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第三章破不破得了陣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追命只見水潭在黃燈照下,發出墨綠的異光,叫道:“諸位小心,只怕這水有毒。”隨手撕開一片衣襟,拋入水面,那衣襟竟馬上轉為黑,立即下沉,追命苦笑道:“只怕我們只有困死在這長廊上,要渡水登萍也不可能了,好厲害的豔無憂。”

“復仇七雄”的使星錘的大漢因見師父確是死在“幽冥山莊”之中,心中大慟,不管一切,揮舞着星錘,叫道:“我才不信走不出這幾塊破木板,我再去走走!”竟然衝了出去。

追命喝道:“不可造次!”但那漢子已衝過了這長廊的彎角處,另兩個使鏈子槍與判官筆的大漢,也相逐奔去,但見轉彎處的黃火忽然一晃“噗”地一聲,忽然滅了,發出一股焦辣的黑煙,接着,轉彎處的那個使星錘的大漢,便發出一聲慘嘶。

那使判官筆及鏈子槍的大漢,俱是一怔!追命、殷乘風、彩雲飛、屈奔雷、蔡玉丹已躍過他們的頭頂,搶入轉彎處,扶持起那使星錘的大漢,只見他雙目翻白,全身肌怒張,咽喉上,正有兩個小,使他斃命。

這時“復仇六雄”與“少林四僧”

“勾魂奪魄”兄弟也到了,復仇六雄自是人人悲憤,但心中又懾於對方在一轉眼間便奪去了自己一名兄弟的命,追命叱道:“六位,如果你們再不抑制自己,只怕在這‘幽冥山莊’之中,等於是自取滅亡而已。”屈奔雷冷笑道:“如果你們真不要命了,你們儘管去了,看誰替你們報師仇!”復仇六雄互覷一眼,屈奔雷這句話正中他們心坎裏,復仇六雄雖不怕死,但他們死了以後,又有誰替他們雪此大仇呢?

蔡玉丹不愧為武林名俠,至此時此境,仍能氣定神閒,向追命問道:“以追命兄之見,難道是暫就於此,等待天明再説嗎?”追命嘆道:“這也不知,就算等到天明,我想這陣勢依然是破不了的。如果這陣勢怕光亮的話,也無須點上這麼多燈光了。要是我們等到天明,只怕在我們一失神間,不知還會給對方擄去多少條命。現下破不破得了陣,是要害。坐在這裏等死,也確不是辦法,可是善法我也未想到,不知各位有何高見?”屈奔雷嘆道:“如果連追命兄也沒了辦法,更休説我這老了。”

“勾魂奪魄”辛仇道:“你沒有辦法,我們就坐以待斃了!”辛殺冷哼道:“有本領你找到那妖女出來,只懂大言不慚!”屈奔雷一翻怪眼,聲道:“我找不着,你們這兩個陰陽怪氣的又找得着了?”辛氏兄弟然大怒。

追命沉聲道:“諸位在這生死關頭,還要胡鬧,那你們到遠一點的地方胡鬧去,別拖累了大家!”辛氏兄弟原來最恨別人説他們陰陽怪氣的,但又懾於追命的威望,當下向屈奔雷怒瞪了一眼,辛仇道:“這筆帳,”辛殺道:“我們記下了。”屈奔雷也學他們的口氣道:“下次我才找你們算帳。”彩雲飛忽然幽幽道:“追命前輩,我有一個辦法,不知可不可以行得通?”追命隨意道:“你説來聽聽。”彩雲飛道:“這廊陣我們既然闖不出,不如我們索毀掉這個陣,這陣用的是木板木頭,總不難毀去。”追命跳起來道:“要得!要得!殷老弟,你這個媳婦兒真是要得。”原來彩雲飛自小冰雪聰明,她是女兒家,心善良,不喜殺戮,故武功比不上殷乘風。她自小受南寨老寨主寵愛,南寨高手也十分敬重這位小姐,年幼時每次與高手比試,每次佔下風時她撇一撇嘴,跺一跺腳,乾脆不打算了,別人也奈她不何,她也用不着苦思破對方武技之計。而今她被陣所困,便想到不如干脆毀去陣勢算了,這原本是兒時的靈,但卻是破此“七曲九迴廊”陣法的善計。

