓音低沉的道。他的聲音和着海之聲，顯得格外幽遠貼心。

這讓她的心好暖。

“爹爹都沒有教過我怎麼算數。”她可憐巴巴的説道。無意間出柔柔的、傻傻的樣子，勾動了林星河強大的保護。

她不是一位傻姑娘，她有自己的主見，有善良的心地，在林府眾多丫環裏，唯有她對他另眼相看，出手相救。其他丫環都被主子調教得是非不分，只有她願意用心來看他，不帶成見，不帶惡意。如此難得的緣分，他不允許自己視而不見。

回想起來，他的身體還記得她那雙温柔的玉手‮摩撫‬脊背的覺，他的耳朵記得寒夜裏她安撫的話語，他的發也記得她的指頭在其間挑的曼妙，他不但記得，還很喜歡，喜歡她安撫他的寧定，喜歡她面對惡言惡語還不忘機靈的回嘴，喜歡她為了茜草而哭泣的小臉，喜歡她所有所有的一切。因為這份情、這份喜歡，他整個人都暖和起來，心也跳得比平常還快，也不自覺地將笑掛在嘴邊。

他在為她而改變。

一份濃烈的情找到了它的歸宿，也知道自己是為誰而開出了奪目而濃麗的情花。

林星河壓抑住洶湧的情，連忙看向變得火紅的天空，幾次悄然的呼之後，他才控制住想要擁她入懷的衝動。

他還不想嚇着她。

“怎麼辦？不會打算盤，也不會算數。”李先生罵，姑姑也會罵，嗚嗚，她好慘哦！明天説不定還會被打。沐蕭竹心依然懸在明的事務上，本沒察覺身畔男子的心思變化。

“你不是善於畫畫嗎？可以想象一下，你的心就是一大張紙，如果是一，你就在紙上畫上一筆，如果是二，你就畫上兩筆，到最後，把你畫下的筆數數一遍，你不就得到答案了嗎？”他始終面朝大海説道。

“咦？二少爺，你聲音怎麼啞啞的？”他聲音聽起來有些不太對勁耶。

“不關你的事。快用我的辦法算數。假如小定第一天捕六條魚，第二天捕四條魚，他一共捕了多少魚呢？”這下他終於回頭了。

“喔…喔。”沐蕭竹睇了一眼林星河臉上的紅，想問他是不是吹了海風，染了風寒，可一瞧他滿臉正地幫自己，又不像帶病。

在眼神的威下，她趕忙閉上眼睛，學他教的方法，在心底裏鋪開一張素籤，開始無聲默寫。

“畫出來了，是十條魚。”

“答對了，這個桔子給你。”他不但把透着清香的桔子給了她，還為她撥去了桔皮。

“我們一起吃。”她接過桔子，馬上分他一半。小定要走兩個桔子，她本想這果子自己該沒分了吧，結果他卻貼心的留給了她。

“再做一題。”

“好喲。”###太陽逐漸沉入大海，隨着時間的推移，餘暉也隨着它的落下而慢慢地消失在天際，坐在海邊怪石上的兩道身影一直在一問一答，等天上第一顆明亮的星星閃耀在天際時，他們都安靜了。

不知不覺，累極的沐蕭竹靠在林星河堅實的側背上。

“二少爺，謝謝你送給我的彩墨，謝謝你一直護着我，我知道下雨時你在我周圍，我買畫筆缺錢時你在我周圍，連來海市你也在。”他為她擋住從海上捲來的風，無聲地聽她説，完全沒有作答的意思。

“二少爺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不論以前二少爺是不是心墨如黑，不管二少爺做過什麼，對於奴婢來説，二少爺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

“你的正牌主子和其他下人一定會説你瘋了。”他的身體因她的坦白而火熱，心也狂跳不已。

所愛之人的讚許和肯定，比任何人的嘉許都寶貴。

突然，他側背一涼，沐蕭竹跳離了怪石。

“不過！二少爺還沒還奴婢六枚銅錢，我還是你的小債主喲！所以你一定一定不要忘了。”她笑得開懷，説債主比天大。

少了那一道體温，林星河頓空虛孤寂，他想拉回她，卻遲遲未動，看她神氣活現的樣子，竟也莫名的幸福。

“是，債主比較大。”他搖了搖袖，其實自上次之後，他就擺了六枚銅錢在袖裏，但他就是不想還出來。

林星河暗暗祈禱上天讓他們的牽連再變深一些，讓她好好記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