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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人生若只如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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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終究還是走得太慢了,錯過了吹簫的人,不過,卻也意外的發現了這樣一個地方,今天夜裏,總算沒有白白錯失了睡覺的時間。

風,帶着片片花瓣在她的周遭旋轉,好美,美得讓人也有一種隨之旋轉的衝動,雨晨忽然有了孩子氣的想法,開始揮舞自己寬大的衣袖,穿梭在桃花樹間,片刻花落如雨,已經分不清是風或是她衣袖帶動的氣了,雨晨盡力的在每一片花瓣落地前,將其收到衣袖當中,最開始她不認為自己能夠做到,但是,事實上,她做到了,而且越來越練,姿勢當然也越來越優雅。

眼前都是點點桃紅和明亮的月光,雨晨沉醉在自己的世界當中,輕輕的笑了,原來自己也可以笑得這麼開心,這麼真誠,過去怎麼就沒發現呢?一直,只以為自己最好的表情,也不過就是嘴角盡力的向上挑一下了,原來,開心只是這麼簡單的事情。

就在她隨着花瓣飄落的姿態,在花樹間越來越快的旋轉的時候,心卻忽然有了種異樣的覺,悉又陌生,那是什麼樣的一種覺呢?似是故人來,這幾個字不知怎的就出現在了腦海中。

一個急旋之後,雨晨猛的站住,四周是一片寂靜,少了她舞動的長袖,點點桃花有的隨水飄去,有的悠然迴歸大地,假山悠然獨立,下面水潺潺依舊,只是水邊,這時,卻多了個長身玉立的男子。

一襲淡藍長袍,同的鍛帶束髮,手上拿着的,正是一隻紫簫。這樣的人,俊朗、灑,站在水邊,讓人想到了玉樹臨風這四個字。

當雨晨看向他的同時,他也正看着雨晨,月光之下,隔着一個窄窄的水面,兩個人定住了一般的互相凝望。

他的眼眸,幽深、澄淨,澄淨到人可以在其中,看到自己的醜陋或是——罪惡,好悉的眼眸,好像在哪裏,在一個什麼時間,也曾見過這樣的一雙眼眸,也曾這樣沉醉在這樣温暖又憂傷的目光中。

“我們——見過嗎?”雨晨愣了一會後,終於覺得,這樣互相的凝望,實在是太奇怪了,實在應該説點什麼。

“我們——見過嗎?”眼前的男子似乎猶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眼中神變化不定,竟然重複了雨晨的話“但是,這能算做回答嗎?我們到底有沒有見過呀?為什麼他的眼眸,他的出現,那樣強烈的帶給我似曾相識的覺呢?自從我失去記憶至今,就是親如父母兄弟姐妹,也沒有一個人能夠給我這樣的覺呀”雨晨有點生氣的想。

又等了一會,就在雨晨準備再問他一次的時候,眼前的男子倒像是忽然醒悟了一般,他説:“對不起,看來我打擾了小姐的雅興,我只是貴府的客人,想來,不曾見過小姐。”他的眼神又變得平靜無波了,這樣讓雨晨覺怪怪的,心也無端的一痛,原來,他們並不相識。

轉身準備離開,卻又停住,他仍舊站在那裏,在雨晨回頭的瞬間,分明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失落、遺憾、惆悵、甚至是愛恨織的火焰,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是,雨晨看到了,也許,他們見過吧,在她失去的那十八年中的某一天。

於是雨晨問:“對了,剛剛是你在吹蕭嗎?”他無言的點了點頭。

“那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雨晨問。

“你真的想知道嗎?”那個俊朗的男人忽然反問雨晨。

“有什麼不可以嗎?”她笑了笑,飄然轉身,但願自己還記得回房間的路。

一步、兩步、三步…就在雨晨走到路的轉彎處的時候,他開口了。

他只説了三個字,卻讓雨晨的頭瞬間痛得彷彿要裂開一般,他説的三個字是他的名字,而他的名字是——“方雲天”那天夜裏,雨晨不知自己是怎麼回到自己的院落的,又是怎樣躺回到牀上,她只是在反覆的想着那三個字,每想一次,頭都幾乎是裂開了一般的疼痛,她不知道這是怎麼了,但是,總覺得,這三個字,於自己是無比悉的,但又偏偏什麼都想不起來。

第二天晚飯的時候,家裏的餐桌上多了一個人,一身湖藍大氅配上純白的劍袖,越發的人物飄逸出塵。父親説,這是他世好友的兒子,名叫方雲天。也許是經歷了一夜的折騰,這次父親説出這個名字,並沒有讓雨晨的頭痛得那麼厲害。

父親轉身又向他介紹雨晨,父親説:“這就是雨晨,我最小的女兒,小的時候,她最喜歡纏着你,讓你陪她玩耍了,還記得嗎?”原來,原來是小時候的玩伴,這是她對他有奇怪覺的原因嗎?原來,自己真的認識他。

方雲天淡淡的笑了,和煦而温暖,他説:“這麼多年不見,雨晨長大了,如果不是在這裏,還真是不敢認了。”這是他昨天晚上説不認識的原因嗎?