追命繼續笑道:“小姑娘好計。我們苦思破陣之法,反而不求毀陣之道,真是枉活了幾十年!這些木柱,因陳年累月,已經破舊不堪,以諸位功力,一個更次內大概可毀去大半,不過諸位萬萬小心,第一,這個陣勢顯然是‘七曲九迴廊’的陣法,如果,這陣中靈樞便是這些油燈,既要毀陣便得先熄滅了它,也免得豔無憂看見我們。第二,我們把這些瓦頂、木柱、欄杆全都折了,便會有一條明確的路,但千萬不要拆我們腳下的木板,這小池在此寒冬還不結冰,掉下去只怕是凶多吉少。”眾人大喜,紛紛動手,殷乘風專注地凝視着彩雲飛道:“飛兒,你真了不起。”彩雲飛被自己意中人這麼一讚,兩邊玉頰升起了兩朵紅霞,殷乘風看得痴了,在這樣昏異的燈光下,彩雲飛一點也不會變成詭異,反而有一種嬌羞的美。

忽然又是一陣慘叫,殷乘風抬目一望,鼻子裏便嗅到了一種焦辣的味道,只見那使鏈子槍的大漢,在吹燈時失手打翻了一盞油燈,黑油濺在手上衣上,竟全身發了黑,殷乘風叫道:“不好,有毒!”復仇五雄想撲過去扶持那鏈子槍的大漢,追命一長身攔住三人,蔡玉丹也抓住二人,追命沉聲道:“他身上有毒,無論如何碰不得。”這時,那使鏈子槍的大漢,連臉也成了灰黑,只見他凸着雙眼,向復仇五雄嘶聲道:“不要碰我,我活…不了的,為我…報仇!”説着抓着槍頭,反手一刺,刺往自己小腹裏,倒地身亡。

復仇七雄只剩下五雄,自是大為悲憤,追命長嘆道:“適才那使星錘的大漢死時,有一盞油燈熄了,也發出這樣的焦味,我怎的沒想到有毒。”屈奔雷道:“既是有毒,讓我來送它下水。”蔡玉丹道:“我助一臂。”屈奔雷雙掌遙臂,掌風過處,油燈盡滅,那盛油的小盤子,也被推得平飛而出,落在池裏,毫無一絲滴在廊上;蔡玉丹金絲“颼颼”疾響,金絲一到,已刺滅燈火,再一刺,也把盛油小盤震出廊外,落入池中,滴油不漏。瞬間,全部油燈盡落池中,奇怪的是,油燈盡滅後,藉着微弱的雪光,那長廊反而不顯得似適才那麼深邃。

眾人沒有了油燈的威脅,又勤快地拆起廊上的東西,以這些人的功力,要拆起木建的東西,自然輕鬆至極,只見掌風過去,兵刃過處,長廊上的木欄大柱,紛紛坍倒,忽然又是慘叫一聲,眾人望去,原來是“復仇五雄”中那使軟索的大漢,在拆欄杆時不小心,把廊下木板也掀開了,一足便踩下池去,即時全身麻木,掙扎了幾下,便完全沉沒。只剩下幾個泡沫。過了一會,浮上來的是一團四肢腐爛了但頭部仍完好無損,駭然之仍盡在臉上的屍首。

追命與蔡玉丹阻止着那復仇四雄下去救人,半晌,追命道:“我們還是拆東西吧,不過都要小心了,要是枉送了命,誰也報不了仇。”半個更次之後,這廊上的東西都拆除了,放眼一望,便看見這廊的來路與出路,追命冷笑道:“這次豔無憂困不住我們了。”忽聽東廂有人“咭”地一笑,一人宛若凌波仙子,姍姍行來。雪花飄飛,但見這女子,二十出頭,像是霜花一般皓潔,雙眸如水一般盪漾,不轉目也有風情無數,發如垂瀑,穿着白的羅紗,笑着行來。

“復仇四雄”本是悲憤填,正待發作,但見來的是這般茬弱與蒼白的女子,不奇怪,彩雲飛對她更是好,笑着叫道:“姐姐。”那蒼白女子展齒一笑,更是柔媚,輕聲道:“姑娘你好,過來,過來。”彩雲飛在不知不覺,看看這女子的笑容,竟十分好,想走過去。

眾人都被這女子的笑容所引,也沒有阻止,彩雲飛走前了幾步,那女子柔情地撫着自己的黑髮,輕聲道:“來啊,來啊。”忽然一聲暴喝,殷乘風全身如一柄厲劍,已到了彩雲飛身前“錚”地白芒一閃,長劍出手“叮”地震落一枚飛針!

這一聲暴喝及出劍,令大家都為之一震,立時醒覺,紛紛怒叱,殷乘風拔劍挑落這一針,也是險到了極點,別看小小的一針,竟把殷乘風持劍手腕,震得隱隱發麻,心中也是暗驚不已。

彩雲飛更是嚇得粉臉如雪,她沒料到這笑得如此親切的女子,竟在撫發之際,已向自己下了毒手!要不是殷乘風醒悟得快,自己早就沒命了。

要知道豔無憂的“懾魂大法”只要人一分心,注意上豔無憂“懾魂大法”便可以使對方的神完全受自己所制,連功力高深如追命、屈奔雷,因一時不察,也一時被“血霜妃”所鎮住了魂;殷乘風的功力本不及追命,應無法倖免,但他的全心全意,都放在彩雲飛身上,雖也為豔無憂的絕引,心神卻仍只在彩雲飛一顰一笑上,故在千鈞一髮時,搶身救了彩雲飛一命,這都是用情專注的造化。

眾人怒視豔無憂。豔無憂卻自自然然嫵嫵媚媚笑道:“這位小姑娘破了我的‘七曲九迴廊’陣勢,我想嚐嚐她的血,究竟是甜的?還是酸的?是苦的?還是鹹的?”屈奔雷怒喝道:“妖女,你還有什麼法寶,快使出來。”豔無憂輕輕笑道:“我還有什麼法寶呢?‘七曲九迴廊’叫你們給破了,這‘化骨池’化不了你們的骨,‘煉獄油’也炸不開你們的皮,‘蒐羅神針’又被你們接了,‘懾魂大法’亦制不住你們,我還有什麼,只好任憑你們宰殺了。”豔無憂把那幾件殺人的武器説起來,竟説得輕描淡寫,全不像極其兇殘的毒物,甚至越説越楚楚可憐了。

要知道這個名懾武林的“血霜妃”豔無憂,天質聰,而且練得一身好功夫,但被一西域王子騙了身子,開始時這王子對她還真情,故取名為“霜妃”但後來始亂終棄。豔無憂對其倒是一往情深,故屢屢相求,求西域王子勿舍她而去,但西域王子心狠手辣,毀去其容,把她打落深崖。豔無憂卻大難不死,矢志復仇,練成了“懾魂大法”與“懾魂魔音”並練成了“血功”以別人鮮血來回復自己的容貌,又煉成了見血封喉活不過一個對時的“蒐羅神針”千里追蹤,終於找到了西域王子,以”懾魂大法”鎮住衞士,以“懾魂魔音”擊敗西域王子,更以“蒐羅神針”刺其雙目,以“血功”盡其血而去。

這之後,這“血霜妃”的名因而得來,她也人心大變,殘害青年男女與孕婦無數,練成“化血魔功”是以容貌越是豔美;這起武林正義之士震怒,但都死於她手下,後來這“血霜妃”更練成以奇門陣法困人,就更加無可匹敵了。

所謂“化骨池”

“煉獄油”都是名震天下的“武林第三毒”是絕毒的物品,至於何以在豔無憂這兒出現,則不得而知了。

豔無憂説得悽然,少林四僧本就是佛門中人,慈悲為懷,當下“龍僧人”合十道:“阿彌陀佛,老衲來此,亦無加害女施主之意,女施主若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老衲只求護送女施主至嵩山一行,向方丈大師懺行悔過,定可恩仇化解,女施主勿用擔心。”那使雷公轟的復仇大漢卻吼道:“大和尚,你們能放過她,我們的師父,兄弟們,都死在她的手中,怎能放過!”豔無憂微展櫻,向少林四僧笑道:“你們看,你們四位肯放我,人家可不肯放過我哩。”少林四僧垂首道:“阿彌陀佛。”豔無憂俏笑道:“你們唱的佛號,不甚好聽,還是讓我唱句歌兒給大家消消悶。”追命突然喝道:“不可給她唱──”猛地住口,這時豔無憂已白紗旋了幾旋兒,轉了幾轉兒,柔荑玉手,如花瓣開,雪玉一般的臉蛋兒,如痴如醉般地唱道:“雲想衣裳花想容,風拂檻華濃…”追命正想喝止,猛覺心一蕩,忙閉嘴以一股真氣,護住心脈,才不致被懾去了魂。

追命心中知道,這便是豔無憂的“懾魂魔音”只見屈奔雷的臉,也柔和了下來,蔡玉丹也沒有平時那麼安詳,竟是聽歌后十分動,辛氏兄弟臉上也一片茫然之“復仇四雄”更是如痴如醉。