雨晨只是笑了笑,不知他是不是跟父母説了,昨天夜裏見過她的事情,應該不會吧。

大家彼此打過招呼,就開始吃飯,雨晨每次偶然抬頭,目光總是會和他的不期而遇,雖然只是一瞬,但是,這樣的發現,卻也讓人心裏泛起淡淡的喜悦。

晚飯過後,早早的回房了,平時沒什麼事情,二姐經常會拉雨晨下盤棋什麼的,一起打發睡前的一點時光,但是,今天,她説不是很舒服,早早的睡下了。留下雨晨一個人,安靜了,但是竟然沒了睡意。

不願被丫鬟騷擾,雨晨吹熄了房間的燈火,就讓她們以為自己睡着了吧,這樣,即使是溜出去,也不會被發現。

正想着要溜出去,那簫聲卻適時的響起,聲音依舊是幾不可聞,不過卻逃不過雨晨的耳朵,起身出門,月亮依舊是那麼圓,甚至比昨晚見到的更圓,對了,今天是十六,十五的月亮十六圓,還真是呢。

輕車路,片刻的功夫,假山已經到了眼前,臨水而站,悠然吹奏簫的人,正是方雲天,看來他的簫的確與眾不同,即使走得如此近了,聲音也依舊不大。

還沒等開口,簫聲已經停下了,方雲天轉身,準確的看向隱身在桃樹後的雨晨身上,慢慢的説:“既然來了,為什麼不現身呢?”被發現了,真沒意思,雨晨只好從樹後轉出來,有點不好意思的看向他。

還是那雙明如秋水的眼眸,在目光相接的一瞬間,卻讓人能覺到其中的矛盾與掙扎,為什麼他看自己的時候,要出這樣的眼神呢?痛苦與喜悦,不是不能夠並存嗎?為什麼,卻可以同時在他身上受到這兩種矛盾的情?雨晨有些茫了。

也不知就這樣看了彼此多久,方雲天重又舉其手中的紫簫,隨着他的動作,蕭聲又起。

這次的曲子,平靜祥和,如水般暢,卻自有婉轉動情之處,一曲終了,餘音在耳。

當四周重又恢復寧靜之後,雨晨問他:“我爹説我們小的時候就認識,可是你昨天卻説,我們從沒見過,為什麼?”這時兩個人正坐在水邊,一起看着桃樹、假山和他們在水中朦朧的影子,聽了雨晨的問題,方雲天沉默了一會。

“這麼簡單的問題,有那麼難回答嗎?”雨晨有些生氣的想“我是失去記憶了,不記得認識他,難道他也是,隨便説什麼女大十八變,所以認不出來之類的話,有什麼困難的。”他看了看眼前有些生氣的女孩,重又將目光對準水面,在雨晨幾乎以為他不會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卻開口了。

“我不想騙你,其實從我第一眼見到你,我就已經認出你了,但是我卻始終沒有説出來,”他停了停,出了一抹輕笑“我不説出來,是想看,你可不可以像我認出你一樣,也認出我。”當他再次轉頭看雨晨的時候,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幾許無奈、幾許期盼、幾許惆悵、幾許愛恨…忽然覺得眼睛痠痛,淚竟然不受控制的了出來。

這還是雨晨第一次在人前落淚,這不受控制的淚水,讓她竟然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

忽如其來的眼淚,也讓方雲天不知所措起來,他試圖幫雨晨擦去臉上的淚水,但結果只是讓淚水變得更猛烈而已,不知是怎麼了,這一刻,雨晨只是覺得自己好想這樣的大哭一場,把積聚了不知多久的淚,一次個盡興。

方雲天沒有勸她,他只是輕輕的擁住那不停哭泣的人兒,任憑哭個痛快。

等到雨晨終於哭夠的時候,月亮竟已悄悄西移,抹了抹紅腫得恐怕和兔子有一拼的眼睛,她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方雲天還是那樣,温柔的微笑,只是那笑容中,卻有了一種堅定。

看到她的神情,方雲天忍不住打趣的説:“從小認識你,還從來沒見你哭過,沒想到這次到是一次讓我看了個夠,幸好不是夏天,不然我就以為錢塘江發水了。”那一夜剩下的時間,他們就一直在聊天,方雲天按照雨晨的要求,講述了他們第一次的相逢,那年他六歲、她兩歲,他和父親來做客…