豔無憂再悠悠的舞了幾舞,歌聲旎,真的似是皇宮光,楊玉環的雍華風姿,與唐明皇的風豔史,歷歷都在眼前,各人心中更晃盪,只聽豔無憂媚聲唱道:“若非羣玉山頭見,曾向瑤台月下逢…”眾人都不覺痴不已。

追命大急,知道若再不制止,只怕諸人都要遭殃,於是強提一口真氣,護住心,勉力一步步的向豔無憂走去,以求一出手便切斷豔無憂的魔歌。

追命勉力走前了幾步,只覺心情異樣,愛慕之念頓生,情知不妙,忙又全神運起內力,壓制綺念。以追命的內功尚且如此,其他的人,更不用説了。復仇四雄,定力最低,當豔無憂唱到:“一枝紅豔凝香,雲雨巫山枉斷腸,…”時,楚襄王夢見巫山神女和他幽會而又畢竟只是一場夢,空想只令人斷腸,唱到這裏,哀悽豔,復仇四雄為之惻然而舞“通”地一聲,那使判官筆的大漢踏入池中,瞬間這“化骨池”又多了一具腐屍。

追命情知若不制止這魔歌,大家都危險至極矣,就在這時,忽聽一人朗聲誦,宛若龍嘯昂宇…

“…借問漢宮誰得似,可憐飛燕倚新妝…”原來這是殷乘風引吭高,温柔而不豔靡,愛慕而不綺想。

本來這“懾魂魔音”能制住追命,自也能制住殷乘風、彩雲飛。無奈在場中以男子居多,故豔無憂只好以綺豔之音,來誘導他們非非之想,藉以驅使他們一一投入“化骨池”中。這一來,對彩雲飛是女子來説,只有繾綣愛慕,再加上彩雲飛玉潔冰清,所以這魔音並不能控制了她的心魄,殷乘風是男,理應為其所惑,但他情專於彩雲飛,楊貴妃雖姿媚容麗,他也只不過是仰慕罷了,何況他眼前還有彩雲飛。彩雲飛看見情勢不妙,忙用力捏了捏殷乘風之人中,殷乘風頓然醒悟,見眾人如痴如醉,追命則大汗淋漓,忙引吭高誦李白的“清平調”殷乘風自幼讀詩書,對詩詞甚有所得,所以書卷氣極濃,平他又極其仰慕李白的作風,覺得這唐朝詩人不僅是位才子,而且還是位劍俠,所以來特別神氣;豔無憂所施的是“懾魂魔音”殷乘風的乃是正氣之聲,無奈功力不深,自敵不過“懾魂魔音”可是豔無憂所唱的詞也是“清平調”要知道李白這首“清平調”媚而不俗,秀而不豔,對貴妃明皇的愛情稱羨,但絕不靡,甚至在頌揚中隱有諷喻之意,詩人李白為李謫仙,詩高妙清逸,為人甚得山嶽之氣,這首“清平調”使楊貴妃因高力士的破壞而心暗恨於李白,至後來李白被貶放江州,這股風骨,並非豔無憂這等豔唱靡調所能改變的。

故殷乘風歌聲一起,豔無憂的“懾魂魔音”漸然轉弱,當殷乘風唱至:“名花傾國兩相歡,常得君王帶笑看…”豔無憂的歌聲已頹不成聲,連豔無憂都大吃一驚,沒料到竟給一個少年人破了自己的魔音。

魔音一被擾,追命當先衝了過來,屈奔雷、蔡玉丹跟着也一左一右掩至,豔無憂花容失,嚇得連“清平調”最後的二句:“解識風無限恨,沉香亭北倚闌干”也無法唱下去了,歌聲一轉,宛若怨女自艾,喁喁自語,初動情,追命、屈奔雷、蔡玉丹三人本已迫近,尚未出手,一聽此音,心神一蕩,忙運功護住心脈,再也顧不得出手傷豔無憂了。

殷乘風雖引吭高歌,但這次豔無憂所唱的“懾魂魔音”再也不是任何一位詩詞人所作,殷乘風音律再正義,畢竟內力不高,漸漸地聲轉微弱,竟慢慢的同化進去。要知道,殷乘風雖心底純潔,彩雲飛雖潔玉未垢,但畢竟是血氣少年,少不免情慾萌,終於也抵受不了這種靡之音,無法自控了。

各人只覺丹田內一股熱,躍躍出來,自是心中大驚,要知道若任其體內真力遊走,很容易會導致走火入魔,那時,就萬劫不復了,忙全力壓制心神,斂神集中,力抗魔音。眾人滿頭大汗,衣衫盡濕,豔無憂繼續自編歌詞,半敞衣衫,出雪玉般的肌膚,靡而舞,臉卻越來越蒼白,這一場戰鬥,雖雙方均無動手,但比真正動手,還要驚險十倍!

這一場人與之戰,眼看諸人就要被所制,而致慾火焚身“復仇三雄”中的使金槍的大漢,最無定力,自卸衣衫,息如牛,竟不慎失足,落入池中,又成了池中的一具腐屍。

忽聽一聲佛號,隱然帶着龍之聲,在魔音之中挑起,又是一聲佛號,帶着猛虎之剛鋭,衝破了魔音;再是一聲佛號,夾着彪之靈忻,鎮壓住魔音;更是一聲佛號,如豹之威,擊散了魔音,這四聲佛號,便是“少林四僧”:龍、虎、彪、豹所發的。

少林僧人,戒律極嚴,這龍、虎、彪、豹四僧,自幼在寺中受戒,已無塵念,豔無憂的“懾魂魔音”雖然犀利,但少林四憎,早無慾念,故四人運起內功,朗佛號,佛號不絕,魔音雖強,比之與出家人之清淨無慾,則大為遜了。

這一來宛若天外之音,追命、屈奔雷、蔡玉丹皆為佛號所驚醒;少林四僧更運起神功,以佛門之“獅子吼”神功,佛號源源不絕出,這獅子吼是昔年來自印度天竺之達摩所創,一聲獅吼,不知驚醒多少孽障塵俗,而今這獅子吼吼出了佛音,那魔音終被震住。

追命、屈奔雷、蔡玉丹等大喜,正出手,只見豔無憂臉發青,全身發抖,再也沒有當前的清風姿了,忽又聽魔音一變,宛若厲鬼呼嘯,冤魂哭訴,在煉獄裏不斷地哀哀傳來。少林四僧的“獅子吼”一抖再抖,竟漸微弱了下去。少林四僧雖心無俗念,但畢竟內力不高,修為不深,因出身佛門,自是相信十八煉獄之説,行善而得超升,為惡而入地獄,而今魔音彷彿是獄中冤鬼,不住地哭訴,要把這龍、虎、彪、豹四僧也拖入地府之中。僧人只求超度,若降為鬼魂,下十八層地獄,自是極其畏懼之事,於是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少林四僧心萌恐懼,佛力頓減,魔音高漲,又壓倒了佛音,少林四僧雖仍喃喃經,唯只求自保;未己,因豔無憂只求全力先毀這四僧的道行,故四僧已被震得口溢鮮血,十分危急。要是此番來的是少林方丈大師,功力深厚,修為純,那又完全不同了。

一方面因豔無憂把主力放在少林四僧身上,追命等雖為魔音所困,卻仍能自保。追命眼見少林四僧就要一敗塗地,命難保,於是勉力走近,以圖力擊“血霜妃”迫使她分神。

豔無優是何許人物,焉有不知,魔音加厲,眾人只覺羣鬼掩至,魔猖狂,已無可抵制,不為之骨驚然,冷汗涔涔。而僅剩的“復仇二雄”彷彿看見他們的師父過之梗,滿身鮮血,甚為可怖,自廊上站起,口口聲聲厲言要他們報仇,而那五名已死的師兄弟,也冉冉自池中升起,狀如鬼魅,都指着追命。

“復仇二雄”定力已失,神智昏,只覺追命乃是大仇大恨之敵,竟揮動着雷公轟與長鐵錐,向追命狠命攻了過去。

豔無憂這“懾魂魔音”也是極耗內力的,若久攻不下,便得適可為止,否則大傷元氣。而今豔無憂魔音二度受挫,神已然大變,只求速把對手毀掉。追命本出手攻擊豔無憂,但那復仇二雄這一來,大大擾了追命的心神,追命一方面要把主力護住心神以防魔音的侵襲,一方面要抵擋復仇二雄近乎瘋狂的攻勢,又不忍殺傷復仇二雄,故此縱然他的武功比復仇二雄高出不可以道里計,但也落盡下風,險象環生。

屈奔雷、蔡玉丹等人雖救助,但苦於力抗魔音,身子動彈不得。殷乘風與彩雲飛,也瀕臨被魔音摧毀的邊緣。辛氏兄弟,卻已躍躍動,被魔音催促得殺向屈奔雷與蔡玉丹。

至於少林四僧,佛號漸低,命近危垂。

忽然一陣尖聲狂笑,十分痴憨,竟衝破了魔音,一白衣襤褸的人,手抱黑衫人,飛馳而入,一見豔無憂,大喝一聲:“還我師兄命來!”衝近“血霜妃”便一掌拍去。

原來這人不是誰,卻是宇文秀。宇文秀在三年前,與翁四先生、過之梗等入這“幽冥山莊”時,便被這“懾魂魔音”懾去了魂,以致神智失控,雖能衝出“幽冥山莊”但對它心存恐懼,再也不敢入內,從此蕩江湖,胡言亂語,適才他曾遇上追命等,又與辛氏兄弟拼了一掌後,在來路上,竟看見“黑袍客”巴天石的屍體。巴天石與“笑語追魂”宇文秀名屬同門,但情同手足,巴天石此上“幽冥山莊”為的便是要查出是誰瘋宇文秀,要為宇文秀復仇,惜出師未捷,便遭了辛十三孃的毒手。巴天石的武功,本來比宇文秀還要強一些,因他除了“一瀉千里”輕功大有所成外,還練成了“盤神功”;宇文秀武功本不如他的師兄,巴天石既是不能拒抗“懾魂魔音”因而被辛十三娘所乘慘死,宇文秀自不能與“懾魂魔音”相抗,不過宇文秀此刻心智全失,路見巴天石,起一絲回憶,認定師兄乃豔無憂所殺,於是再度闖入“幽冥莊”在這“七曲九迴廊”上遇見豔無憂,豔無憂魔音冠絕,唯宇文秀已然痴狂,除了要殺豔無憂為巴天石報仇外,心中一無所懼,亦一無所,一如“懾魂魔音”對一個法力無邊的得道高僧既生不了效用。但對一初生未懂事之嬰孩,亦一無用處,所以宇文秀不為魔音所懾,反而狂笑劃破魔音,發招直攻向豔無憂。

魔音一破,屈奔雷、蔡玉丹二人彈起足有丈餘高;因為二人全力抗拒魔音,只覺壓力沉重,而今壓力頓消,收勢不住,餘力彈起丈餘高,二人各自凝定心神,力求落地輕盈,以免踏碎木板,喪生池底。

那復仇二雄因魔音一失,頓時頹然無力,各自住手;少林四僧“噫”了一聲,紛紛運氣調息。殷乘風、彩雲飛二人,互覷了一眼;辛氏兄弟猶如大夢初醒,心忖好險。

宇文秀的輕功“一瀉千里”乃是何等之快,因豔無憂專神於施展魔音,發覺他衝近時,為時已晚,眼看宇文秀一掌往自己的死“天靈蓋”拍來,再也顧不得施用魔音,猛地一張口,竟已咬住宇文秀的咽喉,宇文秀喉嚨“格格”兩聲,掙扎了幾下,終因喉管被咬斷,倒地斃命於巴天石屍首之旁。

宇文秀這一來把豔無憂阻了一阻,就在這時,只聽追命大聲疾呼:“快攻豔無憂,勿讓她再施魔音!”追命一共説了十二個字,卻已攻出了三十六腿,招招厲害,先纏上了豔無憂,豔無憂連退三十六步,正再施魔音,突地“颼”地一聲,一條金絲向她的“人中”刺來,忙低頭避開,蔡玉丹又衝了過來,豔無憂在長廊上以一敵二,已經無法再施展“懾魂魔音”了。其實豔無憂最擅長的,便是佈置奇門陣勢,加上“懾魂大法”與“懾魂魔音”以及仗以成名的“血功”、“蒐羅神針”

“化血大法”只是用以容貌永駐,並非武術,而今陣勢已破,又不及施用“懾魂魔音”現對手只狠命攻擊,奮不顧身“懾魂大法”也施不出,而“血功”必須近身時方可見效,追命腿長,蔡玉丹手有金絲,豔無憂本靠不近去。豔無憂以武功論,尚遜追命一籌,現在再加上個蔡玉丹,一時被得手忙腳亂,又因為適才施展“懾魂魔音”大傷元氣,容貌已變得十分淒厲,更難施用“懾魂大法”了。

豔無憂在長廊上與追命、蔡玉丹打了幾個回合,猛地張口,咬向蔡玉丹,蔡玉丹匆忙身退,豔無憂才來得及呼嘯一聲,又被追命的‮腿雙‬所住。

但這一聲呼嘯,忽然在長廊兩端,衝來了十人,竟是那“湘北六豪”及四個金衣人,披頭散髮,目光兇冽,提起兵器竟向追命等截擊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